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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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太爺依律判村民把所有金子交還給朱雀堂主,否則嚴懲不貸。


 


此時,小伙計出面指出幾個私藏金子的人,那幾個人不情不願地交出金子後,開始指認其他藏了金子的人,最後牽四掛五的,所有藏金的人都被指認了出來。


 


就在大家以為物歸原主之時,朱雀堂主變了臉色道:「隻有幾塊金子是他的,其餘都是鍍金的銅塊。」


 


湯師爺一聽,連忙上前檢查,果然如此,再告村民們見錢眼開,侵佔他人財物不說,還敢欺瞞縣太爺。


 


這個時候,村民們一個個面面相覷,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最後,在縣太爺的調停下,村民們和朱雀堂達成了「以工抵債」的協議。


 


也就是說,朱雀堂接下來種藥材、養護、採摘、炮制藥材等工作,村民都需要來免費勞作,償還債務。


 


其實,這個局的關鍵,還是青木堂綁票的那群孩子裡,有一家是開金銀交易鋪的,我特意讓他們在勒索時,要了鍍金的銅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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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也沒見過如此好說話的土匪,竟然連鍍金銅也收,所以使出自己的家傳手藝,那鍍金銅塊做的,足以亂真。


 


三個月後,朱雀堂堂主帶我來看他新開的藥田,以及田中免費勞作的村民。


 


我叮囑他:「不可強逼太過,雖是免費勞力,三餐還是要給人保證的。」


 


另外,我指了指山下的桑樹,道:「他們這次也算是吃了教訓,也教他們個乖,堂主不妨組織這些村民養蠶,白虎堂的絲綢生意,正缺原料。」


 


一個月前,我讓青木堂出人去松江府綁了一批工匠,造出了新織機。


 


新織機的效率遠勝往昔,生產效率與良品率大大增加。


 


白虎堂的絲綢制品不僅產量高,價格還低,白虎堂堂主目前最頭疼的,就是缺蠶絲。


 


其實,這批匠人,原本是鴻銘的家臣發現的,報上來的時候,他正忙著出兵南疆,大小消息都是我來處理。


 


古代君主注重名士良將,像這類手工匠人則不受重視,當地官府根本沒把這批匠人當回事。鴻銘的家臣,也隻把這個消息放在一堆文牒裡最不起眼的位置報上來,但我卻嗅到了資本主義的商機。


 


本想等他回來,跟他商量下,如何對他下屬產業進行工業及商業化改造的,可惜,他一回來就把我推到了最不擅長的雌競領域。


 


那就算了,我自己搞,也不是不行。


 


畢竟,我原本的計劃就是護著娘家人南下。


 


所以,就算沒有朱念徽,江浙閩贛一帶,我也早已布置了一些產業。


 


12


 


幾個月的時間裡,我向朱念徽和他的洪門眾人,展現了我的價值。


 


為的就是讓他們全力護著我生產。


 


在這個最最身不由己,又最脆弱的時刻,我的確需要能信任的人護在我身邊。


 


朱念徽很盡心,幫我找來藥王谷谷主的親傳女弟子幫我生產。


 


一報姓名,嚇得我差點跪下。


 


這位女弟子名喚林巧稚,與我國婦產科學的開山祖師奶同名。


 


而我在穿越前,正是婦產科實習小醫生一枚,看到這個名字如何不崇敬。


 


雖然年代對不上,但我們這位巧稚姑娘的氣質學養,依然讓身為婦產科學渣的我肅然起敬。


 


為了盡量增加自己在生產過程中的安全性,我帶著巧稚姑娘用土法制出了青霉素。


 


這套流程我倒是很熟了,當年在密雲練兵時,為了減少可預見的士兵傷亡問題,我已經手搓過一批了,後來士兵用上的不多,倒是給我當時開設的醫館裡的不少病患用上了。


 


雖然土制青霉素的純度不能跟現代的比,但在古代,已經是唯一的抗生素了。


 


琉璃針管和銀質針頭的制作,朱念徽也都幫我搞定了。


 


我也積極加強自己的產前運動,爭取生的時候更順利些。


 


就在我覺得萬事俱備的時候,生產過程還是出了意外。我遭遇了肩難產,胎頭娩出後,胎兒前肩被嵌頓在恥骨聯合上方。


 


痛不欲生是什麼感覺,我算是領教了。


 


我反復背誦著教科書裡有關肩難產如何治療的內容,因為到底應該怎麼做,其實我也不清楚,隻能寄希望於巧稚天賦異稟,能迅速領略其中的操作要領。


 


但是長時間的疼痛和脫力,已經讓我的意識開始模糊。


 


我似乎走進了一片白茫茫的世界裡,沒有來處,也沒有盡頭,既不知身在何處,也不知該去向哪裡。


 


恍惚間,我聽到有人在叫我,回頭一看,竟然是鴻銘。


 


我看他神色焦急,滿臉淚痕,伸著手想來摸我,但怎麼也摸不到。


 


他與我之間似乎近在咫尺,又似乎隔著萬水千山。


 


就在我以為自己快要S掉的時候,巧稚終於把孩子拿了出來。


 


我聽到一聲響亮的啼哭後,終於安心沉沉地睡去了。


 


再次醒來,是被小家伙嘬奶嘬痛醒的。


 


他是我的兒子,我給他取名叫哈唯。


 


我再也不想生孩子了,他可能,就是我今生唯一的孩子了。


 


朱念徽要幫我找奶娘,我拒絕了。


 


在這缺醫少藥的古代,沒有什麼,比我的母乳更適合我自己的寶寶了。


 


也沒有什麼比母乳喂養更能讓我的子宮盡快收縮恢復了。


 


穿越來的這些年,我眼見著一些所謂的高門主母,為了保持身材,也為了體面,一出生就把孩子丟給奶娘喂養。


 


殊不知,母乳是一種活物,不同時期,成分比例大有不同,尤其是出生頭 7 天的初乳,堪稱奶黃金,裡面含有大量的免疫物質。


 


而奶娘的奶,是至少過了 1 個月的成熟乳,隻適合自己的寶寶,喂養給新生的寶寶不是不行,隻是沒有那麼高質量的營養了。


 


另一方面,主母這裡為了出月子就能伺候丈夫處理家事,生生把初乳憋回去,不僅容易把自己憋成乳腺炎,痛苦不已,嚴重的搞成乳房膿瘍,引發敗血症S在這上頭的,也不是沒有。


 


這禮教森嚴的時代,女性是不方便給男大夫看自己乳房的,即便是有醫女來看了,傳統草藥見效慢,而膿瘍爆發起來的病情進展又很快,產婦又因為不能做到及時移除乳汁,免不了要高燒個幾日,身體底子好的,還能挺過來,底子差的,就直接與家人陰陽兩隔了。


 


不僅僅是產後相關的醫療處理,對於古代的女性來說,看病,實在是太難了。


 


13


 


我剛出月子,朱念徽就期期艾艾地拿了幾本奏報過來,讓我幫忙看看。


 


幾個堂口的堂主,也日日派人流水似的送東西過來,我知道,他們都有好多問題來找我拿主意。


 


怎麼辦呢?


 


還是那句老話,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軟。


 


我隻好在朱念徽的書房裡架起屏風,一邊喂奶,一邊議事。


 


奏報我不方便寫,因為小哈唯的手特別不老實,沒法兒寫字,就變成我口述,朱念徽執筆。


 


仿佛我才是洪門的大當家,他反倒成了個小秘書。


 


我想著,等哈唯一歲了,我幫他們賺的錢也夠還恩了,到時候我再提出離開,也不算是失禮。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每次我提出要走,洪門似乎都要經歷一次危機,朱念徽就拱手作揖地求我再留一段時間幫他渡過危機。


 


就這麼年年復年年,等哈唯長到了 3 歲,我依然沒能離開。


 


倒是巧稚很讓我意外,照顧完我的月子後,她理應該回藥王谷了,但她卻堅決要求留下來做我的侍女,說跟著我可以學到曠古未有精妙的醫術。


 


我一個實習小醫生,有什麼醫術呢,不過是照本宣科。


 


好在,巧稚領悟能力極高,我不懂,她卻是懂的。


 


所以,我又怎麼忍心埋沒她,為了鼓勵她用醫術救更多的人,我在城裡給她開了一個專門給女子看診的醫館。


 


我也搬到了杭州城的大馬弄住下來。


 


沒辦法,嚴子陵釣臺太偏僻幽靜,交通很不方便,洪門的業務擴張快,需要當面溝通的事務越來越多,還是住城裡方便些。


 


再者,哈唯也需要多和小朋友一起玩耍,這是大人不能替代的部分。


 


每天看他玩得像個泥猴一樣回家時,我是又好氣,又好笑。


 


隻有一點有些麻煩,朱念徽才華太盛,琴棋書畫樣樣拔尖。江南文風盛,他一進城,每日來拜訪手談,求書畫字帖的人絡繹不絕。


 


我在前院單獨給朱念徽闢出了會客區,非必要不出垂花門,主要是怕那幫文人腦子一抽拿我作畫,流傳出去就不好了。


 


但這麼一來,我居然主動成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古代女人。想想都覺得諷刺,我努力半生,逃出皇宮,最後居然被自己禁錮在一方小院裡。


 


好在,後院的小門,每天的訪客也絡繹不絕,洪門各個生意堂口的人,每天都有來議事或者遞奏報的,我也不算太無聊。


 


得空的時候,還可以去巧稚的醫館,幫忙打個針,抓個藥。


 


日子就這麼平淡如水地過著,哈唯 5 歲那年,腦海裡終於想起了熟悉的電子音。


 


我的系統,居然又活了。


 


「宿主,您這些年沒忘記行善積功德,終於填平了奪門之變的積分欠賬,自今日起,系統積分回正。


 


「希望您好好珍惜,切莫再衝動行事。」


 


我激動得無以復加,當晚開了壇 20 年陳的花雕酒,大醉一場。


 


哈唯閃著亮晶晶的小眼睛看著我:「母親,哈唯能不能嘗一口?」


 


「小孩不能喝酒。」


 


「那你今天為什麼這麼高興啊?」


 


「母親啊,有了盼頭,等你長大了,娶了妻生了子,母親就可以回老家看看了。」


 


「哈唯能一起回老家嗎?」


 


我摸著他的頭,悵然道:「恐怕不能,老家太遠,你到時候得照顧自己的老婆孩子。」


 


……


 


14


 


杭州城裡的日子,雖有些束縛,但不忙的時候,我還是可以去泛舟西湖,借著巡視各堂口的機會,也可以外出遊玩一下。


 


值得慶幸的是,幫人擺脫貧困、醫人病痛這兩項業務,讓我漲功德積分的速度非常快,每晚聽著系統愉快的結算音,盤算著還有多久回老家,是我一天中最開心的事。


 


然而,哈唯 8 歲那年,福祥傳來宮裡的消息,皇帝要南巡。杭州府是必經之地。


 


我雖然知道,時過境遷,別說杭州城,就是宮裡,認識我的人也不多,隻要我安穩苟在宅院裡,大抵是安全的,但心裡隱隱覺得不妥。


 


踟蹰了兩天,為了以防萬一,我給自己安排一次海外遊,坐洪門海外分支堂口:致公堂的商船去暹羅國,他們在湄南河下遊建了個造船廠。


 


我打算跟系統買幾張這個時代適用的造船的工程圖,反正也花不了幾個積分,但這大船造起來,致公堂的海上貿易就可以日進鬥金了。


 


我把這個想法跟朱念徽說了,他也躍躍欲試要跟著去,畢竟,內陸的旱鴨子們,都渴望見到大海,哈唯更是興奮到翻跟頭,簡直如同現代社會要去過暑假的小學生。


 


我們這邊緊鑼密鼓地收拾行裝,巧稚卻帶給我一個更加令人不安的消息。


 


知府大人府上來了位貴客,點名要巧稚去把平安脈。


 


巧稚一般隻坐堂,不出診,我們醫館主要服務的也是窮苦人家的女人們,以收費低廉為主要特色,故而有大量的窮人家來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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