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過是因為她圍繞在你身邊，生氣的人不是你罷了。

 

渣男！

 

估計我吹氣還是管用的，一路上這倆人不停打噴嚏。

 

到了郊區別墅後，易然將蘇嫣安頓在了二樓。

 

自己一個人隨便在一樓收拾了下就睡著了。

 

我沒有睡意，坐在窗邊看月光，想著自己的屍體什麼時候會被人發現，會不會嚇到別人。

 

是不是等我入土為安了，也就能結束這種靈魂狀態了。

 

正想著時，房間突然一陣敲門聲，是蘇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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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然，睡了嗎？梨梨應該是白天受到了驚嚇，一直叫，我有些害怕。」

 

易然聽到聲音後起身開門，從蘇嫣的懷裡將梨梨抱了過來。

 

梨梨不知為何有些應激，渾身發抖。

 

易然一下下的安撫它，時間久了，它才慢慢緩和下來。

 

蘇嫣笑著說。

 

「易然，你怎麼什麼都會啊，要不今晚我就在這邊一起睡吧，省的梨梨又鬧我來回跑了。」

 

易然聽了這話，面色一沉。

 

「蘇嫣，我畢竟是有老婆的人，這樣不合適，我是顧忌著之前的情誼照顧你的，你別想太多。」

 

我眉頭一挑，倒是有些驚訝。

 

蘇嫣有些沮喪，低頭道了一聲「哦」。

 

隨即她突然舉起手機，對著鏡頭比了一個耶，身後是易然呆呆地抱著梨梨。

 

一瞬間易然有些懵。

 

「大晚上的，你拍照幹嘛。」

 

蘇嫣伸出手指在屏幕上點了幾下。

 

「嘿嘿不告訴你。」

 

隨後她將手機一關，笑著跑走了。 

 

「不逗你啦，梨梨丟給你啦，晚安。」

 

易然無奈地搖了搖頭，將房門鎖了起來。

 

可我是真笑不出來。

 

剛才我看到蘇嫣發了一條朋友圈。

 

配文。

 

【今天的梨梨，有「爸爸」和媽媽一起陪著它。】

 

6

 

想到那條文案，我笑意有些苦澀。

 

右手忍不住撫摸上了自己的肚子。

 

不知道還未成型的胚胎會不會有靈魂，會不會生自己爸爸的氣。

 

最近幾天，易然一直在看我的聊天窗口。

 

他手下的文字一直在輸入又刪除的狀態。

 

【別生氣了，我知道是我處理的不好，其實從搬過來的第一天我就在給蘇嫣看房子了，明天就讓她搬出去，好不好？】

 

打完後，或許他又覺得這語氣太過卑微，於是刪掉重打。

 

【林婉，你夠了哈，蘇嫣那麼可憐，你就非要為難人家嗎？你不能理解一下我，我不能放下她不管也是我重情重義的表現啊。】

 

以往這會兒我早就懟回去了，可現在易然的消息都是石沉大海。

 

沒有任何回應。

 

我以為他會意識到什麼不對，可沒想到他肉眼可見的越來越生氣。

 

【行，你有種，有本事你就別回我！這輩子都別回我！】

 

我看著他在原地跳腳的模樣搖了搖頭。

 

男的都這麼傻嗎？我不回消息難道不會想到我出意外了嗎？真是的。

 

他這副樣子讓我想起了我的傻弟弟。

 

想到我那個傻弟弟和那對偏心的父母，我嘴角又耷拉了下來。

 

自打他出生以後，就奪走了我爸媽所有的關注。

 

他總說林婉可憐。

 

可我好像……也沒有擁有很多。

 

而且，他想幫林婉有很多種辦法，何必事事親力親為？

 

就像，真正的普通朋友，會在幫你找了工作後，還事無巨細的照顧你的情緒和生活嗎？

 

我想不會吧。

 

我回頭看了一眼易然，衝他吐了口唾沫，進而擔憂起自己的事情來。

 

印象裡，我爸媽沒有主動給我打過一次電話。

 

而我的朋友也多在外地。

 

這也導致了我S去多日，卻沒有一人問過。

 

該怎麼辦呀，我總不能一直飄在這兩人身邊。

 

靈魂幹預不了現實。

 

沒辦法口誅筆伐他們，我會再氣S一次的。

 

正當我苦惱時，小區工作人員給易然打來了電話。

 

「喂，易先生，您確定您太太在外地，失火那天不在家嗎？」

 

易然接到電話懵了一下，聲音有些疑惑道。

 

「怎麼了嗎？」

 

「火災之後我們進行巡查，在您的房間裡發現了一具女性屍體，因為臉部朝下被地板高溫燙傷導致臉皮剝落，已經認不出來是誰了，您說……這會不會……」

 

易然額頭上青筋外露，再開口時聲音發抖。

 

「不會的，我太太在外地，她不可能……」

 

或許是想起我確實一直沒有回復他消息，易然也有些不敢確定，他閉了閉眼睛後再次開口。

 

「這個女人有什麼特徵嗎？」

 

「額，身材中等，戴著婚戒，哦！她好像懷孕了！」

 

7

 

聽到這話，易然松了一口氣。

 

「沒事了，不是我太太。」

 

我知道他為什麼這麼篤定說不是我。

 

因為自從蘇嫣回來我們吵架的那天晚上，我就把婚戒取下來當著他的面扔掉了。

 

還有，我跟他已經很久沒有那方面的生活了。

 

他自然覺得我不可能是個孕婦。

 

除了兩個月前的那次醉酒。

 

當時又是一次吵完架，他出去跟朋友喝的滿身酒味。

 

我當時煩得不行，都想把他鎖在門外。

 

可他在門外哭著大喊他錯了，他說他愛我。

 

我把他放進來，那晚的易然道歉的時候很乖，行動的時候很野。

 

我們好像回到了熱戀的時候。

 

雖然第二天他就忘記了，隻是看著我的神色有點不ẗů¹自在，我估計他以為那是夢。

 

可那不是夢，我懷孕了。

 

那天的婚戒也是，當晚被我扔掉之後，我又去偷偷撿了回來。

 

撿婚戒的時候還遇到了同樣偷偷摸摸找婚戒的易然，我藏在一邊的灌木叢裡，他沒發現我。

 

我就看著他在那裡，眼眶還有些紅，不住地嘟囔。

 

「狠心的女人，真就說扔就扔了，我看你哪是想扔戒指，分明想扔的就是我。」

 

他運氣不好，戒指還是提前被我找到了。

 

我偷偷藏了起來，隻是再也沒有戴過，他也賭氣，把自己的戒指也取了下來。

 

我們就這樣怄了大半年，直到紀念日的時候。

 

我重新戴上戒指，拿著醫院開的 b 超單想找易然好好聊聊，我想告訴他。

 

「別管那個女人了，你要當爸爸了。」

 

我都想好了，要是他還有遊離，我就打掉孩子跟他分手。

 

可惜，孩子不用打就S掉了。

 

我也S掉了。 

 

聽說我的屍體被警局帶走去做 DNA 比對確認身份了。

 

作為房屋的主人，易然自然也被傳喚，蘇嫣也說想跟去看看。

 

這時易然還是有些心慌，不住的給我打電話，邊打邊罵。

 

「林婉真是的，什麼時候還玩失蹤，非要讓人擔心不可嗎。」

 

蘇嫣還是那副溫溫柔柔的樣子，隻是嘴角勾起些若有似無得弧度。

 

「你別生婉婉姐的氣了，指不定她遇到什麼意外，開不了口呢。」

 

她顯然聽到剛才小區工作人員打來的電話了。

 

她沒有易然那樣的心思，出現在我家裡的一具女屍，不是我還會是誰，易然怎麼會覺得是別人呢。

 

可她這話一說完，易然卻一改往日對她的溫柔模樣，轉而瞪了她一眼。 

 

「說什麼呢，林婉怎麼會有什麼意外！這麼不會說話，你別跟著去了。」

 

蘇嫣看他狀態不對，閉嘴沒再出聲，站在原地看他老實坐車走了。

 

易然坐在車裡，雙手微微顫抖。

 

我不回消息，他隻能一個勁兒的打電話，給我打不通，就給我爸媽打。

 

可我爸媽聽到我的事情後，也隻是隨口敷衍著。

 

「林婉？我們怎麼知道，我們要照顧誠誠忙著呢，當年你倆結婚的時候你不是說會照顧她一輩子的嘛，現在跟我們要人幹嘛，沒什麼事就掛了！忙著呢。」

 

我嘆了一口氣。

 

意料之中的回答。

 

可易然卻有些怔住，拿著手機有些呆愣，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

 

我倆先前吵架，他總是說蘇嫣可憐，沒爸沒媽。

 

他說我沒有同情心，不知道讓著她。

 

可我為什麼要讓著她？讓什麼？讓老公？

 

神經。

 

她沒有爸媽很可憐嗎，她至少有爸媽疼過愛過。

 

可我從出生開始，就從來沒有感受到父母的愛意啊。

 

易然估計也想到這些了，眼尾有些發紅，他嘆了一口氣。

 

又給我發了一條消息。

 

【林婉，我們不鬧了好不好，我是真的被嚇到了，以前是我不對，把蘇嫣身上遭遇的悲劇強行讓你和我一起承擔了，我改，我錯了，以後我們好好過日子好嗎？回我一下，求你了。】

 

易然這次語氣上確實已經足夠真摯了，沒了那些平日裡跟我針鋒相對的架勢。

 

可是很遺憾啊，S人是不會說話的。

 

我已經，S了啊。

 

在我爸媽那沒得到什麼信息，易然隻好翻著我的社交賬號，試圖想找到什麼知道我消息的人。

 

突然他眼神一亮，看到了白姝的頭像。

 

她也是一個畫家，先前我經常和她一起作為受邀嘉賓ƭù⁰出席一些畫展。

 

之前我們三個人湊在一起吃過飯，相互加過聯系方式。 

 

易然翻了翻通訊錄給白姝打了電話，手機對面響了兩聲就接通了，白姝的聲音從對面傳過來。

 

「喂？易然？」

 

「白姝！林婉在你那裡嘛，我最近聯系不上她，她可能生我氣了。」

 

「生你氣？沒有ƭü₇啊，林婉之前和我一起在湖城，活動結束後當天就回去了啊，那天不是你們的紀念日嗎？她還說有個消息要告訴你。」

 

手機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喂？喂？易然？林婉最近沒找過我，她怎麼了嗎？」

 

易然這會兒已經顧不上回答白姝的話了，他整個人顫抖的幅度越來越大。

 

我經不住苦笑，你終於意識到了啊易然。

 

距離火災結束，我S亡的時間已經過去六天了，你終於意識到了究竟哪裡不對勁了嘛。

 

你忘記了曾經對我的承諾。

 

忘記了，我們的三周年啊。

 

8

 

易然趕到警局的時候,DAN 對比結果已經出來了。

 

「易先生，根據 DNA 對比結果，這名女性S者是你的妻子林婉，S時肚子裡還懷有兩個月的身孕……節哀。」

 

警局人員將這句話說出口後，易然再也忍不住，從喉嚨深處溢出了一聲悲鳴。

 

他不住喃喃著。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會是林婉，她怎麼會懷孕呢？兩個月……懷孕兩個月……」

 

他眼睛微微張大，好像終於想起來了，兩個月前那個夢。

 

「原來那……不是夢嗎……」

 

我看到易然腳步踉跄著過去，整個人撲在我的屍體上。

 

我的屍體已經蓋上白布，他顫抖著雙手掀開。

 

我S時是趴在地板上的，就像小區工作人員說的，五官因為地板的高溫已經被燙的看不出原來面目。

 

可手指上的戒指，確實是我們的婚戒。

 

「我說呢，我那天怎麼找都找不到，原來你丟掉之後又偷偷撿走了，我就知道你不會扔掉我們的婚戒的。」

 

看到戒指，易然再也控制不住，他從上衣內側的口袋裡也取出一枚戒指，顫抖著手舉到我面前。

 

「婉婉你看，我平時不戴戒指是跟你賭氣的，平日裡我都是把戒指放在心髒的位置，我是愛你的啊……」

 

哭聲從空檔的停屍間蕩了出來，易然雙膝跪地，將額頭輕輕抵在我燒焦的面部上。

 

「婉婉，我錯了，你醒醒好不好，我再也不和你吵架了，再也不和蘇嫣見面了，你別不理我，別丟下我一個人。「

 

我飄在他身邊，神情冷漠地注視著他。

 

孩子S了你來奶了。

 

易然抬起滿是淚痕的臉，目光又看向我的肚子。

 

「寶寶，我是爸爸呀，爸爸還沒來得及跟你打招呼，怎麼就告別了呢？」

 

易然的手輕輕牽起我燒傷的手。

 

「你和寶寶被燒S一定很疼吧，我真是個混蛋，我居然沒有保護好你們。我那個時候在幹嘛，我在……」

 

他呆愣一瞬，突然伸出雙手朝自己臉上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