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在我眼中一個人跟千萬人沒有區別，都很重要。」

斧頭也斷了，那團廢鐵飛了出去。

 

魔物騷動，在我身後百姓慟哭。

 

我的手中沒有空，在最後時刻掌心虛空凝出一把鋒利的寶劍。

 

我也沒料到，我的道心跟劍心都成了。

 

新的劍威力極大，散發著慈悲又肅S的金光，我把劍橫在身前，擲地有聲。

 

「破——」

 

密密麻麻的魔物頃刻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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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道心是蒼生道，劍心是以S止S。

 

9

 

【媽媽，她在發光！】

 

【姐，你好帥！】

 

【做夢也沒想到我居然會成為女主的夢女。】

 

【知道他們都是為什麼喜歡上木頭靈犀的了，姐姐要是非跟我談戀愛的話......】

 

【我幫你攔著。】

 

【女人中的女人，雌性中的雌性，就這個戰鬥倍爽，要什麼男人？！】

 

【靈犀本來就是第一劍修啊。】

 

我把小女孩交到她阿娘懷裡。

 

那一劍暫時把周圍所有邪祟都斬S了，我也在抵達鎮南後第一次注意到彈幕。

 

彈幕上的內容有些陌生，不再是爭吵我為什麼要離開宗門，沒有人再嚷著要大師兄他們攔住我。

 

我隻瞥了一眼，就去給新陣法進行了加固。

 

魔氣還沒消失，還有很多戰鬥在等待著我。

 

不過這一次本命劍在手，我會從容得多。

 

「......」

 

大師兄，三師弟，小師弟是在我獨面妖魔大潮的時候出現的。

 

大概是有靈智的幕後人發現我的存在阻擋了魔氣的蔓延，必須先把我這個硬骨頭給啃掉，魔物不再攻擊百姓，全衝著我來。

 

發現這一情況後，我沒忍住笑出了聲。

 

這也......太棒了！

 

正合我意！

 

妖魔大潮已經對我發起七波進攻了，恍如隔世的聲音響起。

 

「師妹，我來助你。」

 

「劍術又精進了。」

 

是大師兄！

 

熟悉的寒雪劍把我旁邊的魔物貫穿。

 

緊跟大師兄之後的是嘰嘰喳喳的：「師姐，我們終於找到你了，還好你沒事兒。」「你不在的時候什麼山珍海味我都吃不下......不信你摸摸我的胸肌，都變小了。」

 

我的腦中不合時宜地閃過寒潭裡三師弟的景象。

 

被打斷了。

 

黑色勁裝的小師弟出現在我的身邊，跟我並肩作戰。

 

他怒斥三師弟。

 

「能不能看看場合，S手快丟符，站在那裡搔首弄姿是想當小倌頭牌？」

 

小師弟這張嘴很可以，給危險的環境增加了些許刻薄。

 

我也感受到了些許久違的輕快。

 

不過嘴上指責著三師弟的小師弟卻咬牙切齒小聲地對我道：「靈犀，我們狐妖一族的規矩是摸了就要負責，你又看又摸，這輩子別想著跑了，我認定你了！」

 

我的劍從來沒有抖過，就算力竭，劍都是穩穩地。

 

但是這次我的劍卻抖了一下。

 

不光是因為這些話，還有一滴帶著體溫的液體落在了我的手背。

 

溫熱的，卻燙得驚人。

 

我訝然望向身側的少年，小師弟卻倉皇把臉瞥到了一邊，但就是這樣我也足夠看到他發紅的眼眶。

 

木頭也知道這次的紅眼跟之前的紅不一樣。

 

沒等我說出什麼，小師弟又迎上了我的目光，他深深地看著我。

 

「真好啊靈犀，你還活著，真好。」

 

他翻來覆去地說著幾個真好。

 

後來我好奇問小師弟，如果我S了他會怎麼樣。

 

小師弟連想都沒想：「我會殉情，然後給你殉葬。」

 

10

 

「嗯，我還活著。」

 

安撫的話自然而然地就從我口中出來了。

 

緊接著我就學著小師弟的口吻：「看看場合。」

 

先打！

 

小師弟揚眉，我不知道我哪句話把他說興奮了。

 

小小的毛茸茸的大尾巴狐狸原來可以變成這麼大的獸形，在傀儡骷髏巨蛇從地裡鑽出來後，他用獸身衝了出去。

 

獸嘯響徹天地，紅色的毛像一團火，威風凜凜，一口一個擋路魔物。

 

三師弟也變成了龍身，龍騰空而起，隻是體型稍微比小師弟小一些。

 

三師弟聲音委屈：「我在龍裡算小的，不過我還能長......」

 

我用期待的眼神望向了大師兄。

 

大師兄身姿優雅，但明顯頓了頓，他無奈地告訴我：「師妹，師兄變不了，我是人。」

 

彈幕無比歡快：

 

【大師兄：S身體，快變啊！】

 

【三師弟還是一條六百歲的幼龍。（喂）。】

 

【小師弟看到師姐好好地終於可以跟這些魔物算賬了：就是你們牽絆住我師姐的？（嚼嚼嚼）。】

 

我注意到後面那行，臉色大變，我衝著小師弟喊。

 

「不要什麼髒東西都吃！」

 

吃壞了肚子怎麼辦？！

 

威風凜凜撕咬著蛇骨的大狐狸耳朵顫了顫。

 

11

 

有了他們的加入我的負擔大大減輕，這一波進攻在我們齊心協力下很快結束了。

 

從大師兄那邊我得知，他們一回宗門就來到了鎮南找我。

 

但魔氣把鎮南跟外界阻隔，他們費了很大的力氣打破了結界。

 

師尊已經得知了這邊的情況，各大宗門積極響應，他們都會源源不斷派弟子過來。

 

修真人士除惡揚善，把斬妖降魔，扶傾濟弱寫在骨子裡，這從來都不是我一個人的事。

 

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種紅薯；修真不保護百姓，修的又是什麼真？

 

小師弟私下對我說，他從師尊那邊知道我體質有缺失了。

 

「這體質哪裡差了，這體質太好了！」

 

【小師弟本來以為自己在偏向瞎子拋媚眼，後來發現師姐一視同仁，快樂了。】

 

小師弟在隨我在鎮南待了幾天後，他又改口。

 

「沒有缺失，靈犀愛的是世人，是大愛。」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小師弟，小師弟已經高高地仰起頭，他拿著劍招呼我。

 

「走呀。」

 

小師弟的劍比往常更加凌厲，非常賣力。

 

彈幕解讀：【師姐愛的世人，小師弟也在學著去愛。】

 

12

 

我依舊很忙，作為第一劍修我一直守在前線，不過這一次我不是自己。

 

身邊有各大宗門弟子，還有那一抹不變的黑色勁裝。

 

小師弟依舊那麼擅長巧遇，雖然經過細心觀察，我會發現他發絲間的晨露，靴子邊幹掉的泥。

 

我想了想對小師弟道：「修為有精進，以後都跟我去前線吧，我走之前喊你。」

 

小師弟嘴上嚷著：「離不開我了是不是？」

 

但是他的眼睛分明亮得驚人。

 

口是心非的小師弟。

 

魔氣是由被鎮壓的上古魔尊釋放出來的。

 

封印松動，他心思也活絡起來，放出魔氣意圖汲取萬物生機修復舊傷，從而打開封印禍害人間。

 

我沒有選擇加固封印，我斬S了他。

 

隻有徹底S亡，才是真正的安全。

 

這個過程很艱辛，比封印危險的多得多，可是為了不出現數年前隻活下我一人的小村莊，為了不再出現第二個千瘡百孔的鎮南。

 

值得。

 

大勝回歸，我卻驚愕地發現，鎮南變了一副模樣。

 

本來遍地都是斷壁殘垣，現在很多小房子已經建起來了，有的在加緊蓋建；被魔氣腐蝕幹枯的樹悄悄地蹿出新芽；雖然往日的苦難還是在大家臉上留下了痕跡，但面貌是積極向上的，每個人眼裡都寫著期待......

 

我在前線忙著，許久沒有關注到這些了。

 

而這些發現帶來的喜悅不亞於我SS了上古魔尊。

 

「靈犀。」

 

「靈犀姑娘。」

 

村民們都熱情地跟我打招呼，我一一給予回應。

 

「好像有讀書聲？」

 

我聽到了朗朗讀書聲的時候以為產生了錯覺，小師弟雙手環胸冷哼一聲。

 

「是大師兄。」

 

「無情道改娘道了。」

 

我已經看到大師兄了。

 

像白玉抑或天山雪蓮一般的人物隨意地坐在茅草屋前，十幾個幼童圍在他身邊，有人窩在他懷裡，有人抓著他發絲。

 

我下意識地替抓著大師兄頭發的稚童感到緊張。

 

大師兄一向講究，衣服發絲每次都是纖塵不染，不能亂分毫。

 

像極了他整個人，注重規矩，一絲不苟。

 

但對方把大師兄的頭發弄亂了, 那隻手甚至還髒兮兮地帶著泥土。

 

大師兄沒有震怒責怪頑皮稚童, 他隻是無奈地衝著對方輕輕搖頭，後面拉著對方的手用手帕擦拭幹淨。

 

我的眼睛都要瞪出來了，卻沒看多久, 小師弟擋在我面前。

 

小師弟冷哼。

 

「修娘道也挺好，心思雜成那樣, 修什麼無情道，老登還偷吃駐顏丸......」

 

「啊？」

 

「沒什麼。」

 

小師弟噤聲了。

 

不過我可以從彈幕裡了解來龍去脈：【大師兄看到留音符發現靈犀把自己當長輩, 嚇得怒吃駐顏丹。】

 

「......」

 

這是我不曾設想的道路。

 

我也看到了三師弟, 他也給我帶來了很大的衝擊。

 

「三師弟，你......」

 

我遲疑地指著三師弟身上的青衣麻布衣服。

 

三師弟是龍王小兒子, 身價比我們整個宗門加起來都富，從來都是錦繡華服不斷, 什麼時候穿成過這樣。

 

三師弟撓了撓頭：「我之前的那些衣服都賣掉了。」

 

「給大家伙蓋房子, 買農具......」

 

「我現在才發現自己之前真奢靡，原來我一件衣服可以頂一家老小一輩子的口糧。」

 

三師弟還問我：

 

「師姐, 你看我這樣穿合適嗎？」

 

「好看嗎？」

 

三師弟期待地望著我。

 

我想誇贊三師弟, 不光是因為他仗義疏財。

 

三師弟長相清俊，氣質溫潤，穿得這麼素確實挺俏。

 

「醜！」

 

小師弟趕在我前面回答了三師弟, 他二話不說扯著我就狂奔。

 

「師姐, 我們去S妖魔吧！」

 

「魔尊都被S了, 哪裡還有妖魔？」我跟三師弟異口同聲。

 

「......萬一呢？」

 

小師弟腳步不停，遠遠地把三師弟甩在身後。

 

13

 

陌上花開，小師弟跟我席地而坐眺望不遠處的小村莊。

 

晚風送來羊角辮小女孩跟父母的交談聲。

 

小女孩的阿娘指責她整天耍棍舞刀做什麼, 沒有一點女孩子家家的模樣，應該學著刺繡做花了。

 

小女孩說：「那靈犀姐姐沒有女孩子模樣嗎？」

 

「我想成為靈犀姐姐那樣的人, 我想保護阿爹阿娘跟大黃。」

 

大黃是她家的看門老狗, 我見過它，會朝著小女孩瘋狂搖尾巴。

 

她的父母沒有再勸阻, 小孩阿娘低聲跟丈夫商量：

 

「能把二丫送到靈犀仙子宗門學劍嗎，趕明兒拿出咱家所有雞蛋去問問穿白衣服的那個......」

 

羊角辮小女孩也叫二丫, 真好。

 

我懶洋洋地央求小師弟。

 

「小師弟, 我想摸摸你的尾巴。」

 

小師弟這次沒有嘴硬，他保持著人形，但是乖乖地露出了大尾巴。

 

就是這尾巴毛色暗淡了不少。

 

不光大師兄, 三師弟來鎮南改變了，小師弟整天隨著我東奔西走也吃了很多苦......

 

心悶悶的。

 

他最愛惜的就是他的一身毛, 上一次甚至特地回去對著八面鏡子用香香。

 

小師弟也注意到他的毛色, 那張漂亮的臉上失去了血色, 他倉皇起身想跑。

 

小師弟沒跑成, 被我一把拉住了。

 

我笑著揶揄他：「這次也是把什麼東西落在洞府了嗎？」

 

「你怎麼知道......你！」

 

小師弟沒有繼續說你了, 狹長的眼尾變紅了，他緩緩朝著我俯下身體，肉眼可見的緊張。

 

「靈犀, 我找到公狐狸生孩子的方子了，我能生崽崽。」

 

「我也是世人，你能愛愛我嗎？」

 

毛茸茸的尾巴試探地纏上了我的手腕。

 

我摸著他的尾巴，勾起唇角, 也壞心眼地把話繞了一圈。

 

「你們一族不是摸了就要負責？」

 

「......」

 

風輕，雲淡，婦人在喊著調皮玩鬧的孩子回家吃晚飯。

 

毛茸茸貼在掌心。

 

問世間哪有更完美。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