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難以置信地揉眼睛，他已經學到高二物理了？我們高一第一次月考才剛結束不久。
看到我難以置信的眼神，謝風至得意道：「都說了在學習，如果還是按照學校進度來，到時候怎麼拿個狀元？」
謝風至想當高考狀元，我知道他有野心，但不知道他野心這麼大。
想起初進高中時我的目標，我更加堅定了自己要超過謝風至。
此後每周，謝風至都會來網吧，我也會和老板請假一下午，坐在謝風至旁邊一起學，遇到不會的讓他給我補習。
我的成績也一直穩步提升，期末考試，謝風至仍坐在他第一名的寶座，我也前進到了年紀前十。
暑假又來了，我隻能回家。近半年沒見爸媽，他們看起來沒有太大變化。他們拿起我的成績單，又感嘆道：「閨女這成績不錯啊，可以幫安銘輔導成績了。」
這個小村子的人思想還是很落後，沒人知道我為了現在的成績付出多少，他們隻在乎結果。真奇怪，一回到這裡，我就有種無力感，仿佛那個先進的網絡世界，那些學習到的知識都不在同一個地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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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輔導就趁這幾天吧，我隻在家裡留幾天，後面要住校繼續兼職賺錢呢，下半年的學費還沒有。」
爸媽臉色發紅，這半年他們沒叫人給我送過一分錢，或許也想著我能知難而退，回來守著這幾畝田地，回來嫁給江林吧。
但已經看過天空的鳥注定是要飛走的，我沒有半分留念。
每次回校都有返校考，高中的學習如箭在弦上，絲毫不能松懈。
謝風至加上了我的 QQ，他問我什麼時候能相見。縣城的圖書館也開放了，暑假時間可以去圖書館學習。
兩個月的時間很快過去，返校考試前我卻被班主任叫去：「有同學拍到你在網吧，你知道這是違反校規校紀，嚴重要遭到開除處分嗎？」
「還有這些照片，怎麼回事，謝風至是班級第一名，你們不能在高中剛開始就早戀，這樣對你對他都不行！」我看著班主任身前擺的一堆照片，不知道是哪個同學，把我和謝風至的關系拍得很曖昧。
「老師，我隻有周末在網吧，不是玩遊戲，我在兼職賺錢，您知道我家裡情況的。」我趕忙解釋。
班主任剛想說話，裴芷進來辦公室，不經意間實現撇過來：「田慄，你就算再沒錢也不能在網吧兼職呀，簡直有損我們學校顏面。」
「我沒做任何違反校規校紀的事，我既不是在校期間去網吧，也不是在網吧玩遊戲，更沒有成績落後！」這種直接扣帽子的罪狀我可不承認。
班主任見我和裴芷僵持不下，剛要出言帶過，裴芷卻道：「劉老師，您知道我爸爸最不喜歡這種不守校規的學生了。」
劉老師冷汗直冒，我的眼神直直盯著他。
「喲，照裴芷同學這樣說，我也是同犯了，去網吧查點資料就是違反校規校紀，這是什麼S板規矩？」謝風至不知道從哪裡聽到消息，馬上趕到辦公室。
有第一名的擔保，班主任草草結案：「這次就算了，下不為例，還有你們兩個，不要靠太近了，我把你們座位分開，謝風至，你和裴芷做同桌吧，田慄你去單獨的位置。」
我收緊拳頭，強壓住怒氣。
裴芷嘴角漏出一抹笑：「劉老師放心，風至是我們年級第一的成績，肯定不能讓別人耽誤了。我會和他學習，爭取再進步的。」
劉老師滿意地點點頭。
「劉老師，等價交換吧，位置先照常，如果返校考試我的成績沒有下降反而上升了，那就證明我和謝風至沒有關系，我們隻是正常學習。」沒有做錯任何事情，我不接受任何退讓。
謝風至一下明白我的意思，他補上一句：「劉老師難道對自己的學生也分信與不信？既然您相信這些照片，也應該相信我們一次。田慄如果退步了，再讓她換位置也不遲。」
劉老師被迫點頭。這次返校考很難，他斷定我不會再有大進步，年級前十已經是很難得的成績了，能保持住就不容易，何況暑假期間，我是少數沒有在他那裡課外補課的學生，劉老師是不相信我能考好的。
如果這是和之前一樣的尋常考試，我都能當它是闖關，但這牽扯到了謝風至，我必須要贏。
「不用擔心，我們雙強合璧，努力了兩個月，怎麼可能沒有進步，劉老師那邊的進度我打聽過來才多上了兩個單元，我們都已經提前學到高二下冊內容了。」謝風至在考前拍拍我的肩膀，讓我不要擔心。
我看著眼前少年鮮亮的笑容，慶幸自己沒有被困在那個小村子裡。
05
返校考的成績出來了，我這次的進步很大，原本停在第十名的排名驟然上升到第三名。
我和謝風至還是前後桌。我們玩起了紙上 QQ，在小紙條上互相出題解題。
「謝風至，你不怕我超過你嗎？」
「用江湖俠客的話來說就是，我在武俠榜上的傳說終於有了一個能和我勢均力敵的對手。」他在紙條後面畫了個小表情。
「簡言之，棋逢對手。」我補充道。
謝風至像一道光，他衝進了我布滿陰霾的心房。但我也明白，這或許是青春期一時的荷爾蒙爆發，謝風至是太陽，但我更要做自己的太陽。
我開始沒日沒夜地學習，因為我很清楚，如果我稍有松懈，就會被人輕易超過。
重活一世，我既沒法像其他小說女主一樣將命運玩弄於股掌之間，也沒法直接獲得新身份。但我清醒地知道，命運做了最好的安排。
有時候我太累了，想到謝風至的名字，想到第一名，想到全國無數和我一樣的考生，我就重新坐正。
終於，我和他的分數開始不相上下。年級第一這一次是謝風至，下一次就是田慄。
我們爭到了高三。南方的雨季過後，合歡花開時，就是高考來臨的日子。
我也成為了高考大軍的一員。校門口有很多家長，有些懷裡抱著孩子，焦急地等著。我恍惚間想起前世那個女兒，那碗苦藥，和全然不考慮我的爸媽。世上總有愛子女的爸媽，即使我不曾擁有，我也照樣可以活得很好。我攥緊準考證，跨進考場。
最後一場考試結束，我從考場出來，看到謝風至從走廊拐角出現。
一陣風起，吹散夏天的燥熱。
他也在找我，遠遠就在揮手，我跑向他，嘴角帶笑，眼中含淚。
除了每年寒假過年那幾天，其他時候我都在學校，等成績的這幾日我回了村子。
三年已過，田安銘到底還算安分讀書，沒有辜負爸媽到處借錢讓他去縣城讀初中，他中考也考上了重高。
江林的媽媽見我回來了，揚起嘴角：「慄子，聽說你高考完了，能考上大學嗎？我聽說縣高一年能考進一本的學生也不多。你看江林，前年就去流水線上了，現在都已經給我寄了三千塊錢啊。」
村裡人還覺得我是靠運氣好進的縣高，並不把女孩子讀高中放在心上，反倒是聽到江林，都誇他媽媽教子有方。
有時候你沒法和他們講道理，沒法告訴他們，貨幣有時間價值，現在的三千元並不一定比未來的三十萬值錢。
「慄子，江林現在還念著你呢，沒考上大學就和江林一塊打工，到時候讓他娶了你，多給你家聘禮，我不會虧待你的。」
江林媽到現在還惦記我，卻不知道我們早已不是同個世界的人。
考試成績出來前，謝風至在電話裡問我：「慄子，你以後想做什麼？」
想做什麼？這個問題我想過的，我想賺錢，賺很多錢, 這樣可以過上自己向往的生活。
但是謝風至會覺得這個答案過於庸俗嗎？
「想賺錢。」我隻好實話實說。
「賺錢確實是絕頂重要的事情。」他笑了。
「那我要開銀行！做經濟學家！」我也笑道。
「就等分數了，你想好去報哪所學校了嗎？清華還是北大？」
「看分數再說吧。你當清華北大是這麼容易就進的嗎？我們縣中已經好幾年沒人考上了。」我撇撇嘴, 清北曾經是那麼高高在上的名字，現在好像離我還挺近的。
我們在電話裡胡亂說一通，最後我跟他說：「如果有機會, 我很想去清華, 很想去北京, 很想學金融，想看看繁華的大城市, 想看看這個國家的資金流動。」
出成績前一天晚上，村門口的電話站又傳來聲音：「田志國, 田志國, 北京來的電話, 叫你女兒來接電話！」
雖然才晚上八點，但農村人普遍睡得早，我聽到這聲音, 猛地翻身下床。狂奔向電話站。
是清華大學的招生辦, 我的手抖動得幾乎拿不住電話聽筒，隨後趕來的爸媽和弟弟也聽到了，他們滿臉的難以置信。
清華大學, 是他們幾輩子也不敢想象的。
確定好錄取通知書收件地址, 我掛斷電話, 爸爸激動地把我拉出去, 挨個敲鄰居的門：「慄子考上清華了！」
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小村。江林媽不自然地幹笑：「怎麼可能, 你從前成績也一般。」
表舅在電話裡也喃喃道：「田慄有確認過嗎？不會是騙人的吧？」
爸爸給自己倒了一碗又一碗老酒, 喝得滿臉通紅, 寒暄幾句後又道：「可惜，不是安銘考上，不過我兒子打小就聰明, 肯定沒問題的。到時候我們一家兩個清華大學生……」
我沉默地看著癲狂的眾人, 他們遲早會明白，女兒並不比兒子差。
擠開圍在我家門口重重疊疊的人, 我跑向電話站，撥通了謝風至的電話。
「我考上了清華。」
「我知道, 我問了你有沒有考上。」謝風至接上我的話。
兩端一陣沉默，接著是止不住的笑聲。
06
我拿到了自己的錄取通知和身份證, 開始接家教。
縣城裡一對一一小時就給五十塊錢, 我接了好幾個學生, 每個月輕輕松松就拿到了四千元。讓沒拿過工資的爸媽欣喜萬分, 紛紛感嘆讓我上學是正確的選擇。
黃校長特地問我能不能去給二中的學生分享經驗, 我欣然同意。
家教的錢可以作為原始資金, 我知道未來十年，科技類的股票和新技術股票將一路飛漲，我沒有猶豫，大學選擇了金融。
大學裡, 我用自己的身份證開了股票交易賬戶，建了自己的第一個資產池。
謝風至選擇了計算機專業，他向來喜歡研究程序。
大二的我投資獲利頗豐，謝風至擁有了自己的專利, 我們拉上一幫朋友，在寸土寸金的都城創業。
我知道前方有無無數的創業風口等我，我也必將乘風而上。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