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把文件放到書房，下樓開始拆起了快遞。

 

沈樾偏過頭問我：「你下午準備幹什麼？」

我將剛拆出來的那幾本表演書籍在他眼前晃了晃。

 

「看書。」

 

「你活得真是無聊，不管是上輩子和下輩子就沒停下來過。」

 

沈樾伸了個懶腰，隨著他的動作，松垮的 T 恤領口滑落至肩下。

 

我視線定格後背上幾條淺淡的傷痕上。

 

雖然疤痕的顏色已經淡得看不出，但鞭子落在身上的痛楚早已刻骨。

 

小時候我也貪玩，不過都沒有什麼好結果，後來就不敢玩了，也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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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回了目光，開始翻看起了手裡的書。

 

沈樾朝我招了下手：「過來。」

 

我走過去，他將手邊的遊戲手柄扔給我。

 

「陪我玩。」

 

我接過遊戲手柄，跟著他的提示開始操作。

 

很快，屏幕就灰了下來。

 

沈樾不可置信地看向我。

 

「不是，一點都不會？」

 

「我以前覺得遊戲是虛度時光，所以從來沒玩過。」

 

「神奇。」

 

沈樾調低了遊戲難度，開始手把手教我玩。

 

時間過得很快。

 

不知不覺中夕陽染紅了天際，斜斜從落地窗外照進室內，橙紅色的光鋪了一地。

 

我看著屏幕上的通關字幕，唇角微揚。

 

「原來虛度時光也挺有意思的。」

 

沈樾將往身後的沙發靠了靠。

 

「我看了一下午的葫蘆娃，也挺有意思的。」

 

「這遊戲裡還有動畫片嗎，我怎麼沒有注意到……」

 

「你的操作就像葫蘆娃救爺爺一樣，一個接一個地送。」

 

「……」

 

電視新聞報道著今年的第一場初雪。

 

我隨口提了句想看雪。

 

第二天，沈樾早早叫醒了我，帶我開車出門。

 

昨晚我玩遊戲一直玩到了凌晨，一路上都靠在副駕駛座上補覺。

 

下車時，我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雪花在空中上下飄揚。

 

「城市裡沒有什麼雪，我們換個地方待。」沈樾突然問我，「會滑雪嗎？」

 

我望著不遠處的滑雪場，朝他笑了下。

 

「之前學過，但是老摔，你說你皮糙肉厚，會不會抗摔……啊……」

 

我話還沒說完，腳下沒踩穩，整個人失去平衡，摔了一個屁股墩。

 

沈樾下意識想拉住我。

 

但交換身體之後，力量和體重的懸殊，讓他直接被我帶著摔下斜坡，狠狠摔在積雪上。

 

身體沒想象中疼。

 

他的皮果然要厚一些。

 

我坐在雪地裡緩了一會兒，回頭看向沈樾。

 

他的面前跑來一個颀長的身影。

 

陸星河朝他伸出了手：「蘇然，你沒事吧？」

 

沈樾避開他的觸碰，冷眼看著他。

 

「麻煩保持點距離，我暗戀對象還在這呢。」

 

陸星河的動作停頓了下，朝我的方向望過來。

 

啊？暗戀對象？誰？我嗎？

 

不對，沈樾的意思是我暗戀他。

 

好好好，這樣玩是吧。

 

我從雪地裡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雪，不急不慢道。

 

「蘇蘇，你開什麼玩笑呢？明明是我追了你很久，每天都在你家樓下站崗，今天你才同意和我第一次約會。」

 

我看著傻愣在原地的陸星河，朝他笑了下。

 

「忘了自我介紹了，我是蘇然的舔狗，沈樾。」

 

陸星河的眼角抽了抽：「你們兩個……你們……」

 

他好半天都組織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我視線停留在他衣領上夾著的收音麥克風上。

 

這次換我傻掉了。

 

「你在……錄節目嗎？」

 

我轉過頭，果然看見了不遠處扛著設備的工作人員。

 

面前的一切莫名的熟悉。

 

S去的記憶開始攻擊我。

 

我猛然想起這是在電影開拍前，我和陸星河一起錄制的綜藝節目現場。

 

這檔旅遊治愈的綜藝Ţū́₈，也是許多粉絲嗑我和陸星河 CP 的起點。

 

我記得這檔綜藝好像還是全程直播的。

 

我指了指陸星河衣領上的麥克風，聲音都有些發顫。

 

「你們的節目還沒有開始錄吧？」

 

陸星河反應過來，連忙用手捂住麥克風，弱弱道：「我看見有人從山坡上摔下來就跑過來幫忙了，我真不是故意聽到這些的……那個，你們慢慢約會，我就不打擾了……」

 

沒想到，我會以這種方式入鏡這檔綜藝。

 

陸星河跑掉了，留我獨自在風中凌亂。

 

沈樾站在原地，朝我比了 6。

 

9

 

沈樾是圈子裡有名的投資大佬。

 

不到一個小時，我和沈樾的名字一起被掛上了熱搜。

 

我倆名字後面的詞條是——

 

#雙向暗戀，還是你們城裡人會玩，嗑到了。#

 

我也沒想過，重生後我的第一次出圈是這樣的。

 

熱度和瀏覽量如爆炸般瘋漲，輿論不斷發酵。

 

馮夏的電話被記者打爆。

 

這假也度不下去了。

 

這件事對沈樾公司的影響也不小，林池的電話也不斷打過來。

 

我看完馮夏發來的信息，對沈樾說道。

 

「現在最好的方法就是我們兩人一起上節目承認戀情，然後等這件事的熱度降下來後，再官宣分手，這樣才能將這件事的影響降到更小。」

 

聽到我說的話，沈樾的視線從電腦屏幕上挪到我的臉上。

 

我們沉默地對視著。

 

過了好一會兒，他唇角微微彎了下。

 

「行啊，不過這次，換你做舔狗。」

 

「……」

 

不管是這輩子還是上輩子，這廝都是一樣記仇。

 

第二天，我和沈樾就參加了綜藝節目的第二期錄制。

 

節目組看熱鬧不嫌事大，在節目裡又加入了一位女嘉賓。

 

兩男兩女的配置，頗有一種戀綜的味道。

 

等到了錄制現場，我才發現那位新加入的女嘉賓是徐蔓月。

 

這位出身名門，來娛樂圈體驗生活的大小姐。

 

徐家花了不少錢和資源捧她，甚至花重金請來影帝影後為她做配，不過她至今都還沒有什麼出圈的作品。

 

她唯一出圈的一次，大概就是三個月前被記者拍到和沈樾在一起。

 

沒過多久，她之前的採訪言論被扒了出來。

 

吃瓜網友發現，她在採訪裡描述的理想型竟然和沈樾一模一樣。

 

一時間，不少人嗑起了他倆這對門當戶對的 CP。

 

我撞了下沈樾的肩膀，說道：「欸，你初戀。」

 

沈樾語氣很冷：「她不是我初戀。」

 

我翻了個白眼：「你的初戀不是她，難道是我嗎？」

 

一般這種時候，沈樾都會冷笑一聲，嘲諷我往自己的臉上貼金。

 

但是這次，他沒搭理我，直接走了。

 

沒被他懟，我竟然都有些不習慣了。

 

我不是有什麼毛病吧？

 

節目剛開始，直播間就沸騰了。

 

【我剛嗑上蘇然和陸星河的 CP，蘇然就和沈樾在一起了，這徐蔓月又是沈樾的前女友，這幾個人的關系還真是剪不斷，理還亂啊。】

 

【我還以為是來看戀綜，沒想到看到的卻是修羅場。】

 

【這節目組是會搞事的，敢不敢再多搞點事。】

 

【好刺激，我喜歡。】

 

沈樾參加錄制提出的條件是，我必須要應和他說的一切。

 

我需要扮演的角色就是一個啞巴霸總。

 

節目開始不久，攝制組就迫不及待地問起了我和沈樾的戀情。

 

「沈總和蘇小姐是怎麼認識的？」

 

沈樾微微一笑：「在兩周前的一個商務宴會上。」

 

眾人一副嗑到了的表情。

 

「那你們相遇的時候一定很浪漫吧，是一見鍾情嗎？」

 

沈樾唇角的笑意微滯：「嗯，我那天喝多了，一見到他就激動得又哭又喊。」

 

鏡頭對準了我的臉。

 

「沈總，是這樣的……嗎？」

 

我：「啊對對對。」

 

鏡頭又轉向沈樾。

 

「蘇小姐，直播間的粉絲很好奇，是你倒追的沈總嗎？」

 

沈樾眼睛都沒眨一下：「當然了，沈總長得那麼帥。」

 

「可以和我們講講，您是怎麼追的他呢？」

 

沈樾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

 

「我給了他 100 塊。」

 

這下輪到全場沉默了。

 

這太扯了。

 

沈樾那麼有錢，竟然被人用 100 塊就追到了。

 

簡直離譜。

 

「沈總，您真的是因為 100 塊錢心動的嗎？」

 

「啊對對對。」

 

對面頓了下：「蘇小姐應該還做了很多事，感動了沈總吧。」

 

沈樾旁邊淡淡道：「沒有。」

 

一時間，攝制組所有的攝影機都對準了我。

 

沈樾真是給我挖了好大的一個坑。

 

這時候，我還要繼續維持我的舔狗人設。

 

我的嘴角抽了下：「蘇然當然為我做了很多，不過我這個人眼瞎，別問了，我不知道。」

 

此刻飄過的彈幕。

 

【什麼！100 塊就能泡到沈樾！別的我沒有，但是 100 塊我是真有啊！】

 

【喜歡一個人的眼神藏不住，想刀一個人也藏不住，你們難道沒發現他們兩個對視的時候都想刀了對方嗎？】

 

【我就說哪裡怪怪的，純愛變純恨了？】

 

反正無論怎樣奇怪的 CP，都是有人嗑的。

 

攝制組為我們安排了雪山旅遊。

 

爬山的時候，我和沈樾都不願意搭理對方，距離拉得很遠。

 

上山的路上，本來是陸星河在前面帶路，但沈樾很快就將他甩到了身後，將所有人都甩得很遠。

 

徐蔓月則跟在我身後，一直試圖和我搭話。

 

我不想理她，在她假裝滑倒往我身上撲之前，我趕緊快步離開了。

 

徐蔓月仗著背景家世，搶走了我不少資源。

 

如果不是在鏡頭前，她摔倒了我非但不會扶她，還會把她的臉給摁進雪裡。

 

很快，我就走到了沈樾身後。

 

距離不遠不近，挺尷尬的。

 

我解釋道：「我是為了離徐蔓月遠點，沒有要找你的意思。」

 

他朝我唇角的笑意漸冷：「你不說話，我還以為沒長嘴呢。」

 

航拍鏡頭裡，細碎的雪花飄落，雪白一片的山腰上，出現了一前一後兩個身影。

 

彈幕都要嗑瘋了。

 

【傳說中的追妻火葬場？】

 

【沈樾，好傲嬌的一男的。】

 

【年紀大了，就喜歡看小情侶做恨，爽。】

 

到達休息區的時候，我和沈樾的 CP 爬到了熱搜榜一。

 

直播間大量粉絲湧入，系統直接癱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