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就連滿滿也不見了。

【阿雲，阿雲……】

 

他徹底慌了，拿出手機想給我打電話，可是床頭櫃裡卻想起了熟悉的鈴聲。

 

裴淮顫抖著手拉開櫃門，裡面是我的手機在響。

 

為了不讓他找到我，我連帶著手機號和手機全都換了。

 

他紅著眼眶解鎖密碼進入，裡面的所有軟件都格式化了，空空蕩蕩。

 

裴淮瘋狂地一個一個軟件點進去查看，直到點進那被塞爆了的短信。

 

秦書眉給我發的所有照片，私信，辱罵，終於大白於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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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淮瞳孔猛縮，手機「咣當」掉落在地。

 

這是我留給秦書眉最好的禮物，她欠圓圓的，我會一筆一筆地討回來。

 

惡人自有惡人磨。

 

12

 

後來，我很久很久都沒有在見過裴淮。

 

臨走之前，我聯系了和裴淮有仇的對家公司，把裴淮出軌女秘書的所有照片和我這麼多天收集到裴淮公司貪汙受賄的證據，一並發了過去。

 

我想，聰明的資本家，會知道該怎麼做。

 

我和父母說了我和裴淮分手的事，原因是裴淮出軌。

 

我媽心疼地對我說：【去散散心也好，不管你做什麼，爸爸媽媽永遠支持你。】

 

我來到美國之後，迅速融入了新環境，每天都在忙碌的參加各種高級培訓，忙著結識新的伙伴，新的同事，新的應酬。

 

雖然辛苦疲憊，可是我卻前所ŧúₖ未有地充實和開心。

 

被裴淮以愛為名困了三年，一朝走出去，我方知天地之大。

 

我沒有聽到過關於裴淮的消息，隻是傅沉夜來往美國的時間越來越頻繁，大多時候都是匆匆一面，但是我們卻熟識起來。

 

漸漸地，我快忘記了裴淮的存在。

 

第二年，歡歡來看我，突然提起裴淮和秦書眉，幸災樂禍地嘖嘖了兩聲。

 

裴淮在我離開的第一年，被爆出了談戀愛期間和女秘書的各種大尺度親密照，直接上了新聞頭條。

 

緊接著，他的公司收到了匿名舉報，貪汙受賄證據屬實，警察找上門來，查封了公司。

 

他破產了，並且名聲一塌糊塗，他和秦書眉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被各大網友轉發，當做茶餘飯後的笑料。

 

笑他深情專一的人設虛偽，嘆他大好前程走到如今地步，嘲他是管不住下半身的肢體動物……

 

秦書眉更慘。

 

聽說她懷孕了，是裴淮的孩子。

 

裴淮知道之後非但沒有開心，反而大發雷霆，扯著她到醫院，硬生生地把這個孩子打掉了，並且還把秦書眉當初先勾引他主動做小三的事情一五一十地抖露了出去。

 

秦書眉私信辱罵我的那些短信內容，不知道怎麼的，竟也流傳了出去。

 

秦書眉走投無路，人人喊打，連她父母也嫌她丟人，跟她斷絕了關系。

 

勾引有婦之夫，逼得人家女朋友遠走高飛……

 

各大網友這麼傳著傳著，我反倒多了許多粉絲。

 

我知道真相之後果斷抽身離開搞事業，據說已經成了國內網友反戀愛腦的典範了。

 

他們還說我是清醒Ťů⁷大女主。

 

歡歡說完之後誇我：【阿雲，你真是厲害，那兩個渣男賤女落得如今的下場，真是報應。】

 

我笑了笑，按住懷裡餓得吱呀亂叫的滿滿。

 

【裴淮那個S渣男在你走之後不知道發了什麼瘋，跑到我家問我把你藏哪去了，還衝我跪下磕頭求我把你還給他，他和秦書眉上床的時候怎麼沒見這麼愛你？】

 

歡歡撇撇嘴繼續和我吐槽：

 

【後面他跑到你公司瘋了一樣抓住人就詢問你的下落，被你們公司的傅總喊人拉去揍了一頓，還去騷擾你父母，你媽拿著掃帚把他趕了出去，他也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居然差點把秦書眉掐S，結果被關進警察局拘留了三個月，秦書眉被他搞成了重傷，嘖嘖嘖。】

 

我抬頭，看向遠遠向我走來的傅沉夜，抿嘴笑了：

 

【他們的愛恨情仇，已經和我沒關系了。】

 

13

 

第三年，我聽說裴淮因為飲酒過多，導致胃大出血進了醫院，發展成了胃癌。

 

他終於打聽到了我在美國的地址，把自己最後的家當賣了千裡迢迢跑到這裡找我。

 

傅沉夜送我回到家樓下的時候，我看到裴淮滿臉胡子拉碴，渾身上下髒兮兮的，定定地站在那裡。

 

看到我，他踉跄地朝我奔來。

 

傅沉夜剛想要上去，我伸手攔住了他。

 

【我自己解決吧。】

 

裴淮跑到我跟前，眼眸通紅地望著我，痛楚，不甘，無奈，一一凝結，嗓音夾雜著顫抖：

 

【阿雲，寶貝，我終於找到你了……】

 

他聲音嗚咽：

 

【我去問他們了，我一個一個地求他們，可是他們都不肯告訴我你在哪裡，我找了好久好久才知道你的下落……】

 

我垂目看他一瘸一拐的腳，平靜開口：【我在哪都與你沒有關系了，在你和秦書眉在床上翻雲覆雨的時候，我們就已經注定了不會有未來。】

 

裴淮又哭又笑地看著我，說話語無倫次：

 

【不是的，我從來沒愛過她，我隻愛過你一個人……是我對不起你，我知道錯了……圓圓，圓圓的屍體我找到了，我好好地安葬了它……】

 

【圓圓不是我S的……我從來沒想過傷害它……秦書眉我已經讓她受到懲罰了……阿雲，求求你重新給我一次機會。】

 

我的目光落在他臉上，極認真地看著他，聲音淡得聽不出起伏：

 

【裴淮，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你該知道我的，我葉雲昕，從來不要髒了的東西，你以愛為名肆無忌憚地傷害我，困住我，若不是我及時抽身，你永遠不會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你配不上我。】

 

我閉上眼睛：【如果你還覺得自己對我有一絲的虧欠，那麼我求你，這輩子永遠都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我朝傅沉夜揮揮手，轉身進入了電梯。

 

傅沉夜走上前，對著裴淮冷笑。

 

【明知道會傷害她，依舊管不住下半身和別的女人上床，還口口聲聲地說愛她，遇見你，是她最大的不幸。】

 

傅沉夜離開後，裴淮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

 

他吐了很多很多的血，最後捂著胸口，倉惶的轉身。

 

14

 

從此，我再也沒有見過裴淮。

 

最後一次聽見他的消息，是第五年，我重新調回國內。

 

他從美國回來後，綁架了秦書眉，然後放了一把大火，雙雙燒成了灰燼。

 

裴淮的母親來找過我，遞給我一本日記。

 

【這是阿淮留在這個世上最後的東西，如果你不要，便扔了吧。】

 

我打開那本日記，開頭第一頁，是兩個青春洋溢的少男少女。

 

女生騎在男生的背上，眉眼彎彎，笑得開懷。

 

男生看著鏡頭，眼角餘光卻盡數落在女生身上，滿心切切愛意。

 

日記的結尾，寫著：

 

【吾愛有三，一為卿卿，二為卿卿，三為卿卿。】

 

良久，我伸手拿起那張泛黃的照片，撕成了碎片，扔進了一邊的垃圾桶。

 

15

 

裴淮番外

 

我第一次見到葉雲昕，是在高一的新生見面會。

 

女孩子扎著高高的丸子頭，笑起來的時候陷進兩個可愛的梨渦，一蹦一跳地跑到我面前，朝我伸手：

 

【同學你好，可以幫我搬一下行李嗎？】

 

那一刻我忽覺春暖花開，第一次懂得什麼叫回眸一笑百媚生。

 

她叫葉雲昕。

 

我自小便是個沉默寡言的性子，對任何事物都提不起太大的興趣，也懼怕與人走近。

 

因為我的內心陰暗見不得光。

 

直到那個叫葉雲昕的女孩在大庭廣眾之下，笑靨如花地對我說，她喜歡我。

 

我拒絕了她，心口卻悄無聲息地生出一絲隱秘的歡喜。

 

她像個明媚的小太陽，即使被我拒絕了也不放棄，依舊追在我的身後，每天锲而不舍地在我耳邊嘰嘰喳喳地分享她的快樂。

 

久而久之，我習慣了她的存在，也會在她不知道的時候，悄悄地縱容她的小動作。

 

大三那年，我們正式在一起了。

 

她特別粘人，喜歡粘著我，像個樹袋熊一樣掛在我身上，然後甩著腳丫子霸道地摟住我的脖子親我。

 

我的生命仿Ṫṻ¹佛像闖進了一束光，照亮了我荒蕪的一生。

 

大四，她被混混堵在巷子裡的時候，我的腦子一片空白，不顧一切的衝了上去，和那群人毆打在一起。

 

我當時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他們怎麼敢傷害我的女孩？

 

勢單力薄。

 

我打不過那群不學無術的混混，哪怕阿雲拼命地磕頭求他們放過我，他們還是當著阿雲的面，哄笑著挑斷了我的手筋。

 

特別的疼，疼到我快要昏S過去，可是我不能暈，我若是暈過去了，我的女孩就無人保護了。

 

好在警察來的很快，在閉上眼睛的前一刻，我看著心上人淚眼婆娑，聲嘶力竭，忍不住用沒受傷的那隻手幫她擦掉淚水：

 

【別哭，我不疼的……你沒事就好……】

 

我醒來之後，阿雲哭著趴在我的懷裡，小心翼翼地伸出三個手指對天發誓，這輩子任我予取予求，永遠不離開我。

 

傻姑娘。

 

哪怕我救她不求回報，但是她這麼說了，她願意和我白頭偕老，我心裡還是高興得手舞足蹈。

 

可後來，一切都變了。

 

和阿雲在一起的第三年，公司來了一個漂亮的新秘書，叫秦書眉。

 

她是剛出來的女大學生，眉眼透露著一股青澀，做事也冒冒失失的，不是動不動就把咖啡撒我身上，就是把文件弄錯。

 

一開始我對她非常的厭煩，因為我有嚴重的潔癖。

 

但是看她每次都手足無措地紅著臉道歉，我又覺得有趣，像極了阿雲大學時的樣子。

 

那個時候的阿雲，也是這麼的明麗冒失。

 

漸漸地，我流連在秦書眉身上的目光越來越久。

 

直到有一天晚上，她含羞帶怯地，主動環上了我的脖子……

 

一開始，我很害怕被阿雲發現，可是食髓知味，秦書眉清純的外表下有一副火熱的皮囊。

 

她和阿雲，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

 

我一邊懷抱著怕被阿雲發現的恐懼，一邊沉淪在這樣的肉體快樂中，我默認了她一次又一次的試探底線，縱容她一次又一次的靠近……

 

秦書眉說想看看我和阿雲養的貓。

 

我當場就翻臉了。

 

圓圓滿滿是我跟阿雲的回憶, 她不過是我身體上的需求，有什麼資格觸碰我跟阿雲的回憶？

 

可是她和我說, 她曾經也有一隻貓長得和圓圓滿滿很像，救過她的命, 可是後來卻S了。

 

所以她想懷念一下。

 

我猶豫良久, 終究經不過秦書眉的軟磨硬泡, 想著把圓圓帶出去一會就送回來，阿雲應該不會發現的。

 

但是就那麼一會Ṫųⁿ的功夫, 圓圓就S了。

 

我看著滿地的鮮血，心底滿是恐慌。

 

秦書眉在旁邊哭著朝我解釋, 說她一個沒看住, 圓圓就跑了出去, 結果被車撞了。

 

我在想, 該怎麼和阿雲交代，阿雲若是知道圓圓沒了，一定會很傷心的。

 

今天還是我跟阿雲的三周年紀念日啊……

 

我衝秦書眉大吼, 咬牙切齒地讓她滾，然後踉踉跄跄地拿著車鑰匙跑了出去。

 

我開了四個小時的路程, 去城南買了阿雲大學最喜歡吃的那家餛飩。

 

等我回到家，看見阿雲一動不動地坐在沙發上。

 

我隱隱感覺到有什麼正在失去, 我把買回來的餛飩遞到她面前，討ẗŭ₎好地看向她。

 

她依舊對我笑得溫柔，然後突然問我有沒有騙過她。

 

後來我一直在想, 倘若那時，我對她說實話便好了。

 

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藥。

 

這個世界上也不會有第二個阿雲。

 

阿雲離開後，一整天我都渾渾噩噩, 我在阿雲的手機上看到了秦書眉給她發的短信。

 

高達幾百條。

 

我和秦書眉的各種姿勢, 全都被清晰地拍下來發給了我最愛的人。

 

那一刻, 我腦子裡的弦崩的一聲就斷了。

 

我不顧一切地衝出去，狠狠地掐住秦書眉的脖子，質問她為什麼。

 

平心而論，我給她的錢從來沒少過, 她為什麼要破壞我的生活, 傷害我的愛人？

 

她流著淚對我說，她愛我，她想和我在一起。

 

哈？

 

我仿佛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我隻愛阿雲, 誰愛我跟我有什麼關系。

 

我百般折磨秦書眉, 把她弄成了重傷, 也得知了圓圓去世的真相。

 

我滿世界地尋找我的愛人，連她的親朋好友都一一求了個遍。

 

可是沒有人告訴我, 也沒有人理我, 他們全都用嘲諷而不屑的眼神告訴我，我不配。

 

我和秦書眉的照片, 以及我公司放下貪汙的種種證據突然被對家曝光。

 

一時之間我聲名狼藉。

 

我知道, 是阿雲幹的, 這些隻有她能拿到。

 

她在報復我。

 

她恨我，是不是她還愛我？

 

我用了三年時間終於找到了她，可是她和別的男人走在一起, 輝煌又漂亮。

 

她求我，這輩子都不要出現在她面前。

 

那也好。

 

像我這麼骯髒的人，隻配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