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我是最受寵的太監,奉命賜S妖妃時,被對方施了詛咒。
她咒我不得好S,下輩子留著記憶當個人盡可夫的卑賤女子。
我S得痛不欲生,然後,成了商戶之女。
嫡母看不慣我,要把我送去最可怕的私窠窯中。
六年後,我坐在精致如椒房的房中,笑得臉疼,不是很懂當女子算什麼懲罰?
後來,一堆千嬌百媚的姑娘圍住我:
「不嫁人好不好?我們賺錢養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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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旁人都說,就我這狐媚子樣,將來定不愁吃喝。
沒辦法,我不僅美豔嘴甜,還總是笑,那叫一個和善可親。
前世,我是朝堂第一位宦官,有權有勢有財,唯獨沒有尊嚴。
因為少一樣東西,他們就叫我閹狗。
好像人這個字,就要對應身體萬全,否則低人一等。
我求過很多人,跪破過很多次膝蓋,被人脫過褲子嘲笑,吃過豬食,住過馬棚,沒人比我更會諂媚。
後來他們發現,我笑得越燦爛,背後刀子捅得越深。
我不男不女,S人,也不論男女,隻講最大利益,誰都別想逃。
主子對我很滿意,我們互相扶持,我從倒泔水的小太監,走到了一人之下的大公公,而他從冷宮皇子,一步步踏上九五之尊。
我有了府邸和一堆幹兒子,上到皇後,下到官員,誰見我都給幾分顏面。
直到,我奉命給惑亂後宮的妖妃送去一杯毒酒,對方不僅不喝,還對我破口大罵。
「S太監,你讓他來!我要親口聽他說……」
不聽話的我見得多了,當即親自上前給她灌下去。
「咳咳……你殘害宮妃,作惡多端,我要詛咒你,今生不得好S,下輩子,留著記憶當個人盡可夫的卑賤女子。」
她惡狠狠地盯著我。
我被逗得不行。
「不得好S就算了,當個女子也能是懲罰?」
她嘴角流下黑色的血,笑得悽慘又狠厲,沒來得及回話就氣絕了。
我還挺惋惜。
結果,沒幾年皇帝薨後,頭一道遺旨,就是讓我活著陪葬。
【天下可以沒有你,但朕離不開你。】最後寫著這麼一句。
我老實接旨。
我懂得,主子習慣有我,至S也要我們主僕深情膾炙人口,為此生畫上最後一道榮光。
人人都慶幸,大閹狗活該這樣慘。
笑S,無根之人長眠龍穴,他們慶幸,這對嗎?
皇陵很擠,全是金銀寶器,我挨了五天五夜,才把棺材破開,換自己躺進去。
這算什麼?
算他機關算盡百密一疏,算我吃苦耐勞終得回報。
女子之身除了些許不習慣,用得算是趁手。
除了親娘早逝,親爹多病,嫡母偷偷虐我,其他都挺好。
有吃有喝能活著,幹什麼都是賺。
但詛咒在我九歲那年應驗了。
2.
親爹走後,嫡母準備把我送到私窠窯。
那裡是最下等的青樓女子匯聚處,光顧的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但凡進去,九S一生。
嫡母說養不起我這個闲人。
我就跑了,混跡於一群小乞丐。
其一,是為了給她長記性。
狗還沒栓好,你放什麼豪言?
其二,隔日未時,我準時在街頭被她尋到,一根麻繩綁著遊大街,等到申時,在街頭遇見了老鸨萬媽媽。
她一臉驚喜地說我這張臉,可以換五十兩。
好笑吧,從前我不要臉才能活,現在我露臉就行。
嫡母不肯,因為爹S前還在念叨我娘,所以她打定主意要折磨我。
二女伺一夫,像兩隻狗搶一塊骨頭,骨頭沒了,也擋不住狗要記仇。
我隱隱懂了點,女子苦,可能苦在毫無意義的內鬥。
她們卻不自知。
萬媽媽舍不得我,加價到一百兩,嫡母蠢但不傻,我得以踏進城裡第三大的青樓萬春閣。
萬媽媽把我推進小黑屋,要給我立規矩。
我笑得千嬌百媚:
「媽媽,你舍得我這樣嬌嫩的肌膚餓出幹癟的形狀來嗎?我才九歲,正是長肉的時候,尤其是胸前的,頂頂重要啊。」
她臉皮一顫,有點凌亂。
我不管不顧,貼上去笑得更燦爛。
「女子最珍貴的,不就是這幅身子麼?」
這話很熟悉,當初我在皇帝身邊的時候,那些妃子們都這樣說。
皇帝最愛鮮嫩的面孔和軀體,所以那些新來的宮妃,總是最受寵的。
然後,等下一批新秀到了,她們就像枯萎的花一樣,焉了,精氣神連著身體,都迅速老去。
這麼想著,女子好像無論身份地位如何,圍繞的永遠是男子的目光。
男子說好,才是好。
萬媽媽把我放出小黑屋,讓我跟著花魁柳嬌兒學本事。
柳嬌兒膚白貌美大長腿,渾身沒有二兩肉,走哪倚哪,唯有那雙桃花眸看人的時候仿佛能把骨頭都看酥了。
我看得出神,頭上挨了輕輕一打。
「小妮子那是什麼眼神?再盯著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來下酒喝。」
嘖,嬌柔的嘴說出這樣黑心的話。
倒是和宮裡的娘娘們沒什麼區別,也和牢籠裡被打得假意溫順的老虎沒區別。
「她是個沒心的,但那方面的本事,是咱閣裡最牛的。你很有天賦,將來說不定能比過她。」
萬媽媽笑得花枝招展,野心、欲望、渴求從每一道褶子中溢出來,看我像在看一顆金蛋。
柳嬌兒愣了一下,眸子看向我,話更冷了。
「要我教她?媽媽,我才十六,你這麼快就想換人了?我是瘋了才會教她。」
萬媽媽很急,肥碩的身子貼在柳嬌兒身上勸了她一整天。
有好事的姑娘靠過來給我私語。
「她啊,好不容易把上任花魁比下去,怎可能花心思教別人。小氣巴拉的,誰瞧得上她似的,也就那些沒腦子的男子會哄她。」
……
嫉妒、羨慕、恨,男人的憐愛和寵,好像成了女子之間攀比和攀咬的資本。
原來無論什麼身份地位,女子的處境就像深宅後院的井口。
方寸之地,眼界區區。
後來我才知道,花魁意味著什麼。
花魁的銀子賺得最多,接觸到的男子最好,同時,會得要多,學得要多,她幾乎沒得休息。
因為她是閣中的支柱。
多少男子是奔著她的名頭來的,故而連那幾日,也得不停喝藥。
難怪她會沒心。
七天後,不知道萬媽媽用了什麼招數,柳嬌兒同意了。
「你想學,日日跟著我,自己看。」
她倚在榻上,面容有些憔悴。
我上前給她捏肩,嘻嘻笑出聲。
「我以為花魁是最自由的,原來不是。」
她輕哧,又被我的笑驚得身子軟一下,不自覺低下聲音:
「我查過了,你本來跑了,可又被抓到,那日,你是故意被萬媽媽看到的,是嗎?」
我笑意更深。
「是啊,那你該知道我本來會去什麼地方。這裡,是我最好的去處了。」
她不信,咬了咬唇:「我總覺得,你另有謀算。」
我停下手,知曉為什麼她能十六歲當上花魁了。
正好,我需要的,就是她這樣的人。
我走上前,半蹲在她眼前,笑意深深:
「花顏終老,將來你賺不了錢,外面那些靠你養的小乞丐該怎麼辦呢?這些自由,是要自己爭取的呀。」
她驚住:「可我能做什麼?娼妓卑賤,生S不由。我早認命了。」
我搖搖頭:
「所有人生來都一樣赤條條,而所謂身份地位是俗世贈予。
「你現在沒有,是你還未順應俗世。你自覺低賤,所以看似無心,實則最看輕自己,這便是要臉。
「你可以學著不要臉,不僅不要自己的臉,別人的臉也要狠狠踩在腳底。你可以馭上。即,無論何等身份之人,你都可以肖想將其碾壓。而我們的第一步,就是拿下萬媽媽。」
3.
我十五歲了,貌豔腿長,閣裡上下見我都客氣如賓,尤其我笑的時候,他們總露出一副受寵的模樣,萬媽媽說,我是男女通吃,說不定能賺兩份錢。
我豁然開朗,還能這麼賺。
她對我越發上心,偏閣裡有人不服氣,要與我一較高低。
在我水中下了藥被發現後,清妓燕兒索性嚷起來:
「憑什麼你吃的穿的用的都比我們好?你還沒開張呢!吃喝拉撒全靠我們養著!」她抱胸一臉憤慨。
全然忘了她剛來要S要活時,是我勸萬媽媽別下S手,才逃過一劫。
我本意收納人才,沒想人才的心比我還黑。
時移世易,人心易變,一貫的人臉獸心,不稀奇。
「就憑媽媽最在意我。」
我笑得人畜無害。
「媽媽說了,我快及笄了,再等幾日,她會給我好好辦。」
那丫頭來時不清白,所以隻能當個二等姑娘接二流的客。
但她覺得,一樣的妓子,有什麼分別。
這話對了,我也不懂,一樣的人怎麼就分三六九等了呢?
噢,尊卑有序,有錢的叫大爺,沒錢的隻能叫孫子。
被抬舉的妓子是香饽饽,被嫌棄的是臭泔水。
圍繞的中心永遠是上層人,身份地位,是底層人無法破開的禁錮。
這就是生存規則。
第二日,燕兒就被賣了,據說是私窠窯。
萬媽媽說,給她臉了,敢來害我,留著是禍害。
「那S丫頭的相好看上你了,她心有怨懟。」
我差點笑岔氣。
又不是在宮裡。
為了個臭男人,值嗎?
我猜,她一定隻覺得是我的錯。
就像皇後,覺得妖妃搶走了皇帝,所以要設計陷害,可皇帝才是變心的那個,不是嗎?
自此,閣裡上下,對我更是恭敬無比。
萬媽媽把我領進她的屋,這裡是姑娘們的禁區,但她說:
「花知,閣裡這麼多姑娘,知道為什麼我最看中你嗎?」
我點點頭:「我總是能給媽媽帶來想要的。媽媽縱著燕兒,讓她多接些客。可她不懂事又貪財,還胳膊肘外拐,我隻好助她一程,打發了人,還S雞儆猴。」
她很滿意:「你覺得閣裡的姑娘們,算什麼?」
我挑了挑眉:「痰盂、水杯、花瓶、枕頭,女子可以是任何,唯獨,不能是人。這閣裡,沒有姑娘,隻有稱為姑娘的玩意。」
閣裡的姑娘,沒有自尊,沒有自我,像件衣服,被人挑來揀去,就能活得很好。
萬媽媽笑得合不攏嘴,直誇我聰明。
我緩緩勾起唇角:「媽媽怎麼不問,男子算什麼?」
她嘴角抖了抖:「算什麼?」
「金袋子銀袋子,是菟絲花攀登高峰的梯子。唯獨,也不能是人,他們濫情放縱,下流成性,隻有姑娘們肯施舍給他們一片想要的樂土。」
「你、你怎能這般想貴人們……」
我攀上她的肩膀,吐氣如蘭:「媽媽,女子若無馭男之術,如何賺得了金山銀山?尊卑有序,咱得分清,尊的究竟是男子,還是錢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