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攝像頭:「……」
剛起床打開直播的宋絡粉絲:【……】
熱搜:# 朕累了#
4
第三天，由於我們昨天的任務最辛苦，所以今天我和宋絡分到了最輕松的任務，但我倆不是一組，我今天的搭檔是陳瑩瑩。
陳瑩瑩是靠偶像劇爆火的新生代小花，長相甜美，笑起來兩個小酒窩很是可愛，按娛樂圈的咖位劃分，她的咖位應該是比我高。
我在來之前查過，陳瑩瑩的粉絲數比我那黑粉湊出來的兩百萬還多一個零。
陳瑩瑩對外立的人設同她的外貌一致，主打清純可愛系。
同她相處倒也不那麼難，隻是她老愛說一些奇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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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瑩瑩:「暖暖姐，你和絡絡姐認識那麼久，感情一定很好吧？真羨慕你們。」
我:「還行。」
陳瑩瑩:「暖暖姐，昨天絡絡姐還想教我炒菜，特意讓我代替她的位置炒，她人真好。」
我:「她對你確實不錯。」
陳瑩瑩:「嗯嗯，我也覺得。之前大家都說絡絡姐人很高冷，我接觸下來覺得絡絡姐其實是很親切的，在劇組也很照顧我們。」
我:「你們一起拍過戲?」
陳瑩瑩:「對呀，就是前段時間播的《唐》，絡絡姐在裡面演女主角，我演的女三，我們在劇組時，她就經常請劇組的人喝奶茶，還私下教了我一些演戲技巧。」
我:「那你們感情應該不錯。」
陳瑩瑩笑得甜甜的，「絡絡姐之前都叫我瑩瑩的。」
我:「哦。」
【……姐你哦什麼，人家都把團開你臉上了】
【不行我受不了了，孟暖你能不能支愣起來】
【不是，你真不在乎我們絡姐啊】
我和陳瑩瑩今天的任務是去幫花園澆花，那花園離我們有點遠，我們正想打車，一輛黃色的出租車就恰時地停在我們面前。
車窗放下來，開車的竟然是宋絡。
她戴著墨鏡和口罩，說:「我今天的任務是拉三趟車，你們就算我第一批客人，給你們免費，上車吧。」
陳瑩瑩開心地說:「謝謝絡絡姐。」說著，伸手要去拉副駕駛。
宋絡突發惡疾猛咳一聲，陳瑩瑩手一頓，訕笑道:「我坐後面好了。」
我不明所以，自然地拉開副駕駛坐進去。
一路無話，要下車時，宋絡變魔術似的提出兩杯奶茶，一杯遞給陳瑩瑩，等陳瑩瑩下車走遠了點，她將奶茶給我，低聲說:「雖然天氣熱，可不能喝冷的，三分糖常溫，喝不完別勉強。」
我道了謝，提著奶茶下車去找陳瑩瑩。
今天的工作真的簡單，我們半個小時就幹完了，之後我就半躺在秋千上思索人生，身邊是各式各樣姹紫嫣紅的花，香氣撲鼻，而且這裡是溫室，比外面溫度低些，很舒服。
剛開始我還能跟陳瑩瑩她三句我一句地來回，後面我越來越困，直接在秋千上睡著了。
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和煦的陽光透過玻璃罩房被折射成五顏六色的光線，讓整個花園看上去奇異又絢麗。
我從秋千上坐起來，看見不遠處有個微彎著腰看花的身影，那個身影我太熟悉了，看見的瞬間下意識呼喚她：
「宋絡。」
宋絡回過頭來，嘴角上揚著，眼裡有五顏六色細碎的光。
她的指間捧著一朵花，笑道:「這是你最喜歡的百合花，開得正好。」
人比花嬌。
我腦海中莫名出現這個成語。
她開著出租車來接我，我倆在車上都沒說話，夕陽將出租車的影子拉得長長的，我很享受這種寧靜的氛圍，忍不住輕輕地哼起歌來：
「栀子花，白花瓣，落在你藍色百褶裙上。」
「愛你，我輕聲說，我低下頭，聞見一陣芬芳。」
「那個永恆的夜晚，十七歲仲夏，你吻我的那個夜晚。」
……
宋絡輕輕地和著：
「後來，我總算學會了，如何去愛。」
「可惜你，早已遠去，消失在人海。」
沒有，我從來沒有消失。我心道。
其實我與宋絡在高考前曾大吵了一架，才導致我們後來填報了不同志願。
那時我們太年輕，對事物都有自己固執的看法，宋絡想進軍娛樂圈，想當大明星大演員，賺很多錢，她希望我能一直陪在她身邊，就像從小到大那樣。
而我覺得，人與人之間不能永遠在一起，我與她都要學著長大，學著獨立。
我不喜歡被人禁錮，宋絡離不開我，讓我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她不能理解我，和我吵過也鬧過。上大學後，她甚至有兩個月沒聯系我。
後面我們各自有了各自的事業，她也漸漸想開，我們不知不覺地忙著忙著，回過頭發現，已經過去十幾年了。
這十幾年裡，我們總是聚少離多，我到處跑，她卻隻是扎根國內，我們見面時恨不得永遠黏在一起，一分開，卻又能在自己的世界活得自在瀟灑。
隻是，分開時偶爾的思念也會有的，偶爾。
到了我們的房子，其他人已經在做飯了，見我和宋絡一起回來，他們打著趣，問:「絡絡姐和暖暖姐約會回來啦?」
宋絡破天荒地當著眾人的面輕笑起來，說:「是啊。」
【……】
【……絡姐，你真的，我哭S】
5
後面兩天的生活都很稀松平常，除了宋絡偶爾語出驚人之外，沒啥特別的。
錄完後，我離開節目組回家，在半路遇到宋絡，她正好也要回家，回的我家。
她說她接了個劇本還不錯，讓我和她一起去劇組。
我靠在沙發上翻了翻劇本，發現竟然確實還不錯。
是一部古裝武俠劇，講的是兩個身世各有悲慘的女子攜手共闖江湖的故事。
一個月後，我進組了。關系上考宋絡，演技上靠自己。
宋絡戴著墨鏡，拿著劇本跟導演交流，看見我來了就招招手讓我過去。
導演笑眯眯地跟個彌勒佛似的，說:「孟暖老師你好哇，我老早就聽過你的名字，很厲害的哇，你來演我的女主角，我是放心滴。」
我跟他握手，謙虛地說了幾句話。
我一直都埋頭自己的事業，國內外低調地跑，不知道在業內的名聲如何，經紀人跟我說我的粉絲數少，在圈內隻能算不出名的 18 線，我就信了。
話說，錄完真人秀節目後，我去看我的微博，發現我的粉絲數竟然漲了兩百多萬，現在有四百多萬，最新的一條打招呼的微博，評論已經有好幾萬了。
我點開看，挺熱鬧的。
熱評:
【我們絡姐對你那麼好，又是給你送奶茶又是接你回家，你憑什麼對她那麼冷漠】
【暖姐，你終於有自己的微博了，前排表白】
【姐，你以後就是我唯一的嫂子】
【姐姐老粉集合】
我挑了兩個眼熟的 ID 回復，就放下手機沒去管。
戲開拍，我和宋絡整整四個月都泡在劇組裡。
她果然就像陳瑩瑩說的，喜歡請劇組的人喝飲料喝奶茶。
她在劇組裡一點也不遮掩，直接喊我「小暖」。
一張冰山美人臉，時常掛著笑。
有次我上廁所聽見外面有人聊天說：
「宋絡也沒有那麼高冷嘛，人又好看還愛笑。」
「得了吧，那是有孟暖在，我跟過宋絡的上部戲，她真的話很少。」
拍一場威亞戲的時候，我被那線掛著沒轉過身，手臂被建築物刮破了好大一塊皮。
宋絡著急地送我去醫院，卻被有心人拍下傳到了網上，不知道是誰造謠說，是宋絡故意推我讓我受傷，當時我和宋絡確實挨得近，她也有對我伸手的動作，不過她是想拉住我來著。
網上又沸沸揚揚地吵了起來，宋絡粉絲再次攻陷我的微博評論區，把我從頭罵到尾。
那段時間我連手機都不想碰。
也不知道宋絡後面發了微博為我說話。
她先是力批亂說話的營銷號，再把當時的情況重述，最後她說：
【我很喜歡我們家孟暖，她是個很好的女孩子，希望這個圈子對她少一點惡意。】
和宋絡拍完這部《姝途》，我空出了一個月的假期，在家裡躺屍躺了很久。
宋絡還來給我做過幾次飯。
她圍著圍裙哼歌謠，手腳利落地洗菜切菜，多年的時光足夠讓一個瘦小的身軀變得挺拔秀麗，我有時候看著她的背影總會想起我們小時候。
我和宋絡從兩歲就開始一起玩，她的父母工作總是很忙，父親投注在自己學生身上的精力比她這個女兒還要多。她學會走路之後，就經常被放到我家照顧。
後面我家裡的事業出了問題，父母忙得暈頭轉向沒時間管我，我經常飽一頓餓一頓，宋絡就學著給我做飯，不過她那時年齡也小，炒菜還要站在椅子上，刮土豆皮還能把手指刮破。
我雖然討厭廚房，但也願意去給宋絡打下手。
兩個小孩第一次做出兩盤菜，高興得不得了。
之後宋絡越來越熟練，有時是在她家有時是在我家，初中和高中的飯菜大部分都是她做的。
我們吵架冷戰的時候，她總是研究新菜色，然後冷冷地讓我嘗一嘗，我動筷子就意味著和解。
那是一段很美好的回憶。
拿了金豚獎後，我也不怎麼活躍，我並不追求被許多人捧著的感覺。
國外有部還不錯的電影找我拍，我就去了，走之前給宋絡發了微信，她回我注意安全。
我在上飛機前下載好宋絡的劇，整個路途中不開倍數地看。我每次出遠門都看她的劇。
我們再次分開，這次是五個月。
我們有時候也打電話互相問候，她很少問我的歸期，隻是關心我吃沒吃飯，穿得暖不暖，有沒有被老外欺負。
我回來的時候，天氣還冷著，紅色圍脖也擋不住冷氣往身體裡鑽。
宋絡來接我，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她鼻尖紅通通的，說:「歡迎小暖回來。」
我許久沒有登微博，回來後發了幾張在國外拍的風景圖，幾乎是分秒間，評論瘋狂地漲。
【姐，你終於回來了，對不起我之前對你聲音太大，我們絡姐在你身邊真的很不一樣，你別走了，你就是我唯一的嫂嫂。】
【姐姐終於回來啦，《姝途》真的好看爆了。】
【姐姐，我好想你，嗚嗚嗚嗚。】
後面我回家研究了一陣，才知道我和宋絡在《姝途》拍戲的花絮被人放出去了，宋絡粉絲哪裡看過自家絡姐對著人呲個大牙樂的樣子，紛紛傻眼。
那是我幫宋絡買冰淇淋的時候拍的，她笑是因為，當時她手裡拿著東西，我喂她吃的冰淇淋，她吃了一口後就不要了，我把剩下的全吃了。
不過好歹內娛戰鬥力第一的粉絲群，接受力也強悍得一批，集體沉默一個晚上後，終於接受了我這個「嫂子」。
我的粉絲一直以來都被壓著打，終於能揚眉吐氣，一個老粉還做了一張我的榮譽表，從我大學期間得到的各種獎勵到拍戲得到的各種榮譽。
有個人義憤填膺地發微博，【瑪德，早就說我們暖暖很厲害，你們絡粉還一副被高攀的樣子，惡心誰呢。】
有人回復，【那麼厲害不也隻拿了一個金豚獎嗎？我們絡姐可是連著拿了兩次金豚獎和一次銀月獎。】
【真服了，敢情你們絡粉隻認國內的獎。】
有的人就是我這樣的，做了再多也不會火。不過我比較幸運的是，我並不執著於火不火這回事。
對於他們說的獎，我也沒怎麼在意。其實我一直以來都是個比較悲觀的人，覺得人遲早都要S，在乎那些身外之物做什麼。
還有一件事，我演戲隻看自己喜歡，劇本爛的戲也演過不少，有段時間還被粉絲罵了。
我向往自由，喜歡到處跑，甚至我在國內的影片還沒在國外的多。
拍的一些電影，要是讓國內的人看了，估計得罵我「傷風敗俗」「不知羞恥」。
宋絡接我，行李讓助理先拿回去，她帶著我到超市去買菜，我推著車跟在她後面。
宋絡聲音帶著笑，問我想吃什麼。
我說:「隻要是你做的，都可以。」
她笑起來，說，「小暖，我可太喜歡你了。」
她拿了包薯片放在推車裡，扭過頭對我眨眨眼，「之前說的驚喜還記得嗎？」
金豚獎的驚喜，我當然記得。這人賴了好幾個月還沒給我。
6
宋絡說的驚喜竟然是帶我去冰島看極光。
她推了好幾個通告，微博超話評論區哀聲一片，說她愛美人不愛江山。
她發微博說：【我和小暖去玩了，別太想我。】
粉絲評論:
【這字裡行間的高興，姐，我服了】
【99999】
【窩草了，你真的不要太愛，前面幾個月跟微商似的，暖姐一回來你就活了】
【關注這麼多年，看了《姝途》花絮才知道姐你正常情況下，表情能那麼生動】
【鑑定完成，戀愛腦一個】
我們去的時候，冰島的雪積了厚厚的一層，我們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雪裡。風刮過來是冷的，飄飛的雪花也是冷的，宋絡捧著我的臉親了一下，我渾身的血都熱了起來。
宋絡拉著我，我們找了家看得見極光的旅館，兩個人依偎在軟軟的沙發裡，不說話。
宋絡輕輕地哼歌：
「後來，我總算學會了，如何去愛。」
「可惜你，早已遠去，消失在人海。」
「後來，終於在眼淚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再。」
我拍拍她的手, 說:「怎麼還給自己唱哭了？」
她反握住我的手，在五光十色的極光似水般晃蕩時，她變魔術似的掏出了一個深藍色絲絨的小盒子，盒子彈開，裡面是一枚精致的素戒。
「給我點安全感吧，小暖。」
宋絡說。
我們在冰島玩了幾天，我沒直接回國，而是去了另一個國家，因為那兒有我認識的一個導演，他給我發來一份劇本, 我很感興趣。
臨分開時，我給了宋絡一個擁抱, 說:「三個月, 頂多三個月，我就回去找你。」
宋絡的眼眶有點紅，她笑得很好看, 「我等著你。」
不知道是不是年紀上去了，宋絡變得越來越感性, 她開始喜歡說一些肉麻的話, 打電話的時候，什麼我想你想得睡不著, 沒有你在身邊我連吃東西都不香了之類的話，張口即來。
有一天我翻她的微博, 才知道她在評論區徵集情話。
第一條說:【真女人就要敢說話，姐你要是真想暖姐, 你就直接給她打電話】
第二條說:【真女人應該要敢於詢問對象 do 不 do】
第三條說:【要是愛，你就大聲說出口，告訴她, 窩挨泥，鎂有泥窩會洗】
宋絡回復:【非主流出去】
三個月後，我回國，宋絡說她在家裡等我。
我回去一推開門，就看見一桌美食。下意識地咽口水, 說實話，我跑了那麼多地方，還是覺得宋絡做的菜飯最好吃。
宋絡穿著包臀裙, 身姿美妙，款款向我走來, 她的烈焰紅唇還沒張開, 我就先忍不住笑了。
「勾引我呢？」我說。
宋絡也破功了，好歹影後，在我面前連三分鍾也演不了。
「我看網上她們都說包臀裙好看，你怎麼不為所動呢?」宋絡有點委屈。
我主動伸手抱住她, 難得吐露情緒，「我很想你。」
宋絡摸著我戴戒指的手，主動吻我。
「先吃飯。」我無情地推開她。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