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在，救那隻貓……」                                                                                                                                                                                                                                                 

 

警局工作人員看向他的目光有些復雜。

 

「可惜啊，聽說那天的火情雖然嚴重，但消防人員去的及時，還以為沒有人員傷亡的。」

 

易然聽到這話，連哭都哭不出來了，隻是一個勁兒罵自己該S。

 

旁邊有警察手機鈴聲響起，他出去接了一個電話。

 

回來後，神色有些凝重，跟旁邊的警察小聲嘀咕了一下，隨後來到了易然身邊。

 

「易先生您好，根據林小姐的S亡時間以及消防那邊傳來的信息，當時曾經有消防員跟您確認過家中是否有人，是您親口說的，您的妻子不在家中，現在出了問題，現在我們需要跟您核實當日的情況。」

 

易然哭的眼睛還有些腫，沙啞著嗓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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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妻子是個畫家，經常到處舉辦畫展，我確實不清楚當天她在家，前一天我還看到她手機定位顯示在別的城市，火災也是意外……」

 

兩個警察對視一眼，其中一個警察上前一步。

 

「不好意思，我們需要將您帶到審訊室具體詢問，因為根據最新調查，火災的原因跟蘇嫣小姐有關，由於您跟蘇小姐的關系特殊，我們懷疑您涉嫌謀S。」

 

9

 

不止易然愣了。

 

我也愣了。

 

我還真沒想到，失火是因為蘇嫣有關。

 

我跟在易然後面，遇見了被警察傳喚來的蘇嫣。

 

蘇嫣看到易然眼神一亮，連忙湊了過來。

 

「易然ŧų⁶，你快跟他們說，火災的事情跟我沒關系！那天你還幫我救貓來著呢，我們是在一起的啊。」

 

易然有些恍惚，但聽了蘇嫣的話，還是對著警察解釋道。

 

「警察同志，蘇嫣不是這樣的人，如果真是她做的，我相信她不會不承認的，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就是就是，肯定是誤會，失火源頭不是樓下電動車被意外引燃嘛，這種意外很正常啊，說不定是哪個調皮的小孩或者抽煙的大爺，總之你們不能無故抓人吧！小區監控都壞了，你們有什麼證據懷疑我啊！」

 

蘇嫣在一旁附和著，試圖擺脫自己的嫌疑。

 

火災那天早上物業通知過，我們那棟樓前的監控壞掉了，本來是預約了師傅下午來修的，沒想到上午就出事了。

 

可警察並未多言，隻是調出了監控。

 

「誰跟你們說你們樓前隻有那一個監控能照到的，來，睜大你的眼睛看看，這是不是你！」

 

隻見視頻裡蘇嫣的身影出現在單元門口，她左右張望了一下，見周圍沒什麼人，於是掏出一根煙花棒。

 

看到這裡的時候我暗罵了一句。

 

或許是為了不被人注意，蘇嫣並沒有在離單元門口遠一點的路上，而是選擇在防空層那裡點燃，隨著火花燙開，她不知道抽哪門子瘋，將煙花棒試圖往自己手上燙。

 

可還沒挨到自己的時候，她就害怕的手一抖。

 

煙花棒落到了周圍堆砌的雜物上，火勢一下增大，視頻裡的蘇嫣被嚇得跌倒在地。

 

現在天氣幹燥，隻見視頻裡的火苗瞬間從易燃物蔓延到了周圍的電動車上。

 

蘇嫣反應過來後，見到事態失控，她大著膽子上去撿走燒盡殘留的煙花棒，隨後往外跑。

 

沒想到剛好碰到了外出回來的易然，她用貓的名義支開易然，將證據徹底銷毀。

 

後來又裝出一副沒事人的樣子，以為這事就查不到自己頭上。

 

見監控證據確鑿，蘇嫣整個人還在為自己辯駁。

 

「我……我隻是想玩煙花而已，這個事情隻是意外啊。」

 

警察有些疑惑。

 

「想玩煙花為啥往自己手上燙，你有受虐傾向啊。」

 

蘇嫣支支吾吾的，眼神不住往易然那裡瞥。

 

我冷笑一聲。

 

我知道為什麼。

 

10

 

我曾經在收拾抽屜時看到過一張照片。

 

裡面是大學時的蘇嫣和易然，兩人挽著手，背後是盛開的煙花，笑的開懷。

 

背後還有一段小字。

 

【今天易然對我許下的諾言，隻要我點燃煙花，易然騎士就會馬上出現在我身邊。】

 

所以蘇嫣的心思其實也很好猜。

 

她知道那天是我和易然的三周年。

 

為了挑撥我和易然的關系，她本來打算營造一出意外燒傷的戲碼。

 

喚醒易然和她之間的美好回憶，順勢獲得一波憐憫的。

 

可惜她估計是擔心怕有人看到，沒有到外面的路上，而是選擇了防空層。

 

沒想到防空層堆了太多的雜物，後面火勢超出了她的控制。

 

可要是……

 

要是當時她不是第一時間想的是給自己脫罪，而是喊人救火的話，或許我就不會S了。

 

再或者，她知道那天是我和易然的三周年，我很可能在家。

 

可在易然回復消防員時，她什麼都沒說。

 

易然估計也想到了這個，從剛才視頻開始播放開始，他就出奇的沉默。

 

現在見警察發問，他臉色難看的說。

 

「警察同志，這事跟我有關，蘇嫣她……曾經是我前女友，可能是想靠這種方式來博取我的同情，破壞我妻子和我之間的關系罷了。」

 

警察聽完這話，對蘇嫣露出了一個鄙夷的眼神。

 

「你們的私人事務不歸我們管，但林婉女士因火災身亡，這事歸我們管，你們做下筆錄吧。」

 

蘇嫣哭著說。

 

「這件事情真的是意外，你們也看到了啊，我不是蓄意縱火的，應該不至於讓我償命吧，我又不是故意的，反正也隻S了林婉一個人而已啊……」

 

11

 

易然的情緒在聽到蘇嫣說隻是S了我一個人時徹底崩潰。 

 

「蘇嫣！你夠了！什麼叫隻S了林婉一個人？林婉是我老婆！我老婆S在你手裡你覺得這事不大嗎？況且……況且林婉肚子裡還有我的孩子！」

 

他眸子發紅，聲淚俱下。

 

可蘇嫣聽到我懷孕的消息後，臉上表情十分精彩，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揚。

 

「啊……我都不知道，林婉懷孕了啊，那真是挺遺憾的，不過易然，有句話你說錯了啊，林婉不是S在我手裡的，咱們小區除了林婉沒人S的，消防員是有時間把林婉也救出來的，是你……謊報了具體的情況，林婉明明是被你害S的啊……」

 

蘇嫣話剛說完，易然猛地一下子發力，衝過去掐住了蘇嫣的脖子。

 

「你知道那天是我們的三周年對不對！你之前看到過我們結婚時的錄像，知道我和林婉的約定，你是故意的！你為什麼不提醒我！」

 

蘇嫣被掐地面色青紫，雙手不停地拍打著易然。

 

警察見她快被掐S了，過去一個擒拿手將易然摁在了地上。

 

「行了！當這裡是什麼地方！」

 

蘇嫣被救下後一直在咳嗽，邊咳邊說。

 

「你為了那個女人！居然差點掐S我！我沒提醒你又怎麼樣！你才是他老公，自己連結婚紀念日都忘了，還需要我來提醒你？我為什麼要提醒你，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林婉S了才好呢，這樣我們就能一直在一起了！我本來看見失火了是很害怕的，知道就林婉一個人S了以後我開心得很！」

 

這時候的蘇嫣沒了往日的溫柔樣子。

 

站在原地跳腳。

 

易然趴在地上，喉嚨裡發出了嗚嗚聲。

 

「你真是個瘋子……我就不應該跟你有什麼不清不楚的牽扯！確實是我害S了林婉，是我親手SS了我的老婆孩子，該S的是我才對！」

 

警察怕易然再有什麼過激舉動，手上加了力度，強行摁住了他。

 

「現在事件經過我們已經了解了，等調查取證清楚後我們會將證據移交檢察院，蘇小姐，請您耐心等待法院起訴吧。」

 

12

 

程序比我想象中走的要快。

 

沒過幾天就是開庭的日子。

 

這段時間裡，我的屍體也已經火化了，易然把郊區房子賣了，給我買了一塊墓地。

 

據說風水極好，旁邊葬的是本市前首富。

 

他還把梨梨託付給了一位開過寵物店的朋友。

 

可不出一天，朋友就給易然打電話，說跟梨梨相處見它狀態不對。

 

懷疑梨梨長期被人N待。

 

梨梨還是小奶貓的時候，被蘇嫣從旁人那裡抱回的家，從小沒有在外流浪被人N待的經歷。

 

所以N待它的是誰不言而喻。

 

想起失火那晚梨梨應激，易然更沉默了。

 

梨梨那晚並不是因為失火害怕，隻是蘇嫣想跟易然接觸，於是不知道用了這麼手段，折磨梨梨罷了。

 

易然這個時候才發現，他好像第一次知道他這位白月光的真面目。

 

他回到了之前失火的小區，找到了蘇嫣還沒被燒毀的電腦。

 

電腦裡有許多信息。

 

蘇嫣對朋友說，父母意外身亡，國外的男朋友不要她了，她得找個老實人接盤。

 

蘇嫣說有戲，易然同意她去家裡借浴室，不就是還舊情難忘，給她機會嗎。

 

還包括蘇嫣當時和他分開，表面上是他爸媽的意思，實際上也是蘇顏見畢業之後兩個人不在校園裡，易然沒有價值了。

 

易然關了電腦離開三樓上了五樓。

 

我們曾經的房子。

 

他從家裡收拾出來了許多承載著我們兩個共同回憶的東西。

 

他也不說話，隻是翻看，晚上累了就躺在地板上睡過去。

 

就這麼渾渾噩噩的過了幾天。

 

幾天後，他找律師咨詢，像蘇嫣這樣的情況需要判多久？

 

律師說失火罪大概是判三到七年，但因為蘇嫣有惡意逃跑和隱瞞情況致人S亡的行為，所以具體量刑還要等開庭再說。

 

我有些失望。

 

雖然蘇嫣行為確實屬於失火，但她的惡意也是衝我來的，後果也是燒S了我和我肚子裡的孩子。

 

如果她面臨的隻是這樣的懲罰，我不甘心。

 

我不知道易然是怎麼想的，他經過批準流程，和看守所裡的蘇嫣又見了一面。

 

蘇嫣有些著急，不住的跟他念叨。

 

「易然，你給我找個好律師，讓我早點出來，這樣咱們兩個就又能在一起了。」

 

易然語氣平靜。

 

「你害S了我老婆孩子，還想和我繼續在一起？」

 

蘇嫣眼睛轉了轉，或許知道這個時候也隻能指望易然了，她語氣放緩。

 

「易然，有的時候人得信命，上次是我在警局的時候太急了，不應該那麼說你，其實林婉這個事兒跟我們兩個都沒什麼關系，隻是她命不好罷了。」

 

見易然一聲不吭，她越說越起勁兒。

 

「S的人已經S了，活著的人還得繼續向前呀，這是老天爺可憐我們這對苦命鴛鴦，才賜給我們兩個的意外，你難道不想和我在一起嗎？我從來沒有忘記過我們大學時那段時光……」

 

聽到蘇嫣這麼說，我恨不得上去撓花她的臉。

 

可我隻能繞著他轉來轉去，什麼都做不了。

 

易然看上去還是那副沒有情緒的樣子。

 

聽蘇嫣說完後，他甚至還朝她笑了笑。

 

「蘇嫣，感情的事情咱們就不談了，其實我對你真的已經沒有愛情了，我之前隻是覺得你可憐，爸爸媽媽不在你身邊。但就在剛才，我想到了一個能照顧好你的好辦法。」

 

13

 

我不知道易然想到的好辦法是什麼。

 

他沒有回復蘇嫣的詢問，隻是默默地離開了看守所。

 

來到了我的墓地。

 

他跪在我的墳前碎碎念，好像要把這些天憋在心裡的話，一股腦全說出來。

 

「林婉，我以前一直想平衡你和蘇嫣之間的關系，我貪戀和你的感情，卻也沒辦法完全不管她，我天真的以為，不拋棄你也照顧好她，是我責任心的體現，我也以為這樣，你就能多回家，多陪陪我……」

 

易然伸手在我的墓碑上摸了摸, 眼神柔和下來。

 

「可我錯了，在這段關系裡，我明明就隻是在犧牲你啊……犧牲你, 來滿足我自己而已。」

 

是這樣啊。

 

愛情裡所謂的對兩個女人負責, 聽起來就很荒誕不是嗎。

 

他又說了許多。

 

他說其實蘇嫣也沒說錯，這件事上蘇嫣有問題，但他也不無辜, 是他害S了我和寶寶。

 

他說讓我放心，害S我們的人, 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13

 

易然給蘇嫣交了保納金, 還當了她的保證人。

 

這樣能讓蘇嫣在開庭前，不用待在看守所了。

 

「易然,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你放心，我聽他們說了，失火罪判不了多久，等我出來我就和你結婚，再給你生個寶寶。」

 

見蘇嫣這麼說, 易然也隻是笑笑。

 

因為郊區的房子被易然賣掉了，而失火的房子雖然沒被完全燒毀, 但終究是很危險，情況特殊, 他們隻好住到了酒店。

 

我心裡發堵，不想看這兩個人，趁他們辦理入住時溜了出去。

 

之前不知道為什麼, 一直不能離開易然身邊太久。

 

而等我這次飄出去兩條街我才驚訝的發現，那種限制突然消失了。

 

晚上我再一次認真看了看這座城市, 燈火通明, 歡聲笑語。

 

挺好, 不枉我來過。

 

飄了一晚上, 等到太陽又漸漸升起, 我心裡有些落寞，飄回了我的小墓地待著。

 

不知道要以這種靈魂狀態在世上多久。

 

事到如今, 雖然有些不甘心，但好像, 也確實隻能這樣了。

 

真可悲。

 

正當我感慨時, 遠處有細微腳步聲傳來。

 

是易然，他正渾身是血，腳步踉跄著向我靠近。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走到我面前，看向的好像不是我墓碑的位置。

 

而是趴在墓碑上的我。

 

「婉婉, 蘇嫣S了, 我送她去和她爸媽團聚了，以後我不用再擔心她沒人照顧了, 我可以專一的愛你了。」

 

隨著他的話音漸落, 我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身體正在變得透明。

 

易然突然呼吸急促，似乎有些著急地從背後拿出一捧花。

 

是風信子，我以前最喜歡的花。

 

「婉婉，希望你下輩子別再遇到我了, 也希望我下輩子能遇到你。」

 

最後的畫面，是我眼睜睜看著易然一步一步走過來。

 

將風信子栽在了我的墳前。

 

在我的靈魂徹底消散前，我聽到墓地周圍響起了巨大的警鳴聲。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