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宗門萬人嫌。

 

冰山師兄對誰都禮貌疏離，唯獨對我每日拔劍。

 

首富三師弟錦衣華服不重樣地在我面前晃悠炫富；就連我親手救回來的狐妖小師弟都開始紅著眼睛瞪我。

 

沒關系，強者總是孤獨。

 

但彈幕卻告訴我：

 

【為了見師妹天天拿比劍當借口，大師兄包悶騷噠。】

 

【三師弟換裝八百套，自薦枕席的味兒根本藏不住。】

 

【喲喲喲，狐妖小師弟又在一邊狂罵其餘人都是狐狸精，一邊想把師姐關起來，給師姐生狐狸崽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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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我是宗門二師姐。

 

出生的小村莊被魔氣影響，前去除魔的師尊把我這個唯一幸存者帶入宗門。

 

師祖驚嘆我福大命大，但受魔氣影響：「恐體質有損。」

 

我當時雖然還是個蘿卜頭，還是聽進去了，然而戰戰兢兢長大，無事發生，一路順風順水還成為第一劍修。

 

當上第一劍修後我跟師尊邀功：「這體質哪裡損了，這體質可太棒了！」

 

小老頭就不用再擔心了。

 

師尊欲言又止，最後憋出來一句：「有沒有一種可能，損的是別的方向？」

 

我：「？」

 

至於什麼方向師尊也不說。

 

我從師祖洞府出來正滿頭霧水著，就遇到了狐妖小師弟身著薄紗在我必經的涼亭裡。

 

他舉止怪異，扭成了麻花，看起來渾身刺撓。

 

小師弟是我外出歷練的時候救下來的。

 

那時他因為傷勢過重現出原形，毛茸茸的一團蜷縮在樹角......

 

這誰忍得住！

 

於是我當即抓起昏迷中的小師弟的爪對同行弟子們道：「他說，他想跟我回家。」

 

大概因為這層緣故，小師弟也曾經對我很親近，整天師姐長師姐短。

 

可惜某天開始他變了。

 

開始紅著眼睛瞪我，也不喊我師姐了，放肆地直呼我名諱。

 

就像此刻。

 

在我好心提醒他：「身上痒，就去洗澡。」之後，他僵硬在那裡。

 

隨即他眼尾泛起一抹紅，衝著我咬牙切齒。

 

「靈犀，我恨你是塊木頭！」

 

我有些無奈，恨我......我果然是個萬人嫌。

 

無奈歸無奈，我還是擰眉斥責他：「怎麼沒大沒小，喊師姐！」

 

【年下不喊姐，心思有點野。】

 

【笑S，小師弟都跳上驚鴻舞了，靈犀還以為他刺撓勸他洗澡，辱木頭了。（Bushi）。】

 

兩道文字彈幕快速飄過，太過突然我甚至以為出現了幻覺。

 

「師姐......」

 

不等我深究，小師弟拉長尾音的呼喚拉回了我的現實，他咬字奇怪一聽就不服氣。

 

與此同時，小師弟步步生蓮走向我。

 

「師姐，你看著我，我不信你兩眼空空。」

 

隨著他的走動腳踝上的鈴鐺聲聲作響，輕柔的薄衫從他肩頭滑下，露出白玉凝脂般的肌膚，鎖骨線條流暢精致。

 

我盯著他的肌膚，那白玉漸漸染上了一層緋紅。

 

「師姐......」

 

小師弟又在用拖長的尾音喊我了。

 

「如何？」

 

他朝著我歪著頭，狐妖天生一張芙蓉面，小師弟更是狐妖裡的佼佼者。

 

我收回目光點頭，給予肯定：「洗幹淨了，搓不出泥，是我誤會你了，沒想到小師弟你的勝負欲還挺強。」

 

都現場脫衣服自證了。

 

「......」狹長的狐狸眼瞪圓了。

 

「勝負欲強是好事兒，勝負欲不強如何進步？！」

 

我怕小師弟誤會，於是我無比誠懇地表示自己對這種念頭的認同。

 

但他看起來氣極了，狐狸眼閉上了。

 

輪到我的眼睛瞪圓了，因為我又看到了彈幕：

 

【狐妖小師弟要被氣到暈厥了，勾 Ing 失敗，靈犀，你是不是不行！】

 

【雖然已經習慣了，但還是會被鋼鐵直女靈犀給震驚到，靈犀，你真是的。（扶額苦笑，露出海膽）。】

 

【小師弟之前不叫師姐，這會兒一口一個師姐，有無大佬分析一下？】

 

【嘿嘿，小情侶之間的情趣罷了。】

 

我：「？」

 

現在我確定了，我好像真的能看到這些奇怪的東西，而小師弟對此毫無察覺。

 

不叫姐，心思野；扭成麻花是在跳驚鴻舞；自證是勾 Ing......

 

我一時間接受了大量跟自己認知相反的信息。

 

2

 

遇事不決，就去練劍。

 

我準備順便研究一下這彈幕到底什麼情況。

 

沒走成。

 

小師弟扯住我的衣袂問我。

 

「你去哪兒？」

 

「問劍峰。」

 

我本來就準備去問劍峰練劍的。

 

小師弟眼尾又紅了，他喃喃地念叨：「問劍峰，又是問劍峰，你整天去問劍峰，問劍峰到底有誰在啊？！」

 

我愣了一下。

 

問劍峰地勢險峻，周圍除了懸崖峭壁就是石頭，非常適合練劍。

 

我應該回答峭壁還是石頭？

 

小師弟卻突然一字一頓地吐出三個字：「大師兄！」

 

我被提醒到了，對，還有對誰都禮貌疏離，唯獨對我見面就拔劍，甚至專門追到問劍峰上拔劍的大師兄。

 

小師弟說什麼都要跟我一起同往，我心下莫名酸澀。

 

「你想見大師兄了？」

 

聽到大師兄就這麼熱切嗎，大師兄確實在宗門很受歡迎。

 

小師弟睫毛微斂：「是，我可想他S了。」

 

「......」

 

小師弟果然很崇拜大師兄，激動得連話都說顛倒了。

 

一路上他又打聽了很多跟大師兄有關的事情，嘴完全沒停過。

 

大師兄是披星踏月而來的。

 

漆黑長發如墨，一襲白衣飄飄欲仙，渾身散發著一股神聖不可侵犯的氣質，手中的寒雪劍比月光還冷。

 

「師妹。」

 

像珠落玉盤的聲音乍然響起，我身體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迅速拔劍。

 

劍身相交，發出陣陣鳴叫。

 

我心下一緊。

 

大師兄劍意又增強了。

 

但我的更強！

 

我眸中滿是興奮，全身心投入戰鬥當中，在東方破曉之刻我的劍停留在大師兄的脖頸前。

 

我贏了。

 

「大師兄，承讓了。」

 

大師兄凸起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他盯著我的臉聲音沙啞地對我說。

 

「是師兄技不如人。」

 

「師妹明明之前還那麼小，會乖乖地跟在我身後，眨眼間就長這麼大了......」

 

說著大師兄還用手比畫了比畫。

 

落在我耳中：大師兄輸給當年的小蘿卜頭感覺很丟臉。

 

沒聽到這聲音都變了嘛。

 

師尊是個混不吝的老頑童，時不時不見蹤影，而在師尊撂攤子的時刻大師兄就承擔起教導我的重任。

 

雖然後面我們莫名產生了間隙，變成一言不發就拔劍的地步，但我還是很尊重大師兄。

 

於是我連忙收起劍轉移話題：「大師兄不是帶領外門弟子前去斬S作惡的九頭蛇嘛，怎麼回來這麼快？」

 

九頭蛇是非常危險的兇獸，宗門離發現九頭蛇的地方還不近，按理來說大師兄今日回不來。

 

「為了來見你，特地速戰速決。」

 

大師兄眼神飄忽了一下，語氣加在特地上。

 

嗯，為了來打贏我即使再繁忙也要趕回來大師兄一枚啊，好強的勝負欲。

 

他真的，我哭S。

 

我不知道應該難過師兄對我的厭惡，還是應該抓著小師弟看看宗門一脈相承的勝負欲，一抹淡淡的血腥氣縈繞在我鼻尖。

 

我神色一凜：「大師兄，你受傷了？」

 

我想給大師兄療傷，大師兄卻避開了我的手。

 

他輕描淡寫地告訴我：「一著不慎被那畜生傷到了，不礙事兒。」

 

他完全拒絕我的觸碰，端站在那裡。

 

寧願自己回去療傷，也不願意接受我的治療，我有這麼遭人嫌棄嘛？

 

【為了見師妹天天拿比劍當借口，大師兄包悶騷噠！】

 

【大師兄：不能讓師妹包扎，會丟臉，無他，S撐罷了。】

 

【渾身上下隻有兩處硬。】

 

【有沒有注意到大師兄喉結滾動！被妹寶給打爽了吧？】

 

【師妹長大了，嗯。（表情純良）。】

 

「......」

 

那些彈幕再次出現，我的失落戛然而止。

 

「啪——啪——啪。」

 

一陣掌聲響起，是狐妖小師弟走了過來，他陰陽怪氣。

 

「你們結束了嗎，我還沒S呢。」

 

「大師兄，好羨慕你看著靈犀長大的啊，不像我，我隻能被靈犀親手帶回宗門了。」

 

大師兄冷淡瞥了小師弟一眼：「印象深刻，當時還以為師妹審美出現了問題，帶回來一團髒兮兮的破布。」

 

「哈，大師兄劍術精妙，也教教師弟如何？」

 

小師弟嚷著他也要跟大師兄比劍，也確實朝著大師兄拔出了劍。

 

大師兄拒絕了：「你不配。」

 

「那就試試看。」

 

我難得心煩意亂，見兩個人從激烈熱聊到打成一團，不需要擔心冷場問題，我就把六品創傷丹放在地上悄悄下了山。

 

這裡不太適合練劍了。

 

彈幕裡大師兄跟小師弟的想法跟我認為的背道而馳。

 

那三師弟呢？

 

「......」

 

山下寒潭裡赤裸著上身，頭上留著龍角的三師弟朝我遊了過來，他健碩的手臂撐在岸邊，水珠順著他的腹肌慢慢往下滑落。

 

三師弟亮著眸子熱情邀請。

 

「師姐，來跟我一起賞夜明珠啊。」

 

他手裡捧著碩大的夜明珠。

 

要是以往我會感到被冒犯，貧困使我扭曲。

 

特別是作為一個眾所周知窮得就差上街乞討了的劍修，怎麼能看得了這種情景？

 

這天都亮了，賞什麼夜明珠？！

 

雖然習慣了三師弟的炫富，但這也太過了。

 

然而這次彈幕來得非常快：

 

【這是在邀請妹寶去黑漆漆的被窩裡賞夜明珠嗎？】

 

【這胸肌好大......呸，夜明珠。】

 

【富裕且慷慨。】

 

【三師弟你有這樣的好本錢，之前藏著掖著做什麼，靈犀，我知道你是塊木頭，但是你的嘴巴沒S，快去嘬嘬，讓三師弟感受一下社會的險惡！】

 

我：「......」

 

彈幕上的虎狼之詞讓我意識到三師弟被看光了，於是我沒第一時間回應三師弟賞夜明珠的事兒，我誠懇對他道：「三師弟，穿件衣服吧。」

 

你也不想大胸肌被所有人圍觀吧？

 

3

 

三師弟雖然愣了會兒但還是穿上了衣服，他比小師弟聽勸。

 

不過他換上的是一件金絲绲邊藍袍。

 

我被上面金光閃閃的金絲給灼傷了眼，這遠比什麼胸肌腹肌更能引起我的情緒波動。

 

貧苦劍修如果不是還要臉甚至想當場去抽上面的金絲！

 

這衣服還不如不穿。

 

為了防止我伸出罪惡之手，我幹巴巴地跟三師弟搭話。

 

「沒有特殊場合，也不需要穿得這麼隆重吧？」

 

三師弟奇怪地瞥了自己身上一眼：「隆重嗎？」

 

「這不就是最普通的一件嘛，我衣櫃裡多得是。」

 

「早知道會看到師姐，我就好好準備幾套漂亮華貴的了......」

 

三師弟清俊的臉上帶著苦惱，我卻什麼都聽不進去了，滿腦子都是——

 

這世界上有錢的人那麼多，多我一個怎麼了？！

 

在我差點要守不住道心的時候，小師弟來了。

 

我的道心有救了。

 

也不知道小師弟怎麼跟大師兄那邊結束得這麼快。

 

小師弟跟三師弟勾肩搭背，二臉哥倆好的表情支開我，他說他們兩個想要私下交流了一會兒。

 

以往這樣的情況也不是沒有出現過，我都是無奈又難免心情低落地離開了。

 

私下交流從來不帶我。

 

但這一次，我假意離開，實則隱匿蹲守。

 

這也讓我見到了我從來沒見過的場面。

 

「......」

 

「穿件衣服吧，露出胸肌腹肌給誰看啊，胸大無腦的東西！」

 

「師弟是不是羨慕了，沒錯，我是身材好了些，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也整天去師姐那邊晃悠。」

 

沒有以前想象中的兄友弟恭，小師弟極盡嘲諷，三師弟也寸步不讓。

 

但明顯小師弟嘲諷拉仇恨效果更高一籌，他突然衝著三師弟惡意一笑。

 

「哦，忘記了師兄穿得再好看師姐也不屑一顧，但師姐今天關心我了，她甚至關心到我何時沐浴......」

 

「S狐狸！」

 

三師弟勃然大怒衝著小師弟打了過去，一狐一龍扭打在一起。

 

彈幕非常激動刷著什麼：【就這個雄競倍爽。】【最愛看男人扯頭花了。】

 

而我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