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虛他對我這陣子的反常視而不見。
程肅安跪了下來,平靜道:「多謝陛下成全,黃泉路長,臣願意陪娘娘走一程。」
蕭旻氣得失手砸了一個杯盞。
「朕就知道,程肅安你對皇後沒安好心……」
我眼皮一跳,想再聽下去,程肅安喂我的那副藥卻起了作用。
意識昏昏沉沉的,我徹底睡了過去。
16.
這一覺,我睡了三天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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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期間,蕭旻守在我榻前,一步不離。
我睜眼醒來時,對上的就是他胡茬邋遢的憔悴臉。
我讓他去歇息。
但他不肯。
「茹茹,是朕錯了。」
蕭旻大抵是從程肅安和素秋口中得知,我中毒太深,已時日無多。
他握著我的手,滿眼皆是我,神情溫柔得好像又回到了我們初相識的時候。
「朕以後都不會離開你了。」
「你放心,謀害皇嗣的流言朕都已經處理掉,沒人再提廢後的事了。」
我隻微微嘆了氣,平聲道:「陛下,您已罷了三天的朝會,再不走,彈劾臣妾的折子恐怕又要如雪花般遞進宮裡來了。」
明明隻是一句簡單的規勸,蕭旻的臉色卻霎時慘白。
我知道他是想起了從前。
在我進宮的第二日,帝後大婚,按例可有三日假。
可蕭旻卻還是起來去上了朝會。
那時候的我,還沒嘗過深宮磋磨人的苦,仍是一副天真的小女兒嬌態。
我纏著他,想讓他多陪陪我。
蕭旻卻板著一張臉對我道:「茹茹,你已經是皇後了,該沉穩些。」
後來這一句話,他對我說了無數次。
一直說到我從不諳世事的少女,一步步變成他口中端莊沉穩的皇後,方止。
蕭旻抖著唇,喃喃道:「不會了,以後不會有人再彈劾你了。他們敢彈劾你,朕就S了他們。」
「茹茹,以後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朕向你保證,再也不會有人敢對你指手畫腳了。」
原來,蕭旻可以護著我的。
可是蕭旻太遲了。
曾經我做夢都奢求的袒護,現在我已經不想要了。
17.
我中毒的消息很快傳了出去。
蕭旻一面重金懸賞名醫為我解毒,一面在宮裡徹查出對我下毒的真兇。
從吃穿住行,他命禁軍一樣一樣地檢查。
又讓禁軍一個宮殿一個宮殿的搜查可疑之物。
如此大張旗鼓的陣仗,一天後就有了結果——
除了傅玉茹外,每個人都對我動了手腳。
一慣囂張跋扈的惠妃,買通宮人,在我寢室的燻香爐裡放了麝香。
溫婉可人的宜妃,送來的糕點裡有讓我過敏的杏仁粉。
才華橫溢的良妃,在孤本古籍書頁中抹毒,會讓我精神不濟每日嗜睡。
位分略低的幾個昭儀、貴嫔,也都或多或少地在首飾、衣裳、香囊等物品上下了毒,再親自送到我手上。
如今事發了,所有宮妃都跪在鳳儀宮,跪在我面前。
她們向我懺悔,也為自己開脫。
「娘娘寬厚仁德,臣妾若真想害您,直接一包砒霜將您毒S,豈不是更幹脆?」
「皇天在上,我們誰也不希望您S。這個時候,您若S了,萬一陛下冊封旁人為後,我們豈不是要再等五年才能孕育皇嗣?」
「皇天在上,臣妾敢以自身性命發誓,臣妾真的不想您S,頂多就是希望您不孕罷了。」
這些話說得不無道理。
在我最初入宮時,人人都想我S。
但到如今,人人已不願我S。
我若S了,皇後之位興許就落在了傅玉茹頭上。
屆時所有人還要再等五年。
女子年華易逝,能有多少個五年來耗?
再說了,她們若真是那等心性惡毒之輩,我在這深宮裡,早就不知S多少回了。
我擺擺手,不打算同她們計較。
她們背負著家族興盛,被迫入宮爭權奪利,也都是身不由己。
但蕭旻大發雷霆,要將她們全部發落,褫奪封號,貶為宮婢,沒入掖庭。
我大度勸他:「陛下,您這又是何必呢?將她們全處置了,前朝那邊又如何交代?」
蕭旻紅著眼眶,怒聲道:「茹茹,朕絕不容許任何人傷害你。」
「可傷我最深的人,是陛下您啊。」
我溫柔如水地看著蕭旻:「我這身子,是因為吃了數年的避子藥,元氣大傷,才會病入膏肓,危及性命。」
「陛下若要治她們的罪,不妨先把自己處置了。」
蕭旻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茹茹,你都知道了?」
18.
我自是早就知道了。
從前不挑明,是因為我以為我和蕭旻是夫妻一心,同舟共濟。
他要平衡朝堂黨爭,我這個做皇後的,便為他穩住後宮。
如今說出來,自然是因為我不想讓他好過。
S人誅心。
蕭旻以愛之名將我困在這深宮中。
那我便要讓他也嘗嘗同樣的滋味。
我握住蕭旻的手,溫聲讓他收回處置宮妃的命令。
「陛下待臣妾之心,臣妾明白。隻是如今事已至此,實在犯不著這般大動幹戈。」
蕭旻眼中閃過一絲愧疚,:「茹茹,你不怪我給你下了避子藥——」
「怪您做什麼?」我嗔怪地看著他,「陛下,臣妾與您是夫妻一體。你在前朝竭心盡力,臣妾在後宮,也自當為您掃清煩擾。」
「若是今日真動了這些嫔妃,前朝鬧起來,不知又要給您添多少麻煩。要怪,就隻能怪臣妾這身子不爭氣。」
我這般識大體顧大局,蕭旻眼中的愧疚更多了。
「她們敢對你下手,無非就是仗著家世。若都像你一樣母族勢微,朕看她們誰還敢囂張。」
蕭旻怒氣衝衝離開。
沒幾日,我便聽聞蕭旻發落了一大批人。
不僅革職抄家、下獄流放,還要判處S刑。
而這些人,皆與惠妃等人有關。
蕭旻因此惹怒了不少世家大臣。
甚至有言官不惜在朝會撞柱諫言,譴責蕭旻暴政。
哪知蕭旻索性連言官也S了兩個。
整個朝堂為之一震。
再沒人敢出聲質疑。
有命婦進宮,不來見我這個皇後,卻跪到了傅玉茹那兒,求她幫忙說情。
我知道後,便對蕭旻柔聲道:「若臣妾走了,就封貴妃為後吧。」
說完,我當著蕭旻的面,吐一口血,在他驚慌失措的眼神中,暈了過去。
19.
再醒來時,我便聽說蕭旻把那位進宮求人的命婦給處置了。
罪名是不敬皇後。
傅玉茹也被降了位分,從貴妃變成美人,遷出明月宮,搬進掖庭旁邊的僻靜宮殿裡。
蕭旻坐在我床邊,紅著眼眶懺悔:「茹茹,朕錯了。」
「朕寵傅玉茹,隻是因為她像極了進宮前的你,活潑、膽大又嬌俏。」
「朕看著她,就像看到了從前的你,才對她頗多縱容。」
他以為這樣就能讓我寬懷原諒。
卻不知,隻會令我更心寒。
我生於邊城,精通騎射,原也是個天性愛笑英姿颯爽的女子。
是蕭旻,用宮規將我框住,讓我變成了端莊、穩重、木訥無趣的皇後。
如今他卻要在別人身上找我從前的影子。
多諷刺。
偏偏在外人看來,這還是他情深義重的表現。
畢竟他可是為了我,將後宮所有嫔妃都發落,還把不少大臣也一並處置。
就連素秋都覺得蕭旻回心轉意了。
她抹著眼淚,在我床邊哽咽道:「娘娘您一定要撐住,陛下如今一心一意待您,您不能就這樣撒手走了,便宜了旁人。」
是了。
如今我身上的毒深入骨髓,已經臥床不起。
所有人都知道我大限將至。
蕭旻每日下朝後都會來鳳儀宮陪著我,就連批閱奏折,都不肯離開。
他不嫌我身上臉上的紅疹駭人,衣不解帶,親自給我喂藥喂湯羹,與我闲話家常,說一說從前的事兒。
素秋在一旁,看得眼淚直流。
我看著蕭旻深情款款的模樣,心下卻是漠然,激不起一點漣漪。
人要S了,才知道悔。
又什麼用。
我學著蕭旻那樣的深情,溫柔地衝他道:「陛下,臣妾想出宮,去一趟普雲寺。」
19.
五年前,我和蕭旻便是在普雲寺遇見的。
我爹是涼州的五品守將,彼時,我隨我爹回京述職。
聽聞普雲寺的菩薩很靈,我便慕名而去,想為我爹求一個官運亨通。
哪知,卻在普雲寺的小桃林中,撞入了蕭旻懷中。
那是正逢三月桃花開滿山。
蕭旻一身青色長衫,人如修竹,我對他一見傾心,以為他是進京趕考的書生。
直至我們在普雲寺的許願樹下,掛上同心鎖,定下姻緣盟約,我方知他不是書生,而是剛登基的新帝。
五年時光如梭,我與他既是從普雲寺開始,也應當在普雲寺結束。
大概是回光返照,待儀仗備妥那日,我身上臉上的紅疹竟都消了下去,人也精神得能下地行走。
素秋紅著眼眶替我梳妝。
釵環插髻,描眉點唇,竟恢復了幾分從前的嬌俏。
蕭旻怔怔的看得出神,不知想到了什麼,也和素秋一樣倏然紅了眼。
到了普雲寺,蕭旻牽著我故地重遊,先去了我們初見的那片小桃林。
時逢深冬,桃林光禿禿一片。
正如我們的情分那般,隻餘滿目荒涼。
蕭旻怕我掃興,柔聲哄我:「現下時節不合適,待明年開春,我們再來一趟。」
可是蕭旻,我們之間已經沒有明年了。
我默不作聲,又一路走去了許願樹。
當初我和蕭旻一同掛的那對同心鎖,歷經五年風雨,已是鏽跡斑斑。
蕭旻伸手去碰,那鎖便突然一斷,摔在了地上。
大抵覺得這是不詳的預兆,他的臉色瞬間變了,慌亂不已地道:「定是這鎖沒鍍好,被風雨侵蝕了……朕命人重新去打一對同心鎖掛上,不,這樣心不誠,朕得親手打,再親自刻上我們的名諱。」
他跌跌撞撞地要去尋打同心鎖的工匠學藝。
我沒有攔他。
隻看著地上那對鏽跡斑斑的同心鎖,釋然一笑。
這晚,我宿在普雲寺的客院裡。
蕭旻徹夜跟著工匠學打同心鎖,叮叮當當的聲音,直至天色將亮時,方停下。
熬了一宿,所有人都睡得沉。
我住的那間客院,便是在這時燒起來的。
先是一角星火。
不過一刻鍾,便徹底點亮了整片幽暗的天空。
伴隨著兵荒馬亂的尖叫聲:「走水了!走水了!」
幾日後,皇後虞氏與其婢女素秋在普雲寺遇刺葬身火海的消息傳出來。
據傳,蕭旻悲慟吐血,一夜白了頭。
20.
消息傳到我耳裡時,我已經帶著素秋回到自幼生長的那座邊城。
我和素秋都沒有S。
普雲寺的那把火,是我自己放的。
放火之前,未免牽連旁人,我特意寫了封遺書,交由寺廟方丈,請他代為轉交蕭旻。
而我身上的毒,也是我決定離開後,按著一本古籍醫書上的方子,讓程肅安悄悄給我配的。
為的便是能夠安然從皇宮中脫身。
計劃實施得很順利。
我帶著素秋,一路喬裝打扮隱姓埋名,回到故鄉,見到了父母。
素秋原本不忍,亦不明白,我為何會放著母儀天下的尊貴不要,回到這樣一座邊陲小城中生活。
直至她見到我馳騁馬場自由隨性的鮮活模樣後,怔了半晌,忽然落下淚來。
「娘娘,奴婢從不知您原來還有這樣的一面。」
「深宮如牢籠,將您困成了一具行屍走肉。」
我颯爽一笑:「我如今可不是皇後了,再不是你的娘娘了。你若還想服侍宮裡的娘娘,我就送你回去。」
素秋破涕而笑,改口道:「小姐。」
我朝她伸出手:「你可要學騎馬?我可以教你。」
素秋結結巴巴:「奴婢……奴婢已經這個年紀了,還能學嗎?」
我堅定點頭:「能。隻要你想,就永遠都不晚。」
21.
半年後。
程肅安也回到了小城。
他還帶回了一個消息——傅蕭旻瘋了,如今是傅玉茹在把持著朝政。
她已懷了蕭旻的孩子。
待她肚裡的孩子生下來,不論男女,都會是未來的帝王。
程肅安道:「是我親自給蕭旻下的毒,那毒能致幻,會一點點吞噬中毒者的心智。如今蕭旻住在你的鳳儀宮,把傅玉茹當成了你,每日都對著傅玉茹叫著你的小名。」
「傅玉茹要是不高興了,就扇他兩巴掌。他竟也不怒,反而心疼傅玉茹打得手痛,要給他吹手。」
當初為我診出喜脈的那位程御醫,是程肅安的父親。
程御醫S後,程肅安便進了宮,就是為了要給他父親復仇。
這是我在決定離開蕭旻,找程肅安配毒時,才知道的真相。
我以為,程肅安會直接把蕭旻毒S。
卻沒想到他還是留了蕭旻一命。
程肅安道:「S父之仇,我豈能不恨,豈會不想砍下他的頭顱,拿到我父親墳前祭酒。可是我不能這麼做。」
他望著我,一雙如星辰般的眼睛盛滿柔情。
「茹茹,你和他夫妻一場,如今雖分離,但情分仍在。」
「倘若我真S了蕭旻,我與你之間,便再無可能了。」
我聽得一怔。
我與程肅安相識十幾年,竟不知他對我生了男女之情。
程肅安品行俱佳,待人溫和有度,是個極好的夫婿人選。
倘若我未曾遇到蕭旻,也許會和程肅安水到渠成,成就佳偶。
可如今我心境已不同往日,隻想完成兒時夢想,遊歷各方,並不想再嫁作人妻,將自己困於後宅之中,虛度一生。
他卻笑道:「遊歷天下,遍尋醫書古籍,替百姓掃除病厄,亦是我的夢想。茹茹,人生路長,你我何妨同行。」
君子如玉,眉目溫潤。
兩相對視間,我到底敗下陣來,松了口:「那便一試?」
「那便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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