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岸上的聲音此起彼伏，而我隻是安靜地閉上了眼。

等我再睜開眼時，屋內什麼人都沒有，隻聽見門外夏竹的哭聲。

 

「是溫貴妃，她說小主不配承寵，小主明明沒有反抗，可溫貴妃竟然嫌棄小主行禮太慢，就伸手推了小主，可小主身後就是荷花池，都怪奴婢沒有看好小主，這才讓小主的孩子沒了。」

 

「夏竹。」

 

我虛弱的聲音打斷了夏竹的控訴，下一瞬皇上就大步走了進來，將我要坐起的身子又扶下。

 

「皇上，臣妾的孩子真的沒了嗎，那可是臣妾的第一個孩子啊。」

 

我淚眼朦朧抬頭看著面前的皇上，對上了他滿是關心的雙眼。

 

「太醫說你現在需要靜養，不能激動，朕一定替你好好懲罰溫貴妃，晚兒你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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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怕我不相信他，立馬叫進來了福公公。

 

「傳朕旨意，溫貴妃德行缺失，降為溫嫔，抄寫佛經百遍，為晚兒祈福。」

 

「是皇上。」

 

「再傳朕一道旨意，封晚貴人為宛嫔。」

 

門外傳來哭喊聲，皇上安撫了下我便起身離開，福公公緊隨其後，臨走時還回頭與站在我身邊的夏竹對視了一眼。

 

我清楚地聽見門外的哭喊聲在福公公說完後就戛然而止，我想溫嫔此刻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吧。

 

下一瞬門外就傳來了溫貴妃辯解的聲音「皇上你要相信臣妾啊，臣妾真的沒有害S孩子，都是那賤婢誣陷臣妾的！」

 

「賤婢？晚兒如今是真的妃子，你就如此善妒嗎！她弟弟在你手裡，你說她如何誣陷你！」

 

聽見皇上為了維護我出言責怪她，溫貴妃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而皇上卻沒有再理會她便轉身回屋。

 

「皇上」

 

看見我坐了起來又趕忙扶下我，聲音也變得溫柔。

 

「晚兒不必起來為她辯解，都是那毒婦自作自受。」

 

聽到這，我強忍住沒有笑出聲，繼續善解人意道：「娘娘也是太愛皇上了，皇上莫要動氣，傷了身體。」

 

看著我沒了孩子還故作堅強的溫順樣子，皇上不禁感慨道：「溫兒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聽了這話，我隻是緊緊地抱著了皇上。

 

這晚皇上是牽著我的手入睡的，一刻也不曾松開。

 

甚至夢中都在呼喊我的名字。

 

10

 

溫嫔被罰後，聽夏竹說她幾乎每天都吵著要見皇上。

 

發現沒有用後，便開始裝作頭疼。

 

一開始皇上還會心疼溫嫔，派孫太醫前去看看。

 

可在孫太醫說並無大礙後，皇上便不再關心。

 

隻是溫嫔依舊住在坤寧宮。

 

我知道，皇上心中依舊是愛溫嫔的。

 

在我養好身子後，我便又開始在院中跳起了弱柳扶風。

 

「晚兒何須如此討朕歡心，朕的心中自然是有晚兒的。」

 

邊說邊在我腰上摸了一把。

 

「臣妾這不是怕自己身材走樣，皇上嫌棄臣妾嗎。」

 

雖然我話說得真誠，就連眼神也一樣。

 

可落在皇上眼中，這眼神完全就是明晃晃的勾引，讓他下腹一團火熱，再也按捺不住。

 

這晚整整叫了七次水，此後幾天依舊如此。

 

溫嫔佛經抄完當天便主動來了月華宮，正好我當時正在被孫太醫把脈。

 

看了眼桌子上溫貴妃送來道歉的禮物，以及手腕上的手镯，這是她親手為我戴上的。

 

真是愚蠢至極。

 

我與孫太醫對視一眼後，他便開始激動地宣布了我再次有孕的消息。

 

不知是不是有了經驗，溫嫔這一次卻沒有再想上一次那麼蠢，隻一瞬間的怔愣，便主動祝賀起了我。

 

甚至還親口向我道歉。

 

「妹妹這胎可要好好養著，以前是姐姐不懂事，妹妹別往心裡去。」

 

看著溫嫔的強顏歡笑，我也樂得陪她演下去。

 

「姐姐說的哪裡話，妹妹能有今天，還要多謝姐姐呢。」

 

如今我與她平起平坐，這話直接打了她的臉。

 

終於在她快要演不下去的時候，我下了逐客令。

 

兔子還是不要逼急了的好，畢竟會咬人。

 

溫嫔如今就是熱鍋上的螞蟻，急需證明自己的寵愛。

 

11

 

對於我這一胎，皇上格外上心，幾乎是日日守在我身邊。

 

甚至在面對溫嫔的主動示弱，都視而不見。

 

可憐溫嫔從囂張跋扈的貴妃變成如今的小心翼翼，也不過是為了一個情字。

 

因著我有孕在身，皇上到底沒堅持幾天，最終還是重新回到了溫嫔身邊。

 

可溫嫔卻每天都來看我，隻是每次在看見我手上的玉镯時，都笑得格外燦爛。

 

而溫嫔日日過來也不說別的，隻說皇上是如何寵愛她的。

 

終於在我肉眼可見的日漸消瘦下，皇上開始安排太醫院的人日日為我把脈。

 

而福公公也在這時推薦了太醫院的孫太醫。

 

聽福公公說孫太醫的醫術已經超過了院長。

 

聽到這，皇上便下令孫太醫負責日日為我把脈。

 

孫太醫來的時候，我正吩咐夏竹點上皇上送我的安神香。

 

這香是我流產之後，因為夜夜睡不著，皇上特意賞給我的安神香。

 

「娘娘這手镯還是少帶吧，不然您就真的不孕不育了。」

 

「本宮知道。」

 

其實我並未真的有孕，而是吃了孫太醫給我的助孕丸，讓我的脈象看似像喜脈。

 

而我也知道溫嫔送我的玉镯有問題。

 

那日溫嫔剛把玉镯戴在我手上，我就發現孫太醫的眉毛皺了一下。

 

而我也是故意在孫太醫給我把脈的時候，在他手心寫下了一個孕字，要他配合我演戲。

 

原本我是在賭，賭孫太醫會不會幫我，不過幸好我賭對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溫嫔剛走，孫太醫就告訴我這玉镯是被九日紅浸泡過的。

 

而九日紅是滑胎的良藥，她這是想要我不孕不育。

 

現在的她哪有當初脅迫我幫她生子時的輕蔑，如今的她隻想與我爭寵，想著如何除掉我。

 

12

 

數著孫太醫說的日子，終於在溫嫔侍寢的當晚，我再次流產了。

 

皇上連鞋子都沒有穿好就來了月華宮，看到的就是宮女一盆又一盆的端出孫太醫提前準備好的血水。

 

跟在身後的溫嫔看到這一幕，不免大叫一聲。

 

剛想朝皇上的懷中躲去，皇上卻早已大步走了進來，卻被孫太醫攔在門外。

 

等他進來時，我早已暈厥過去，隻是口中一直念叨著孩子。

 

「孫太醫，這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為何會突然流產，你不是日日都把脈嗎。」

 

這話皇上完全就是嘶吼出來的，嚇得眾人全都跪倒在地。

 

「回皇上，娘娘這胎一直都不安穩，可微臣卻在剛剛發現娘娘體內有九日紅的成分，九日紅正是用來滑胎的。」

 

聽到這話，皇上下意識回頭看了眼溫嫔，可溫嫔滿臉坦蕩，皇上便收起了審視的目光。

 

「好端端的，月華宮怎麼會出現九日紅，給朕查，掘地三尺也要查出來！」

 

就在搜查的宮人一無所獲時，福公公卻看向了躲在人群後面鬼鬼祟祟的一名宮女。

 

「來人，把她帶上來。」

 

原本一副事不關己的溫嫔在看見被帶上來的宮女時，冷靜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滿臉恐慌。

 

還想再審問一下的皇上，在看見溫嫔的表情時，再也控制不住一巴掌打了上去。

 

可笑溫嫔還在狡辯。

 

「皇上您要相信臣妾啊，不是臣妾做的，真的不是臣妾，或許是晚嫔陷害臣妾的呢，皇上明鑑啊。」

 

此刻的溫嫔早已沒了往日的囂張跋扈，雙手拽著皇上的衣服，好不可憐。

 

「回皇上，這宮女手中的玉镯正是被九日紅浸泡過的。」

 

孫太醫話落，原本哆哆嗦嗦的宮女立馬磕頭認錯。

 

「皇上，這玉镯是娘娘診出有孕那日溫嫔娘娘送的，奴婢什麼都不知道，是溫嫔娘娘用奴婢的家人威脅，要奴婢在娘娘流產的時候把玉镯偷偷埋在院內，都是溫嫔娘娘要奴婢做的啊。」

 

還不等宮女說完，溫嫔就一個巴掌甩了過去。

 

「賤婢，竟敢冤枉本宮，是忘了你母親還在我手裡了嗎。」

 

溫嫔這句話，更加昭示了她的罪行，而皇上也徹底清楚了一切。

 

「福順傳朕旨意，溫嫔謀害皇嗣，罪不可恕，降為婕妤，打入冷宮！」

 

話落，直到宮人上前拉走溫婕妤，她都久久沒有回神。

 

至於那名宮女被下令仗S，而我也被封為了晚貴妃。

 

這些都是我第二天醒來時，夏竹告訴我的。

 

看著滿屋子的補品，趁著皇上處理公務的時間，我帶著夏竹來到了冷宮。

 

「賤人，你來幹什麼。」

 

回想起上一世高高在上的溫貴妃，此刻卻狀似瘋魔，不僅蓬頭垢面，就連神採都沒有了，而陪著她的也隻剩下春桃了。

 

「娘娘，我是來幫你的。」

 

「娘娘？我現在隻是個婕妤，哪裡還是什麼娘娘，要打要罵隨你便，隻要能見到皇上。」

 

即便是在面對我的刻意討好，面前的女人依舊沒有反應。

 

終於在我把一個藥瓶塞進她手中的時候，抬眸看了眼我。

 

「娘娘，這是助孕丸，隻要吃下脈象就會如喜脈一樣，隻要你半月內與人同房，便會真的」

 

這話我是在她耳邊說的，後面的我沒有繼續說下去。

 

看她依舊不相信，我立馬從瓶子中倒出一顆塞入口中。

 

此刻她像是想起了我為何會那麼快有身孕，剛想開口罵我，便被我打斷。

 

「娘娘，我弟弟沒事吧？」

 

我的語氣小心翼翼，也終於讓面前的人有了生氣。

 

「等本宮真的有了身孕，你自然就會見到你弟弟。」

 

說罷就忙將藥瓶握緊，生怕我反悔一樣。

 

當晚皇上擁我入睡時，外面便有宮人大喊說冷宮的溫婕妤暈倒了。

 

原本皇上不甚在意，甚至有些煩躁，可在我的關心下，到底還是吩咐了福公公帶一個太醫過去看看。

 

可還不等皇上徹底睡熟，福公公便來報，說溫婕妤有喜了。

 

這話猶如一顆石子落入水中，蕩起了層層漣漪。

 

話落皇上便連忙起身去了冷宮，隻是臨走時還不忘安撫我好好睡下。

 

等我再見到溫婕妤的時候，皇上已經讓她搬回了坤寧宮，隻是位份依舊是婕妤。

 

我站在門外，與福公公一起聽著屋內溫婕妤的回憶。

 

聽著她說她是怎麼喜歡皇上的，是怎麼救出皇上的，又是怎麼把皇上一步步背下山的。

 

最後屋內的女聲逐漸開始帶上哽咽，那道男聲也從開始的附和變得著急忙慌。

 

可我心中卻沒有絲毫嫉妒，甚至有些期待。

 

期待謊言被打破時的精彩。

 

14

 

因著溫婕妤有孕，皇上是不可能與她同房的。

 

可即便是這樣，皇上依舊日日陪在她身邊，甚至冷落了我。

 

宮女都是會看臉色的，暗地裡都在嘲諷我失寵了。

 

可我想溫婕妤一定沒有失而復得的歡喜。

 

畢竟那日在冷宮我說的話已經驗證了一半了，而她此刻繼續完成另一半。

 

其實後半句我是騙她的，因為半月內這藥如果不及時吃便會失效。

 

而我當時給她的藥瓶中隻有兩顆，為了自證我自己便吃了一顆。

 

在皇上又一次去坤寧宮的時候，溫婕妤終於開口趕皇上了。

 

「皇上，太醫都說我這胎已經穩了，您就別一直守在我身邊了，快去看看晚貴妃吧，莫要冷落了她。」

 

看著溫婕妤善解人意的笑容，皇上也是真的感慨溫婕妤懂事了好多。

 

在溫婕妤的再三推託下，皇上終於來了月華宮。

 

等他剛進宮門，看見的就是站在陽光下翩翩起舞的我。

 

此刻的我迎著陽光，身姿曼妙，一顰一笑皆是風情，與開始的青澀相比，更加動人。

 

皇上命人不準聲張，趁人不注意時，一把將人擁入懷中。

 

原本慌張的我在看清楚身後的人，立馬變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