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

 

當初我們送小星星上寄宿學校，一是我和宋沉上班都比較忙，這幾年，為了早點還清房貸，減少壓力，我和宋沉都是拼命工作的狀態，我還換了銷售的工作，時常加班，沒辦法保證能按時接送小星星。

 

二正是不想李晴來我們這裡做攪屎棍，小星星上學後，李晴曾說過能幫我們帶孩子了。

 

她的能幫我們帶孩子了，經過我和她幾年不友好的相處，我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她來我們這裡做總指揮官，指揮我一個人照顧我兒子的同時，最好能把她和她兒子當皇帝和太後一樣供起來。

 

我不想給自己添堵，所以，拒絕了。

 

李晴卻絲毫沒點自知之明，抱怨起來沒完沒了，「覃雪，有你這麼做媽的嗎？小星星還那麼小，你為了自己輕松，就把他一個人放在學校，你也太狠心了。」

 

「不是我說你……」

 

我聽著她的抱怨，火氣更大了，白了她一眼，「閉嘴，不需要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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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晴：「……」

 

我不想跟李晴吵架，短暫地閉了閉眼，壓下火氣進房間給宋沉打電話，問他，「宋沉，你是什麼意思？」

 

宋沉在電話那頭支支吾吾，「老婆，我媽一個人在家，我真的不放心，你就讓她先在我們這裡住一段時間，等過段時間，她就自己回去了。」

 

他可拉倒吧，李晴能自己回去才有鬼了。

 

就我跟宋沉因為她要過來而吵架的這一個星期，她還發動她家親戚來給我施壓。

 

讓她家親戚來跟我說，她現在一個孤寡老人，讓我不要沒有良心，不接受她。

 

她家那些親戚也是鹹吃蘿卜淡操心，真為了她給我打電話說教。

 

「覃雪，你婆婆就宋沉這一個獨生子，現在你公公走了，她不跟你們一起住，能去哪裡啊。你做晚輩的，得饒人處且饒人，沒必要一直抓著以前那點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不放。」

 

「做人要講良心的，她把宋沉養這麼大不容易，你就看在宋沉的面子上，讓她過去跟你們一起住。說句不好聽的，她現在都六十幾歲了，還能活多久呢。」

 

「再說，將來你也有老的一天，你換位思考，如果將來小星星結婚了，他媳婦不準你跟他們一起住，你也會心裡難受，是不是？」

 

「……」

 

我回了她家親戚一句「你們覺得她不容易把她領回去孝順不就行了」後，直接把她家親戚的聯系方式都拉黑了，她和她家親戚才消停了。

 

此刻，我深吸了口氣，跟宋沉道：「要麼你現在趕緊回來，把你媽弄回去，要麼就別怪我不給你媽面子，把她趕出去了。」

 

宋沉沉默片刻，「覃雪，你這樣有意思嗎？她是我媽啊。」

 

我拒絕跟他廢話，「這些車轱轆的話，你不要再跟我說了，我現在問你，是你自己回來把你媽請回去，還是我把她趕出去。」

 

然而，宋沉那邊還沒有回話，我房間的門被敲得震天響。

 

李晴在我房門外尖聲道：「覃雪，你有什麼資格趕我出去，這房子也有我兒子的份，我告訴你，我想在這裡住多久就在這裡住多久。」

 

她歇斯底裡，「你算個什麼東西，還真以為你自己是個人物了。」

 

我：「……」

 

我特麼……

 

我真是給她臉了。

 

而宋沉明明聽到他媽的話了，依舊在電話那端沉默著。

 

我越想越氣，於是，掛了電話，出房間，把李晴的行李連同她人一起，給推出去了，「這房子你兒子有份沒錯，但你沒份，沒有我的同意，你就是住不進來。滾！」

 

李晴被我推出去後，氣不過，在門外罵我，「覃雪，你這樣對我一個老人，你會遭報應的。」

 

我呵呵。

 

我最大的報應，就是當年眼瞎，跟她兒子結婚了。

 

8

 

宋沉在李晴被我趕出去後，這才火急火燎回來指責我，「覃雪，你就這麼把我媽趕出去，我媽萬一想不開，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想過嗎？你這麼做之前，就不能為我考慮一點嗎？」

 

我反問他，「你在明知道我不會接受你媽跟我們同住的情況下，非要把你媽接過來的時候，為我考慮絲毫了嗎？」

 

宋沉：「……」

 

宋沉：「我媽不就是當初沒幫你帶孩子，你有必要這麼容不得我媽嗎？」

 

我呸，李晴當初來我們這裡找的那些事，他是絲毫不記得了。

 

不過也對，畢竟李晴跟他是親母子，母子間哪有什麼隔夜仇，何況李晴當初是來找我的麻煩，不是找他的麻煩。

 

我不跟他掰扯那些陳年舊事。

 

我說：「對，這個家有我沒她，有她沒我！」

 

宋沉深吸了口氣，「覃雪，你至於嗎？」

 

我望著滿臉憤怒的宋沉，斬釘截鐵，「至於。」

 

許是我的態度太過堅決，宋沉脫口而出，「覃雪，如果你這麼容不得我媽，我們還過什麼？」

 

我接口，「那就別過了，離。」

 

宋沉：「你想清楚了。」

 

我想清楚了。

 

人心是一點一點涼下去的。

 

就像這些年，宋沉也是一點一點被他媽洗腦，才漸漸偏向他媽的一樣。

 

我倆上次鬧到要離婚後，李晴看似沒再來找過我的麻煩，實則時不時就在背後跟宋沉洗腦說。

 

我一個反正沒有娘家撐腰的女人，根本就不敢和他離婚。我要真敢跟他離婚了，連個去的地方都沒有。我倆上次鬧到離婚，我最後還不是灰溜溜地回去跟宋沉好好過日子了。

 

這些話雖然沒有說到我面前來。

 

但是宋沉展示到我面前來了。

 

小星星還沒有上幼兒園之前，我因為跟李晴的矛盾，過年過節不論宋沉說什麼，我都不願意再跟宋沉回去李晴家，還把李晴和宋爸的聯系方式全部拉黑刪除了。

 

李晴覺得兒媳婦不再跟她家來往後，讓她家很沒面子。

 

每到過年過節就逼著宋沉帶我回去。

 

宋沉一開始還跟我好聲好氣說，我這樣一直不回他家，讓他家很沒面子。

 

說每次他一個人回去，他家的親戚都用異樣的眼光看他，問他為什麼娶了媳婦，過年過節卻不帶媳婦回去。

 

我多次不願意妥協跟宋沉一起回去受氣後，宋沉也開始覺得是我在針對李晴，給我來了句，「覃雪，如果我媽是你親媽，你也會這麼針對她嗎？」

 

我呵呵，「我親媽可不會在我還在醫院的時候，就直接不管我了。」

 

宋沉不S心，「覃雪，你不覺得你這樣是在為難我嗎？一邊是我媽，一邊是你。換位思考，如果你親媽還在，你肯定也不會希望我跟你媽交惡對不對？」

 

我道：「我會希望你跟她絕交。」

 

宋沉怒道：「那不過是因為你親媽不在了，你才這麼假設罷了。」

 

因為他這句話，我倆冷戰了三個月。

 

小星星上幼兒園後，我重新開始上班。李晴眼見著小星星大了，好帶了，又跟宋沉說，她能幫我們帶孩子了，要來跟我們一起住，幫我們帶孩子。

 

被我拒絕後，宋沉還覺得是我在小題大做。

 

他道：「覃雪，我有時候真的不理解你，我媽不來幫我們帶孩子，你有意見，現在我媽要來幫我們孩子了，你還是有意見。你這種沒……」

 

後面的話被他咽了回去。

 

但看他當時的表情，我都知道，他後面咽回去的是，你這種沒媽的人。

 

隻是他沒說出來，我也假裝沒聽懂。

 

畢竟那時，我真沒想跟他離婚。

 

我想著，誰的婚姻都有一地雞毛，為了小星星，宋沉沒說出口，我也沒必要追著去找他吵架。

 

可最終是，哪怕我忍氣吞聲，哪怕我顧全大局，哪怕我們走到今天，十五年的感情，孩子都七歲多了。

 

也得敗給他媽。

 

眼下，我看著宋沉，「我算是看懂了，你媽是非要跟你一起住不可了，我不耽誤你們母子相親相愛，你們母子也別再來惡心我。」

 

宋沉還氣著我把他媽趕出去的事兒，道：「覃雪,你別以為我真不敢跟你離婚。」

 

我聽笑了，這都不是他敢不敢跟我離婚的問題了。

 

隻要我不同意李晴來我們這裡，我倆被李晴鬧到離婚是遲早的事兒。

 

畢竟，公公還沒有離世前，李晴就各種想來我們作威作福。現在公公走了，她必然更要抓緊她兒子不放，宋沉現在還完全偏向她了。

 

畢竟，宋沉的奶奶當年給李晴打過樣版，宋沉奶奶病S前，是李晴伺候的。而李晴真過來我們這裡，我的日子，肉眼可見會雞飛狗跳，天天受氣。

 

我可不受李晴這個氣，不如就和宋沉早點散了，省得我到時候被氣到乳腺增生。

 

宋沉見我態度堅決，憤憤然往我頭上扣帽子，「覃雪，就因為這點小事，你連兒子都不顧了，你想沒想過，我倆真離婚了,兒子怎麼辦？」

 

我道：「兒子跟我，你和你媽好好過日子。」

 

宋沉：「……」

 

9

 

然而，真到我要跟宋沉去民政局登記離婚的時候，宋沉卻又不去了。

 

一直跟我叭叭李晴以前怎麼不容易，李晴是他媽，他爸現在走了,他總不能真的不管他媽之類的車轱轆話。

 

試圖說服我，同意讓李晴過來跟我們一起住。

 

我直接給他撅了回去，「你媽以前再不容易，不是我造成的，跟我沒有半毛錢關系。你要管你媽，我沒有阻攔過，我隻有一個要求，讓你媽別來我這裡惡心我，很難嗎？」

 

我想了想再問：「還是說，你其實也並沒有多想管你媽，你隻是被你媽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招數，以及被你媽那些親戚天天在你耳邊說的孝道給鬧得心煩了，自己不想管了。所以，要把管你媽的責任推到我頭上來。」

 

宋沉狡辯，「覃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媽來了之後，肯定我自己管，不需要你操心。我媽就是想跟我們一起住，她年紀大了，一個人住覺得孤單，誰家老人不希望年老之後享天倫之樂。」

 

淨說屁話，他媽來了我們這裡罵街他都不管，還不需要我操心。

 

但我扯了扯嘴角，不跟他廢話，「宋沉，你跟不跟我離婚，我都無所謂，反正你別把你媽弄到我面前來。」

 

宋沉：「……」

 

宋沉跟我僵持了半個月,最終在李晴天天哭著給他打電話說，一個人在家害怕後，住去李晴那裡了。

 

他愛去哪兒去哪兒，我不關心。

 

我倆八年多的婚姻，他媽的那些刁難，他後來開始偏向他媽，試圖讓我去他媽那裡受氣的舉動，早已經讓我對他寒了心。

 

不，我後來想明白了，從一開始他就是偏向他媽的。

 

不然，他不會在他媽上門來刁難我之後，過年過節還要求我跟他回去李晴家，去受李晴的那些氣。也不會在他媽對著他指桑罵槐時，隻是喊他媽別說了，而不是直接懟回去。更不會在我和他媽都打起來後,卻離譜地要求我去給他媽道歉。

 

隻是我在我媽離世後,再沒被人無條件偏袒過，把他言語上的偏袒當成了偏愛。

 

隻是我當時對宋沉還有濾鏡，生活把我在他身上的濾鏡磨掉，我才看清楚。

 

他當時看似偏向我，也不過是李晴不願意幫我們帶小星星，他隻能哄著我自己帶小星星。他跟李晴吵的那些架，隻是他自己被李晴逼到了，並非為了我。

 

他但凡真的偏護我，跟李晴硬剛過一次，李晴都不至於敢一次次來找我的麻煩。

 

所以，我現在對宋沉唯一的要求，一起養兒子。

 

然而，在宋沉去到李晴那裡後，他開始不養兒子了。

 

小星星的一切開銷，他都不再負責，房貸也不再還了，全部要我一個人出。

 

次月，我給他打電話，他理直氣壯，「覃雪，你不是硬氣說，隻要我媽不在面前出現就行了嗎？你能耐就自己一個人養小星星啊。我倒是要看看，你一個月八九千的工資，沒有我，你能硬氣多久。」

 

我：「……」

 

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