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是嗎。」

「是真的娘娘。」

 

「可本宮還是生氣，那就罰你赤腳在院內的荷花池旁跳你名滿京城的那支舞吧。」

 

隨著溫貴妃的聲音落下，一室噤若寒蟬。

 

荷花池旁布滿了鵝卵石，一舞跳完雙腳肯定鮮血淋漓。

 

畢竟上輩子每每侍寢過後，溫貴妃都會這麼折磨我，她最喜歡看下人在她手中垂S掙扎了。

 

在心中算了算時間，我怯生生地點了點頭。

 

赤腳踩在鵝卵石上，踮起腳尖，裙擺跟隨微風慢慢起伏，舞姿婀娜，盡顯纖細腰肢。

 

忍著雙腳鑽心的疼痛堅持著，直到餘光瞥見那抹黃色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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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您終於來了，是來陪臣妾用早膳的嗎。」

 

聲音不像責罵我時的尖酸刻薄，現在的聲音盡顯嬌俏。

 

「愛妃這是在做什麼。」

 

「陛下，臣妾今日心情不好，這不是想著非晚是青樓出身嘛，就想著讓她跳著舞為臣妾解解悶。」

 

說著溫貴妃就攬著皇上的胳膊走進了殿內，而我隻是默默跟了上去，為兩人布菜。

 

用膳時，每每我小心翼翼地抬起頭時，都能對上皇上那雙深邃的目光。

 

可憐溫貴妃還喋喋不休地與皇上講著趣事。

 

跟隨皇上回宮的路上，一句狀似不經意的詢問傳進了我的耳朵。

 

「那隻舞叫什麼。」

 

聽見這話，我立馬緊張起來，甚至說話都有些磕磕絆絆。

 

「回皇上，這支舞叫弱柳扶風，是奴婢自創的。」

 

「當真是弱柳扶風」說完還點了點頭，看似心情不錯。

 

而我隻是裝作受驚的模樣看了眼福公公，看到那抹安撫的笑容我才放下了因為緊張而聳著的肩膀。

 

當晚我就收到了福公公帶著太醫送來的金瘡藥。

 

6

 

在溫貴妃月事期間，皇上幾乎每晚都把我折騰到凌晨，甚至還經常讓我跳舞助興。

 

或許是動了惻隱之心，皇上開始把我帶在身邊，就連處理公務也要我站在一旁伺候著。

 

而坤寧宮那邊，聽說溫貴妃發了好大一通火。

 

這火直到在溫貴妃月事結束當晚，皇上依舊要我侍寢時，徹底燒了起來。

 

就在皇上準備脫我衣服時，門外傳來了春桃的呼喊聲。

 

「皇上，快去看看我們娘娘吧，娘娘頭又痛了。」

 

話落，原本還抱著我的男人，立刻翻身下床。

 

等再見到皇上時，已經是第二天了。

 

因為皇上不在，我便老實待在了乾清宮。

 

隻是溫貴妃身邊的一個小公公卻告訴我皇上在坤寧宮等我。

 

帶著滿腔疑問來到坤寧宮，沒想到等待我的確是溫貴妃的打罵。

 

「一個賤婢，竟然勾得皇上幾日不來。」

 

溫貴妃說完便又一個琉璃盞砸在了我頭上。

 

等溫貴妃罵累的時候，流下的鮮血已經遮住了我的視線，也掩蓋住了我眼中的仇恨。

 

就在溫貴妃又想讓我赤腳跳舞的時候，一句「皇上駕到」打斷了溫貴妃的話。

 

我想我此刻的樣子一定很觸目驚心。

 

滿臉的鮮血和散落的發髻，都昭示著我此刻的處境。

 

可盡管這樣，皇上依舊沒有關心我。

 

抬頭望去隻有溫貴妃帶著挑釁和警告的眼神。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回到乾清宮的，隻一心盤算著計劃的進度。

 

「為何不與朕訴苦。」

 

這句話來得突然，一時之間都不知如何反應。

 

直到皇上又說了一遍，我才反應過來。

 

「因為奴婢不願。」

 

「為何不願」許是沒想到我的回答。

 

「因為奴婢心悅皇上，不想看到皇上與心愛之人爭吵，所以奴婢不願訴苦。」

 

說完對上皇上的眼睛，我又害羞地低下了頭。

 

不知是不是我的話真的打動了皇上，他親手為我擦去了臉上的血汙，抹上了金創藥。

 

最後再抱著我上床的時候，在我耳邊說了一句「委屈你了」。

 

直到聽見了這句話，我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看來我剛剛的偽裝非常成功。

 

這晚我感受到了皇上比以往都要用力，而我也主動攀上了皇帝的肩膀，不似以往的嬌羞，憑借著前世的經驗，主動迎合。

 

親手看著一朵花骨朵綻放在自己的手中和一朵不知何時綻放的鮮花，我想任誰都會選擇前者。

 

畢竟那是自己親手調教的。

 

7

 

昨晚累極了，等我醒來時，福公公早已站在門外。

 

看著滿臉笑容的福公公，再看了看他手中的聖旨。

 

「晚貴人，快領旨謝恩吧。」

 

還不等我反應過來，福公公就已經把聖旨遞到了我面前。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早已身處月華宮，是皇上賞賜的，而我的身邊也有了伺候的宮女，叫夏竹。

 

聽夏竹說溫貴妃在坤寧宮不僅摔了好多東西，就連春桃都被劃傷了臉，可憐春桃一片忠心。

 

想起溫貴妃宮裡的宮女，除了春桃，幾乎每個宮女的臉上都有傷。

 

如今看來溫貴妃遠比我想象得惡毒。

 

或許是皇上料想到了溫貴妃會生氣，一連幾天皇上都不曾出現。

 

倒是聽夏竹說皇上幾乎日日都在坤寧宮哄溫貴妃。

 

但我知道溫貴妃是不可能放過我的。

 

在月華宮的小太監又一次拒絕春桃進來的時候，春桃在門外大聲喊出了我弟弟的名字。

 

聽到名字，我推開了夏竹虛扶著我的雙手，大步走了出去。

 

還不等我開口，春桃就已經轉身回宮，而我也不管不顧地追了上去。

 

等進了坤寧宮，跟著我的夏竹卻被攔在了宮外。

 

隻有我一人進來了。

 

剛跪下，一隻手就被扔在了我面前。

 

我認得那隻手，那手上的疤痕，我還記得是兒時弟弟不願意讀書被我用藤條抽打留下來的。

 

那也是我唯一一次打他。

 

可此時，我想捧起那雙手，可還不等我觸碰到，眼淚早已模糊了我的雙眼。

 

「晚貴人，好大的架子啊，要不是本宮提起你弟弟，是不是都快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說罷就命人扯去了我身上的華服，隻留下裡衣。

 

「要是還想見到你弟弟，就用你的舞來打動本宮吧。」

 

抬頭望向坐在高位的溫貴妃，明明說這話時，嘴角帶著笑意，可那笑意卻不達眼底。

 

還不等我回話，春桃就一腳踹倒了我。

 

「看什麼看，給娘娘跳舞是你的福氣，一個下賤胚子，也想做主子。」

 

最後我還是赤腳跳起了舞，隻是這一次我跳得十分僵硬，並不像前幾次那樣找準角度佯裝楚楚可憐。

 

終於在我倒下的瞬間，我看見了一腳踹開宮門的明黃身影。

 

8

 

等我醒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烏泱泱跪倒在床前的太醫和握著我手的皇上。

 

此刻的皇上，雙眼猩紅，可即便這樣，也擋不住他周身散發的高興。

 

「晚兒，朕有子嗣了。」

 

聽到這話，我看向了身旁的夏竹，對上了她興奮的眸子。

 

「回皇上，娘娘已有身孕月餘，隻是受了驚嚇，又情緒激動，怕是要好好養胎一段時日了。」

 

「朕知道了。」

 

等太醫出去後，我才撲進了面前的人的懷裡，放聲大哭起來。

 

「皇上，求您救救奴婢的弟弟吧，奴婢就隻有這一個弟弟。」

 

「晚兒，你是朕的妃嫔，就不要再自稱奴婢了，你就安心養胎，朕絕對會求你弟弟的。」

 

聽見這話，我立馬從皇上的懷裡退了出來，滿眼希冀地望著他，仿佛面前的人就是自己的救命稻草。

 

隻是下一瞬，我像是想到了什麼，又撲進了他懷裡。

 

「真的嗎，可溫貴妃那怎麼辦，我看見弟弟的手了。」

 

說著我還適時地落下了幾滴淚，就連聲音都染上了哭腔。

 

「放心吧晚兒，朕已經罰了溫貴妃禁足一月。」

 

聽到這話，我不禁在心中冷笑，但我也知道不可心急。

 

此後的一個月，我除了在宮裡曬曬太陽，就是等皇上每晚為我的雙腳上藥，以及我時常對他表達我的愛意。

 

我也如願看見了皇上眼中流露出來的溫柔，那是在看向溫貴妃時才有的。

 

可憐我上一世拼命自救，可最後換來的也不過是滿臉的嫌惡。

 

如今我成了完全依賴他的菟絲花，滿心滿眼都是他，也終於在他心中留下了一絲地位。

 

隻是夏竹依舊每天都給我帶來坤寧宮的消息。

 

溫貴妃如今除了在宮裡摔東西，便是打罵宮人。

 

皇上去了幾次被趕出來後，便不再去了。

 

直到溫貴妃解除禁足的那天，太醫在例行給我檢查過身體之後，狀似抱怨地在我面前說了一句話。

 

「娘娘這胎，看著不太穩定啊。」

 

我認得這太醫，是福公公給我送金創藥時，身後跟著的那個小太醫，模樣看著倒是年輕。

 

當晚皇帝再來我宮裡時，春桃便又站在門口喊了起來。

 

「皇上快去看看我們娘娘吧，娘娘這次頭痛得難以入睡，就連晚飯都沒有吃。」

 

聲音急切，聽起來溫貴妃好像真的是受不了了。

 

感受到握著我的雙手逐漸變緊，不等皇上開口，我就善解人意地說道：

 

「皇上快去看看溫貴妃吧。」

 

「晚兒怎麼都不挽留朕呢，倒想著把朕往外推呢。」

 

說完還刮了刮我的鼻子。

 

「那是因為臣妾喜歡皇上啊，隻要皇上開心，臣妾就開心。」

 

說這話時，我眼睛亮亮的，仿佛真的一心撲在他身上一樣。

 

「乖乖等朕回來陪你。」

 

「皇上別忘了帶上太醫給溫貴妃瞧瞧。」

 

說完就推著皇上出了月華宮，走時還不忘俏皮地朝他吐了吐舌頭。

 

夏竹似乎很疑惑我把皇上推走，剛關上門就忍不住問我。

 

「小主為什麼要趕皇上走，明明這些天皇上對小主越來越上心，現在趕走豈不是浪費了這一個月。」

 

「拴了鏈的鷹是飛不高的。」

 

「什麼意思啊小主。」

 

看著夏竹迷茫的樣子，我不禁有些好笑。

 

「今晚太醫院值班的是白天為我把脈的那位吧。」

 

「就是白天的孫太醫。」

 

許是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夏竹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

 

見我沒反應就閉上了嘴，便開始伺候我睡覺，也不再開口。

 

這晚皇上果然沒有回來。

 

9

 

第二天剛剛用完午膳，夏竹就急匆匆地跑過來說，御花園的花都開了。

 

聽到這，我便好好梳妝打扮了一番。

 

果然，才到不久，身後就傳來了春桃的聲音。

 

「這承了寵的就是和以前不一樣，都敢騎到娘娘頭上來了。」

 

聽見這陰陽怪氣的話，我卻並未著急行禮，隻是慢慢走近了溫貴妃，附在她耳邊。

 

或許是昨晚皇上留宿了坤寧宮，今日的溫貴妃看起來格外囂張，也格外惹人厭。

 

就連看我的眼神也和剛進宮那日一樣，不屑又冷漠。

 

「皇上日日留宿我月華宮，要不是昨日看娘娘因為頭疾，臣妾也不會趕皇上離開，我想皇上也是因為想起娘娘用清白救了自己，才會可憐娘娘吧。」

 

這話我說得嘲諷，就連看向溫貴妃的眼神也是如此。

 

溫貴妃顯然接受不了我嘲諷她沒了清白，下一瞬，一個巴掌就落在了臉上。

 

見我還是用這種眼神看著她，她開始尖叫著來掐我的喉嚨，而我隻是裝作掙扎了幾下就落入了身後的荷花池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