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下臺階。
崔如羨這才看了我一眼。
他的眼裡是陌生,和防備。
我去查看公主的傷勢。
崔如羨攬著她的肩頭,躲開了。
內心刺痛,我竭力穩住腳步。
開口:「我若是想讓她S,她今日就不會活著走出皇宮。」
崔如羨蟄伏北燕三載扮作臥底,他不是傻子,他清楚我是在演一出戲。
這出戲,假若公主不摻和,明日陛下知道了,這事也就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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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偏偏她要摻和一腳。
因此公主淚眼婆娑不肯跟我去上藥的時候,他還是準許了。
隻是摟著她的手指又緊了幾分。
猶豫遲遲,不肯松手。
最後神色誠懇,對我說:「拜託了。」
我的心被揪著。
在崖州吃苦七年,他可曾問過我一次?
從未。
書信也沒有。
我忍著心酸,問他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他搖頭,惜字如金。
心裡最後的洪水泛濫到決堤。
「好。」
我也對自己說。
12
這出戲效果很好。
我們對崔如羨的態度,給了陛下一個交代。
崔家上表請罪,表示昔日崔家軍悉數解散,世上再也不會再有崔家軍。
陛下很滿意。
平陽侯府很快就恢復了生機。
崔如羨參加許多宴會,但始終沒有一官半職。
他回到家中,似有些鬱悶。
我主動找他:「你立下這樣的功勞,如今天下休兵,陛下也不需要這些武將了。
「你隻能轉文職。」
崔如羨不說話。
「委屈不滿,也沒有用。」
他是武狀元出身,卻也是自小讀書。
「科考在即,你若是不想讓人看扁了,就自己去考。」
他用一種陌生的眼光看著我:
「我怎麼就不知你如今這般……」
「這般如何?」我問。
「這般……能幹,這般聰慧。」
我沒能笑出來。
13
我並沒有主動去為難公主,但裴令月會。
她恨北燕人,她有她的理由。
我也恨北燕人,可我的一品诰命,是陛下準許的。
我有機會出去,在貴女圈中交涉。
裴令月隻能待在府中。
所以時常和她起衝突。
她噘著嘴:「你是嫡女,那些宅鬥的手段你沒學,可爹爹讓我陪你嫁過來,不就是這個意思。」
我反問她:「鬥?為什麼要鬥?
「勢均力敵之間才叫鬥。
「她現在唯一擁有的,就是崔如羨的喜愛。
「你覺得,我們需要嗎?」
裴令月恍然大悟。
「姐姐高明。」
我笑。
「你又錯了。」
14
整整一年時間,我都陪著崔如羨。
他專心苦讀,一年之後,果然高中。
一家子都說我是福星。
可我生辰那日,並無人記得。
那日是崔如羨中榜的日子。
也是北燕公主生辰。
他很高興,衝進來抱著我轉了個圈。
春風得意簪花郎。
讓我想起十四年前的他。
但那時候,他沒有戴花。
他如今三十有二,花戴在他頭上,別有一種氣質。
他用力抱了我一下,臉上泛光:「夫人,多謝你。」
崔如羨將帽上的牡丹花別在我發間。
我下意識擋了一下。
他卻以為我在撒嬌,笑著將我擁入懷裡。
「真好看。」
他說。
這一年,他斷了一切和外界的聯系。
他也不見任何人,除了我。
他很刻苦。
盡管冬日裡公主站在雪地裡。
他總是會分神看向門外。
而我裝作沒看見。
日子就這樣一點點往前。
他能中科舉,大家都說是我的功勞。
是我一番交涉,和貴妃弄好關系,她在陛下面前吹風,讓他能有參加考試的資格。
他心裡也明白。所以他感激我。
他一直都清楚,帶回北燕公主,對於他的仕途而言意味著什麼。
可他還是帶她回來了。
呼吸吐納之間,他終於是下了很大決心。
開口:
「今日是公主生辰,她失去親人快一年,且因我而起,我……應當去陪陪她。」
裴令月竄出來想說點什麼。
我攔住了她。
這一年崔如羨非常非常尊重我,我說東,他絕不會往西。
世人都羨慕我們神仙眷侶破鏡重圓。
若我此刻拒絕,他也不會不聽我的。
但我點頭:「你去吧。」
他這才開懷一笑,笑容像個孩子。
沒有摻雜一絲作假。
也沒有注意到我臉色不對。
有官員陸陸續續來祝賀。
我猝不及防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眼淚都掉出來了,來不及擦。
抬頭卻看見了太子。
15
太子從階梯上快步跑下來,摘了我鬢邊的牡丹。
他看著我雙頰緋紅又掛著淚珠的臉,很是擔心。
掏出手絹就來替我擦拭。
他的手指幹燥灼熱,不經意接觸我的肌膚。
有些發燙。
崔如羨在拐角處看到這一幕。
停頓了下來。
他臉上的笑意消失。
公主身邊的啞女卻不停在催他。
啞女比畫著,崔如羨似乎在原地站了一會兒。
最後還是急匆匆走了。
太子若無其事將花隨手丟在路邊。
他今日穿了一身緋衣,修長挺拔。
我勉強睜開眼,看著他那張手帕,笑話他。
「帕子這麼舊了,你怎麼還帶在身上。」
他斯斯文文將手帕疊起來,但笑不語。
「趁你現在還未娶妻,我下次給你繡一張,日後你有了太子妃,就不能再收了。」
我被自己嗆到,忍不住咳嗽。
「真的?」他拍著我的背,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那這張我也得好好留著。」
我不解。
他修長的手指敲了敲我的腦袋。
「傻瓜,這是十年前你給我的呀。」
十年前我繡的帕子?
那該有多醜啊。
我想搶回來看一眼。
他已經鄭重其事地收回,舉在頭頂不讓我夠到。
隨即放在心口衣間。
對我說:「生辰喜樂,願願。」
16
太子邀請我出去。
裴令月笑著推了我一把。
「祖宗啊,你趕緊出去吧,你在這兒我們都玩不開。待會兒賭錢喝酒,你又要攔著。快快快,趕緊出去轉轉。」
太子陪我過這個生日,像往年在京城一樣。
他還記得我的喜好,我在他身邊很安心。
遊湖逛街也很開心。
但很不巧,遇到了崔如羨。
其實我不想打擾他和公主逛街,也不想被他打擾。
「哥哥陪妹妹踏春,沒問題吧。」太子先發話了。
崔如羨臉色似乎不是很好。
「再為妹妹慶生,不介意吧。」太子繼續道,語帶硝煙。
崔如羨皺起眉,愣住了。
他臉上有我看不懂的慌張:
「對不起,我並不知道今日是你的生辰。」
我們有很多時間待在一起,但是他從來沒有過問。
不是不記得,是他不在乎。
覺得沒必要問。
我擺擺手,說:「無妨,公主人生地不熟,你去陪陪她吧。」
崔如羨走了過來,太子擋在我身前。
公主拉著他的手,縮在他身後。
住在平陽侯府這一年,她幾乎不怎麼說話。
她的確如他所言,柔弱、委屈、溫順。
街市繁華。
賣花小姑娘湊上來問太子:
「公子,要不要給夫人買朵花啊。」
小丫頭一雙眼睛在我們身上轉,完全沒看到對面的崔如羨二人。
太子不知為何,頗帶敵意的語氣也軟和了下來。
他俯下身來平視著小姑娘,直接把一錠金子塞到她手裡。
小姑娘把花從花籃裡都揀出來,慌慌張張說用不了這麼多。
太子卻沒去接花。
他笑:「無妨,你拿去吧,花就不必了,我們家願願,沾不得花粉。」
崔如羨愣住,抬眼往上看去。
我頭上戴著的不是他那支牡丹。
而是一枝栩栩如生的絨花。
其實我很愛花。
但很可惜,我的確是沾不得一點花粉。
他沒有注意,春日熱鬧,我卻時常不出門。
他以為我是嫡女,我生性端莊,我不喜熱鬧。
我總是戴著面紗。
其實不是。
太子知道,他知道我愛花,也會送我花,他送纏花、絨花、紗花……
他不會送我真花。
太子年輕,張揚,卻也內斂,他總是很照顧我。
他望著我笑。
我叫住反復和太子核對的小姑娘。
我說:「給我拿一束吧。」
17
我挑了一束白菊。
小姑娘匆匆把賣相最好的都Ṱŭ⁸挑給了我。
太子替我把花抱在懷裡。
崔如羨沉著臉:
「殿下對臣的妻子,是不是有些過頭了。」
太子挑眉:
「你若是再不去,百姓對你那個北燕的妻子會做些什麼,恐怕沒有人會知道了。」
遠處的人圍起一個圈。
中心正是北燕人模樣的公主。
崔如羨意識到公主自己走開了,這才有些不甘地向她跑去。
太子和我一起去看了我娘。
那是一方小小的孤冢。
並沒有埋在什麼祖墳。
但卻十分幹淨,想來是年年有人來祭拜。
太子將白菊放在墳前的蘭花旁。
蘭花很新鮮,大概是前日才放的。
「你在府中,諸事繁忙,姨母知道的,我先來替你拜拜,她不會怪我吧。」他瞧著我。
論起忙,我比不過他這個儲君。
但他每年都會來。
「多謝表哥。」我朝他一拜。
「你我之間,說這個做什麼?」他攔住我。
18
今日回府有些晚。
府上靜悄悄的。
等我推開門,卻被忽然點燃的燭火嚇了一跳。
裴令月得意地抱著手臂。
「驚不驚喜?」
其實所有人都知道今日是我生辰。
公婆記得我的生日,在崖州的時候,每年都記得。
我嫁過來的時候十四歲,公婆覺得我還在長身體,崖州日子不好過,但每年都會給我做一碗長Ţú₎壽面。
今年也不會例外。
隻有崔如羨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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