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11

 

去員工餐廳吃飯的時候，小喬突然主動找上了我。

 

她說沒地方了，和我們拼個桌。

 

但是眼裡藏不住的八卦之意。

 

李姐神秘兮兮地問道：

 

「小喬，你說實話，老板怎麼突然對男模感興趣了？是不是公司真出問題了？」

 

雖然我們是個設計公司。

 

但是江臨砚從來不關心這種模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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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咱們公司好著呢，業務蒸蒸日上。」

 

她視線落在我身上。

 

「思思，老板那天問我，知道男模嗎？」

 

「咳咳！」

 

我一口水差點嗆S。

 

沒有回答。

 

我也沒法回答。

 

小喬繼續說：

 

「我當然回了一句，是 T 臺走秀的正經男模。」

 

她在正經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不知道老板信沒信。你說老板一天到晚就知道工作，跟個老古董似的，怎麼會突然對男模感興趣呢？是不是有人和他說了什麼？」

 

「咳咳咳咳咳！」

 

我徹底被嗆住了。

 

拼命壓制著自己。

 

小喬，你太聰明，真的不好！

 

他不是對男模感興趣。

 

他是對變態感興趣。

 

「思思，你怎麼了？不舒服？」

 

我憋得臉通紅，搖頭：「沒事，喝水被嗆到了。」

 

12

 

辭職沒有成功。

 

我還要給江臨砚投票。

 

沒辦法，生活總是狗血著繼續。

 

手機裡，備注「江扒皮」單獨發來消息。

 

【307 號，記得投票。】

 

我叛逆，扭頭投給了他前面的 206 號。

 

還不忘狗腿地回復一句：

 

【老板不愧是天神下凡，已投。】

 

就在我以為不會有回應的時候。

 

江臨砚回了一句：

 

【男模太多，怕你挑花眼。】

 

我：【6】

 

【以你這個眼光，不知道又挑中什麼歪瓜裂棗。

 

【如果我和周明暄都參加這個比賽，你支持誰？

 

【哦，忘了周明暄才一米八，模特身高要 185 以上。

 

【嘖，他有八塊腹肌嗎？

 

【不會吧不會吧，他不會連成為男模的資格都沒有吧？】

 

他好煩呀。

 

怎麼還拉踩呢？

 

13

 

YJ 公司的總裁親自去參加男模比賽。

 

雖然比賽是個正經比賽。

 

每個人都有追求喜好的權利。

 

但總歸收到各種猜測。

 

謠言，也越傳越離譜。

 

第一天，我聽到的版本是，江臨砚的未婚妻喜歡男模，點名讓他去參加。

 

江臨砚 T 臺走秀為紅顏。

 

這個版本是小喬傳出來的。

 

她信誓旦旦。

 

「是我們未來老板娘喜歡。我早看出來了，老板是個戀愛腦。」

 

第二天，我聽到的版本是，比賽的服裝設計師是江臨砚初戀，他是去挽回真愛的。

 

第三天，我聽到的版本是，江臨砚女朋友拋棄他，跟著一個男模跑了，他氣不過，去砸場子。

 

第四天，我聽到的版本是，江臨砚其實是個 gay，他是去男模比賽挑男朋友的。

 

第五天，版本衍生了，江臨砚的初戀男朋友拋棄他，去米蘭做模特。現在被別人欺負，他依舊放不下去，遂去撐腰。

 

就連部門最正經的李姐，五十多歲了，都偷偷和我說：

 

「思思，你說我們老板不會真是個 gay 吧？」

 

我搖頭：「不知道。」

 

怎麼一個兩個，都來問我江臨砚的取向？

 

我記得當初進公司的時候，隱瞞了我們的關系啊。

 

我一個小職員，應該知道江臨砚取向嗎？

 

不應該。

 

14

 

謠言傳得最兇的時候，江臨砚回來了。

 

比賽沒有獲獎。

 

畢竟不是專業的。

 

他也不能操縱專業人士的評分。

 

彼時，我正在和周明暄在咖啡廳裡喝咖啡。

 

他剛剛回國，約了我見面。

 

沒有辭職，也進不了周明暄公司。

 

但是周明暄和我說了他的創業理念。

 

我很喜歡。

 

所以想著，投資他，資金入股。

 

這麼多年朋友，還是要支持一下的。

 

我倆從高中某個好久不聯系的同學說起，一直聊到後來大學生活。

 

周明暄是個話痨，各種奇葩事件經他的嘴描述，格外生動。

 

不然，高三我倆也不會因為主持一場節目，就被傳早戀。

 

高中的周明暄，確實是個萬人迷的存在。

 

說他沒對象，很少人會信。

 

我倆說說笑笑。

 

可能是我笑聲太大了，吵到了別人。

 

後桌的人一咖啡杯重重落在桌子上，發出了不小的動靜。

 

我聞到了好熟悉的味道。

 

可是混雜著店裡咖啡的味道，我也不記得是什麼了。

 

手機裡，小喬突然發過來消息：

 

「思思，你趕緊回公司。」

 

「今天不是周末嗎？要加班？」

 

「別管，你快從你那個咖啡館回去！真的很急。」

 

她怎麼知道我在哪兒？

 

周明暄問我：「公司要你回去加班？」

 

「沒有。我們繼續聊。」

 

就算加班我也不回去。

 

辭退了正合我心意。

 

小喬最後發過來一句：

 

「姚思思，別怪姐妹不仗義，沒提醒過你！」

 

她今天莫名其妙的。

 

15

 

「我記得，你現在老板是你那個哥哥？江……」

 

「江臨砚。」

 

「對，當時高三被叫家長，我害怕S了。感覺他恨不得刀了我。」

 

看來那唯一一面，給周明暄帶來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攪動著手裡的咖啡，我假裝不在意。

 

「其實他不是我哥。我們倆不熟。」

 

「咳咳咳咳咳！」

 

後座的人劇烈咳嗽。

 

我沒理。

 

又補充了一句：

 

「他曾經是我爸學生。幫我，隻是看在我爸的面子上。」

 

以前是。

 

現在也是。

 

我時刻提醒自己，不要自作多情。

 

「所以他不是你男朋友？」

 

這一次，換我嗆住了，急忙擺手。

 

「沒有，不是。」

 

「那思思，你現在有男朋友嗎？」

 

我搖頭：「沒有，我單身。」

 

「那你看看我……」

 

周明暄話還沒有說完，後桌的人輕嗤一聲。

 

16

 

這個熟悉的聲音。

 

我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再然後，江臨砚出現在了我面前。

 

陰沉著臉，心情很不好的樣子。

 

他身後的小喬給了我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我慌了。

 

不過轉念一想，我一沒偷二沒搶。

 

連他壞話都沒說一句。

 

我為什麼要害怕？

 

我問他：「江臨砚，你怎麼在這兒？」

 

「怎麼？打擾到你們了？這咖啡店隻能你們來？你們包場了？全世界都得為你們的愛情讓路？姚思思，憑什麼啊？」

 

他像是吃了火藥，說話帶刺。

 

「江臨砚，你不是咖啡過敏嗎？」

 

來咖啡店幹什麼？

 

Cosplay 嗎？

 

他氣笑了。

 

「姚思思，咱倆又不熟，你管我？」

 

懶得理他。

 

「周明暄，那我們改日再聊。」

 

周明暄眼見形勢不對，簡單告別，要離開。

 

江臨砚擋住了他的去路。

 

「別動！」

 

江臨砚靠在旁邊的柱子上，慵懶的語氣裡滿是怒意。

 

他低頭，上下打量了周明暄一遍，笑著和我說：

 

「嘖，姚思思，眼光真差！」

 

笑容不達眼底。

 

有點瘆人。

 

他又無理取鬧。

 

我最差的眼光就是年少無知，看上他了！

 

江臨砚是為了針對我。

 

我自然不能讓周明暄替我受氣，所以伸手把周明暄護到了身後。

 

有什麼，衝我來。

 

江臨砚的俊臉陰沉得厲害。

 

「周明暄，你是男模嗎？」

 

周明暄蒙了，小心翼翼地問：

 

「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呵，都不是男模，那你有什麼資格？姚思思她隻喜歡男模。」

 

我：「？」

 

我：「？？」

 

我：「？？？」

 

周明暄的眼神變了，看著我意味深長：「思思你……」

 

欲言又止。

 

我氣瘋了。

 

我真不是變態。

 

好想把江臨砚的嘴堵住。

 

可是堵不住。

 

我趕緊拉著周明暄要離開。

 

江臨砚突然拽住了我的手腕：「別走。」

 

「憑什麼？」

 

「我咖啡過敏了。」

 

過敏？

 

他現在還能與我糾纏的樣子，可不像過敏了。

 

見我不信，他直接端起我那杯咖啡，一飲而盡。

 

然後撲倒在了我懷裡。

 

軟得沒骨頭一樣倒在我身上，身上滾燙。

 

「姚思思，我過敏了。快S了，你心疼心疼我。」

 

17

 

江臨砚真是瘋了。

 

他明知道自己重度咖啡過敏。

 

一點咖啡都不能碰。

 

他還都喝完了。

 

他知不知道過敏是會S人的？

 

看著昏迷不醒的江臨砚，我的手還是忍不住在抖。

 

雖然洗了胃。

 

又輸上了過敏藥。

 

醫生說已經沒有大礙。

 

但我心裡的弦一直緊繃著。

 

醫生說再晚送來一會兒，真的會有生命危險。

 

江臨砚你到底在幹什麼啊？

 

我擔心到要瘋了。

 

你如果真S了。

 

我怎麼辦啊？

 

「哭了？」

 

江臨砚突然醒了。

 

我趕緊扭頭，擦掉淚水：「沒有。」

 

「姚思思，你在擔心我嗎？」

 

「我是擔心你怎麼還沒S！」

 

我依舊沒有轉身。

 

江臨砚扶著腰。

 

「哎喲，我這裡好疼。不會是過敏後遺症吧？」

 

「哪兒？哪兒不舒服？江臨砚你說話！」

 

我匆忙要解開他的病號服查看。

 

手觸碰到他的腹部。

 

空氣安靜了下來。

 

滾燙的觸感讓我瞬間清醒。

 

他耍我！

 

我急忙收手。

 

18

 

他不依不饒，拉著我的手一拽，我到了他懷裡。

 

兩個人離得好近，我甚至能看到他臉上的毛孔。

 

瑪德，一個男生，皮膚這麼好。

 

好想偷親。

 

我看得入迷，江臨砚的臉唰一下紅了。

 

「小變態。」

 

「你才變態！」

 

「也不知道是誰，高三就偷看我洗澡了。」

 

「我再說一遍，我沒偷看！我當時隻是剛好路過。」

 

關鍵我什麼都沒看到。

 

我冤枉。

 

江臨砚沒理我，隻是將我擁得更緊。

 

「姚思思，周明暄能有我好？」

 

「沒有。」

 

「那你還瞎了眼看上他了？」

 

「你才瞎了眼，看見我瞎了眼看上他了。」

 

我從來沒有喜歡過周明暄。

 

我發誓，絕對沒有。

 

江臨砚似乎很滿意這個答案。

 

他身上的熾熱灼燒著我最後的神經。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他都說了，我姚思思，可是個著名變態。

 

而且我那麼喜歡他。

 

我沒啥自制力的。

 

19

 

江臨砚真的過敏糊塗了，他一隻手控制著我，不讓我動彈。

 

另一隻手解了身上的病號服扣子。

 

頃刻之間，八塊腹肌盡顯。

 

寬肩窄腰，著實勾人。

 

我默默吞了吞口水。

 

經過高三那場烏龍之後，在我面前，江臨砚都給自己裹得跟個唐僧似的，真沒想到他身材這麼好。

 

意識到我赤裸裸的目光，江臨砚像是達到了目的，嗤笑一聲。

 

拽著我的手放在他的腹肌上，問我：「想摸摸嗎？知道你好這口。」

 

一副「我就知道你個變態把持不住」的樣子。

 

語氣蠱惑。

 

像個男妖精。

 

我鬼使神差點頭。

 

想。

 

我可太想了。

 

我承認了。

 

我是變態。

 

下一秒，江臨砚翻轉姿勢，將我抵在了身下。

 

落下一吻。

 

他吻得很輕，像是要勾走我的魂魄，讓我忍不住配合。

 

我心跳得厲害。

 

攀上了他的脖子，他突然停了。

 

我也瞬間回神。

 

「呸，變態，流氓。」

 

「隻屬於你的男模交易，一個吻換摸腹肌一分鍾。」

 

他一本正經：「姚思思，這天底下可沒有免費的午餐。」

 

我覺得江臨砚被奪舍的可能性更大。

 

他好像真的很喜歡自己的男模身份。

 

他現在這個樣子，眉目含情，太像個妖精了。

 

「怎麼樣？姚思思，考慮清楚了沒……」

 

他的話被我堵在嘴裡。

 

反正我本來就喜歡他。

 

橫豎吃虧的不會是我。

 

最後成功換得三十分鍾摸腹肌的權力。

 

江臨砚脖子上都留下了紅痕，在白皙的皮膚上，分外顯眼。

 

如願摸到了真實的腹肌。

 

原來是這種感覺。

 

有點硬。

 

而且好燙啊。

 

不過手感確實不錯。

 

20

 

我和江臨砚的關系，突然因此緩和了許多。

 

因為我是變態疏遠。

 

又因為我變態親密。

 

這個世界，真狗血。

 

我和江臨砚，像是保持秘密聯絡的人員。

 

用吻換摸腹肌的事，天知地知，他知我知。

 

原來如果偷摸B養一個男模，是這種感覺。

 

設計稿被駁回。

 

甲方提出離譜要求。

 

點外賣少放了餐具。

 

……

 

隻要心情不好，我就偷偷溜進江臨砚辦公室。

 

瑪德，男模確實是香。

 

江臨砚擺弄著我的手機，等還給我的時候，周明暄已經被刪掉了。

 

我都說了我倆真的沒有任何曖昧關系。

 

江臨砚煞有其事：「他對你有非分之想也不行。」

 

不是我說，男模可以管這麼多嗎？

 

他又掏出自己手機。

 

翻開和我的聊天記錄。

 

從加微信那天開始，所有記錄他都保存著。

 

那天醉酒表白。

 

我手機上收到了江臨砚惡語相向。

 

他手機上，一片空白。

 

「我不知道你和我表白過，那天去開會，李雨借口發資料，順走了我的手機。如果不是小喬提醒我，我們之間是不是有誤會，我可能一直蒙在鼓裡。對不起，思思，讓你受委屈了。」

 

所以，拒絕不是他發的？

 

短暫確認後，我心裡冒火。

 

我的真心，就那麼輕易被糟蹋了？

 

江臨砚抵在我懷裡：「那次告白我沒收到，思思，你能不能重新講一次？」

 

「江臨砚，你怎麼確定我還在繼續喜歡你？男模而已，隨時可以替換。」

 

我承認我是在賭氣。

 

我一直隻喜歡江臨砚。

 

可是事實告訴我，輕易表達的愛意，別人會覺得廉價。

 

我不敢表達愛意了。

 

而且江臨砚自己的手機，他不看管好。

 

我當時覺得天塌了。

 

難受到幾宿沒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