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術手套擦過他的護目鏡,帶起一陣微風。
我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我的頭盔攝像機開著呢。」
我故意用腳跟踢落一塊碎冰。
碎冰朝著他的方向飛速墜落。
「要不要演示怎麼給屍體打蝴蝶結?
「觀眾愛看這個。」
他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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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他就從背後猛地箍住我的腰。
動作快如閃電。
冰镐尖端直接抵住了我的喉嚨。
冰冷的觸感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在他護目鏡起霧的瞬間。
我聞到了他領口滲出的藏藥苦香。
獨特的味道讓我有些恍惚。
他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帶一絲威脅和警告:
「想拍救援隊?先學會在雪崩前尿褲子。」
「尿褲子多沒勁。」
我非但沒害怕,反而反手摸到他左腿義肢的接口。
金屬的觸感冷得像停屍房的抽屜,讓我心中一緊。
但我還是強裝鎮定,嘴角上揚:
「不如直播你怎麼裝假肢?
「標題我都想好了。
「就叫《鐵血閻羅的機械之心》……」
我的話還沒說完,藏刀出鞘的寒光瞬間掠過我的眼皮。
鋒利的刀刃在陽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光芒,讓人不寒而慄。
與此同時,彈幕在頭盔攝像機裡瞬間炸成了煙花。
「按頭親!撕他的作戰服!」
一條條彈幕瘋狂滾動。
仿佛在為這場激烈的對峙加油助威。
多吉扎西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
他掐著我的脖子,將我狠狠地按進雪堆裡。
刀尖挑開我衝鋒衣的拉鏈。
冷風瞬間灌了進來,凍得我渾身發抖。
「舌頭不想要,我幫你割了喂狼。」
冰碴順著領口滑進我的後背。
我卻忍不住笑出聲來:
「狼哪有你兇?」
指尖故意劃過他大腿根部的傳感線:
「還是說……
「你連義肢都有感覺?」
他的瞳孔猛地收縮,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下一秒,我整個人被他用力甩上冰壁。
後腰重重地撞在氧氣瓶上。
發出「哐當」一聲巨響。
氧氣瓶搖晃了幾下,險些掉落。
「這是心跳監測儀。」
他一把扯開衣領,心口貼著的電極片暴露在空氣中。
那道疤痕像一條猙獰的蜈蚣。
在他蒼白的皮膚上蠕動著,顯得格外恐怖:
「下次再亂摸,我就讓你聽它停跳的聲音。」
7
深夜,我趁著月色,偷偷溜進了裝備庫。
腦海中不斷浮現出白天看到的場景 。
他義肢的液壓管在零下 30℃的低溫下會結霜。
就在我的手剛摸到櫃門時。
陰影裡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子彈上膛的聲音。
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刺耳。
「沈念。」
多吉扎西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比槍管還要冰冷:
「滾出來。」
我晃了晃手中的電熱貼。
嬉笑著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怕你瘸了耽誤拍攝進度。」
我的語氣中帶有一絲調侃和戲謔。
試圖緩解這緊張的氣氛。
他突然衝了過來。
一把拽過我的手腕,將我按在牆上。
「你以為這腿是怎麼沒的?」
他扯開領口,心口處的燒傷猙獰如活物,讓人不忍直視:
「幾年前金銀山爆炸。
「有個傻子用後背護住菜鳥,燃料管碎片從這裡……」
他的手指狠狠戳進自己的傷疤,表情痛苦而扭曲:
「穿到腰椎。」
我心中一痛,眼眶微微泛紅。
我緩緩舔上他的前胸,動作輕柔而深情:
「那菜鳥活下來了嗎?」
槍口頂住我下颌的力道驟然加重。
他的眼中透出無盡的絕望和痛苦:
「活著,但生不如S。」
後來我才知道。
那菜鳥雖活了下來。
身上卻滿是傷疤。
身體機能嚴重受損,行動不便。
每晚都被傷痛折磨。
他目睹多吉扎西為救自己失去一條腿,滿心自責。
覺得是自己的無能害了他。
無數次在夢中驚醒,陷入痛苦與絕望。
覺得自己的存在毫無意義,如同行屍走肉。
我明白多吉扎西是在敲打我。
試圖用這些殘酷的過往讓我知難而退。
可我又豈是會被幾句話就輕易擊退的。
無論是這次的跟拍。
還是對他。
8
有一次訓練回來時。
我和多吉扎西被困在雷達站裡。
他背對我擦槍,槍油味混著藏藥苦得人舌根發麻。冰爪突然從支架上滑落。
金屬刮擦聲炸得我一哆嗦。
多吉扎西頭都沒回。
左手卻精準按住我快撞上鐵架的膝蓋。
這人後腦勺是長眼睛了嗎?
「你的冰爪卡扣松了。」
他突然扔過來一團熱毛巾。
正中我凍僵的腳趾:
「下次摔S別濺我一身血。」
我捏著毛巾愣住,這分明是我三天前落在訓練場的。
邊緣還沾著口紅印。
他什麼時候撿的?
又為什麼焐在懷裡帶進雪山?
9
我蜷在睡袋裡數他的呼吸聲。
寒意不斷侵襲著我。
我小心翼翼地拉開睡袋的拉鏈。
躡手躡腳地起身。
深吸一口氣,悄無聲息地鑽進了多吉扎西的睡袋。
溫暖瞬間將我包裹,我緊緊貼住他的後背。
感受著他沉穩的心跳。
就在我暗自慶幸自己「得逞」時。
多吉扎西猛地翻身,直接將我壓在了身下。
冰冷的藏刀已橫在了我的鎖骨上。
他眼神中透著危險的氣息:
「知道藏地怎麼處置越界的女人嗎?」
他的聲音帶有一絲警告的意味。
我沒有絲毫畏懼。
反而伸出舌頭,輕輕舔過刀尖。
「綁起來當新娘?
「我行李箱裡有紅蓋頭。」
多吉扎西的眼中閃過一絲慍怒。
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
喉結滾動,低聲咒罵:
「真不知羞。」
他沒再理我,翻身背對著我。
然而,在這寂靜的夜裡。
四周隻有呼嘯的風聲。
我卻能清晰地捕捉到他並不平穩的呼吸聲。
那節奏比平時急促了許多。
一下又一下,如同重錘敲在我的心上。
我知道,他和我一樣,也沒有睡著。
盡管我們之間隔著一層無形的隔閡。
可我能真切地感受到。
在這小小的睡袋裡。
我們的心正以一種微妙的方式緊緊相連。
10
後半夜我被噩夢魘住。
恍惚間有人往我懷裡塞了個氧氣瓶。
晨光刺破冰稜時,我發現瓶身上纏著繃帶。
浸透的藏藥味和他身上的如出一轍。
我忽然想起。
每次攀冰前,他總當著我的面把備用巖釘「不小心」踢進雪堆。
等我罵罵咧咧去撿,總能挖出能量膠。
全是我在直播間提過的「甜到齁嗓子」的焦糖味。
多吉扎西,你到底在想什麼。
11
跟拍開始。
暴風雪在凌晨兩點突襲而來。
狂風呼嘯,雪花漫天飛舞。
警報器尖銳的叫聲劃破了夜空的寂靜。
多吉扎西正在給隊員們系安全繩。
動作迅速而熟練。
就在他回頭的瞬間,瞥見了我的鏡頭。
眼中閃過一絲憤怒和無奈。
他突然摘下護目鏡,狠狠砸了過來:
「拍夠了嗎?」
我眼疾手快,穩穩伸手。
目光在不經意間掃到了鏡片內側的刻痕。
是一句藏文。
為了追多吉扎西。
我可是下苦功學過藏文的。
我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十足的笑意。
故意輕挪腳步,緩緩湊近他。
剎那間,兩人的呼吸交織在一起。
我能捕捉到他身上散發出的冷冽氣息。
就如同雪山之巔的寒風。
冰冷刺骨卻又帶著致命的吸引力。
「喲,多吉隊長,今天這是吃了火藥了?
「火氣這麼大。」
我輕聲呢喃。
他猛地向前一步。
幾乎貼到我面前:
「都什麼時候了還拍!
「你鏡頭晃來晃去,分散大家的注意力。
「會擾亂救援節奏。
「要是因為你耽誤救援。
「出了人命,你擔得起嗎?」
我揚起下巴,直視他的眼睛:
「我隻是想記錄下這一切。」
他冷笑一聲,滿臉嘲諷:
「記錄?這是生S救援,不是拍電影!
「每一秒都關乎人命,容不得差錯!
「你再拍,就是救援的絆腳石!」
我並未被他的怒火嚇退。
反而伸手撫上他稜角分明的臉頰。
指尖順著他剛毅的輪廓緩緩下滑。
最終停留在他的下巴處。
輕輕一勾。
「好,我不拍。」
我眨了眨眼。
長長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般撲閃撲閃的。
眼中滿是狡黠:
「那多吉隊長給我解釋一下這藏語是什麼意思?
「是寫給心上人的專屬暗語?
「格桑花。
「隊長心裡藏著的那個人。
「一定像格桑花一樣美好吧?」
他的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
像是被我戳中了內心深處的秘密。
眼中瞬間閃過一絲慌亂。
但很快又恢復了冷硬的模樣。
仿佛他剛才的慌亂隻是我的錯覺。
他猛地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力道大得仿佛要將我的手腕捏碎。
「別多管闲事。」
他冷冷地說道。
我輕笑一聲,湊近他的耳邊。
用隻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你信不信,有一天。
「我也能成為你心中最特別的格桑花。」
我掙脫他的手,動作優雅而灑脫。
身姿輕盈地轉身離去。
而他就那樣呆立在原地。
眼底深處,那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期待。
如同雪夜裡悄然綻放的格桑花。
在不經意間泄露了他內心深處的秘密。
12
救援隊在暴風雪中出任務。
整個夜晚,狂風裹挾著暴雪肆意呼嘯。
拍打著帳篷發出陣陣巨響。
我輾轉反側,滿心都是對多吉扎西和隊員們的擔憂。
根本無法入眠。
每一陣風聲都像是S神的低語,揪著我的心。
終於,在破曉的微光穿透雲層之際。
我等到了他們疲憊卻堅毅的身影。
我輕手輕腳地摸到多吉扎西的帳篷前,心跳如鼓。
小心翼翼地探進頭去。
他正背對著我,赤裸著上身。
古銅色的肌膚在昏暗的燈光下閃爍著微光。
緊實的肌肉線條勾勒出他硬朗的身形。
他手中握著一支止痛劑,正準備往自己的腰椎處注射。
就在針管扎進皮膚的瞬間。
我下意識地按下了攝像機的快門。
「咔嚓」一聲。
清脆的聲音在寂靜的帳篷裡格外突兀。
他的動作猛地一滯。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回頭。
眼中滿是憤怒與警惕。
一瞬間,藥液混著血珠飛濺而出。
落在潔白的睡袋上。
像極了在雪地中悄然綻放的藏紅花。
豔麗而又帶著一絲詭異。
「滾出去!」
他迅速扯過一旁的藏袍。
動作敏捷地遮住自己的腰腹。
可我還是眼尖地瞥見了那串烙在他尾椎上方的數字。
2019.11.03。
我裝作沒有瞧見。
晃了晃手中偷來的病歷本:
「醫囑上說『嚴禁劇烈運動』……」
我頓了頓,目光帶著幾分挑釁:
「你白天把我按在冰壁上時。
「算不算劇烈運動呢?」
下一秒,他像一頭被激怒的猛獸。
一把將我掼到藥櫃前。
「砰」的一聲。
玻璃瓶炸裂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
尖銳而刺耳。
他的右手SS地掐住我的後頸。
力量大得仿佛要將我捏碎。
左手卻在不經意間護住了我的頭頂。
「找S的方法有很多,別糟蹋我的藥。」
他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道。
我非但沒有害怕。
反而趁機伸出手,勾住他左手小指的殘肢。
那裡有一圈清晰的齒痕。
像是被什麼兇猛的動物撕咬過。
「這傷怎麼來的?別說是山貓撓的。」
他的呼吸驟然變得粗重起來。
止痛劑的藥效還未完全散去。
他的瞳孔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水霧,顯得有些迷離:
「雪豹叼走隊員的急救包,我用手換的。」
拇指輕輕碾過我的下唇。
動作帶有一絲曖昧與危險:
「現在,把病歷本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