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而前世的周禾，就這麼出現在他們眼前。

 

周禾從小孤苦無依，就算是人間蒸發了也不會有人大肆尋找。

 

所以在確認周禾的腎源匹配後，陸家就宣布找到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對外宣稱周禾從小體弱，找回來後陸家要細心養護。

 

所以不讓她見任何人。

 

實際上是把她養在地下室，隨時為陸澤供給。

 

所以前世，陸家在找回親生女兒後，長時間不露面的陸澤重新出現了。

 

周禾說這些的時候，平靜得像是在敘述別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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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疼她的遭遇，也驚訝於陸家真的有一個女兒。

 

然而，周禾接下來說的更讓我大跌眼鏡。

 

「前世，我見過姜明月的，」她抿了口咖啡，「在地下室。」

 

「陸家地下室有個小窗，天氣特別好的時候，也能透進去點光線。」

 

「那時，姜明月一直來陸家認親，卻屢屢被拒，一氣之下跑到那個地方哭。」

 

「我還把她嚇了一跳。」

 

「我跟她說了陸家的所有陰謀，包括配型、認親這些，毫無保留。」

 

「但是她沒信。」

 

「……」

 

她站起身，苦笑著：「這一切都過去了，之後我要去上海了，應該沒機會見到了，祝你平安。」

 

我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對了，」周禾的目光似有深意，「其實那天，姜明月還說了很多。」

 

「我想……你養父母的事情應該不會那麼簡單，言盡於此，再見。」

 

周禾的話在腦中砰然炸開，在我的心底泛起漣漪，直到手心吃痛才發現滿手血痕。

 

8

 

打開門發現姜明月坐在沙發上。

 

我被嚇了一跳，沒好氣道：「你又幹什麼？」

 

姜明月頭發凌亂，衣服皺巴巴地攪在一起。

 

看見我回來，她的眼睛倏地睜大，高聲質問：「姜還朝，你是不是勾引陸澤了？」

 

我懶得理她，隻當她發瘋。

 

準備越過她時，姜明月卻一把拉住我的手。

 

「你怎麼那麼賤啊？成功勾引到男人你是不是很驕傲啊？！」

 

我心底的怒氣越來越盛。

 

「姜明月，我也是有底線的，別一而再，再而三地犯賤。」

 

「趁我還沒報警，趕緊滾。」

 

我扯著她，將她趕了出去。

 

9

 

第二天，姜明月和陸澤在學校大吵一架，以陸澤氣急攻心倒地而結束。

 

班裡的男生第一時間就湊過去看熱鬧，正繪聲繪色地描述當時的場景。

 

「可惜了，大家都沒看到，姜公主瞬間不吵了，嚇得一直哆嗦。」

 

陸澤成了植物人。

 

在那麼多人面前暈倒，即使陸家想使勁壓下，這件事還是在學校傳開了。

 

同桌林言扒拉我的胳膊，一臉八卦地問我有個京圈妹夫的感受怎麼樣。

 

看我一臉疑惑，她神秘地湊近我，丟出個重磅炸彈——

 

姜明月懷孕了。

 

而且是陸澤的孩子。

 

本來陸父陸母就因為陸澤的事忙得心力交瘁。

 

陸澤這次突然暈倒一是因為被姜明月氣的，二是身體起了排異反應。

 

於是，他們把一切都怪在姜明月身上，聽見她懷了孩子更是懶得裝了。

 

罵她是個掃把星，不知廉恥懷了個野孩子。

 

想要把她趕出陸家。

 

那種情況下，姜明月不得不向陸父攤牌懷的是陸澤的孩子。

 

要是放在以前，姜明月的身份是不夠的。

 

可是現在，陸家唯一的兒子成了植物人，隻能認下這個啞巴虧。

 

……

 

不知道怎麼了，陸家最近安靜了很多。

 

照周禾說的，上輩子陸家會給陸澤安排備用人選。

 

這次，陸家也不喊著給陸澤重新安排手術。

 

而且姜明月最近也沒有消息。

 

按理來說應該是好事，但我卻感到莫名地不安。

 

看起來風平浪靜，卻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10

 

很快到了高考體檢的這天。

 

我看著手上的檢驗單，心沉了沉。

 

別人或許不知道，但上輩子生病後，我檢查的次數數都數不清。

 

我十分肯定，這次的體檢單，多了幾個和腎體配型的項目。

 

陸家居然這麼大膽，在體檢項目上做手腳。

 

想讓這麼多人給陸澤做配型，是有想要找的目標嗎？

 

我急得直冒冷汗。

 

我環顧一周，看到了圍著頭巾，鬼鬼祟祟的姜明月。

 

直覺不同就出在姜明月身上。

 

我跟在姜明月身後，她警惕地看了看周圍，對著電話那頭，不耐煩道：「知道了知道了，她的檢查報告我已經通知醫院第一時間給我們了。」

 

姜明月繼續說著。

 

不知不覺間，掌心硬生生被我攥出血痕。

 

我聽到了上輩子直至S後都不曾知道的真相。

 

……

 

晚自習回家的路上。

 

強烈的不安，以及被窺視的恐懼感懸在我心上。

 

我回頭看去，卻看見一個人影快速地掩在樹後。

 

我握緊手機，漸漸確定了心裡的猜測。

 

11

 

最近幾個晚上，被跟蹤的次數越來越頻繁。

 

我看著監控裡幾個高大男人的身影。

 

門口的這些男人，被背後的人安排徹夜看著我。

 

卻又能在我出門前快速撤離，要不是我重生一世，提前裝了監控，甚至都發現不了這些。

 

幾乎是在校的一整天，同學們都用略帶狐疑的眼神上下打量我。

 

看著我無所謂的樣子，林言拉住我的手，指著手機上的新聞給我看——《女生拒給哥哥配型，隻為索要大額賠償金》。

 

旁邊是陸父陸母挽著陸澤痛哭流涕，照片上的陸澤躺在床上，生S不明。

 

配文寫滿了對我的深情呼喚。

 

林言氣急：「陸家不是早就公開認了姜明月？」

 

「就算搞錯了，這麼多年沒養過你，臨了想把你要回去了。」

 

「你就讓他們這麼汙蔑你？」

 

我默了默，連忙安慰她：「相信我，我有辦法。」

 

……

 

家門口。

 

看見我，媒體一窩蜂地衝到我面前。

 

陸父陸母則是站在最前排。

 

他們不熟絡地叫著我的名字：「還……還朝。」

 

然後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我面前，陸母先落下兩滴清淚，小心翼翼地握住我的手。

 

「女兒啊，媽找了你好多年，我真的好苦啊。」

 

我看著陸母膚若凝脂的臉，而此時的我因為補作業眼下青黑。

 

周圍的媒體靜默了一瞬。

 

沉默半晌，她突然用力摩挲我的手：「女兒，你的手好冰，媽媽幫您暖暖。」

 

「阿姨，可是現在剛過夏。」

 

「還有，您的手掐得我不舒服。」

 

我抽回手，大聲嘟囔，生怕別人聽不見。

 

陸母突然意識到這一番訴苦沒得到他們想要的回答，反而起了反效果，她「呵呵」笑了一下。

 

一群人睜著希冀的眼神看我，想要從我眼中看到失而復得的喜悅。

 

我無視他們的目光，轉身想要離開。

 

自覺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丟了面子，陸父冷下臉，沉聲道：「姜還朝，這是你媽媽。」

 

「我和你媽媽來接你回家，你這麼擺譜是給誰看？」

 

我白了陸父一眼。

 

「我爸媽在我十八歲就不在了，我不信姜明月沒告訴你們這件事。」

 

「沒盡養恩，想我敬生恩，想太多了吧。」

 

「想以我父母身份教育我，你們憑什麼？」

 

陸父「你、你、你」了半天，發現說不過我。

 

他淡淡向後瞥了一眼。

 

姜明月從陸父身後站了出來。

 

幾個月沒見，姜明月不復以前的明媚活潑，臉上化著不符合她這個年紀的成熟妝容。

 

瘦削的身體和挺起的肚子形成強烈的反差，仿佛風一吹就能吹倒。

 

她卻渾然不覺，臉上揚起輕蔑的笑，倏爾垂眸哭起來，一邊求我：「姜還朝，看在我們從小生活的份上，我又成了你的嫂子，求你救救你哥哥吧。」

 

姜明月拽著我的手，往她肚子上摸：「你也不忍心你的小侄子剛出生就沒了爸爸吧？」

 

心靈感應似的，姜明月肚子裡的寶寶也適時動了起來。

 

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悲慟。

 

「答應吧，躺在床上的可是你哥哥。」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一家的希望都在你身上啊。」

 

「小姑娘，如果是陌生人也會捐的，更何況這是你親人。」

 

姜明月得意的笑差點遮掩不住。

 

「好啊，」我裝作不確定的樣子，「配型成功的人，真的是我嗎？」

 

聽見我松口，陸父陸母像是見到了希望，果斷點頭。

 

我環視周圍一圈人，語氣森冷。

 

「說得好聽，那你們去捐啊，我不去。」

 

「還有，我不記得我做過什麼配型檢查，如果你們確定是我，那我就……」

 

周圍瞬間安靜了下來，能感覺到一圈人都在屏息凝神。

 

我冷笑，解鎖屏幕，一字一句道：「為了確認我的人身安全，我需要報警。」

 

「我合理懷疑我被迷暈過，不然你們說的檢查我怎麼一點都記不清楚？」

 

剛按下「1」，姜明月就求饒了。

 

「姜還朝，沒必要鬧這麼大吧？」

 

我沒理會，繼續按下數字。

 

「好了好了，不願意捐就不願意，不要東扯西扯的。」

 

似乎沒想到我動真格，要是真的聯系警察。

 

配型數據從哪來的，查起來，陸家一定也撈不著好處。

 

陸父不滿地瞪了我一眼，陸母還想要繼續說，卻被陸父拉了回去。

 

「不孝女！」陸父恨恨地咒罵一句，隨後灰溜溜走了。

 

離開前，姜明月轉頭看我一眼，眼中憤恨的樣子像極了前世的她。

 

我反瞪回去。

 

12

 

再醒來時，我已經被捆在一張手術臺上。

 

「啪」，一個清脆的巴掌打在我臉上。

 

「姜明月！你想幹什麼？快放開我。」

 

姜明月語氣嘲弄：「S到臨頭了，你還在做什麼白日夢呢？」

 

姜明月怨恨的眸緊緊盯著我。

 

「沒想到啊，你居然是陸家的女兒。」

 

上次陸家大張旗鼓地找來，我以為是配型成功騙我的，沒想到是真的。

 

我滿臉震驚的樣子似乎取悅了她。

 

姜明月突然大笑起來。

 

「可是即使親生的又怎樣呢？把你找回來就是為了給植物人兒子配型。」

 

「他們說了，隻要這次手術成功，我就可以永遠留在陸家。」

 

「姜還朝，重來一次，你還是落到我手上了。」

 

姜明月指示一旁的兩個白大褂。

 

刀尖落下的前一秒，警車的聲音響起。

 

一瞬間，警察破門而入。

 

姜明月猛地抬頭，視線落在我身上，猩紅的眼睛盯著我。

 

「姜還朝，是你，對不對？我要S了你！」

 

看見我袖口上閃著紅光的微型攝像頭，姜明月發瘋似的想搶，衝過來的前一秒，就被警察壓制住了。

 

我松了一口氣，勾起笑。

 

自從上次鬧的那一出，我就知道陸家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我早就做足了準備。

 

……

 

時間回到五天前。

 

正是陸家大張旗鼓地找來認親的第二天。

 

「您好，我手上有陸家利用手下醫院，進行不當得利的全部證據。」

 

「不用現在，但我需要有人保護我的生命安全。」

 

那天起，我就聯系了警察，以自己為餌，先是引得陸家沉不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