第2章

政府的確是撥了補貼款，但到我手裡的少之又少。

 

採購藥物，購買醫療器械，每一樣都得花錢。

 

那些補貼款根本不夠用。

 

要不是我從大學開始就一直在網上做醫學顧問，賺了些錢補貼在診所裡，別說臨期藥了，就連過期的藥恐怕都買不起！

 

我想起前段時間和導師聊天，她說新項目馬上就要啟動了。

 

團隊希望我回去，全身心投入藥物研究。

 

原本我還在糾結要不要繼續留在村裡，可今天這麼一鬧看來也沒必要了。

 

既然王敏迫不及待想接手這個燙手的山芋，那我當然樂意拱手相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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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她今天砸了我的店鋪，那我必然不會讓她輕松離開。

 

我勢必讓她不S也得脫一層皮！

 

 

 

5

 

這幾年我對村長裡的付出，早就把該報的恩報完了，該還的人情也隻多不少的還回去了。

 

這些人心裡都很清楚我給他們用的藥到底是不是假的，藥效是騙不了人的，但他們為了錢還是選擇站在王敏那邊。

 

在他們心裡，村長能找到我回來開診所，就一定能找到其他人。

 

聽到爺爺說要賣車退錢的時候，所有人都停下手裡砸東西的動作。

 

七嘴八舌的算自己這些年在診所裡花了多少。

 

甚至有些赊賬的為了趁機訛一筆，不僅不還錢款，還要我必須倒給他們每個人五千塊的賠償金。

 

按照這些人的算法，村裡幾百戶人家，按人頭算幾千人，我每家每戶都得賠上萬元。

 

而我遲遲沒有表態。

 

王敏走過來推我，「你別不說話，你以為你這樣子大家就會息事寧人了嗎？我以村長女兒的身份命令你！你今天必須賠償大家！每家每戶賠一萬！」

 

「錢肯定是要賠的，不過不是我賠！」

 

我推開王敏不停戳我胸口的手，抬高音量。

 

「警察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剛才你們砸了我的診所，弄壞了多少東西，一會兒警察會一一查明。到時候你們一個都走不掉，必須照價賠償損失！」

 

聽到警察後，村民們都愣住了，紛紛丟掉手裡的鋤頭。

 

大家圍在王敏身邊，膽怯的問怎麼辦。

 

王敏臉上也閃過一絲驚慌，但很快就被她的冷笑代替。

 

「周慧，你虎誰呢？報警？你剛才打電話了嗎？各位鄉親，你們有誰看見她打電話了嗎？」

 

我的確沒有打電話。

 

但也沒說報警必須要自己親自報啊？

 

剛才村民們砸診所的時候，我就把這裡的定位發給導師了，讓他幫忙報警。

 

今天我算是見識到了這些村民的蠻橫無理，升米恩鬥米仇，如果我當著他們的面報警，指不定會發生什麼我無法承擔的後果。

 

王敏輕笑。

 

「更何況你報警了又怎麼樣？是你先賣假藥謀財害命在先的，我們砸了你的診所也隻是為自己出口氣！更何況村裡沒有監控，到時候警察來了，你覺得警察是信你和你這個老不S的爺爺，還是信我們？」

 

這時候有村民小聲提醒王敏，他們剛才從藥櫃裡搶的藥都沒過期，也不是臨期的，一會兒警察來了他們也不佔理。

 

「是啊，王敏。就算是周慧真給我們吃了假藥，但時間這麼久了肯定也查不出來了。我們沒有證據，這可咋整？我們該不會還要賠她錢吧！」

 

聽到自己可能要賠錢，大家都開始和周慧撇清關系，向我求情。

 

「周醫生，你看大家都是同鄉，這件事也是王敏她挑起來的，她要是不胡說八道，我們也不會砸你的診所，冤有頭債有主，你看……」

 

王敏打斷了村民的話，拍著胸脯向大家保證我肯定沒有報警。

 

還說就算警察來了，隻要他們團結一致，就能讓我把錢吐出來。

 

然而她的話音剛剛落下，不遠處就響起了清晰的警笛聲。

 

6

 

警察來了之後，剛才還兇神惡煞的村民們瞬間變得跟鹌鹑似的。

 

一個勁的對著警察點頭哈腰。

 

男人們獻殷勤的給幾個警察散煙。

 

女人們則是抱著自己的孩子退到外圍，假裝自己隻是來看熱鬧的。

 

每個人都說隻是一場誤會。

 

但警察不是聽取一面之詞的人，他們拒絕了村民們的殷勤，開始認真調查現場的情況。

 

被推倒的草藥架子、被砸得稀碎的家具，還有一劫而空的藥櫃。

 

每一樣都不可能是他們口中一句誤會就能掩蓋過去的。

 

看著還準備敷衍了事的村民，警察臉色沉了下去，嚴肅警告。

 

有幾個怕事的村民已經有所松動了，剛準備開口王敏就打斷了那人。

 

她走到警察身邊，先是笑著自我介紹了一番，然後又開始往我身上潑髒水。

 

「警察同志，您好。我是王家村村長的女兒，今天這件事的起因是我發現我爸前幾天在周醫生這裡買的藥是臨期藥。我就來找周醫生討要說法，結果周醫生不認賬。」

 

「緊接著就吸引了村裡其他在周醫生這裡看過病的人過來圍觀，隨後都表示自己也有過類似的情況，隻是村民們都想著自己也算是周醫生的半個長輩，就睜隻眼閉隻眼過去了。」

 

「結果在爭執過程中我們發現前天周醫生居然給張嬸輸過期的生理鹽水！這過期藥可是會害S人的！所以大家才一時情緒激動......」

 

「可這說到底也是周醫生沒有醫德，她這樣喪良心的人村民們打抱不平難道不應該嗎？」

 

「這要怪也怪我，如果我就此認栽了，不多管闲事，縱容她繼續謀財害命就不會發生這一系列的事，也不會讓警察同志們麻煩這一趟。」

 

最後，王敏紅著眼眶走到我面前，深深鞠了躬。

 

她說：「周醫生，你大人不記小人過，今天這件事我全權負責，你就別和村民們計較了，所有損失我來擔著。但......」

 

說著她直接跪了下去，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能不能求你以後不要賣假藥！村裡大多數都是老年人，如果真出個什麼事可怎麼辦吶！」

 

這一幕直接感動了在場所有人。

 

就連警察也有些動容了。

 

村民們更是信以為真。

 

真的開始覺得我給他們吃的都是假藥。

 

戲演久了，連自己都被騙了。

 

張嬸衝過來一把推開我，心疼的將王敏從地上扶起來。

 

「好姑娘，咱別跪這種喪良心的畜生！」

 

張嬸轉身對著警察訴苦，說要不是因為她自身抵抗力強，肯定就被我輸液輸S了。

 

警察即便已經有些偏向他們了，但還是例行公事的問周圍有沒有監控。

 

王敏搖頭，「村裡這個條件哪裡安得起監控啊。如果周醫生少賺一些黑心錢，可能村裡就有監控了......」

 

「有！」

 

王敏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我打斷了。

 

「警察同志，有監控的！」

 

「行車記錄儀算不算？」

 

 

 

7

 

今早在 4S 店的時候，銷售人員說他們可以免費送行車記錄儀。

 

免費送的是普通的行車記錄儀，隻能觀察到車輛正前方。

 

但因為我剛提車，技術還不是很嫻熟，再加上村裡路況復雜，時寬時窄，又沒有紅綠燈。

 

我怕突然從道路兩旁的地裡竄出來一個人。

 

多方面考慮後我還是打算加點錢買了 360 度全景行車記錄儀。

 

此刻我無比慶幸自己沒有為了節省幾百塊錢就選擇免費的。

 

聽到我說有監控的時候，王敏臉上的表情都沒崩住。

 

看我拿出手機準備給警察看行車記錄儀的監控畫面時，王敏朝我這邊衝過來明顯想要阻攔。

 

結果卻被張嬸緊緊拉住。

 

同時攔著她的還有一眾村民。

 

他們個個義憤填膺，大聲嚷著：「王敏，別攔她！讓她給警察同志看！老子今天就要看看她一個賣假藥的黑心醫生，能翻出什麼花樣來！」

 

「是啊！讓她看！櫃子砸就砸了！老子一家五口的命都差點被她嚯嚯沒了，老子還不信警察還會站在她那邊！」

 

笑S，如果隻有行車記錄儀，那我確實難敵悠悠眾口。

 

但我還有每次採購藥物時留下來的發票。

 

這些收據我都是隨身帶著的。

 

因為上面寫了供貨商，還有進貨價格。

 

進貨價格比其他廠家低很多。

 

我能拿到這麼低的價格，都是因為導師在中間做牽線人和擔保人。

 

如果發票流出去了，會對導師有很大的影響。

 

一開始王敏來鬧事的時候，我確實想過要把發票拿出來自證清白。

 

剛準備拿出來的時候，我就想到了王敏前幾天來診所側面打聽過我進貨廠家的事。

 

再加上她剛才毫不掩飾自己嫉妒我的意圖。

 

我對她今天的目的早就猜的七七八八。

 

於是我一拖再拖。

 

就為了等警察來了再把證據拿出來。

 

當然還有一個重要的點。

 

和這些發票放在一起的還有我用來記賬的本子。

 

上面有那些赊賬村民親自蓋章的手印。

 

此前我拿出來的本子，王敏一腳就踹溝裡去了。

 

我要是把赊賬的本子拿出來，還不得被他們撕得粉碎。

 

警察看著我拿出的證據，並且給供藥廠家打了電話詢問了真實性。

 

所有藥物都能核對上。

 

這些證據能一一否定掉王敏剛才說的那些話。

 

最重要的是她是空口白牙，而我證據完善。

 

警察們看我的表情都變得有些心疼了。

 

有一位女警察拍著我的肩膀安慰我。

 

「放心，我們一定還你清白。」

 

 

 

8

 

看完證據後，警察也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不明原因的村民個個雙手抱臂，一副看好戲的表情盯著我。

 

甚至有人開始笑著盤算要用我賠償給他們的錢去城裡玩一圈。

 

結果警察一開口，所有人都傻眼了。

 

「剛才我們看了周醫生提供的證據，診所裡所有藥物來源都是合規合法的，不存在臨期藥、過期藥、假藥！」

 

「還有周醫生買車的錢，是周醫生自己兼職賺來的，不是所有的黑心錢！她不僅沒有坑你們一分錢！這些年還倒貼了不少！」

 

有人大聲質疑：「不可能！她一個女人能有什麼本事賺錢買車？」

 

「哦，我知道了！這臭婊子每個月都要去進城，說是去進貨，肯定就是去當撈女，給人睡了！不然她一個女人能賺到買車的錢？那些低價的藥肯定也是靠她兩腿一岔賺來的！這女人吶，賺錢就是容易！大伙，你們說是不是啊！」

 

周圍哄笑一堂。

 

那些男人笑，我不生氣。

 

可我不明白那些同為女人的，在聽見這樣辱女的話後，是怎麼笑出聲來的？

 

這一刻我終於明白了曾經看過的一句話。

 

你不吃肉，就會有人吃你。

 

這些笑出聲的女人，就是被同化後的肉食者。

 

他們遠比那些生來就是肉食者的人更可怕。

 

說話的是王敏的堂哥王遠強。

 

王遠強是一個好吃懶做的人，他小學畢業就沒讀書了，每天混吃等S，村裡沒有人願意把女兒嫁給他，三十好幾了都還是個單身漢。

 

因此我剛回村那幾年，他就把注意打在我身上。

 

想著我常年在外讀書，肯定不知道他的脾性。

 

就買了兩身西裝，每天裝模作樣的來診所看病。

 

被我看穿他的意圖後，他也不裝了，直接走街串巷告訴村裡的人我要嫁到他們家。

 

那段時間村裡人看我的眼神都帶著打量。

 

不少男人跑來診所看病，問我是不是很需要男人。

 

這些人都被我一一轟走。

 

轟不走的，我就提著菜刀發瘋。

 

因為這件事，王遠強一直心裡有氣。

 

他覺得我給他看病，叮囑他注意飲食，肯定就是對他有意思，在關心他。

 

就等於同意要嫁給他。

 

結果我卻讓他丟了臉。

 

如今我還靠自己買了車，他更是氣瘋了。

 

覺得他一個大男人居然比不過我一個丫頭片子。

 

在王遠強再一次張口噴糞時，我一巴掌甩在他臉上。

 

警察沒有攔我。

 

反倒把他扣押了起來。

 

因為他是第一個帶頭砸診所的人。

 

王敏因為栽贓陷害，也被警察扣了起來。

 

警察準備帶著這些人回警察局定責的時候，一直沒出現的村長終於來了。

 

 

 

9

 

村長一來就直接跪下。

 

他什麼也沒問，但心裡什麼都明白。

 

足以看出今天這事，是他默許的。

 

也可以說是他出的主意。

 

王敏今年和我當年一樣都是大學剛畢業。

 

但不一樣的是王敏找不到工作。

 

她到拿都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就因為她是王家村村長的女兒。

 

在村裡大家都給她三分面子，她就正當自己是個角色了。

 

殊不知，出了王家村她王敏算個屁！

 

找不到工作的王敏回了村子。

 

她聽隔壁村的人說張醫生當幾年村醫又是蓋房子又是買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