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遛狗回家的時候沒來得及幫鄰居按電梯。

 

被他在業主群辱罵：

 

【你們這些養狗的能不能自覺點去走樓梯？】

 

【憑什麼帶著狗坐電梯？狗也交物業費了嗎？】

 

【@2202 你剛才這麼急著上樓，該不會是你家那賤狗拉在電梯裡了，怕被我發現吧？】

 

【怪不得電梯裡一股惡臭！】

 

我一臉的莫名其妙。

 

【不是……不就是沒趕上電梯，至於這麼破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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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了，你的嘴可比狗屎臭多了！】

 

1

 

【你這小姑娘怎麼那麼不講理啊？】

 

鄰居還附上了一個嘔吐的表情包。

 

我忍無可忍。

 

【第一，我不是電梯管理員，我沒有任何義務為你按任何鍵。】

 

【第二，你有在這嗷嗷叫喚的勁兒，不如練練腿腳，走路快點，或者去跟道家學學幻化，直接從門縫鑽進來。】

 

【第三，自己缺什麼就會把什麼掛在嘴邊，所以別動不動就張嘴，本來隻有自家人知道你缺什麼，現在大家都知道了。】

 

其他群成員大概是覺得場面尷尬，紛紛勸道：

 

1902：【有時候電梯按鍵不靈敏，萬一人家按了開門鍵呢，就算人家沒按，其實你也沒有立場說人家，非親非故為什麼要浪費時間等你。】

 

1501：【我覺得這件事情沒什麼好爭論的，著急回家的下次就走快點咯。】

 

801：【你是少爺嗎？還要人家給你開門，有這脾氣怎麼不去住獨棟別墅？】

 

我翻著聊天記錄，忍不住嘴角上揚。

 

正準備煮煎餅吃，大門就哐哐哐響起來了。

 

我做著線上考公培訓的工作，一人一狗一房過習慣了，很少會有朋友來找我。

 

好奇地看了看貓眼。

 

一個穿著豹紋棉服的男人，正不耐煩地砸我的門。

 

「開門！有本事煽風點火，沒本事沒開迎戰是吧！」

 

我利落把門打開，然後雙臂環在胸前：

 

「你誰啊？」

 

「哦，原來是玻璃心鄰居啊。」

 

男人拍了拍胸脯，抖了抖指尖的煙：

 

「俺叫楊天瑞，住你樓下，你以後給老子說話客氣點。」

 

我撇了撇嘴，無辜臉回道：

 

「啊？我就是在實話實話啊！」

 

一身肥膘的楊天瑞，錯愕地看著我：

 

「你丫的！給臉不要臉是吧！」

 

「趕緊給老子道歉，否則後果自負。」

 

我聽不懂。

 

「道歉？道什麼歉啊？」

 

我們對話的聲音動靜不小。

 

對門養了個金毛的情侶走了出來。

 

倆人都是健身教練，樂樂的男友張大哥，體重 210 身高 188。

 

「哪位啊？大早上是要擾民嗎？」

 

張大哥揉了揉眼睛，明顯還帶著起床氣。

 

楊天瑞一邊怒罵一邊回身。

 

「哪根蔥啊？還想多管闲事？」

 

他的視線迎上張大哥健碩的肱二頭肌，語氣都低了幾分。

 

「我說你就是樓下剛搬來的吧？」

 

「怎麼？在群裡倒油潑糞還不夠，現在還想上門碰瓷？」

 

張大哥語氣很不好。

 

楊天瑞感覺氣勢弱了下來。

 

便掐滅煙頭，叉著腰：

 

「你丫的，看來你是鹽吃多了，不該管的事情就別管。」

 

2

 

「我偏要管呢？」

 

張大哥話音剛落，手就鉗住了楊天瑞的手臂。

 

「啊啊啊……痛痛痛……」

 

「少俠，饒命，少俠，饒命……」

 

我噗嗤笑出了聲。

 

「想要我松手，你就得給欣雨道歉。」

 

「誰啊？」

 

「就站你背後那個，快點跟人小姑娘道歉。一個大男人，就因為電梯先走了，在群裡發小作文侮辱養狗人士，還有臉跑到家門口來惡心人。」

 

「就是就是，養狗的人就是二等人嗎？你什麼意思啊！」

 

樂樂也忍不住感慨一句。

 

楊天瑞一直喊著痛，最後不得不看著我，不情不願說了句：「抱歉。」

 

張大哥松開手後：

 

「以後嘴巴放幹淨點，否則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楊天瑞抖了抖自己的大肚腩，被嚇得電梯都忘了坐，顫顫巍巍地走樓梯下去了。

 

我向情侶倆道謝後，繼續煮我的早餐去了。

 

第二天一早。

 

我下樓遛狗，又遇到一個奶奶牽著小男孩去幼兒園。

 

我下意識地把狗往懷裡塞。

 

「阿姨，這個比熊好可愛啊，它有名字嗎？」

 

小男孩驚喜地盯著我懷裡的狗，走不動道。

 

「有名字呀，它叫菜菜。」

 

我微笑著回應小男孩，對於任何一個誇贊菜菜的人，我都會給予平等的善意。

 

誰知，下一秒，小男孩拉著他奶奶的手，問：

 

「奶奶，菜菜太可愛了，要不我們讓菜菜跟我們一起去學校吧！」

 

說罷，小男孩又看向我：

 

「阿姨，你的菜菜可以借我幾十分鍾嗎？我想讓它跟我一起去學校。」

 

我一臉震驚。

 

「不好意思，我們今天應該是第一天見面吧？你要我把菜菜借給你？」

 

小男孩純真又理所應當地看著我的眼睛回應：

 

「對啊，我喜歡菜菜，你應該感到榮幸才對呢。」

 

我又一次被小男孩的話震驚到了。

 

我將求助式的眼光看向小男孩的奶奶，結果奶奶笑了笑：

 

「小姑娘，我們也是 88 棟的，我們住 2102，你放心我們借了菜菜肯定會還給你的。」

 

人和人的參差算是被我看明白了。

 

玻璃心鄰居楊天瑞還有如此厚臉皮的家人，簡直就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你們喜歡比熊，自己買一個唄。我的菜菜不是玩具，不會借給任何人玩。」

 

說完這句話，我轉身就走了。

 

剛走兩步路，就聽到大人說了句：

 

「哼！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狗奴嘛！」

 

然後，小男孩的哭聲就傳進了我的耳朵。

 

「奶奶，我要菜菜，我要狗狗，嗚嗚嗚……」

 

3

 

晚上，我剛結束一節培訓課程。

 

大門又「哐哐哐」地響了起來。

 

「阿姨，我是希希，你開下門吧！」

 

下意識往貓眼上湊了湊，原來是樓下的奶奶和小男孩。

 

「敲我的門幹嘛？」

 

我有些不耐煩了。

 

「是這樣的，小姑娘，我看著你面善。我孫子實在是太喜歡你的狗了，他想在你家玩一會兒可以嗎？」

 

奶奶眉目慈祥，沒有了早上吐槽我時的那種兇狠。

 

「我不習慣陌生人來我家裡玩，而且我等會還有工作，所以不能答應你們呢。」

 

而且我怎麼可能讓我的狗跟不熟悉的人接觸。

 

不過我還是盡量保持著禮貌和客氣，畢竟也是樓上樓下的鄰居。

 

「大晚上的還能有什麼工作？你該不會是做什麼不正當的行業的吧！」

 

我皺了皺眉。

 

「阿姨，你不要亂說話，造謠誹謗可是犯法的。」

 

我看著年邁的女人翻了個白眼。

 

小男孩希希跑過來，拉著我的褲腿：

 

「阿姨，我求你了，我絕對不會打擾你的，我就跟菜菜玩一會兒就走，可以嗎？」

 

他淚眼汪汪地搖晃著我的褲子。

 

我卻越看越不耐煩：

 

「都說了不行，怎麼還S纏爛打啊！你父母沒教過你不能強人所難嗎？」

 

希希臉上豆大的淚珠一顆接著一顆滑落下來。

 

忽然，旁邊又出現一個熟悉的面孔：

 

「有必要那麼高傲嗎？我們禮貌地上來詢問你，你還是不同意，非得把你的衣服褲子扒光了，把事情往群裡說才行是吧。」

 

「就是，小孩子就想在你家玩一會，鄰裡鄰居的那麼小氣，沒見過你這種人。」年邁的女人也補充了一句。

 

噢！原來是楊天瑞上來撐腰了。

 

「你們覺得你們有理嗎？」

 

我扶著額頭，無語地應道。

 

楊天瑞把他的兒子一把抱起，然後繼續惡狠狠地說：

 

「你今天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就因為你這破狗子，害我兒子哭兩輪了！」

 

世界上居然有如此臉大之人。

 

「玩也可以，玩一次五千塊錢。」

 

我靠著門，悠闲地說著。

 

「你丫的，小賤人，訛錢是吧！」

 

「小姑娘年紀輕輕，竟然想賺快錢，還說你沒有心術不正？」

 

眼前的男人和女人，一人一句。

 

嘴都被氣歪了。

 

「怎麼？出不起就出不起嘛，那就別玩啦，轉身右轉下樓，不送。」

 

我笑了笑，回答他們。

 

「別以為你養條狗就有多麼高大上，我就住你家樓下，你可別吵到我們小孩的休息。你養條狗麻煩得很，最好別惹到我們，否則有你求我的時候！」

 

楊天瑞氣急敗壞。

 

今天，對門的情侶還沒下班。

 

我忍著憤怒，淡淡地扯嘴笑了笑。

 

「絕對不給你們添麻煩。」

 

說完，我將門重重一關。

 

還好，最後一節課程沒有遲到。

 

隻是，楊天瑞也沒有說大話。

 

過了兩天，我就再次攤上麻煩事了。

 

4

 

【@2202 住戶，我今天一進電梯就聞到了異味，很明顯就是狗在電梯亂尿了，我兒子說今天看到你下了幾趟樓，你走了之後就聞到電梯有臭味了。肯定是你帶著狗亂尿，肯定是你報復我們，還請你做人講點素質，電梯是公眾場合，這樣的行為極其不文明。】

 

【順帶提一句，我們 88 棟住了不少老年人和小孩，你們這些養狗的人，能不能自動避開老幼人群，不說傳染什麼疾病，就怕被嚇到晚上做噩夢。】

 

【這些狗就是賤，看到小區裡面一茬一茬的狗就討厭，如果繼續縱容這種行為，我不介意投毒送上它一程。】

 

楊天瑞還放了一張特殊物品的寶貝詳情頁面截圖。

 

楊天瑞一番話，引發了業主們的熱議。

 

很多人站隊，開始詆毀：

 

【對啊，我今天在電梯裡也聞到了，確實很大的異味，黃黃的液體一看就是亂尿了。人家物業每次去清理電梯也麻煩，而且還很難散味，最關鍵的還是要養狗的業主們自覺。】

 

【雖然我們小區可以養狗，但是養狗的業主還是要文明養犬，最好就戴著嘴套、牽著狗繩出門，做到對其他人最基本的尊重。】

 

【我就很怕狗，每次坐電梯上樓看到有狗，都要多等一趟，確實給我們的生活帶來了不少麻煩。】

 

【小區綠化帶也是，好多狗尿味，簡直就是汙染環境！】

 

……

 

群裡面的信息越來越多。

 

其他養狗人士已經忍不住開麥。

 

比如張大哥：

 

【各位鄰居，養狗人士不是低人一等，你們不要開口閉口就吐槽養狗人士這做得不到位那做得不到位，我們養狗的人素質都很高，出門牽繩，糞便及時清理，看到小孩老人都繞道走。還有，你們沒有任何證據的臆想和猜測，就說電梯的不明液體是狗所為，不覺得很荒唐嗎？】

 

我也緊隨其後。

 

【@2102 住戶，你憑什麼說電梯裡面的是尿？憑什麼說是我家的狗尿的？你嘗過了嗎？你有證據嗎？】

 

【我作為養狗人，每天出門遛狗都會帶上狗證、疫苗證等，乘電梯的時候都是抱在懷裡的，根本不可能會在電梯裡面亂尿，而且狗一般是不在密閉的空間尿尿的。】

 

【最後，溫馨提示一下，公開投毒行為可能構成犯罪哦。你現在這樣的言語，我截個圖，也是可以報警的。】

 

我一番話說完。

 

養狗人士紛紛替我說話。

 

結果，楊天瑞根本不S心。

 

【我家孩子說了，就是你家比熊犬尿的，你還想抵賴。我要毒，就最先毒你家的。】

 

面對如此囂張之人，我也毫不客氣。

 

【我家的狗有狗證，買的時候超過了一萬塊錢，屬於我的私人財產，你不介意進去蹲的話，那你就盡情做違法的事情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