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有什麼話留著回去再說，繼續鬧下去隻會對你更加不利。」

 

房東被警察帶走後，四周終於安靜下來。

 

我轉身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領導，隻見他和客戶的表情都是一臉凝重。

 

我心裡一咯噔，再次開口和他們道歉。

 

「實在抱歉，今天是我個人的事影響到了公司，我願意引咎辭職，還請您不要因此對我們公司產生誤會。」

 

5

 

「小陸啊，你多慮了。」

 

哪料客戶聽完我的話竟然笑出聲，他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轉頭又對我們領導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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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總，你們公司的員工很有當代年輕人的勇敢智慧，對待這種人就該拿起法律的武器保護自己。」

 

「而且，小陸這樣熱愛自己的工作，看得出來公司給了她足夠的歸屬感，一家好的企業和員工之間一定是互相成就的。」

 

「我相信我選擇你們公司是正確的，你們也絕對不會讓我失望。」

 

這筆單子成功籤下來了，客戶甚至還追加了一筆訂單，領導都快笑得合不攏嘴了。

 

送走客戶後，領導留我單獨談話。

 

他不僅沒有因為今天的事遷怒我，還準備提前為我打升職申請。

 

但房東這一鬧，多少給領導留下了心理陰影。

 

原計劃過年留我加班的事也做出了改變。

 

「過年你一個人住在這裡，有那樣的房東，公司也不放心，還是算了吧。」

 

「你也別回去住了，去朋友家住兩天，或者住酒店都行，多少安全一些，另外最近有空也可以先找找新的房子，免得過完年搬家去總公司那邊手忙腳亂的。」

 

「但過年留守的人還是得有，小陸你負責挑選合適的人，加班工資不會少，總得讓人家心甘情願才行。」

 

我爽快應下，下午就去人事調取了員工檔案。

 

公司過年留守值班的人員名單除了我還有其他三個侯選人，其中一個還是剛入職的本地戶口。

 

叫李琮。

 

長得人高馬大，樣貌還算端正。

 

我仔細看了他的履歷，打算第二天再找他所屬部門的經理多了解些情況。

 

如果各方面都符合，我傾向於讓他留守公司。

 

一來假期留守工作量不大，對於他這種新入職的員工來說，也是學習公司各項規章制度的最佳時機。

 

再者他的家就在城中村，也方便和家人團聚。

 

免得年節太孤單。

 

公司的事解決得差不多後，我坐在座位上打開監控查看租房門口。

 

雖然警察說他們會對房東進行嚴肅的批評教育，還會拘留幾天。

 

但我心知房東年紀大了，隻要有人保釋，多半是能當天就出來的。

 

我雖然不打算繼續住下去，但還是得回去收拾一下必要的行李。

 

回去前，先確認一下家中狀況，才更安全。

 

監控探頭 360 度旋轉，可以清楚拍到我和房東門前的情況。

 

打開監控，剛好看到一個高高大大的男人和房東一起走到門口。

 

男人像是喝了酒，站在那裡搖搖晃晃，不停催著房東快點開門。

 

「媽，你說你怎麼這麼沒用，錢沒要到還把自己弄到警局交罰款。」

 

「你知不知道我今天被叫去警局時有多丟人。」

 

原來男人是房東的兒子。

 

他說著還提醒房東還他一千塊錢罰金。

 

房東掏鑰匙的手一頓，轉身指著我門口大罵出聲。

 

「都怪這個S丫頭，這錢我還得想辦法從她身上要。」

 

她兒子卻在這時笑著安慰她道。

 

「媽你也別氣了，你今天這一鬧也不算白折騰。」

 

「公司已經決定重新選人值年班，估計會選上我。」

 

「到時候五倍工資可就是我的了。」

 

他說話時剛好側身讓我看清了他的臉，我心裡猛地一驚。

 

低頭看向手邊的員工檔案，這不是我剛剛選中的李琮麼。

 

6

 

我怎麼也沒想到房東的兒子會和我在同一家公司上班。

 

一瞬間，之前想不明白的事都在這一刻變得清晰起來。

 

難怪房東會對我留守值班的事了如指掌，連公司準備給我發多少工資都清清楚楚。

 

中午大門口那麼多人，她一眼就能認出我們領導。

 

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她兒子在背後給她補課。

 

房東才罵完我就想到什麼，立馬出聲提醒她兒子。

 

「你快小點聲，這丫頭精得很，她在門口安了監控，會把咱倆的話都錄進去的。」

 

李琮卻不以為意。

 

「公司幾個領導今晚去市裡聚餐，陸冉那賤人早被叫去陪酒了。」

 

他說著還嘲我門口啐了一口。

 

「她這會兒指不定在討好誰，可沒空看監控。」

 

他和房東說隻要一會兒把監控器的電線剪斷，我就看不到他們剛剛的對話了。

 

他難道不知道，監控是實時上傳的麼。

 

很好，他隻要敢動手，我就敢去告他破壞私人財物。

 

不過不管怎樣，今晚我是不能回出租屋了，隻好打了網約車到附近的酒店去住了一晚。

 

差不多飯點中，收到了公司領導發來的短信。

 

「小陸，最近幾天吃喝住上面別省錢，安全第一，公司給你全報銷。」

 

我回了一些感謝的話後才打開外賣準備吃了睡覺。

 

李琮說的沒錯，公司領導今晚去聚餐確實有叫我，好多人都知道。

 

但在出發前，我想到還有工作沒完成，就和領導說了聲又回到了辦公室。

 

那會兒大部人已經下班了，幾乎沒什麼人注意到我。

 

而且，領導聚餐也根本不像李琮想的那樣汙糟。

 

他能生出這種惡意揣測，可見本身素質堪優。

 

已經不需要再找他的經理了解詳細情況了，這樣的員工我是不會選他留守公司的。

 

甚至，我還會向領導建議開除李琮。

 

7

 

第二天上午，我第一次在公司和李琮打了照面。

 

一身工作裝穿得整整齊齊，還笑呵呵喊我「陸經理」。

 

和監控前那個罵我是「賤人」的無賴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聽說顧總讓您挑選過年值班的人，不知道您選的怎麼樣了？」

 

李琮毫不避諱地毛遂自薦，想要我選他。

 

如果不是早見過他的另一副嘴臉，我怕是要被他裝出來的人模人樣給騙了。

 

在李琮滿是期待的眼神中，我晃了晃手裡的文件。

 

「人選已經定了。」

 

「人事考核了幾個工作一年以上的員工，我從裡頭選了一個。」

 

明知房東母子心思不純，我找了個借口敷衍李琮，並不想再給自己結仇。

 

李琮入職不到三個月，單是工作一年以上這條就不符合。

 

他也瞬間聽出了我話裡的意思。

 

笑容變得有些尷尬，轉身走了。

 

我看著他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拳頭，心裡很清楚，不管我說什麼，他應該還是會把這件事怪到我頭上。

 

看來我還是得多加小心。

 

李琮並不甘心落選。

 

居然越過我去找了顧總。

 

好在我一早就給顧總發消息說清了原因，並且將李琮在我門前說髒話的視頻發給了顧總看。

 

顧總是個非常明事理且尊重女性的人，立刻義憤填膺地表示公司不能容忍這樣的人禍害同事，敗壞公司風氣。

 

隻是公司有規定，除非是員工違法亂紀，否則一律不準在節前開除。

 

這是公司對員工最後的尊重，因此，他短時間內無法開除李琮。

 

但是年後公司一定會對李琮進行新的考核，重新考慮他的去留問題。

 

當然，過年值班的事情是肯定沒李琮的份了。

 

而顧總拒絕李琮的理由，也和我的相同。

 

這下，李琮是徹底沒辦法了。

 

8

 

幾天後，我抽空請了個假，找了個李琮上班、房東出門的時間回去收拾了行李，帶著一些衣物和貴重物品去了酒店。

 

還特意買了新的鎖，把出租屋從裡到外都鎖上了。

 

雖然住酒店有些小貴，但起碼安全有保障，睡眠都好了不少。

 

可不知為何，李琮突然黏上了我。

 

先是刻意在公司制造和我的偶遇，客客氣氣和我套近乎。

 

甚至主動提出要幫我找新的住處。

 

「聽說陸經理和以前的房東鬧得不愉快，我是本地人，家裡親戚朋友都有房屋出租，我幫你重找一家怎麼樣？」

 

我完全不想搭理他，可他卻越發來勁，像狗皮膏藥一樣貼上來。

 

「陸經理總是這麼嚴肅，可不太好交往朋友。」

 

「女人在外頭工作，沒有男人幫襯可不行，陸經理還沒有男朋友吧，看看我怎麼樣，城市戶口，家裡有房有車……」

 

他表現出一副正在追求我的熱情模樣，不知情的同事還真有以為我們要談戀愛的。

 

我意識到這樣下去不行，冷著臉警告他別再糾纏我，我不可能喜歡他。

 

李琮笑嘻嘻應了，可眼神裡的陰狠卻怎麼都藏不住。

 

我內心的不安越發濃了。

 

沒過幾天，公司裡一些男同事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我不明所以，直到有關系好的男同事遮遮掩掩找到了我，問我是不是和李琮談過戀愛。

 

「李琮給公司的男同事拉了個群，在裡面分享了好多你們的合照和聊天記錄，還、還有你的內衣照片……」

 

同事將群裡的內容打開給我看時，我整個人氣得發抖。

 

照片是 P 的，聊天記錄也是偽造的，可那些衣服照片都是真的！

 

「看看，這些都是陸冉的內衣，嘖嘖，騷得很！」

 

「我都滿足不了她！你們以為公司領導憑什麼就給她一個人升職發獎金，還不是因為她賤！」

 

我留在出租屋裡的衣服全被翻了出來，貼身內衣被李琮一件件展示在人前。

 

他正在群裡聊得起勁，直接飆起了語音。

 

「陸冉就是個婊子，兩腿一張什麼都有了，什麼工作能力強，還不是床上功夫厲害。」

 

「陸冉，這怎麼辦，你不能由著他繼續敗壞你的名聲。」

 

同事也氣紅了眼，他才不信我會看上李琮這種人。

 

「當然不能。」

 

我很清楚，李琮肯定是撬了鎖，進了我的出租屋了。

 

強壓下心頭的憤怒，用小號加了同事。

 

「你拉我進群，我有的是辦法治他。」

 

李琮這是懷恨在心故意報復我，可他不知道，我手上多的是他丟人現眼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