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沒有的事，小諾。」裴鈺來到床邊，將他摟進懷裡。

 

「都怪我，昨晚吃不了辣，媽媽發了好大的火，我想讓媽媽開心，就吃了好多，可是我沒用，現在又害爸爸和媽媽吵架……」

 

兒子越說越委屈，大眼撲閃著淚珠直往下掉。

 

裴鈺摸兒子腦袋的手頓時僵住。

 

眸光轉向門口妻子消失的方向，愈發凜冽。

 

藍染，從來不吃辣。

 

05

 

「小蝶老師。」裴鈺的聲音將我拉回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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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送小諾來醫院，給你添麻煩了。」

 

我艱難地張了張嘴，好想告訴他我是誰，喉嚨卻如同灌了膠水。

 

系統之前的警告是真的，在裴鈺認出我之前，我不可以主動說出自己的身份。

 

打字、寫字也不行，字立馬就會消失。

 

在裴鈺詫異的目光中，我迅速調整狀態，強扯出一抹笑：

 

「不不，一點也不麻煩，諾諾沒事就好。」

 

「你墊付的醫藥費、誤工費回頭我會轉給你。

 

「小諾這孩子有些調皮，以後還得勞煩小蝶老師多操心。」

 

「不操心不操心，諾諾是個乖孩子，我很喜歡他。」

 

掛完水，諾諾的情況有所好轉，醫生開了藥，囑咐注意事項。

 

天色已晚，裴鈺提出送我回去。

 

我看著他背上已然熟睡的兒子，擺手拒絕：

 

「不用了，孩子病著，你一個人還要開車不方便，我先陪你們回家。」

 

裴鈺隻好點點頭，沒再反對。

 

一路無言。

 

我坐在後排緊緊抱著兒子，感受著小小身體散發的熟悉體溫。

 

看著他恬靜的臉龐，想到他所受的遭遇，我不覺紅了眼眶。

 

寶寶，你一定要等著媽媽，傷害你的人，媽媽不會放過。

 

回到熟悉的家裡，剛把諾諾放在床上安頓好，藍染就忽然衝進來，尖聲道：

 

「裴鈺！你什麼意思？我前腳剛走，你後腳就把狐狸精帶回來——」

 

她話沒說完，直接就被裴鈺捂著嘴拖了出去。

 

我幫兒子掖好被子，在他額上落下輕輕一吻，起身走出房間，關上門。

 

「好啊裴鈺。」客廳裡，藍染狠狠推了他一把，指著我冷笑：

 

「你為了這個女人，現在對我動手是吧？」

 

「藍染，你能不能不要無理取鬧？」裴鈺無奈扶額，終於沒了耐心：

 

「你一個做母親的，對小諾不上心就算了。

 

「小蝶老師好心幫忙，你還要汙蔑人家，簡直不可理喻。

 

「我說實話，自從那次車禍醒來，你就像變了個人……」

 

「啪！」

 

怕被戳中真相，惱羞成怒的女人幾乎跳起來，心虛地甩了他一巴掌。

 

鴉雀無聲下，我後退幾步，首先打破僵局，聲音哽咽：

 

「對不起，是我打擾你們了，天色不早，我、我先回去了。」

 

「小蝶老師……」

 

裴鈺想上前拉我，卻被我巧妙躲開。

 

紅著眼眶看他一眼，我像隻受傷的小白兔般奪門而出。

 

身後隱隱傳出倆人的爭吵聲。

 

藍染，你可算是幫了我大忙了。

 

我正愁怎麼接近他呢。

 

經此一事，裴鈺一定會主動找我的。

 

06

 

果不其然。

 

晚上裴鈺就主動加了我，並轉過來兩萬塊錢。

 

「小蝶老師，實在抱歉，今天讓你受委屈了。」

 

我發了個傲嬌的表情包，語氣調皮：

 

「我可以接受你的道歉，轉賬就算了，不過你得請我吃頓飯。」

 

那邊很快回復：「沒問題。」

 

大吵一架後，夫妻倆直接分房睡了。

 

裴鈺索性去陪兒子。

 

夜深人靜時，思緒沉澱。

 

裴鈺終於琢磨起一些被他忽略的細節。

 

妻子很不對勁。

 

非要追溯具體時間的話，好像始於那次車禍醒來。

 

他推掉所有應酬，歇在家裡，開始不動聲色地觀察妻子。

 

他們從校園時開始相愛，在一起已有十幾年。

 

對彼此的熟悉深入骨髓，任何變化他都能感受到。

 

藍染明明有晨跑的習慣。

 

現在卻永遠不會早起，睡醒就窩在床上打遊戲。

 

時不時飆出兩句髒話，床邊地上堆滿了零食垃圾。

 

真正的藍染永遠不可能這樣，她不會打遊戲，而且她有潔癖。

 

原本廚藝精湛的她，站在廚房時竟然手足無措。

 

隻扔下一句「憑什麼總讓我做飯」，便倉皇逃離。

 

面對生病的兒子，她也隻有冷漠和敷衍。

 

盡管她極力掩飾，眼裡卻還是會在不經意間透出厭惡。

 

那不是一個母親該有的眼神。

 

有幾次趁他不注意，這個女人還會喃喃自語。

 

怪異的舉動，陌生的習慣。

 

無一不讓人感到懷疑。

 

小諾一向跟她最親，現在看她的眼神也隱隱帶著畏懼。

 

他倏然想到那天田小蝶的暗示。

 

裴鈺不是傻子，立馬想起客廳其實一直有個監控。

 

調出畫面後，他隻覺毛骨悚然。

 

監控裡的女人目眦欲裂，面目猙獰，像怪物。

 

獨自面對她的兒子是那般驚恐無助。

 

其中還有她一個人時的自言自語：

 

「系統，裴鈺的出軌線還是沒有進展嗎？

 

「煩S了，這個世界我一點都不想多待下去。

 

「天天要看到那個討厭的小屁孩，男主也跟塊石頭似的，沒趣。

 

「這樣下去什麼時候能完成任務啊？

 

「系統，之前的積分還能用吧？我想換點道具……」

 

裴鈺眼底通紅，淚水不斷溢出眼眶，渾身幾乎脫力。

 

一切反常仿佛都有了解釋。

 

這個女人絕對不可能是他的妻子。

 

她是什麼？孤魂野鬼，寄生體，還是來自另一個Ṭű₍世界的怪物？

 

這是否代表著，他已經失去了妻子？

 

裴鈺精神幾乎崩潰，一把掐住她的脖頸，雙目猩紅：

 

「你不是染染，你到底是誰……」

 

身下的女人眼裡終於現出恐懼：

 

「裴鈺！你瘋了嗎？放開我！咳——」

 

後來倆人鬧到了警局，面對詢問，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是目光呆滯。

 

真正的染染到底在哪裡？

 

07

 

諾諾自生病後，裴鈺就給他請了假。

 

我已經有一周沒看見兒子了。

 

好在裴鈺說這些天有他在家照顧，我才稍稍放了心。

 

出乎意料的是，假藍染竟主動找上我。

 

她表明原配身份，約我在咖啡廳見面。

 

我頓覺有趣：「行。」

 

見面後，她開門見山道：「我知道你對我老公有意思。」

 

又推過來一張銀行卡：「這裡有一百萬，我想跟你做筆交易。

 

「請你想辦法勾引裴鈺。」

 

好好笑。

 

她這是嫌我跟裴鈺進展太慢，急了？

 

我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笑眯眯地將那張卡推了回去。

 

「裴先生那麼優秀，我對他有好感很正常，不代表我想破壞他的家庭。」

 

她終於沉不住氣，急道：「這不算破壞家庭，是我主動花錢僱你！

 

「具體原因你別問那麼多，這筆買賣你不吃虧！」

 

「以裴先生的人品，我不覺得我有這個本事。」

 

她松了口氣，很快拿出一支透明藥劑：

 

「這是催情藥，下給裴鈺，你會得償所願的。

 

「放心，錢不是問題。」

 

出此下策她也是沒辦法，裴鈺已經開始懷疑她了，再不轉移他注意力，很難保不會出什麼事。

 

藍染走後，沉默許久的系統倏然開口：

 

「這個藥劑，是她用之前做任務攢下的積分，從我這換的道具。」

 

正瞌睡就有人遞枕頭？

 

有趣。

 

我突然很期待，若她得知我的真實身份，會是什麼表情。

 

次日。

 

我終於在校門口看見了裴鈺。

 

他牽著諾諾站在那裡，諾諾在一旁不停打哈欠。

 

這父子倆來這麼早幹嗎？

 

「小蝶老師！」諾諾朝我揮了揮手。

 

走近才發現，裴鈺臉色頹廢，似乎很疲憊。

 

見諾諾手裡拎著一袋冷掉的包子，我蹙眉：

 

「你們還沒吃早飯？」

 

一大一小眼巴巴點頭。

 

邁巴赫後排，父子倆捧著一碗熱騰騰的山藥排骨粥狼吞虎咽。

 

「和我媽媽做的味道一模一樣，好好喝！」

 

裴鈺沒吭聲，眼眶泛紅，指尖微顫。

 

等倆人吃完，我隨手從車座後面拽出一張紙巾，幫諾諾擦嘴。

 

「諾諾腸胃炎剛好，需得吃些清淡養胃的，中午的玉米粥我也給他準備好了。」

 

剛要下車，裴鈺叫住我：

 

「小蝶老師，我能不能拜託你一件事。」

 

「什麼事？」

 

「小諾可以不可以去你那住幾天，家裡出了些狀況，不太方便……」

 

那個冒充妻子的女人是什麼來頭尚未可知，但顯然絕非善類，他實在不放心再把兒子單獨和她放在一起。

 

託付給眼前的女人，他其實也有其他目的。

 

這兩天好事怎麼一件接著一件？

 

我簡直求之不得：「當然可以！」

 

「你就放心交給我吧，我一定會照顧好他的。」

 

裴鈺也很高興：

 

「真的太感謝你了，小蝶老師。

 

「我還欠你一頓飯，今晚有空嗎？」

 

機會這不就來了？

 

「有空的，我把諾諾一起帶上。」

 

08

 

晚上，我和諾諾如約而至。

 

一家三口總算久違地在一起吃了頓飯。

 

氣氛很融洽。

 

吃完飯，裴鈺送我和諾諾回去。

 

這次我沒再拒絕，並邀請他去我家坐坐。

 

裴鈺也沒著急走，陪我一起哄諾諾入睡。

 

後來我給他倒了杯茶，拿給他之前，我投入了藥劑……

 

劇情終於步入正軌，小三和男主搞在了一起。

 

我們十指相扣，輾轉纏綿，雙手被他舉過頭頂。

 

汗水凝聚在他精致的下顎，滴在我的鎖骨上。

 

情動時，意識逐漸迷離，我喃喃喚他：「阿鈺。」

 

昏暗的光線裡，他的碎發散亂在額前，臉色潮紅。

 

一雙眼睛卻始終注視著我，異常明亮。

 

滾燙的呼吸流連在我耳邊，他聲音幾乎顫抖：

 

「染染，是你嗎？」

 

……

 

我就這麼理所當然地成了裴鈺的情人。

 

裴鈺終於變成了原書裡的渣男。

 

懶得再接藍染的電話，目光總是著了魔般在我身上流連。

 

痴迷到有些不正常。

 

他開始夜不歸宿，擠在我這裡，和兒子一起吃我做的飯。

 

老公出軌，兒子背叛。

 

藍染進入了眾叛親離的苦情階段。

 

一切果然向著原有的劇情發展。

 

「小蝶老師，你給我買的新衣服被我摔破了。」諾諾噘著小嘴找到我，大眼淚光閃閃。

 

「小傻瓜，膝蓋都摔破了還惦記衣服呢，疼不疼啊？」

 

我抱過他，細心地替他處理好傷口。

 

將那條褲子洗淨晾幹後，用藍色的線在破口處縫了條藍色的小魚。

 

諾諾看見那條小魚後歡喜地不得了，當晚就拿到裴鈺面前炫耀。

 

「爸爸你看，小蝶老師給我縫的小魚，我好喜歡！」

 

裴鈺不經意接過，瞳孔驟然緊縮。

 

我正站在廚房炒著菜，一個擁抱驀地從身後襲來。

 

「別這樣，孩子還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