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慌亂地搖頭：

「欸，你可別亂說，我們才剛認識。」

 

霍子恆卻不以為意，撓了撓腦袋說道：

 

「相了親不就是往那方面發展嗎？那你給我個機會追求你吧。」

 

「相親？」霍晉川咬牙切齒，「你就這麼迫不及待？」

 

我頓時感覺頭皮發麻。

 

默默和霍子恆拉開一米的距離。

 

不敢直視霍晉川。

 

霍子恆笑得一臉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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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我才 23 歲，但遇見對的人也不能錯過啊。況且，魚悅性格好，善良又喜歡運動，剛好是我的理想型，我可不想錯過這麼好的女孩子。」

 

霍晉川冷笑一聲，反問道：

 

「你怎麼知道你這個理想型，到底對你是真心的，還是個沒心沒肺的騙子？」

 

「小叔叔，你怎麼能這麼說魚悅？」霍子恆皺眉，語氣裡帶著幾分不滿，「徐家確實需要人來聯姻，但如果是魚悅，我心甘情願幫她解決危機。」

 

「心甘情願？」霍晉川的目光掃了過來，眼神裡透著一股譏諷，「徐魚悅，你真是好本事。

 

「難道在你眼裡，霍家男人個個都那麼好騙？」

 

我縮了縮脖子，默默把身子往下潛。

 

隻敢露出一雙心虛的眼睛。

 

我和霍晉川在一起兩年。

 

知道他越生氣就越平靜。

 

此刻，他的語氣越是淡然，我越是心慌。

 

我趕緊往岸邊劃拉，湿漉漉地爬上岸。

 

霍子恆見狀，也跟著上了岸。

 

他拿起放在衣服上的手機。

 

解鎖屏幕，疑惑地問了句：

 

「不對啊，小叔叔，你也沒給我打電話啊。」

 

6

 

霍晉川隨便找個借口，讓司機帶走了霍子恆。

 

等車子開遠，霍晉川二話不說。

 

將我塞進車裡，砰的一聲關上車門。

 

「這還沒離婚呢，」他目視前方，聲音低沉而冰冷，「你就這麼著急找下家？」

 

我不自在地擦著頭發。

 

熟練地在中央扶手箱裡找到了護手霜。

 

聲音低低地回答：

 

「反正你鐵了心要和我離婚，我去相個親怎麼了？」

 

「怎麼了？」

 

霍晉川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

 

「你找誰不好，找霍子恆？

 

「你明知道他是霍家人，還要往他身邊湊？

 

「你是想讓我每天看著你和他卿卿我我，還是想讓我在家族聚會上，看著你叫他老公？」

 

我被噎得說不出話。

 

我隻是替徐音悅走個過場而已。

 

誰真想和霍子恆結婚了？

 

但我偏偏不服氣，硬著頭皮回懟：

 

「霍晉川，你別忘了，離婚是你提的。

 

「是你說的老S不相往來，永遠都不想看見我。現在我就算和你爺爺相親你也管不著，你又多管什麼闲事啊，小叔叔～？」

 

最後三個字，我故意拖長了音調，帶著幾分挑釁。

 

這徹底刺激到了他。

 

霍晉川突然鉗住我的下巴：

 

「你是不是以為我真的拿你沒辦法？」

 

「你想拿我怎麼……」

 

話還沒說完，他的臉突然壓了過來，唇重重地覆上了我的。

 

我沒來得及反應。

 

隻覺得薄荷氣息鋪天蓋地地籠罩了我。

 

帶著一股侵略性的怒氣。

 

吻得又急又狠，像是要把我整個人都吞沒。

 

「霍晉川……」

 

我含糊地喊了一聲，想要推開他。

 

但他的吻越來越深，帶著一種近乎瘋狂的佔有欲。

 

在沙灘時，我便知道。

 

某人的醋味已經溢出了太平洋。

 

此刻的霍家繼承人，失去了該有的理智和冷靜。

 

我伸出手，勾住他的領帶，一點點圈緊。

 

霍晉川突然推開我。

 

像一頭吃不飽的狼，又低頭咬住了我的鎖骨。

 

「啊——！」我不滿地叫出了聲。

 

「你到底看上了霍子恆什麼？」他的聲音低啞，紅著眼睛問，「他有的，我有。他沒有的，我也有。

 

「徐魚悅，你就不能專一一點，騙我一輩子？」

 

7

 

兩年前，霍晉川還是霍家繼承人中最不起眼的那個。

 

霍老爺子對所有人都是公平的，給了不同的項目進行歷練。

 

霍晉川拿到的，便是 C 市漁村的度假村項目。

 

當時我還不知道，這個項目對他而言，有多麼重要。

 

也不知道他為了我，究竟放棄了什麼。

 

我隻知道自己生活了二十三年的小漁村，不想被過多的人為幹預和破壞。

 

我力量薄弱，蚍蜉無法撼樹，隻能另闢蹊徑。

 

想著先從朋友做起，拉近彼此的距離。

 

那天在海邊，我故意裝作沒認出他。

 

帶他回了奶奶家。

 

奶奶是個典型的漁村老太太，熱情又淳樸。

 

給他拿了我爸年輕時穿的褲衩和襯衫。

 

等他換好衣服出來。

 

我忍不住笑了。

 

舊襯衫穿在他身上，顯得有些滑稽，可卻莫名多了幾分煙火氣。

 

奶奶煮了熱騰騰的海鮮粥。

 

我們三人坐在院子裡的小板凳上。

 

捧著碗，安靜地喝粥。

 

夕陽的餘暉灑在他身上，海風輕輕吹過。

 

這個從小在勾心鬥角中廝S的男人。

 

第一次感受到了平靜悠闲的日子。

 

那天晚上，霍晉川竟舍不得走。

 

隨口找了個車子拋錨的借口，在院子裡打起了地鋪。

 

奶奶從櫃子裡翻出一張舊涼席。

 

用熱水混著花露水擦了又擦。

 

距離就寢時間還早。

 

我帶他去海邊散步。

 

夜晚的海邊格外安靜，月光灑在海面上，像是鋪了一層銀色的紗。

 

我們赤腳踩在沙灘上。

 

海浪輕輕拍打著腳背。

 

「你看那邊！」我忽然指著遠處的海面，低聲驚呼。

 

霍晉川順著我指的方向看去。

 

隻見近岸的淺海區域，漂浮著幾團微弱的光點，像是星星落在了海裡。

 

那是一群發光水母。

 

隨著海浪輕輕搖曳，散發出夢幻的藍綠色光芒。

 

「真美。」霍晉川看得有些出神，聲音裡帶著幾分驚嘆，「這真的是個好地方，如果能開發成一個景點，一定會吸引很多遊客。」

 

我心裡一緊，低聲嘆息：

 

「這些水母隻能在幹淨的海水裡生存，水質清澈，它們才會發光。可如果這裡變成度假村，人多了，垃圾也會多，海水就會被汙染，它們就活不下去了。」

 

他愣了一下，轉頭看向我。

 

月光下，我的表情有些悲傷：

 

「這是我從小生活的海域，世界上已經有那麼多海邊度假村，難道真的缺這一個麼？」

 

8

 

霍晉川當下有些動容。

 

但我知道，這點感動不足以撼動他利益至上的世界觀。

 

堂堂霍家子孫，怎麼可能為了一群水母放棄度假村開發？

 

所以，我決定賭一把。

 

我聯合了其他村民，精心策劃了一場綁架。

 

利用了地形優勢，將他綁到了一處偏僻的礁石洞。

 

看著潮水開始上漲。

 

漸漸漫過他的腳踝、膝蓋、腰際。

 

直到霍晉川的眼神染上絕望的神色。

 

我及時出現。

 

扮演美救英雄的角色。

 

那天晚上，我們回到了奶奶家。

 

奶奶顫巍巍地幫霍晉川包扎傷口。

 

還煮了熱騰騰的海帶排骨湯。

 

霍晉川喝了一口，手微微發抖。

 

眼神有些恍惚，像是還沒從S亡的邊緣回過神來。

 

劫後餘生的霍晉川視我為救命恩人。

 

霍家仇家多，家族內鬥更是殘酷無情。

 

兄弟之間明爭暗鬥，誰也不會手軟。

 

所以，他從沒將綁架事件懷疑到我頭上。

 

反而越來越相信我。

 

在一起後，他常常在夜深人靜時抱著我，褪去故作堅強的偽裝，將心底的傷口袒露給我看。

 

霍晉川生母不詳。

 

三歲被接回霍家，由保姆撫養長大。

 

小時候，他被哥哥們欺負。

 

挨打、挨餓是家常便飯。

 

霍家的一切，都要靠自己去拼，去爭取。

 

他從小就知道，隻有變得更強，才能活下去。

 

霍晉川說，他從沒感受過家的溫暖。

 

隻有傷害自己的時候，才能感覺到活著。

 

直到遇見了我和奶奶。

 

他才第一次覺得，這世界上，或許還有人真的在乎他。

 

我們都是不被期待的孩子。

 

像兩隻受了傷的小狼，互相舔舐對方的傷口。

 

一個個纏綿的夜晚。

 

我們認定彼此。

 

是未來要攜手一生的人。

 

9

 

那兩年，是霍晉川爭奪繼承權的關鍵時刻。

 

也是我最幸福的時光。

 

起初，我接近他，是為了讓他放棄度假村的開發。

 

後來，我真的愛上了他。

 

霍晉川留在了 C 市。

 

他和我一起趕海，笨拙地學著用鏟子挖蛤蜊。

 

我們在院子裡支起炭火燒烤。

 

他第一次嘗試剝蝦殼，弄得滿手油漬，卻笑得像個孩子。

 

他還會幫鄰居家修補漁網和漁船，笨手笨腳的，卻讓我看得入迷。

 

我們在一起後，他醋勁很大，不喜歡我穿泳衣給學員上課。

 

在 C 市給我開了家遊泳館，讓我當老板娘。

 

我利用闲暇時間，學習了商業知識，暗中一步步整垮了徐家。

 

我和霍晉川在 C 市安了家。

 

由於奶奶不想來城市生活，我們便每周回去看奶奶一次。

 

霍家的其他兄弟，隻當他在這裡耽於玩樂。

 

可我知道，他在蟄伏，在隱藏實力，暗中布局。

 

準備一舉拿下霍家。

 

因為放棄了海邊度假村項目。

 

他必須付出額外的努力。

 

而我，始終沒有完全放下心。

 

漁村是我的家，我不能讓它毀在資本的手裡。

 

所以，意亂情迷時，我吹起了枕邊風。

 

讓霍晉川籤下了一份承諾書。

 

——永久放棄開發漁村，並通過霍氏關系，將這片海域定為自然保護區。

 

避免其他資本的入侵和幹擾。

 

隻有這樣，我才能真正安心。

 

可上個月，事情敗露了。

 

他給奶奶換了新手機，發現我放在家中的舊手機裡，存著我和村民們的聊天記錄。

 

裡面清清楚楚地寫著。

 

除了最開始的相遇是巧合。

 

後來的綁架事件，以及每一頓飯、每一次趕海、每一段溫柔的對話。

 

全都是我處心積慮的布局。

 

霍晉川當場暴怒，摔碎了手機，驅車回 C 市與我對峙。

 

我沉默無言，事已至此，也沒什麼可辯解的。

 

同意離婚，淨身出戶。

 

他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麼幹脆。

 

空氣凝固了幾秒。

 

霍晉川忽然冷笑一聲：

 

「你就沒什麼想對我說的？」

 

我思索片刻，艱難地開口：

 

「奶奶年事已高，離婚的事還是不要讓她老人家知道。

 

「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你還能偶爾回去看看她。

 

「我雖然騙了你，但奶奶真心把你當孫子一樣疼愛。

 

「你可以恨我，但不要把氣撒奶奶身上，她什麼都不知道。」

 

他盯著我，眼神裡帶著幾分怒意和失望。

 

「徐魚悅，我在你眼裡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會去為難一個老人家？」

 

他氣得轉身摔門而出。

 

門板重重地撞在牆上，發出一聲巨響。

 

震得我耳膜發疼。

 

我唯一慶幸的是，因為我不喜歡出現在媒體版面上。

 

婚姻存續期間，他將我保護得很好。

 

所以世人並不知道，赫赫有名的霍晉川。

 

曾經和一個漁村長大的女孩。

 

有過一段不堪回首的婚史。

 

10

 

車內，空氣凝滯得讓人窒息。

 

霍晉川手指碾過我的唇。

 

聲音帶著壓抑的怒意：

 

「這一個月，我一直在等你。

 

「等你來解釋，隻要你低個頭，我就當這事沒發生過，結果你倒好，跑去相親？」

 

看著他這副樣子。

 

我心一下就軟了下來。

 

「我以為，你鐵了心要和我離婚……」

 

他幾乎要氣笑了：

 

「我說句氣話，你就毫不猶豫同意。

 

「是不是你早就膩了，巴不得要和我離婚，好去認識別人？」

 

我頭搖得像撥浪鼓，急忙解釋：

 

「我不是真的要跟霍子恆怎麼樣，是徐音悅看不上霍子恆，我爸媽讓我替她走個過場罷了。」

 

他沒說話，眼神裡的怒氣卻稍稍緩和了一些。

 

我雙手捧著他的臉，低聲求饒：

 

「我知道錯了，原諒我行不行？」

 

「徐魚悅，我這輩子最恨的就是被人騙。可我居然……寧願你騙我，也不想失去你。」

 

霍晉川炙熱的手掌讓我渾身發顫。

 

我心跳加速，伸手將座椅靠背徹底放倒。

 

翻身跨坐在他身上。

 

低頭吻住了他的唇。

 

11

 

驟雨初歇，我在霍晉川幽怨的眼神下。

 

發消息拒絕了霍子恆。

 

言歸於好後，霍晉川想要帶我回霍家。

 

找時間正式公布關系。

 

我搖搖頭：「不急，我和我親愛的家人這麼多年沒見，怎麼說也得好好『團聚』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