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對一輔導怎麼都比一對多好。
這點和盛陽中學倒是一樣，方便了我周末兼職。
媽媽認為我高三找兼職是浪費，我好說歹說，才說服她，我的兼職是家教，教學生時可以鞏固舊知識。
她勉強同意。
我到達兼職地點才發現，這家人就是媽媽的僱主。
學生媽媽僱用了我媽媽，又僱用了我。
挺巧的。
不過我倆時間不重疊，很少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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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的孩子成績不錯，和你還是同校學生，我記得也是讀高三。」
我翻過學生信息，點了點頭。
高三，成績是不錯，全校前五十。
當然比起我還是差了不少。
轉學後月考，我毫無例外又一次拿下第一名。
高了第二名接近十分。
也是憑借成績，我才能找到高回報兼職。
媽媽要去另一位僱主家做活，我背著書包擠上地鐵，去了我的僱主家。
8
五中地段不錯，附近房價貴得要S。
我敲門，來開門的是學生本人。
這套房子是專門買的，供他住，家長平時不在。
裴璟川隨意套著校服外套，臉上沒什麼表情。
一副拒人千裡之外的冷淡模樣。
現實裡挺少見這種氣質的人。
他聲線也挺冷：「進來。」
我從書包裡拿出一張試卷給他：「這是我昨天收集的題目，你先做一套，我估摸一下情況。
「對了，我們在微信上溝通過，你不介意我在這兒做作業的是吧？」
他做題時，我不想闲著，總不好一直盯著他，但收了高價補課費，做什麼總得問問僱主意見。
他纡尊降貴點頭。
我掐了表，讓他先做。
他家書桌很大，容得下我在角落裡寫我的題。
他成績不錯，我題目選的中等偏難，時間到時，他還剩下一題沒寫。
我大概了解他的水平後，問他哪裡不會。
他指著題目，我捋了捋開始給他講解。
上課這事兒，時間說快不快說慢不慢。
專心沉浸在題目裡，沒一會兒，外頭就天黑了。
門鈴響起時我才發現我給他講題時間超了。
罷了，就當我自己寫一遍。
門外是送飯的人。
送來的分量格外多。
我打開手機才發現半小時前裴阿姨給我發了消息，說讓管家也送了我的份。
我看著管家兩個字，有一種荒謬感。
又遇著富少了。
還是會學習的富少。
世界上有錢人這麼多，怎麼就不能多我一個。
好想把他們錢都偷了。
裴璟川想來也收到了裴阿姨的信息，喊我去客廳。
媽媽晚上回家遲，讓我自己解決晚飯，不吃白不吃，我也沒客氣。
吃完這頓後，我又留了張紙：「這上面的題是我找的，你寫寫這個，我們明天講。」
他是個好學生。
很聽話。
讓寫就寫，教起來也省心。
不像謝緒，教他做題時總有千般理由拖延。
怎麼又想起他了。
我一陣恍惚，裴璟川從我手中接過試卷。
我第一次認真觀察他。
竟然發現，他和謝緒眉眼五分相似。
一樣的長相，怎麼人不一樣呢。
9
教裴璟川的第二個月，他在月考裡進步了十三名。
前五十進步十三名！
多困難啊。
裴阿姨很高興，給我漲了工資。
我也很高興。
決定給裴璟川多準備幾道題。
我也是在接水時遇到他才知道，裴璟川就在我隔壁班級。
我在二班窗戶邊輕聲喊他的名字。
下了英語課，教室裡成片是趴下補覺的同學，教室很安靜。
裴璟川沒睡，聽見我的聲音出了教室。
我把準備的試卷給他：「你這個月成績有進步，我針對你的問題昨晚給你整理的。」
希望他可以進步多一點。
這樣裴媽媽會多給我漲工資。
一想到有錢，我忍不住雀躍起來。
裴璟川在教室門口，垂眸望著我。
「我有進步你很高興？」
「當然。」
漲工資誰不高興。
他收下試卷。
A4 紙單面打印的，從老師辦公室順的。
我整理了很久。
我多餘囑咐了一句：「你記得寫完啊。」
他愛學習，其實根本不用我叮囑。
我跟他告別回自己班級。
怎麼也沒想到，因為這事學校出現了傳言。
傳言說，我向裴璟川表白。
五中和盛陽中學不一樣，盛陽中學俗稱貴族學校，有錢人多八卦多。
五中大家都奔著高考去的，沒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事。
我起先也沒想到，會傳成這樣。
我知道這消息是在周五晚上，同桌告訴我的。
我正好收拾完明天用的資料，在裴璟川的聊天框裡打了幾個字，又覺得詞措不對，通通刪了。
到最後也沒回復。
等等吧，等睡醒再說。
我睡了一場很長的覺，睡醒屋外下了雨。
又是一個下雨天。
我撐起傘走入雨中。
10
小雨轉成了大雨，大雨又落成暴雨。
出了地鐵口，風在呼嘯。
雨傘被吹得作響。
今天出門遲了點，看了眼時間快遲到了。
我護著書包奔入雨中。
等到裴璟川家，我的校服外套湿了大半，發尾淌著水。
好在書包沒湿。
他好心給我毛巾，又接了杯熱水。
我向他道謝，他問我：「我給你發了消息，你是不是沒看？」
我才發現確實收到了他的消息。
我打開手機，他的未讀消息有三條。
兩條是讓我注意安全下大雨了不用急著來，第一條是……
【學校最近的傳聞我知道了。】
我愣了愣，昨晚想和他解釋的，差點忘了。
正好趁著機會。
我放下毛巾，抬頭望著他：「裴同學學校表白那件事……」
我的話沒說完，看見臥室門被打開。
我曾經熟識的人站在門口，脖子上圍著一條咖色圍巾。
那雙風流多情的桃花眼布滿紅血絲，他大跨步上前握住我的手腕。
力道很重，在我的皮膚上留下很深的指印。
謝緒的聲音在顫抖：「什麼表白？」
我掰開他的手指，看著他的眼睛回復：「與你無關。」
「怎麼與我無關？！」
謝緒情緒激動，聲音拔高變得尖銳又刺耳，徹底失了他風流公子的模樣，「你是我的女朋友，你想向誰表白？」
有時候不得不相信緣分。
兩千萬人的城市，城南與城北的距離，我再次遇見了他。
還是在如此巧合的場景中。
命運交織成線，將該聯系的不該聯系的通通連接在一起。
都說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怎麼感覺命運格外劣待我。
我揉了揉太陽穴：「那我補上，我們分手了。」
「我不同意！」
我看向裴璟川說了聲抱歉：「課時費我會退給你的，今天的補課取消可以嗎？」
裴璟川還沒說話，謝緒爆發了。
「梁星蘊我說我不同意分手你聽到了沒？！」
其實我不是謝緒談得最長的一任。
我和他在一起滿打滿算隻有一個星期。
他和每一任女朋友都好聚好散，我不明白，到了我這裡為什麼會如此。
沉沒成本是一個很有意思的詞語。
越是付出越不願放棄。
縱然追我隻是無聊時消遣也是付出。
付出太多，人總會貪心想要回報。
我給不了。
我收拾好書包，拿起雨傘打算回家，被兩個人攔住。
「外面在下暴雨，等等再走。」
「蘊蘊不要走……」
我謝過裴璟川的好意，沒有理會謝緒。
但他拽住我的外套，把我按在牆上。
他發狠低頭，我本能避開。
滾燙的唇印在我的側臉。
我忽然想起他生日那天，我推開包廂。
如果再早一點，他不會說出心裡話，如果再遲一點，當面撞破也不錯。
可惜了，不上不下，沒頭沒尾的。
和我莫名其妙開始又莫名其妙結束的初戀一樣。
啪——
我的巴掌落在他的臉上。
我用力擦被他觸碰過的地方，冷聲問：「鬧夠了嗎？夠了就滾開。」
他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扯著我的衣袖。
「蘊蘊你終於理我了，我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理我了，我不分手我不同意分手……」
他用力把我抱緊，「為什麼拉黑我，為什麼一聲不吭轉學，我們明明好好的……」
男女力氣差距很大，我推不開他。
隻好求救似的向房間裡另一個人投去目光。
裴璟川拉謝緒，謝緒不服，甩開他。
兩個人很快扭打在一起。
我默默握緊雨傘手柄後退。
他們聲勢浩大，我幫不上忙。
在謝緒向裴璟川揮去拳頭之際，我轉身跑了。
命運難得眷顧我，電梯沒人用過，還在這層。
我躲進去，關門，按下一樓。
看血紅的樓層數字向下跳動，我松了口氣，摸出手機找到裴璟川。
【謝謝。】
11
【謝緒是我表哥，今天下雨他在附近來躲個雨。
【抱歉，我不知道你們認識。
【你們……是談過戀愛嗎？】
我在地鐵上收到裴璟川的消息，和一條好友申請。
好友申請我沒管，我點開了裴璟川附帶發來的照片。
照片裡的他嘴角淤青，受的傷不減他的風採，隔著電子屏幕，那股清冷感仍撲面而來。
我看著照片若有所思，搜索了下和人打架受傷的照片。
確定大多數人不會在受傷情況下找準角度拍攝。
一張照片我竟然看出了戰損感。
我輕點照片上的裴璟川回了句。
【談過。】
聊天正上方變成了「正在輸入中……」，久久沒有變化。
過了大概五分鍾，我又回了句：【情況有點復雜，分了。
【今天的事情謝謝你，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管告訴我，我出地鐵了，等會兒回你。】
裴璟川大概沒有需要我幫忙的事。
我也沒下地鐵。
下午三點半的地鐵不算擠，零星幾個人，好在沒有視頻聲音外放的中年人，也沒有到處跑來跑去的小孩。
除了嗡嗡聲什麼也沒有。
如果裴璟川和謝緒是表兄弟，那他的家教工作不能繼續。
我得重新找一個有錢又大方的僱主。
想了想，我又打開鹹魚找了個店鋪下單。
做完後我閉上眼睛休息。
未來的事還有好多。
12
我回家時媽媽正好也到家。
裴璟川似乎認為今天的事情他更對不起我，給我發了個紅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