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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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長的青梅不準我再接近他。


 


甚至揚言要毀掉我的手。


 


「你就是靠承允哥哥資助才能當醫生。


 


「可承允哥哥資助你隻是為了氣我而已。


 


「現在我要收回資助,不隻是錢,還有你能動手術的手!」


 


她用高跟鞋踩斷我的手。


 


兩個星期後。


 


她因為腎髒衰竭進了急診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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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能操作這臺手術的醫生,隻有我。


 


可惜,我的手骨折了。


 


還需要休養一年多。


 


1


 


「喲,譚醫生,好久沒見你了,是休假了嗎?」


 


醫院門口,保安熱情地跟我打招呼。


 


我不自覺蜷縮起右手,強顏歡笑:


 


「嗯,我去辦公室拿點東西,馬上就走。」


 


保安沒多問什麼,按下開關放我進門。


 


我抬腿欲走,身後卻傳來一聲尖銳的剎車聲。


 


灰塵鋪天蓋地朝我襲來,我捂住口鼻,眼淚奪眶而出。


 


「有沒有點素質?別擋道!」


 


一道粗暴焦急的男聲響起,與喇叭聲一起攻擊我的耳膜。


 


保安皺起眉頭,將我拉到一側。


 


他看了看車牌號,臉上堆起笑:


 


「是溫醫生啊!我這就開門讓你進去。」


 


溫承允搖下車窗,臉上並沒有一貫的溫和笑意。


 


他焦灼不已:「快點,我車上有傷員。」


 


保安一愣,在開門的工夫忍不住往車裡看了一眼。


 


想象中奄奄一息的傷員沒有出現。


 


相反,副駕駛座上坐著一個衣著考究、妝容精致的小美女。


 


她舉起手指,哭得梨花帶雨:


 


「承允哥哥,人家的手指好痛,我不會S掉吧?」


 


溫承允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牽起她的手,傾注了許多溫柔:


 


「欣瑤,別怕,有哥哥在你不會有事的。」


 


李欣瑤露出甜甜的笑容,啪嘰往溫承允臉上親了一口:


 


「有哥哥這句話在,我就放心了。」


 


溫承允勾起唇角,滿眼都是寵溺。


 


隻是汽車在駛進停車場的途中,他餘光一掃,不經意瞥到了我,猛然踩下剎車。


 


「啊,承允哥哥,你嚇到我了!」李欣瑤不小心撞到額頭,小聲抱怨。


 


溫承允顧不上她,打開車門匆匆走到我面前,激動地握住我的手。


 


「譚姝,你這兩個星期去哪兒了?我給你打了好多電話,你為什麼不接?你……」


 


我下意識從他的手裡掙脫,往後退了兩步。


 


溫承允卻不願放過我,非要刨根問底:


 


「你到底怎麼了?我是你學長,你有什麼不能告訴我的嗎?」


 


沒錯,溫承允是我的學長,曾經也是我最信任的人。


 


但……


 


李欣瑤解開安全帶,攀上溫承允的手臂,動作熟稔,儼然一副親密姿態:


 


「承允哥哥,她是誰?」


 


溫承允歉意地笑:「她叫譚姝,是我高中和本科的學妹,現在跟我是同事。」


 


又摸摸李欣瑤的頭,對我笑道:


 


「譚姝,這是我的幹妹妹李欣瑤,人漂亮又善良,你一定會喜歡她的。」


 


沒等我說話,李欣瑤的眼圈突然一紅,可憐兮兮地舉起手指:


 


「哥哥快替我吹吹,讓痛痛飛飛。」


 


在外人面前,溫承允不好意思做出親密之舉。


 


他清了清嗓子:


 


「欣瑤乖,哥哥這就幫你去買創可貼,你在這兒等我一會兒,聽話。」


 


又對我說:「你也別走,我等會兒有話對你說。」


 


沒等我拒絕,溫承允轉身就走。


 


等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見,李欣瑤轉過身,直接給了我一巴掌:


 


「賤貨,你竟然還敢纏著我的承允哥哥?」


 


2


 


我如墜冰窟。


 


仿佛回到了兩個星期前那個恐怖的晚上。


 


那天晚上,我值完夜班準備回家,卻在醫院門口被人套上麻袋綁架。


 


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身處陰暗的小巷子,身邊有幾個男人低聲交談。


 


一道嬌蠻的聲音忽然響起:


 


「你們這些沒用的廢物,連個女人都不敢教訓。滾開,讓本小姐親自來!」


 


男人為她讓開一條路。


 


女孩腳踩高跟鞋,施施然走到我的面前。


 


她長得很漂亮,渾身上下都是我看不出牌子的名牌貨。


 


女孩抬起腳,用力地在我小腹處踩了一腳:


 


「賤人!」


 


我發出一聲呻吟,費力地叫出她的名字:


 


「李欣瑤,你想做什麼?」


 


李欣瑤挑眉,沒想到我認出了她的身份,索性撕破臉皮:


 


「你還有臉問我做什麼?承允哥哥好心資助你上學,結果你這個賤貨不僅不知恩圖報,反而變著法子勾引他!」


 


我蜷縮起身子,避開李欣瑤的毆打:「我沒有。」


 


「放屁,承允哥哥的魂都快被你勾走了,你還裝?!」昏暗燈光下,李欣瑤的面容顯得格外扭曲。


 


「山溝裡爬出來的泥巴種,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長什麼樣?你就是靠承允哥哥資助才能當醫生。」


 


「呵,你真以為他喜歡你?別做夢了,我們從小就定下了娃娃親,承允哥哥資助你隻是為了氣我而已!」


 


拳頭如雨點般落下。


 


我護住重要器官,SS咬住牙。


 


我的沉默更加激怒了李欣瑤。


 


她扯起我的頭發,像是發現了新奇玩具的孩子,天真而殘忍。


 


「你現在忍聲吞氣,肯定在想以後怎麼報復我吧?


 


「哎呀,欣瑤好怕怕,現在我隻好收回資助,不隻是錢,還有你能動手術的手!」


 


我瞳孔緊縮,想大聲呼救。


 


然而李欣瑤一聲令下,兩個男人SS按住我的手腳,還往我嘴裡塞了一塊抹布。


 


李欣瑤粲然一笑,抬起鋒利的高跟鞋,毫不留情碾壓過我的手指!


 


一根、兩根、三根。


 


骨頭斷裂的聲音回響在我的耳畔,我無助地閉上眼睛,一行清淚緩緩劃過。


 


不知過了多久,李欣瑤終於累了。


 


她抬起金貴的腳,從我右手上挪開。


 


「真沒意思,回去睡美容覺咯。」


 


巷子裡終於歸於寂靜。


 


我抬起血跡斑斑的手,一步一步爬向醫院。


 


然而,主治醫生告訴我,我的右手粉碎性骨折,復位後穩定性較差,而且極有可能會留下後遺症。


 


總而言之,我的手再也無法恢復到從前的靈活性了。


 


絕望的情緒壓倒了我,我哭著要報警。


 


院長卻制止了我的行為。


 


他告訴我,李家是國內醫療大亨,在醫學界說一不二。


 


如果我堅持報警,不僅不會得到公平的判決,而且還有可能被倒打一耙,我在國內的醫院將無容身之地。


 


我發瘋般地吼叫:


 


「哪怕S,我也要讓李欣瑤付出代價!」


 


院長拍拍我的肩膀:


 


「孩子,就算你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別人考慮。」


 


「這件事鬧大後,我和你的主治醫生首當其衝,必然會受到李家的報復。」


 


「而且你爸媽都是殘疾人,把你供到博士不容易。萬一你出了意外,讓他們怎麼辦?」


 


病房一片寂靜,院長等待我的回答。


 


沉默良久,我艱澀開口:


 


「我明白了。」


 


院長人很好,為我申請了停薪留職。


 


又想盡各種辦法幫我多拿補貼,避免我陷進經濟窘境。


 


而且他還承諾,我雖然暫時不能動手術,但是知識和經驗還在,完全可以提供知識咨詢。


 


我謝過院長,躺在出租屋裡養傷。


 


兩個星期內,除了父母和院長的電話之外,我對任何人的來電都置若罔聞。


 


溫承允聯系我的頻率最高,甚至還跑到出租房找我。


 


但我不想見任何人。


 


直到今天,我鼓起勇氣回到辦公室取東西。


 


卻沒想到在醫院門口遇到了他和李欣瑤。


 


3


 


看到李欣瑤的第一眼,我渾身顫抖。


 


想哭,想逃,身體如同被定住一般,隻能眼睜睜看著她耀武揚威。


 


保安連忙制止:


 


「喂,你這小姑娘怎麼動手打人?信不信我告訴溫醫生?」


 


聽到溫承允的名字,李欣瑤眨眨眼睛,瘋狂往我身上潑髒水:


 


「保安叔叔,你要是知道這賤人勾引我男朋友,你也會站在我這邊的。」


 


保安並不相信李欣瑤的鬼話,她便冷笑一聲,低聲罵了句:「窮鬼。」


 


保安耳背,沒聽到李欣瑤說的話,剛好溫承允買完創可貼回來了。


 


李欣瑤嘟起粉嫩嫩的嘴巴,把手遞給溫承允:


 


「承允哥哥,你怎麼才來?人家都快疼S了,你快幫人家貼上。」


 


溫承允觀察我的表情,隨手把創可貼塞進李欣瑤懷裡:


 


「乖,你自己貼。哥哥和譚姝姐姐有點話說。」


 


「不行,你們有什麼事要瞞著我!」李欣瑤把創可貼摔在地上,狠狠踩了幾腳,「承允哥哥,我不允許你和她說話!」


 


「欣瑤,你別鬧!」


 


「我沒鬧,譚姝她嫉妒我!剛剛你替我去買藥,她對我說了好多難聽的話,我從小到大還沒受過這種委屈,嗚嗚嗚……」


 


李欣瑤惡人先告狀,哭得梨花帶雨。


 


溫承允看向我,眼神沉痛:「譚姝,欣瑤說的是真的嗎?」


 


在他問出這句話時,想必內心已經有了答案,不是嗎?


 


我露出一個嘲諷的微笑,抬腳往辦公室走。


 


溫承允張開雙臂,擋住我的去路:


 


「你聽我說,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但欣瑤是我的妹妹,我不能讓她受委屈。


 


「你去道歉,就當給我一個面子,好不好?」


 


我抬起眼眸,盯著這位曾經我無比信任的學長。


 


「溫學長,恐怕你沒資格要求我道歉。」


 


溫承允不敢置信:「你說什麼?」


 


「第一,你隻是我的一位學長而已,沒資格要求我做自己不喜歡的事。第二,保安室門口有監控,如果你懷疑我對你的欣瑤妹妹做了什麼,你大可以自己去查。」我繞過溫承允,腳步不停。


 


「我還有事,先走了,再見。」


 


溫承允嘴唇微動,還想再說什麼。


 


李欣瑤則一哭二鬧三上吊,精致的妝容都哭花了。


 


最後,溫承允撿起地上的創可貼,小心翼翼地為李欣瑤包扎。


 


辦公室的窗口正對著醫院大門,我看到這一幕,沒感到心痛,隻覺得諷刺。


 


4


 


當天晚上,溫承允又來出租屋找我。


 


防盜門被拍得震天響,「譚姝,我知道你在家,開門,我有話對你說!」


 


我不想開門,架不住溫承允擾民,最後隻得打開房門。


 


「溫學長,你找我有事?」


 


溫承允迫不及待擠進房中:


 


「我調查清楚了,保安也對我說了事情原委,我知道你是無辜的。可欣瑤畢竟是我妹妹,她年齡小不懂事,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原諒她這一次吧!」


 


我猛然抬起眼眸:「學長,如果你是來替李欣瑤說情的,請你立刻離開!」


 


溫承允換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失望地望著我。


 


「你上學時乖巧懂事,為什麼剛一參加工作戾氣就這麼重?早知道你會變成這樣,五年前我就不該放你出國留學,一定是外面的人把你教壞了!」


 


我也提高嗓門,大聲回懟:


 


「夠了,學長,我謝謝你一直從高中開始資助我,但大學期間的學費和生活費都是我自己掙的。我出國讀博士也是公費留學,你憑什麼決定我的前途?」


 


或許因為我在溫承允面前一直是溫馴的。


 


所以當我表現出反抗精神時,他一愣,不敢置信指指自己:


 


「你居然吼我?如果當年不是我資助你,你覺得你有能力讀書嗎?女人就該待在家裡相夫教子,書讀多了翅膀隻會變硬。欣瑤說得對,你確實沒有良心!」


 


話一出口,我的臉色瞬間蒼白。


 


溫承允自知失言,下意識想牽我的手:


 


「譚姝,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明明……」


 


啪!


 


我用沒受傷的左手甩了他一巴掌,指著門外:


 


「你給我滾。」


 


溫承允捂住臉,眼神透露出受傷和脆弱,仿佛我才是那個十惡不赦的壞人。


 


他像在客廳裡扎了根似的,無論我怎麼推搡都岿然不動。


 


爭執間,手機鈴聲響起。


 


溫承允按下通話鍵,電話那頭傳來嘈雜的哭聲。


 


聽了十幾秒,他臉上血色盡失。


 


掛斷電話後,溫承允對我說:


 


「欣瑤快S了。」


 


5


 


直到坐上溫承允的車,我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聽到了什麼。


 


李欣瑤由於腎髒衰弱被送進急診室,病情不容樂觀。


 


而我之所以同意去醫院走一趟,也不過因為我是內科醫生,震驚之餘的第一反應罷了。


 


溫承允的車開得飛快,不出半個小時,我們就來到了急救室門口。


 


門口站著兩位老人,衣著打扮十分貴氣,光是手腕上戴的手表和珠寶便價值連城。


 


我經常能在電視上看到他們,李欣瑤的父母,本地醫學學會的會長和最大的醫療器械供應商。


 


李父李母沒有注意到我,而是抱著溫承雲哭訴。


 


縱是如此有權有勢的人,在面對熟悉的人時也忍不住掉下眼淚:


 


「小溫,你可算來了,欣瑤大半夜突然發病,快把我們嚇S了。」


 


溫承允同樣焦灼萬分,還得分出心安慰李父李母:


 


「叔叔阿姨,你們不要著急,欣瑤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有事。」


 


說話間,急救醫生走出手術室。


 


由於在場都是業內人士,醫生沒有兜圈子,話語簡潔扼要:


 


「患者得的是急性腎衰竭,腎功能急速下降,在數小時至數日內會出現血清肌酐濃度升高等現象,情況不容樂觀,家屬要提前做好心理準備。」


 


話音未落,李母便癱倒在地,痛哭出聲。


 


李父身形顫抖,竭力忍住悲痛。


 


溫承允壓住醫生的肩膀,顫聲道:


 


「你在騙我對不對,欣瑤她那麼年輕,怎麼可能會患上這種絕症?」


 


醫生搖搖頭:「溫醫生,咱們都是同行,我到底有沒有說假話,你應該能很清楚地分辨出來。而且譚醫生也在,你不信的話可以問她。」


 


溫承允突然想到我也在,抹了一把眼淚鼻涕後抓住我的手臂,把我當成了救命稻草:


 


「對對對,譚姝是內科醫生,還是從德國留學回來的博士,一定有辦法治好欣瑤……」


 


我不想搭理他,甩開黏人的胳膊,走到一邊與急救醫生小聲談論。


 


同事告訴我,李欣瑤的腎衰竭情況十分特殊,不是簡單做個手術或者換個腎就能治好的。


 


我詳細看了一遍檢查報告,驗證了同事的說法。


 


李欣瑤的情況在十年前必S無疑,好在這些年醫學技術發展,患上此病的患者存活率能達到百分之五十。


 


前提是能撐得過一場漫長而復雜的手術。


 


目前全世界隻有兩個人能做這場手術。


 


一個是我在德國留學時的導師,施密特博士。


 


另一個則是我。


 


施密特博士於半年前患上了白內障,視力每況愈下,早早辭職去享受世界了。


 


而我,手骨剛被李欣瑤踩斷。


 


6


 


報應來得太快。


 


我定定望著檢查報告,費了好大功夫才控制住上揚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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