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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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他在密室對我的照顧,我把他的腦袋掰向我的肩頭,讓他靠著睡。


不一會兒。


 


封時從後排走上來。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 T 恤,牛仔褲勾勒出兩條大長腿,一副男大的模樣。


 


好看極了。


 


「我暈車,能不能換個位置?」


 


封時堵在我和司禾座位前,明顯要跟我們換。


 


司禾睡著了,隻能我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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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屁股在後排坐下,我盯著被司禾靠著的封時。


 


他連後腦勺都透著不耐煩,卻非要換位置。


 


可我記得。


 


哥哥曾和朋友自駕遊了半個中國。


 


他從不暈車。


 


14


 


約會日的節目播出後,三對 CP 的熱度推到頂峰。


 


粉絲從邊邊角角扣自家 CP 的糖吃,其中「輕時」CP 分化成兩波人。


 


一邊認為「輕時」CP 久違的同框不僅尷尬,還難看,大呼營業糖真心吃不下。


 


一邊則覺得因為磕到真的,才會在鏡頭前略顯尷尬,故意避嫌。


 


兩邊的熱搜像比賽似的,一比一個刺激:


 


#意難平別平了


 


#拒絕工業糖


 


#再不官宣就藏不住了


 


#雙強門永存


 


還有一兩個零零星星磕我和司禾的熱搜。


 


什麼「#大神的粉絲養成計劃」「#雙 i 人舒適圈」,但很快就不見了。


 


CP 默契挑戰環節安排在某天夜裡。


 


三對 CP 就一些默契問題進行作答。


 


我和司禾屬於有備而來,加上我是他多年的書粉。他的採訪我都刷過,作為粉絲向的東西,我對答如流。


 


我們很快就拿下最高分。


 


「小阮妹妹和司老師真的是靈魂伴侶,這麼了解彼此。」岑輕表示羨慕,眸光卻一直看著封時。


 


「百度都能找到的答案,的確很默契。」封時不屑一顧。


 


「輕時」CP 多年不見,默契比網紅 CP 還低。


 


或許是得分墊底,哥哥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跟自己的白月光參加戀綜,本該是工作、愛情兩手抓的活。


 


難道是因為我的介入,讓他覺得不舒服?


 


沒等我想明白,遊戲的懲罰公開了。


 


上來就王炸。


 


【請隨機抽取經典影視片段,現場重新演繹。】


 


主持讓岑輕背對屏幕,隨機喊「停」。


 


當畫面停止,全場驚呼。


 


竟是當年 CP 誕生的仙俠劇中,最經典的一幕:一吻喚醒黑化魔君。


 


哥哥的所有影視作品,我都逐帧拉片。


 


唯獨這一部,我避之不及。


 


過去不敢看,如今得面對現場版。


 


該來的還是來了。


 


我瞥過頭,不去看他們如何重現當年的「定情之吻」。


 


隻聽到網紅 CP 和現場工作人員驚呼。


 


大屏赫然映出兩人交頸廝磨的剪影。


 


臺下掌聲如雷。


 


直播間的尖叫快把屋頂掀翻。


 


【啊啊啊啊啊!有生之年!我圓滿了……】


 


【你們這樣,是在逼我磕真人 CP!逼我犯罪!】


 


【怎麼沒有八個機位,導播一點都不懂事!】


 


【隻有我覺得……是借位嗎?】


 


【樓上唯粉氣瘋了,難道要在你家門口舌吻才算嗎?】


 


等我抬頭,隻看到兩人從臺上下來。


 


岑輕臉頰酡紅,眼眸濡湿。


 


封時衣領凌亂,扣子都開了兩顆。


 


可見戰況之激烈。


 


他掃了我一眼,臉上露出鮮少的慌亂。


 


我下意識躲開他的目光。


 


掌心發麻,指甲摳進肉裡也不覺得疼。


 


突然有點想念那些不健康的紅色彈幕。


 


至少,它們是我和哥哥的唯一 CP 粉。


 


15


 


後面還有類似「檢查手機最新的 9 張照片」「公開最近搜索歷史」「微信置頂對象公開」等懲罰。


 


但遠遠沒有「輕時」CP 重現熒幕之吻來得炸裂。


 


我有些走神,司禾撞了撞我的手肘。


 


「不舒服嗎?」他低聲詢問。


 


我搖搖頭。


 


這都是自找虐。


 


明知道哥哥在上戀綜,我還想方設法跟過來。


 


說不定他煩得很,覺得我很幼稚,很不懂事。


 


想著想著,眼眶酸澀不已,不知何時蓄滿淚水。


 


司禾提出中場休息,帶我到化妝間緩緩。


 


「要不,我們退出吧。」


 


司禾給我倒了杯熱水,溫柔詢問。


 


這個房間沒攝像頭,我握著水杯,盡情哭泣。


 


「司禾,我以為自己真的能脫敏,可是我真的沒法真心祝福他們。


 


「我真不是一個合格的妹妹。」


 


司禾摸摸我的頭,「我理解。沒事,你不用顧慮我,隨時可以退出。」


 


「可是……」司禾是受人之託,才參加這個節目的。


 


我退出意味著他也得退出,對節目影響很大。


 


「我會沒事的。」我對他說,也對自己說。


 


門口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司禾過去開門。


 


颀長高大的身影立於門後。


 


封時薄唇緊抿,朝我大步流星走過來。


 


司禾攔下人,「封老師,她現在不太方便。」


 


不知哪個詞扎到他,哥哥眉頭緊蹙,眸色一暗,笑容瞬間消失。


 


「滾開。」


 


司禾沒想到他如此直接,愣住了。


 


封時繞過他,來到我跟前。


 


我背過身,不想被他發現我哭過。


 


他掰起我的下颌,將我轉回去,逼我直面他。


 


粗糙的指腹擦過我的眼尾,封時彎下腰問,


 


「怎麼哭了?」


 


我知道有些話,司禾在場不方便說,就請他先離開。


 


門重新合上。


 


下一秒。


 


我被抵在沙發上,身體深深陷入柔軟的皮革內。


 


有力的臂彎鎖住我的動作。


 


封時目光幽深,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聲音透著寒意,


 


「你喜歡他?」


 


明明自己跟岑輕親得快拉絲了,還來質問我。


 


他憑什麼?


 


憑我一腔熱血的喜歡嗎?


 


我嗤笑一聲,反唇相譏,「她喜歡你吧。」


 


男人眸色驟暗,似乎在努力壓抑著什麼。


 


可能是被我點破後惱羞成怒。


 


也可能是我不聽話燒起的無名火。


 


他突然俯下身。


 


我下意識躲,縮起脖子。


 


後脖子卻被大手牢牢控在掌心。


 


「枝枝,乖,那個人,我不同意。


 


「他不適合你。」


 


我仰起頭,倔強回了句,「我成年了,哥。


 


「我喜歡誰,不需要你同意。」


 


正如我喜歡你,也不需要你知道。


 


16


 


那天我們不歡而散。


 


我從來沒看過哥哥如此悵然若失。


 


可我又怎會好受。


 


撂下的狠話,都成了扎在我心上的回旋鏢。


 


連紅色彈幕也失去了慫恿我意圖不軌的興致。


 


已經好多天沒出現了。


 


彈幕沒來,有人卻不請自來。


 


岑輕來找我時,我已經兩天沒跟哥哥聯系了。


 


除了節目上必要的碰面,我們再也沒發過一條消息。


 


她私下把我單獨約到咖啡館。


 


「真惡心。」


 


我剛坐下,她那精致的唇就吐出惡毒的話。


 


「一個連親媽都不要的野孩子,傍上封家,連禮義廉恥都沒學會。」


 


一個薄薄的資料夾被推了過來。


 


岑輕找人查了我。


 


我媽二婚嫁到封家。


 


她長得美豔,討厭束縛,很快又和哥哥的爸爸離婚了。


 


丟下離婚協議,向往自由的女人連夜離開。


 


帶著她昂貴的珠寶、漂亮的高定,甚至那隻純種的布偶貓,卻把我遺棄在封家。


 


繼父常年到處飛,對我沒了最後一絲名義上的親情。


 


隻是看我還小,哥哥拼命求情,把繼女送福利院傳出去不好聽,才讓我留下。


 


是哥哥,親手把我養大的。


 


「頂著妹妹的身份,用那樣的眼神看自己哥哥。」


 


她端起眼前的咖啡,漂亮的美甲豔麗而尖銳。


 


「我很後悔晚了回國。封時被你這張人畜無害的臉蛋給騙了。」


 


我被劈頭蓋臉罵了一頓。


 


很想拿起桌上的咖啡潑回去。


 


但不可以。她是哥哥在意的人。


 


我不能再做讓哥哥為難的事。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起身要走。


 


岑輕拽住我的手腕,美甲深深扎進我的肉裡。


 


「你不知道?真會裝。」


 


「我主動親他,他竟敢給我躲開,還讓我自重?」


 


「他的手機最新的 9 張照片,除了工作截圖,就是你。」


 


「他微信唯一的置頂也是你。」


 


岑輕一字一句,道出我不知道,或者忽略掉的事。


 


曾經瘋漲的妄想再次復蘇。


 


「可是呀……」岑輕露出瘋狂的笑,「隻要他一天在娛樂圈,你倆就沒可能!


 


「多惡心啊。愛上自己養大的妹妹。


 


「哪怕你們沒血緣關系又如何,他的行為都會被無限放大和解讀,猜忌。」


 


「像封時那樣順風順水的天之驕子,你猜,他能不能承受鋪天蓋地的唾棄,惡心的揣測?」


 


我坐在溫暖的咖啡廳,人卻如同被潑了一盆摻著刀子的冰水。


 


心如刀絞。


 


「岑輕,你回來,」我冷冷地看著她,「並不是多喜歡我哥,隻是在國外混不下去,對吧。」


 


她能查我,我自然也暗中找人查過她。


 


「聽說你當年賠錢離開公司,是圈外的富二代男友全力支持——」


 


「那又怎樣。」她打斷我的話,嗤笑道,


 


「我愛不愛你哥,無所謂。我隻是討厭得不到的感覺。」


 


我想起一個不合時宜的比喻。


 


兩個人在爭搶一個孩子,都說自己才是孩子的母親。


 


隻有真的那個提前松手。


 


因為舍不得孩子受傷。


 


我的軟肋,到底被岑輕找到了。


 


「你要的,我答應你。」我SS攥住拳頭,


 


「但請你信守承諾。」


 


「好妹妹,要是我倆成了,你得當我的伴娘,見證我和你哥的幸福。」


 


女人的笑如淬毒液,勝券在握。


 


得知哥哥可能喜歡我的這一天。


 


我決定放棄他。


 


17


 


剩下幾期的錄制,我像一具行屍走肉。


 


打卡任務,流水線作業。


 


跟司禾各種「秀恩愛」「秀默契」,貼耳說悄悄話。


 


鏡頭下看來,我和司禾的 CP 快速升溫。


 


要不是跟司禾說明情況,讓他跟在意的人提前報備,我估計早被司禾那個「他」封S了。


 


封時的臉色越來越糟糕,他從微微震驚到按捺隱忍,最後到麻木配合。


 


岑輕對我的「表現」頗為滿意,趁機而入,晚上多次去我哥的房間安慰他。


 


自從我們冷戰,那些紅色的彈幕也一並消失了。


 


估計連它們也覺得我孺子不可教也。


 


還有 24 小時,為期七天的戀綜錄制就結束了。


 


隻要熬過這一天,下了節目我回家立馬搬走。


 


以後將以「妹妹」的身份,克己守禮。


 


可上天似乎要懲罰我生出不該有的妄念。


 


最後一場直播。


 


評論區突然出現一大堆刷屏:


 


【「輕時」CP 虛假營業,骨科兄妹夾帶私貨!】


 


節目組趕緊屏蔽黑子 ID。


 


又進來一大波新賬號,瘋狂刷屏。


 


一開始觀眾都沒留意到,可不斷有新 ID 刷屏,以及節目組快速捂嘴的行為,讓觀眾也議論紛紛。


 


【我說怎麼感覺輕食 CP 磕不動,原來封影帝心有所屬。】


 


【那個是他妹妹吧!雖然聽說沒血緣關系,但一起長大的,有點惡心了。】


 


【哇!心疼岑女神,千裡迢迢回國,本想再續前緣,誰知白月光已爛掉。】


 


【心疼我家司禾大神,第一次上綜藝就遇上這對惡心男女!】


 


接著營銷號放出大量小作文。


 


他們逐帧拉戀綜的切片,摳各種細節,圖文並茂地解讀我和哥哥的「禁忌之戀」。


 


我看封時的眼神,封時看我和司禾親密說話的模樣。


 


我看到他倆重現熒幕之吻的痛苦,封時毫不客氣換掉司禾替我準備的牛奶……


 


點點滴滴,一幕幕的細節,都被放大、拼接,惡意解讀。


 


成為我對我哥糾纏不清的證據。


 


岑輕多個黯然失色的表情,被解讀為「無法說出口的委屈」。


 


同時,大量黑熱搜屠榜。


 


#破壞 CP 的三姐


 


#吸血的異姓妹妹


 


#阮枝心機女


 


節目沒能順利S青,直播間被掐掉。


 


我被送回了家。


 


岑輕說,不是她爆的料。


 


的確,她想借我哥的熱度,回歸內娛,還得靠我哥炒 CP。


 


不可能現在就把碗給砸了。


 


她當時笑得有些幸災樂禍。


 


「你以為全國觀眾都是瞎子嗎?你倆看對方的眼神,就隻有你們不知道。」


 


她說我同時得罪了輕時的 CP 粉,以及司禾的唯粉。


 


「有人替天行道罷了。」


 


我和封時之間變得尷尬。


 


他隻是擱下一句「別擔心,我來處理。」就離開了,還拔了家裡的網線。


 


我以為新話題很快能讓人淡忘此事。


 


節目組突然聯系我,讓我籤一份同意聲明。


 


他們迫於輿論的壓力,要剪掉我所有的鏡頭。


 


當我問起,這會影響我哥嗎?


 


他們沉默了。


 


隨後發來一堆違約、撤資的通知。


 


言辭激烈,金額天價。


 


原定的廣告投資方集體撤資,哥哥身上的代言也掉了好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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