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宴跪下吻我鞋的那年。
他是以色侍人的男妓,惹惱了貴客,想求我這個相府嫡女保命。
我勸他從良,留他做了小廝。
後來,我為了他去找素未謀面的太子退婚,看見我爹對他卑躬屈膝。
「太子殿下,您已逼她退婚,不知何時恢復身份回宮?」
謝宴眼神變得溫柔:「陪月兒過完生辰的。」
月兒是我妹妹。
他隱瞞身份接近我,隻是不想她背上搶姐夫的罵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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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鬧,在謝宴給妹妹慶生那日,踏上出家之路。
卻聽聞我S在山匪手下,太子發瘋了似的在尋找我的屍體。
1
穿過長廊時,一道身影勾住我的目光。
布衣男子迎著晨光而站,鼻高唇薄,輕垂著眼,似乎是在思考。
我剛要喊謝宴,卻看見他身後的阿爹,弓著腰,笑容諂媚。
「太子殿下,今早小女流螢來找臣,以S相逼要退掉她和您的婚事。」
「您的計劃真高,扮成小廝讓流螢愛上你,再為了你主動退婚,這樣您以後娶小女月兒,就不會有人多嘴說她搶了姐姐的太子妃。」
「不知殿下打算何時恢復身份回宮?」
「等月兒明日過完生辰的,正好孤向她求婚。」
提起我妹妹南月兒,謝宴眼神變得柔情似水。
阿爹有些猶豫:「那南流螢要怎麼辦?她明晚發現真相定會鬧的。」
謝宴不假思索道:「不讓她去前院就好了。」
「若真鬧起來,就送去佛寺冷靜一下,等我和月兒成完親再接回來。」
他聲音一頓,多了一絲無奈的笑意。
「流螢也不會鬧的。」
「她從小恪守成規,注重嫡女的體面,不會做失格的事,哪像月兒整日活潑得像個頑猴。」
阿爹點頭贊同:「流螢那孩子古板無趣,身上一點討喜的地方都沒有,討厭得很……」
謝宴淡淡地掃了阿爹一眼,便壓迫地讓他噤了聲。
「她還輪不到你來討厭。」
阿爹訕笑地說著「是」,送謝宴回後院。
我忍不住用力揉了一下眼睛。
沒看錯。
是那個昨夜鄭重發誓,此生都不負我的謝宴。
明明和他在一起一年多了,怎麼會突然覺得陌生了呢。
2
我和太子的婚約是幼年定下的。
他常年在外替皇上視察民情,很少回京。
每逢宮宴,爹娘都是帶妹妹去見世面
所以我從未見過他。
完全不知道那年笨拙的被自己絆倒,誤吻在我鞋尖的男妓謝宴,會是太子
他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
「求小姐救救我,我不想接客,可他們逼我。」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替他贖身,勸他從良,回歸正道。
他又眼裡含淚,可憐地望著我:
「我無依無靠,無處可去,小姐能否收留我?」
我院子人少,就留下他做了小廝。
或許大人都偏愛小的,我這個看似風光的相府大小姐,實際不如妹妹受寵。
冷暖自知的日子,謝宴成了最知我心的人,讓我第一次不在乎身份,不顧一切地要和他在一起。
卻沒想到,那些溫馨真情,全是別讓我妹妹背上罵名的一場戲。
難為他屈尊纡貴,費盡手段的討我歡心了。
我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回身撞見我阿娘。
她不知何時來的,眼中的復雜我看不懂。
「流螢,你就當作今天什麼都沒看到吧。」
我心口頓時一緊,像是被阿娘的話攫住。
「太子和你妹妹兩情相悅,若非你早出生一年,這婚約也輪不到你。」
「你是姐姐,也最懂事,讓讓你妹妹,別毀了她明日的生辰。」
會哭的孩子有糖吃。
妹妹不像我性格內斂,她嘴甜愛撒嬌,爹娘舍不得讓她學煩瑣的規矩,溺愛著她隨心所欲地長大。
以至於爹娘常說。
「流螢,你已經有了太子妃之位,就不要跟你妹妹搶了,這玩具讓給她。」
「你妹妹喜歡你新做的衣裳,你脫下來給她穿吧。」
「她還小,你讓讓她怎麼了?」
凡事我都要讓妹妹。
可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為何還要我繼續讓呢?
我看著阿娘溫婉的臉龐,終究狠不下心鬧。
緩緩俯下身,一如曾經無數次的妥協。
「女兒知道了。」
隻是轉身時灑下一捧熱淚,浸湿了我顫抖的肩。
3
心裡的疼牽動全身,我回到院子就癱倒在床上。
一抬眼,放在枕邊的一摞孤本映進眸中。
我喜歡讀書,謝宴便拿他的月俸月月給我買書。
每次都興奮地招手。
「流螢你快來看,我今日又撿到個大便宜,那攤主不識貨,把這孤本當成舊書賣給我了!」
我驚嘆他的好運氣。
他卻低頭看向我,聲音輕得繾綣綿長。
「遇見你,才是我最大的好運。」
那時我沉淪在他的溫柔鄉,竟沒想過,哪有人能常常走運淘到千金難求的孤本。
忽然我垂落的手被人握住。
「怎麼臉色這麼白,手也冰涼?」
謝宴坐在床邊,擔憂又心疼地幫我暖手。
裝得太像,讓我都有些分不清真假。
「可能著涼了……」
「那我去請郎中,你好好躺著別亂動。」
他幫我蓋好被子,剛要掖被角,外面傳來我妹妹清靈的笑聲。
「我就說那河裡有魚吧!你們幾個把魚送去灶房!今晚就做了吃!」
被角落下。
謝宴不自覺地看向窗外。
未見其人,卻翹起了唇角。
「二小姐可真夠活潑的,一點都不像閨閣小姐,」
「是啊。」我輕道,掩飾不住的羨慕。
都說嫡女一言一行要謹慎,免得失了母家的臉面。
但妹妹有爹娘的寵愛,她無需在意別人,隻管開心快樂就夠了。
房門倏地被推開,探出我妹妹嬌俏的小臉。
「阿姐,我魚跑了,借你人一用。」
「謝宴你別愣著了,快來幫我抓魚。」
我看到謝宴眼底瞬間升起亮光,熠熠生輝的,奔向她。
「來啦!」
他忘了,要給我請郎中。
夜幕深沉。
謝宴隻捧著一碗魚湯回來。
「二小姐抓的魚做的,很鮮,你嘗嘗。」
「明日就是她的生辰,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也被叫去幫忙了,你吃完早點休息。」
他又匆匆地走了,以為我不知道他是要去準備求婚。
鼻尖縈繞的魚香讓我有點惡心,起身倒在了外面的花土裡。
不遠處,燈光通明,隱約能瞥見點點紅綢,映襯得我這邊更加冷清。
他們都在忙活妹妹的生辰宴,沒人記得我和她是同一天。
就連我院外的空地,都堆滿了要給她放的祈福天燈。
我不由小心地拿起一盞,還未看清上面的祝福,驀地被人一把搶走。
「你想幹什麼!」
4
阿爹目光警惕,生怕我會弄壞。
我搓了搓手:「女兒也想要一盞……」
「這些天燈都是太子專門給月兒做的,總共一千盞,你要走一盞,她怎麼辦?」
「流螢,你已經長大了,別總想著跟你妹妹爭搶。」
「這兩日府裡賓客多,你沒事少出來,免得搶了你妹妹的風頭。」
說完阿爹還叫來兩個下人,提防著我別再碰天燈。
我倉皇地逃回房裡,終究沒壓住委屈哭出了聲。
原來真的沒人在乎我。
淚水打湿枕巾,我躺在那一片苦澀中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翌日被外面傳來的嘈雜聲音吵醒。
「都小心點!這可是太子殿下給二小姐準備的花!磕了碰了我們要掉腦袋的!」
「殿下對二小姐可真好,怎麼以前和大小姐訂婚時,沒見殿下對她那麼好呢?」
「你懂什麼,喜歡和不喜歡能一樣嗎。」
「噓——夫人來了,都別說了。」
心底的酸痛湧上我的喉間,堵得我上不來氣。
慌忙跑出去大口地呼吸新鮮空氣時。
謝宴過來了。
還是那件小廝的布衣,像獻寶一樣,從懷裡拿出一支桃花樣式的玉簪。
「流螢,生辰快樂。」
我猛地抬起頭,錯愕地看著他,「你……還記得?」
謝宴不明所以:「你的生辰我怎麼會忘記。」
抬手為我戴上玉簪,笑意溫柔。
「過了今日,我們流螢就及笄了。」
「等忙完二小姐的生辰宴,我再好好給你慶生。」
我緊緊抓住他的衣袖,迫切的似是急於留下拂身而過的一縷風。
「阿宴,我們私奔吧。」
「今日相府人多,我們可以趁亂離開。」
「我有些首飾,能典當換不少銀子,足夠我們買一畝田,買一個小院子,安逸地過完下半生。」
謝宴一怔,瞳眸倒映出我堅定的臉龐。
略顯驚慌地扒開了我的手。
「今夜過後再說。」
他轉身離開,身影逐漸淡去。
終究跟爹娘一樣,更愛我的妹妹。
我抹了一把眼淚,回房收拾好行李。
阿爹突然帶一幫人闖進來。
妹妹跟在阿爹身旁,一眼就注意到我頭上的玉簪,
「阿姐你怎麼能偷我的簪子!」
5
一個時辰前,相府上下都知道太子送給二小姐一支桃花玉簪,稱她人比花嬌。
可她換個衣服的功夫,簪子就不見了。
聽下人說看到我戴了支玉簪,她才拉著阿爹來興師問罪。
我連忙解釋。
「這是我院兒的謝宴送我的,不是你那支。」
「我今日都沒出去過。」
「可笑!明明你戴的就是我的桃花簪!」妹妹抓起我桌上的行囊:
「爹你快看!她都收拾好行李想畏罪潛逃了!」
阿爹臉色陰沉:「南流螢你太讓我失望了!」
「我不給你天燈,你就偷你妹妹的生辰禮,你簡直丟盡了我相府的臉面!」
「跪下!給你妹妹道歉!」
我忍著委屈,直視阿爹,
「我沒有偷!不信你可以叫謝宴來問問!」
話音剛落,謝宴穿過人群而來。
阿爹下意識要行禮,觸及到他警告的眼神,堪堪止住動作,還在幫他隱瞞身份。
「如實告訴本相,她頭上戴的桃花簪是你送的嗎?」
謝宴掃了一眼外面烏泱泱的人,輕垂羽睫。
「回大人,不是。」
他目不斜視,似不敢看我。
每個字都重重地砸在我心頭。
我用力攥緊手,強壓下要落下的淚,忽然想起當時阿娘在院外指使下人搬東西。
「娘她可以幫我作證!她看見謝宴為我戴簪子了!」
我帶著僅剩的期待望向隨謝宴一起來的阿娘。
她卻責備我。
「流螢,不可以撒謊。」
阿娘行至我身邊,聲音很低。
「你就道個歉,讓讓你妹妹,不然傳出去她冤枉姐姐,對她名聲不好。」
原來,這就是謝宴也不幫我說話的原因。
妹妹的名聲重要,我的就不重要了嗎?
到底還要我讓她多少次,才能讓你們的心裡看見我啊!
阿爹徹底失去了耐心:「按住她給月兒道歉!」
就在下人要動手時,有丫鬟跑進來。
「二小姐的簪子找到了!」
6
妹妹換衣服前曾去灶房偷嘴,簪子遺忘在桌上,沒有帶走。
真相大白。
阿爹怔愣地望著我。
阿娘和謝宴沉默不語。
妹妹像個沒事人般,揮了揮手,「敢情是場誤會。」
「爹,娘,賓客馬上要到了,我們去迎接吧!」
她笑著拉走爹娘,為他們緩解這場尷尬。
謝宴躊躇間,妹妹回首喚他。
「快來呀!」
「流螢,等我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謝宴說完就去追妹妹。
從頭到尾,沒有一絲冤枉我的愧疚,更沒有看我一眼。
他們一起同行,像極了一家人。
既然都嫌我,我何必再留下。
我沒有拿行囊。
什麼都不要了。
在遙遙傳來的歡聲笑語中,走向了京郊的佛寺。
塵世已了無牽掛,倒不如常伴青燈古佛,隻求我和你們永不相見。
7
月光涼如水。
街上已經沒有多少人。
我像是落單的孤魂在遊蕩,倏地被一縷香氣驚醒。
城門口有個面攤。
生辰得吃面,寓意長壽健康,我身無分文,拿頭上忘記摘掉的桃花簪,跟攤主換了一碗素面。
熱氣氤氲,燻潮了我的眼。
入口的面也很燙,燙得我憋了一晚上的眼淚砸落下來。
胡亂地抹了一下,反倒流得更多了,引來了攤主。
「姑娘你怎麼了?」
「面太燙了……」我邊說邊大口地繼續吃,也不管有沒有嫡女的體面,狼狽的吞咽。
嚇得攤主搶過我的面碗。
「不能這麼吃東西啊!」
「可今日是我的生辰,得吃面。」
攤主一愣,坐在了我對面:「姑娘,不管你遇到多大的傷心事,飯要好好吃。」
「我去重新給你煮一碗,生辰怎能不吃雞蛋呢。」
「雞蛋一滾,就什麼壞運氣都沒了。」
不一會,一碗新的面放在我面前。
「生辰快樂。」
我鼻子一酸,哽咽地道謝。
臨走前,攤主要將桃花簪還給我,我沒要。
謝宴我都不要了,他的東西我也不要了。
晚上城外的人更少了,
山野間隻剩風吹過的沙沙聲。
我本想歇一夜,明早再趕路,突然數不清的火光湧動過來。
還未看清楚是誰,我便被麻袋套住,一棍子敲暈。
8
此時的相府賓客滿座,熱鬧非凡。
都是看在謝宴和丞相的份上,來給南月兒過生辰的。
謝宴已經換下小廝的布衣,端著酒杯心不在焉地跟朝臣寒暄。
他今夜冤枉了流螢,指不定會氣成什麼樣子。
可月兒不能背上欺負姐姐的罵名。
流螢懂事,或許會理解的……
「太子哥哥,嘗嘗桃花酥,好吃得很。」
南月兒笑著給謝宴送來點心。
她和流螢口味一樣,也都喜歡桃花。
他這才選了兩支桃花簪,分別送給她們。
今晚的桃花酥是新來的廚娘做的,清甜不膩,比平日裡吃的都要好吃。
謝宴忍不住站起來:「我出去透透氣。」
轉頭就換回布衣,端著一盤新的桃花酥,跑向流螢的院子。
到底讓她受了委屈,還是哄一哄吧。
「流螢!看我給你帶了什麼好吃的!你定會喜歡……」
臥房無人。
隻剩地上散亂的行李。
謝宴心底莫名發慌,立刻派人去尋找流螢的下落,連南月兒的生辰都沒心思給她過了,更別提放燈求婚。
流螢一個弱女子,這麼晚能去哪……
臨近天亮,傳來消息。
「啟稟殿下,有人看到流螢小姐是被山匪劫走了,他們心狠手辣,S了不少人,估計流螢小姐已經性命不保……」
謝宴心髒瞬間像是被什麼東西抓住。
偏巧這時南夫人過來,聽到稟報,踉跄的差點摔倒,喃喃自語。
「我不該說那些話的……否則流螢不會出走,更不會遇到山匪……」
謝宴疑惑地看過去:「什麼話?」
「流螢知道……你是太子。」
謝宴一僵。
恍惚間看到那個溫柔的姑娘,緊抓著他的袖子不放,眼裡是他不敢許諾的期待。
「謝宴,我們私奔吧」。
他以為她是等不及跟他成親,未曾想,那是她知道他的欺瞞後,給他的一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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