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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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裴嘉靖成親七年。


 


人前他愛我如命,不惜花費千金也要博我開心。


 


人後他恨我入骨,養著一個農家女做外室。


 


他帶著她看月亮,數星星。


 


他的親信都喊她:「小嫂子。」


 


我不哭不鬧,寫了封和離書。


 


他曾經是我最愛的人,我追著他糾纏了很多年。


 


直到我中毒,毒性讓我慢慢忘掉關於他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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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後像瘋了一樣祈求我不要忘記他。


 


他找了各類神醫,想盡辦法要讓我好起來。


 


卻隻能看著我愛上別人,S在別人的懷抱裡。


 


1


 


我和裴嘉靖成親的第七年,他愛上了一個農家女。


 


那個女孩叫蘇曉柔,是一個聽名字就很溫柔恭順的女孩子。


 


一些風言風語傳到我耳朵裡的時候,裴嘉靖還和我解釋過:「她隻是恰好救了我,趙惜玉,你別多想。」


 


裴嘉靖是天子近臣,年紀輕輕便已官居高位。


 


我爹說:「得虧我眼光毒辣,知道他是個有前途的,讓他娶了你,我的乖女兒下半輩子可有著落了。」


 


我爹就我和我哥兩個孩子,在京城的生意做得很大。


 


當年裴嘉靖家裡落魄,我爹也是那個獲利的人。


 


他姐姐病情嚴重,我爹還要擺出一副施舍的樣子,讓裴嘉靖對我家感恩戴德才願意給他姐姐診治,後面還逼裴嘉靖娶了我。


 


人人都說裴相愛妻如命,擲千金隻為博妻一笑。


 


隻有我知道,裴嘉靖其實是恨我的。


 


沒有外人時的冷淡疏離,隻有我能感受到。


 


他恨我們家得了便宜還賣乖,恨我害S了姐姐。


 


2


 


我生辰那天,裴嘉靖說讓我等他回來。


 


這些面子功夫,他向來做得好,畢竟京城的人都知道,裴大人愛妻如命。


 


但我等啊等,等到生辰都快過了他才回來。


 


他送了我京城裡時下最流行的發釵,用各種寶石鑲嵌在一起,富麗堂皇,雍容華貴。


 


他說:「夫人和寶石最般配。」


 


為此我還開心了許久,經常戴著這支發簪到處走。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那天蘇曉柔不過是小風寒。


 


裴嘉靖就一直守著,京城裡的名醫都被叫了過去,就為了給蘇曉柔看個風寒。


 


他很喜歡她,喜歡到給她父兄在京中安排了職位。


 


給她買宅子,帶著她和他的好友一起遊船玩耍。


 


甚至他的親信都喊她:「小嫂子。」


 


他早已經,把蘇曉柔帶進了他的生活。


 


而我,頂著一個丞相夫人的頭銜,在他的府裡繼續當個擺設。


 


3


 


我帶著丫鬟在聚寶樓裡闲逛,第一次見到了蘇曉柔。


 


許是被照顧得極好,她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農家女的樣子。


 


穿著上好的綢緞服飾,頭發烏黑順滑,一張小小的瓜子臉,看著我見猶憐。


 


她一看見我就笑了。


 


盯著我的發釵,溫溫柔柔的說:「夫人戴這個發釵才好看,大人前幾天把這些發釵送給我,我戴著太老氣了,就讓他親手給我雕刻了一枝。」


 


她側頭過去,我看到她斜斜戴著的木蘭發簪,雕刻之人技藝高超,木蘭花栩栩如生,用的也是上好的羊脂玉。


 


我愣了愣,覺得自己很可笑。


 


原來我戴著到處走的發簪,是蘇曉柔不要的。


 


她見我不高興,笑得更甜了。


 


「大人說,隻要我喜歡,他還可以親自給我做更多其他的小玩意兒。」


 


「那天我說要放風箏,他就真的自己用刀削了木棍做架子,在紙上畫了一對交頸的鴛鴦,風箏飛上天的時候,大人說那是我和他。」


 


「聽說夫人爹爹開的鼎豐摟最近的生意都被對面的興慶樓搶了,我偷偷告訴你哦,興慶樓是大人出資給我爹爹開的。」


 


「不過姐姐也別不高興,大人給我的東西有很多,我也用不完,等我不要了,姐姐都可以拿。」


 


她表情很是得意。


 


我遞了個眼神給見夏,她是跟了我許多年的丫鬟,早已熟知我的一切。


 


見夏上前打了蘇曉柔兩個耳光,然後看向聚寶樓的老板:「這是哪裡來的賤蹄子,敢這麼和我們夫人說話,這聚寶樓如今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放進來了。」


 


蘇曉柔疼得大叫,她身邊的侍衛上前來,一把攔住還要上前的見夏,然後對著我說:「夫人,請停手,卑職手沒個輕重,怕誤傷了夫人。」


 


這是裴嘉靖身邊最得力的守衛,如今卻用來保護蘇曉柔。


 


4


 


我和蘇曉柔在聚寶樓的事,被添油加醋地很快傳遍整個京城。


 


他們說,裴大人對蘇小姐那麼好,是因為蘇小姐救過裴大人。


 


他們還說,裴夫人擅妒,在聚寶樓欺負一個弱女子,隻因為自己的丈夫對救命恩人稍微好一點,兩耳光把人打得快失聰。


 


那些官府家眷們在聚會時都和我說:「咱們有時候也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何況,是自己夫君的救命恩人呢。」


 


我記得從前,裴嘉靖還會在外人面前和我裝恩愛。


 


那個時候我們剛剛新婚,他也才是個小官。


 


我去如今的顧尚書府上做客,他下朝後和顧尚書一起回了顧府。


 


有夫人故意揶揄他:「裴大人怎麼到顧府來了?」


 


他深情的眼神看著我說:「來接我妻子回家。」


 


那個時候我是真的覺得他是愛我的。


 


外面的人把我傳成嫉妒成性,容不下恩人的壞女人。


 


所以裴嘉靖對我開始冷淡才名正言順。


 


他們說,嫁給裴相七年了,都無所出,還要嫉妒救了裴相的恩人。


 


裴相沒有休了她,那是裴相大度。


 


5


 


年底的時候,朝廷大力整治京城裡官職買賣的事情。


 


皇上下令讓裴相負責。


 


我父親當年花錢給我哥哥買了一個闲職混日子,如今也被翻了出來。


 


當即被下獄,抄家問斬。


 


這事我知道全部都是由裴嘉靖負責的。


 


他那段時間都沒有回來過,但我依然知道,他宿在蘇曉柔的那裡。


 


我想見他,府裡的管家卻攔住我:「大人事務繁忙,暫時不能見夫人。」


 


沒有辦法,我隻能讓見夏幫我架梯子,從後院翻了出去。


 


我知道他再忙也會去看蘇曉柔,所以我在那邊等著他。


 


他的馬車果然停在蘇曉柔院子的前面,我衝上前去,攔住裴嘉靖。


 


「夫君。」


 


「你怎麼在這裡?」


 


「夫君好久不回家,妾身有話想對夫君說。」


 


他眉頭緊蹙,似是不想搭理我。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祈求道:「裴嘉靖,我有話和你說,你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


 


他見我眼淚都快要掉下來,把我拉上馬車,說了句:「回府。」


 


「你有什麼要對我說的?」


 


我一把跪下來:「夫君,你救救我爹爹和哥哥吧,他們的罪不至於抄家問斬。」


 


裴嘉靖高高在上地看著我,笑得很殘忍。


 


他說:「他們確實罪不至S,但本相讓他們S,他們就必須得S。」


 


說完他沒有再看我,人就走了。


 


6


 


我爹和我哥最終被發配到漠北,家被抄了。


 


所有的黃金珠寶、房屋田產全數充公。


 


性命保住了,而我與他們此生再不得見。


 


裴嘉靖說:「S太便宜你們了,我要讓你爹和哥哥活著的每一天都痛苦,讓你們一家嘗嘗生離的滋味。」


 


他說這話的樣子帶著一股恨意,我知道,一切都是因為裴歡。


 


那年裴家在生意上出了事,鬧得家破人亡。


 


我爹從中分了一杯羹,但也救了裴嘉靖和歡歡姐。


 


我爹說:「我拿他們家這點銀子是應該的,你知道我上下打點一共花了多少銀子麼。」


 


這些我爹也隻是和管家抱怨了一下,他什麼都不說。


 


歡歡姐本來就患有頑疾,她在牢裡又受過傷,身體就更加不好了。


 


她不想拖累自己的弟弟,反而一心想求S。


 


我說:「歡歡姐,裴嘉靖的親人就隻剩下你了,你活著,他才會開心。我們家會找最好的大夫,你的身體一定會好起來的。」


 


那時的歡歡姐隻是笑了笑。


 


我們家開始四處打聽那些江湖名醫的下落,哥哥把大夫從各地請到府上。


 


但這些大夫無一不是搖頭,說無能為力。


 


治療的過程很痛苦,歡歡姐被病痛折磨得形銷骨立。


 


裴嘉靖甚至連功名都不想考了,他想帶著歡歡姐一路去尋找神醫。


 


歡歡姐她最常說的一句話便是:「謝映,我好痛啊,我真的太痛了。」


 


謝映就是我的哥哥,雖然他不學無術,成天招貓惹狗,但他愛裴歡。


 


也許歡歡姐是真的痛得受不了了,有一天她說:「謝映,我求求你,S了我吧,你不S我,我們下輩子不要再相見了。」


 


「謝映,裴嘉靖是個重感情的,求你,不要和他說是我一心求S,我不想讓弟弟背負太多。」


 


要求雖然離譜,哥哥答應了,他給歡歡姐準備了一杯鸩酒。


 


但哥哥沒有勇氣喂歡歡姐喝,他把鸩酒給了我。


 


裴嘉靖隻見到了我喂歡歡姐鸩酒的那一刻,了解到了鸩酒是我哥哥準備的。


 


我爹說:「裴嘉靖沒有親人了,我們要當他的親人。」


 


於是他逼著裴嘉靖娶了我,但我爹嘴上卻說看中他是個有潛力的。


 


這些事,裴嘉靖反正都是不知道的。


 


我們家的人啊,都沒長嘴。


 


7


 


我爹的鼎豐樓被蘇曉柔家買了下來,開業前她把帖子遞到我的手上。


 


如今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她蘇曉柔才是相爺的真愛。


 


而我這個丞相夫人,早已隻是一個空名頭。


 


我讓見夏給我梳洗打扮,盛裝出席。


 


蘇曉柔站在那裡,周圍都是奉承她的京中貴婦們。


 


從前這些人都是在我身邊圍著打轉,此刻見我來了,竟無一人和我寒暄。


 


就連裴嘉靖,他那麼忙的人,竟然都在。


 


想起當年我父親的鼎豐樓開業,想讓他這個女婿幫忙站站臺。


 


他卻說:「嶽父的生意要憑自己的本事,而不是小婿的名頭。」


 


而如今,他就這麼站在那裡,告訴大家,興慶樓是他這個丞相照拂的。


 


「姐姐來了,快進來看看。」


 


蘇曉柔拉著我的手走進去,眼神裡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那天我隨口和大人一說,希望他在開業那天過來看看,誰知道大人真的過來了。」


 


我走進去,看著這樓裡已經沒有了鼎豐樓的痕跡。


 


立在門口的石獅子已經被挪走了,房梁上那個燕子窩也被拆掉了。


 


諾大的京城,已經再無我謝家的蹤影。


 


我此番前來,不過是想對過去道個別。


 


8


 


回程的路上,一個乞丐衝撞了我的馬車。


 


車夫下去呵斥,我掀開簾子,看到這乞丐穿得破爛,跛著腳。


 


他臉上有一塊巨大的傷疤,從眼角一直沿著外輪廓到下巴,但他眼神清明,看起來像是有良好的教養。


 


本來也是小事,我沒有計較,讓見夏拿了點糕點給這乞丐。


 


隔天我去山上禮佛,再次碰見昨日那乞丐,他正倒在路邊。


 


我爹雖然重利,但也教過我人要良善。


 


讓侍衛把他扶到路邊的茶社,買了碗熱茶,並叫了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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