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大哥、小弟也沒學識,更沒什麼見識,隻知道到妹子家,不能光吃飯,該幹就得幹,不能讓妹子被婆家輕視。
他們幹得多,婆家知道他們能給妹子幹活,會給妹子撐腰,妹子腰杆就能挺得直。
就是很善良又老實的莊稼漢子。
石定天黑才回來,身上都是泥,嘴上罵罵咧咧:「個龜兒子,幸虧我跑得快。」
4
石定這個樣子,把我們嚇得不輕。
我趕緊讓他洗洗,先吃飯。
外面又是風又是雪,這一路回來真是太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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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石定坐在火堆邊,給我們說今日的所見所聞。
「我一到縣城直奔最大的錢莊,人家倒是願意兌,卻要一成。我本來不想兌的,又想著小錢莊怕是要得更多,一狠心就給兌了。」
阿爺點點頭:「你這麼做是對的。」
「兌了銀子出來,我是一刻不敢逗留,才出縣城,就被幾個人給跟上。」
盡管石定已經平安回來,我的心還是提起。
「對方大概有六七人,跟得很近,我走得快,他們也快,我慢他們也慢,要不是我背著刀,他們以為我會武功有所忌憚,怕是早就一窩蜂上來硬搶。
「我沒敢走早時候走的路,換了另外一條路進山,他們有所察覺,立即就追上來,其中有兩個是練家子,好在武功不高,我們還打了一架。」
我忙拉著他問:「你可有受傷?」
「都是些皮肉傷,不礙事。」石定拍拍我的手,又緊緊握在手中。
「幸虧我路上就解開了大刀砍掉一個人的手臂,對方才怔愣住沒敢繼續出手,我趕緊往深山跑,他們猶豫了會兒,還是追了上來。
「進了深山那就是我的天下了,帶著他們在山裡轉悠了半天,才徹底把人甩掉。」
石定說完,重重松口氣。
他說得簡單,我不敢想當時有多危險,他為了護住銀子,有多難。
「縣城今兒很多鋪子都沒開門,乞丐也沒了,那些開著的鋪子門口都有打手。
「反正接下來我沒事肯定不去縣城。」
阿爺點點頭,讓石定跟他去屋子裡。
兩人聲音壓得很低,我在堂屋鋪床都沒聽清楚。
等石定回屋來,就跟我說:「媳婦你明兒多蒸點饅頭,我去趟貴牛、鐵蛋哥家,請他們明日幫咱們把糧食往深山裡搬。」
「現在就搬嗎?」我忙問。
「我今日在錢莊兌了那麼多銀子,很是打眼,那些人又在我手裡吃了大虧,去縣城賣獵物的獵戶就那麼幾個,打聽打聽就能知道是誰,他們遲早會找上門來,我們得趁早做打算。」
我聞言心裡也開始慌起來。
石定又道,「三五幾日肯定找不來,我想著這幾日先把糧食弄深山去,所以得管早飯、午飯。」
我用力點頭。
石定和我說完就出門去了,回來又跟我說:「貴牛哥家來六個人,鐵蛋哥家七個。
「為了防著溪對面,天不亮就得走。」
我趕緊下床穿鞋:「我現在就去和面。」
「媳婦,我幫你。」
連夜蒸饅頭、烙餅子,燉紅燒肉。
石定便把糧食這些整理到堂屋,天蒙蒙亮扛著就能走。
小弟也有了任務,拿著樹葉把他們走過的腳印掃掉。
半夜三更貴牛哥、鐵蛋哥就帶著家人來了。
趕緊煮面條,一人兩海碗,吃了等天稍微蒙蒙亮,就扛著糧食往更深的山裡走。
看著他們走了很遠,才抬手擦擦眼角的淚水。
忽然想起,跟著去幫工的時候,幾個讀書人闲聊。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要是朝廷有作為,那些人豈敢如此大膽,光天化日之下攔路搶劫。
5
連著四天,家裡的糧食、鹽、藥材、種子都挪走了七七八八,隻留下些夠吃兩個月的口糧。
被褥、衣裳,用不上的都往深山背。
貴牛、鐵蛋哥他們緊跟著也搬了一些。
他們兄弟多,又想著萬一,萬一禍事危及不到山裡來,所以隻往深山裡搬一半,如果真要逃離,人多一人扛一些,也能扛完。
石定不勉強任何人。
大哥、小弟見事情差不多,也決定回家。
隻是不想,他們還沒下山,爹又上山來了。
「爹。」
爹點點頭,急切地問:「石定呢?」
我讓他先坐下歇口氣,讓阿爺去後山喊石定回來,又給他兌一碗梨膏湯,才問他:「爹,發生什麼事情了?」
「等石定回來一塊說。」
爹把一碗梨膏水喝光,讓我再給他倒碗水。
可見是真的渴壞了。
石定回來得很快,手上還拎著隻竹鼠,身後是大哥、小弟。
「嶽父。」
「爹。」
爹讓他們趕緊坐下,便開口道:「有好幾個村子被山匪搶了,家裡糧食什麼都搶光,但是不搶人。
「你姥爺讓你幾個舅舅、表兄把糧食都背咱們家來。
「石定……」
石定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嶽父,說句不該說的,我就一個人,除了自己家,管不了那麼許多人。
「姥爺家、舅舅家、舅母娘家、表嫂娘家、妮兒嫁出去的表姐婆家……
「咱們再說回田家這邊,叔伯家、嬸娘娘家、兄弟娘家……
「人一多就會亂,且很難管,我又是晚輩,不識字,也沒見識,根本管不住他們。人心隔肚皮,更有親疏遠近。如果大家都沒糧食,就我家有,他們會不會合起伙來搶奪我的?我願意我們一家餓肚子,如果我不願意……人餓了,犯起狠,可什麼都做得出來。
「他們,我不會管,也管不了。」
石定的話不好聽,但有道理。
我們辛辛苦苦攢的糧食,夠我們自家吃上兩三年,但這兩三年裡,還得不停耕種,否則也是要餓肚子的。
人吃五谷雜糧,光吃肉不行,光吃菜也不行,沒有鹽、米飯更不行。
亂不是一下子爆發,而是幾個月。
爹看向我。
我肯定站石定這邊。
「爹,幾個舅舅能背來多少糧食?如果他們把更多的糧食藏去別的地方,山匪搶到家裡,他們一口咬定都背咱們家來了,山匪衝上山來,我們應該怎麼辦?」
爹臉色瞬間就變了。
訥訥出聲:「我,我沒想這麼多。」
石定想到什麼,忽地站起身。
「妮兒,快收拾東西,爺奶,你們也趕緊收拾。」
石定又看向爹,「嶽父,你現在下山,一定要面帶喜色,回到家裡跟幾個舅舅說,讓他們回去再帶點糧食來,我後日就下山接你們,再帶你們去山裡我藏糧食的地方,一定要想法子支他們回去。
「晚上我帶人下山一趟,家裡東西能搬多少搬多少。
「如果搬不了,人走就行。」
大哥站起身:「我跟爹一起下山。」
小弟也要跟著去,被爹摁住肩膀。
「你留下,幫你姐收拾東西。聽話!」
爹和大哥下山了。
石定揉揉我的臉:「妮兒不怕,我會護著你。」
6
怎麼可能不怕。
但這個時候,由不得我怕。
我趕緊把東西往筐子裡放,被褥、衣裳全部用布條捆好。
爺奶也沒闲著。
小弟一個人偷偷抹淚。
我知道他擔心爹娘,擔心兩個妹妹,掛心家裡。
石定先去了貴牛、鐵蛋哥家,讓他們趕緊收拾東西,往山裡走。
說山匪這幾日就會上山,兩家人半信半疑,但還是決定聽石定的話。
先往深山去避一避,萬一是真的……
石定坐在屋檐下,猶豫了又猶豫,還是去了溪對岸,找到他爹,跟他說山匪要進山的事情。
他大嫂立即挖苦他吃飽撐的。
「咱們這山溝溝裡,啥也沒有,山匪怎麼可能上山。」
石定當然不會說是因為他把山匪招來的。
話已經帶到,他們聽不聽,不關他的事。
石定一刻不敢歇,又帶著幾個人下山。
小弟帶著我和阿爺,往深山送了兩三趟東西。
回到家裡,阿奶給我們燒了熱水,她撐著門框咳得不行。
阿爺心疼得直說不讓她幹活。
「不就燒個熱水,下次不燒了。」
阿爺趕緊拿來厚實的披風,讓阿奶披上,小弟帶著他們往山裡走。
貴牛嫂過來跟我說兩家東西能拿走的都拿走了,讓我一起走。
「嫂子你們先按照路線走,記得把腳印掃掉。
「我得等一等石定。」
家裡空空蕩蕩,咳嗽一聲都有回音。除了搬不走的,鍋碗瓢盆一樣沒留。
我怨起這亂糟糟的世道來。
「姐。」
「大妮。」
我看見石定帶著爹娘他們,個個背上都背著東西,能拿走的,那是一樣都不留。
石定臉色陰沉:「妮兒,你趕緊帶著爹娘他們先走。」
他怕我多問,又說了句,「快走。」
「那你呢?」
「我隨後就來。」
我咬咬牙,用力點頭。
石定拿著大刀去了溪對岸,大聲吼著:「山匪馬上就到,你們趕緊走吧。」
「要你石定在這裡多管闲事,胡咧咧,即便是山匪來了,我們也不走。」
石定大嫂還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S樣子。
她可能覺得,山匪壓根不會來。
石定就是诓騙她的。
我想石定這一刻定是氣得心口疼。
石定追上來的時候,我們已經到一處山頂,站在山崖邊,剛好可以看見我家的房子。
聽不到哭喊聲,卻能看見那滾滾濃煙,山匪燒了我們的房子,也可能是溪對面的人燒了我們的房子。
我們的家……
我靠在石定懷裡,嗚咽出聲。
「相公……」
「我們以後會下山,還會有我們自己的家。」
石定走在最後面,離我有好一段路程,我知道,他為什麼走在後面。
萬一,萬一山匪追來,他可以為我們擋一擋,給我們爭取更多逃命的時間和機會。
天又下起了鵝毛大雪,還夾雜著雨,壓斷樹枝,也會發出飕飕的聲音。
我們從白天走到天黑,慢慢地點起火把。
阿奶一路上咳得不行,貴牛哥們幾個換著背阿奶。
我無數次回頭去看,身後黑黢黢一片,根本看不見石定。
我這十幾年流的眼淚,都沒有今天多。
直到從獨木橋上過了湍急的小溪,石定才跟上來,幾腳把那獨木橋給踹到小溪裡。
他上前握住我的手,輕輕把我拉在懷裡:「我們就快到了。」
他又問我怕不怕?
「有你在,我不怕。」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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