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當然不會拒絕，一隻好貓要知恩圖報。

我答應後，他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嫁衣。

 

帶我去了蕭庭佑的魔宮。

 

8

 

殿內，傳來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伴著姜書意崩潰的哭喊。

 

「她不過是個低級的貓妖，連話都不會說，別忘了，是我救了你！

 

「況且我還被她咬傷了！你都沒有關心我，說不定她就是貪玩跑走了，你對我撒什麼氣？

 

「蕭庭佑！你到底什麼時候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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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庭佑的聲音冷冷的，帶著怒意。

 

「夠了！姜書意，我有沒有告訴過你！

 

「清宜是我寵出來的，她不必討好任何人！

 

「我明明告誡你不要惹她生氣，現在她因為你生S不明，你還是隻在意那個破儀式！」

 

我挪到蕭敘白身邊，小聲道。

 

「蕭敘白，我怕。」

 

蕭敘白聞言，摸摸我的頭。

 

「我在，不怕。

 

「他是我哥哥，也照顧你那麼久，咱們成婚，總要告知他。」

 

我點點頭，覺得他說得對。

 

殿門推開，我有些訝異地看著蕭庭佑。

 

他周身散發著濃烈的S意，我有些害怕地退後一步。

 

蕭庭佑看都沒看蕭敘白，直勾勾望著他身側的綠眸少女，快步走下來，抓住我的手。

 

「清宜？是清宜嗎？」

 

蕭敘白伸手將我護在身後，提醒道：「你嚇著她了。」

 

蕭庭佑冷靜片刻，有些手足無措。

 

「清宜，你去哪了？怎麼不回來？

 

「我、我找了你好久……」

 

我心中莫名難受，不知怎麼回答他。

 

於是將蕭敘白要我說的話說出：「尊上，我、我和蕭敘白兩情相悅，來請尊上成全。」

 

「你說什麼？」蕭庭佑面上錯愕，眼眶泛紅，「清宜，你還在生氣，對嗎？」

 

「我不和她成婚了，回到我身邊，好嗎？」

 

看蕭庭佑哭，我眼眶也跟著泛紅，無盡的委屈湧上心頭。

 

但那不能怪蕭庭佑，他什麼都不知道。

 

可他又喜歡姜書意，我不想他更加難受，憋著憋著小聲抽泣起來。

 

「哥。」蕭敘白攔下蕭庭佑想要給我擦眼淚的手。

 

「我在冰獄見到她時，她被仙氣所傷，此人手段狠辣，五髒六腑，經脈盡斷，險些喪命。」

 

「冰獄？」蕭庭佑愣住，清宜最怕冷了，怎麼會……

 

聽到後半句，蕭庭佑目光森冷，直直看向因為害怕躲在角落的姜書意。

 

「是你做的？」

 

「不，不是我。」姜書意含淚搖頭，「我不知道！」

 

「聽說，她刺傷哥，又救了哥？」蕭敘白懶懶開口。

 

姜書意察覺事情敗露，嚇得不輕，爬起來就想跑。

 

蕭庭佑意識到什麼，雙目猩紅，直接掐住姜書意的脖頸。

 

「你騙我？」

 

姜書意恐懼地瞪大雙眼，艱難哀求：「庭佑，我隻是愛你啊！你忍心S我嗎？」

 

蕭庭佑遲疑地松了手，眼中情緒翻湧。

 

我看著蕭庭佑幾近崩潰的神色，擔憂地拽了下蕭敘白的衣角：「算了。」

 

蕭庭佑聽後，SS掐著姜書意的脖頸，魔氣外露，極不穩定。

 

「說！」

 

姜書意連連嗆咳，掰著蕭庭佑的指節泛白。

 

「咳咳，是、宋、清、宜。」

 

蕭庭佑突然笑出聲，儼然在走火入魔的邊緣徘徊，手中力道加重，像是要生生掐斷姜書意的脖子。

 

「騙了本座，還敢對清宜下手，本座倒要看看，你有幾條命！」

 

姜書意不該S在蕭庭佑手上，我急急喊道：「蕭庭佑！」

 

魔氣散了些，蕭庭佑松開手，不住捶打著自己的頭。

 

蕭敘白輕嘆一聲，上前將手心拍在蕭庭佑背上。

 

兩股魔氣相撞片刻，蕭庭佑眼神逐漸恢復清明，大口喘著氣。

 

他眼中滿是失望地看了會兒趴在地上喘息的姜書意。

 

隨後轉過身，愧疚地望著我。

 

「清宜，對不起，我不知道，對不起，是我識人不清，害了你。」

 

得到了真相，得到了遲來的歉意。

 

我心中烏雲退散，揚起個甜甜的笑。

 

「沒關系，我原諒你了。」

 

蕭庭佑似是沒想到我會這樣說，臉上滿是迷茫：「你不怪我？」

 

我疑惑地歪歪腦袋：「你不是道歉了嗎？而且，你以前對我很好，我都記得。」

 

蕭敘白揉揉我的頭，氣笑了：「笨貓。」

 

是的，認識我的人都說我是隻笨貓。

 

我不明白，別人對我好，我就對別人好。

 

我和蕭庭佑相伴千年，他不是個壞心眼的人。

 

他隻是被蒙在鼓裡，我又無法將真相告知。

 

現在，他知道了，也道歉了。

 

我不覺得這件事會影響我們相伴千年的感情。

 

畢竟，我犯錯時，蕭庭佑也從未怪過我。

 

9

 

姜書意是個壞女人，她曾經對我下了S手。

 

我忘不了那天在冰獄等S的絕望。

 

在蕭敘白說交給他處理時，我暗暗松了口氣。

 

按娘親教給我的邏輯，我也應當S了她，可我做不出來。

 

殿內隻剩下我和蕭庭佑。

 

他眼中的情緒很雜，我歪著腦袋左右看了半天，隻感知到最濃烈的情緒，悲傷。

 

「看你不開心，我也好難受。」

 

蕭庭佑聞言，一滴淚從眼眶掉落。

 

我伸手擦去，眉頭皺得緊緊的。

 

「不要哭，我還是喜歡你笑的樣子。」

 

蕭庭佑破涕為笑，就是笑得很牽強，他抬手摸了摸我的腦袋。

 

語氣中帶著些期盼：「清宜，你喜歡我嗎？」

 

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心跳，很平靜。

 

「我……」我不敢說，他看起來很難過，我不確定他想聽什麼答案。

 

蕭庭佑苦澀地笑了笑，啞聲道：「也是，你該討厭我。」

 

「我不討厭你。」我抬頭看他，碧綠的眼眸幹淨純粹。

 

「蕭敘白說了，你也是我很重要的人，我們是最好的朋友。

 

「對了，從前你說要封我做尊後，是你先毀約的，可不是我哦。

 

「但這些事兒已經過去了，我們以後還是最好的朋友。」

 

我伸出手指要跟他拉鉤，聽聞凡間這樣做，是一種約定的見證。

 

蕭庭佑望著我明媚地笑，愣了片刻，他猛然想起，自己似乎確實說過。

 

原來，她已經等過自己了。

 

蕭庭佑伸手鉤住我的小指，與我蓋章約定。

 

「嗯，最好的朋友。

 

「要是蕭敘白那小子欺負你，就告訴我。」

 

我眼珠一轉，轉身看了看，蕭敘白還沒回來。

 

低聲詢問蕭庭佑：「蕭敘白消失這麼久，是去做什麼？」

 

「我問他，他不肯告訴我。」我氣鼓鼓地嘟著嘴。

 

蕭庭佑輕笑一聲，他這個弟弟，還是這樣。

 

明明實力遠超於他，卻在幫他坐穩魔尊之位後，日日跑去釣魚躲清闲。

 

那天，蕭敘白抱回來個雪白團子，不由分說地塞他懷裡，要他照看好。

 

他好笑地問他，怎麼不自己養著。

 

蕭敘白說，他要去給這笨貓尋那怪老頭的仙丹。

 

怪老頭，是魔族活得最久，本事通天的大長老。

 

他所煉制的仙丹，可比天上仙爐裡的還神。

 

傳聞就算是個毫無天分的蠢笨之人，服下仙丹便可獲得數百年，乃至數千年的修為。

 

蕭庭佑瞧了眼懷中安睡的奶團子，一點妖力都沒感知到。

 

他心下明了，接下這差事。

 

蕭敘白走前，給這奶團子起名：「宋清宜。」

 

仙丹難尋，怪老頭更是行蹤詭異。

 

蕭敘白找了千年，才尋來這一顆，如此便可讓這小笨貓被欺負時，有能力自保。

 

蕭庭佑講完，我還愣愣地沒回神。

 

身後清冷的，帶著熟悉的慵懶調子響起。

 

「聊什麼呢？沒撬我牆角吧？」

 

我堪堪回神，有些心虛地看向蕭庭佑。

 

怎麼辦怎麼辦，蕭敘白不想讓我知道。

 

千年的默契，蕭庭佑嘆息一聲，看向蕭敘白，淡淡道：「撬了，沒撬動。」

 

撲哧——

 

我沒忍住笑出聲，蕭庭佑也跟著笑了聲。

 

蕭敘白攬著我的肩，將我帶進懷中。

 

一臉無語地看著傻樂的二人。

 

心中有些後悔。

 

不該把笨貓給哥哥帶的，怎麼變得更笨了。

 

番外：蕭敘白

 

比起魔界的明爭暗鬥，我更喜歡人間的煙火氣。

 

喜歡這兒的說書先生、這兒的稀奇小玩意兒。

 

更喜歡在這釣魚。

 

隻是，我沒什麼耐心，常常提著空簍子回去，被哥哥笑話。

 

這天，我憋著一口氣，耐心釣了一天。

 

正打算提著這些小魚，回去向哥哥炫耀。

 

餘光瞥見一隻小白團子，似是被人惡意打傷了。

 

正縮在牆角處瑟瑟發抖，看起來快要S掉了。

 

嘖，這小貓妖怎麼混得這麼慘。

 

我不愛管闲事，走到一半，閉了閉眼，又轉身走回那個巷口。

 

我伸手點了下她毛茸茸的腦袋，被小團子惡狠狠咬了一口。

 

別說，還真有點疼。

 

這牙印倒也沒什麼，想消隨時都能消。

 

我挑挑揀揀，給她遞了條最大的魚，她沒吃。

 

貓不愛吃魚嗎？

 

我想了想，將釣到的魚全都擺出來，讓她自己挑。

 

她選了條比自己小許多的，看起來餓了很久。

 

算了，再讓哥哥笑一天吧。

 

這些魚應該夠她吃一陣子了。

 

我正要走，她「喵喵」叫了兩聲。

 

小奶貓軟軟的聲音，帶著幾分可憐兮兮的無助。

 

真是個小麻煩精。

 

我將她抱了回去，她在溫暖中睡得很沉。

 

想必是東躲西藏的，沒安心睡過覺。

 

說來奇怪，我竟然有些心疼起這隻虛弱的小貓。

 

我細細將她毛發上的泥汙和血漬擦拭幹淨，雪白的小奶團子招人喜歡。

 

我又忍不住伸手將她剛梳順的毛發揉亂。

 

笨貓，天資也太差了，這要是受欺負可怎麼辦。

 

腦中閃過怪老頭的仙丹，我眉頭一挑，抱著小奶團子直奔哥哥的寢殿。

 

哥哥頭也沒抬，繼續處理著公務, 調侃道。

 

「今天釣到魚了？」

 

我不答, 將小奶團子塞進他懷裡, 要他替我照看。

 

哥哥身形僵硬, 問我為何不自己養。

 

我向他言明，他有些不解，但尊重我的想法。

 

我給小貓妖起名：「宋清宜。」

 

哥哥是我在這世上唯一信任的人。

 

交給他, 我放心去尋那怪老頭。

 

我們有時會互通書信。

 

哥哥起初總抱怨清宜小脾氣大, 惹了什麼禍。

 

後來，就變成了誇贊，言語中滿是寵溺。

 

這樣溫柔的話，哥哥從未對我說過。

 

算了，還是別說，怪惡心人的。

 

這一去，沒想到過了千年。

 

我幾乎將三界翻遍，吃了不少苦頭，才尋著那怪老頭。

 

求他將仙丹給我, 又費了不少時日。

 

就在我滿心歡喜趕回時, 走捷徑路過冰獄，再次看見了傷痕累累的她。

 

怎麼長大了，還是隻笨貓。

 

這件事絕不是哥哥做的, 他答應我的，從不食言。

 

笨貓化形了, 還挺好看的。

 

她執著地問我是不是那條大魚。

 

我試探著問她，喜不喜歡哥哥。

 

與她相伴千年的, 不是我。

 

若是她喜歡哥哥, 我……我去撬牆腳！

 

她說喜歡, 我心中空落落的。

 

她又說了討厭，我趕緊告訴她, 喜歡是不會討厭的。

 

看她懵懂點頭, 我暗自慶幸, 還好是隻笨貓。

 

她將手貼上我心口時，我才發覺我的心跳跟她一樣快。

 

總算有件幸運的事，她也喜歡我。

 

宋清宜雖然智商不高，但心地善良, 心思純淨。

 

她顧慮我哥的情緒, 寧願自己委屈。

 

那怎麼行？

 

我哄著她去了魔宮, 一來，是為了處理姜書意, 給她出氣。

 

二來嘛, 是想讓她自己處理和哥哥的事情。

 

我承認，有宣示主權的成分在。

 

清宜不想姜書意S在哥哥手裡, 她自己也是定然不敢的。

 

於是，我將人帶走了。

 

她怎麼對待清宜，我就怎麼還她。

 

看著她自己爬向崖邊, 掉下冰獄後, 我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宮殿。

 

還好，夫人還在。

 

就是兩人不知說了什麼，莫名傻樂。

 

後來，無論我怎樣問, 他們都不肯告訴我。

 

說這是朋友間的小秘密。

 

不多說了，清宜下棋又被我哥欺負了，正鬧呢。

 

我得去幫她撐腰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