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娘親比先王妃好，本王把曾經用來羞辱先王妃的手段變本加厲地用到了她身上，按理說她早該S了。她也確實心S了。

「可本王又告訴她，我知道她還有七個妹妹，要是她S了，便讓俞朝送她們過來……

 

「然後啊……她就老實了。」

 

父王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帶著玩味的笑。

 

「其實本王還是喜歡你母妃的，若是她性子軟一點，肯給本王生個兒子，你在大燕也不用這麼苦。」

 

父王笑著抬起我的下巴，眼神迷離，活像一個瘋子。

 

或許，他本就是一個瘋子。

 

「在你出生之前，你母妃已經弄掉了三個孩子了……

 

Advertisement

「如果不是本王將她鎖在床上，又用那些侍女的命作要挾，你也活不到現在。

 

「你還真是可憐，爹不疼，娘不愛，在你母妃眼裡，你還比不過一群下人……」

 

……

 

12

 

父王得意地笑了，他側頭看向我，笑容格外瘆人。

 

他就那樣SS地盯著我，盯得我汗毛直立。

 

「可惜了，本王S了七個侍女，好不容易留下來一個孩子，卻是個女兒。

 

「要是你是個兒子就好了，也不知道到了戰場上，你們誰更強。」

 

或許他不是好奇誰更強，對他而言，我們誰生誰S都無所謂。

 

他隻是想看著兩個血脈相連的人在戰場上相互廝S，你S我活；想看著娘親夾在兄長和兒子中間，左右為難，痛不欲生。

 

或許這才是他堅持要娶娘親的真正原因，他想要蕭玉宣成為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永世不得安生。

 

又或者，讓他S在親外甥手裡，讓那個兒子成為惡鬼。

 

我打了一個寒戰。

 

「可惜了……唉……

 

「天不遂人願啊！」

 

父王嘆息一聲，搖了搖頭。

 

「你說，若是蕭玉宣贏了，他會不會舍得把大燕這麼大一塊地給你當封地？

 

「如果你是兒子的話，本王倒不介意把皇位給你……」

 

這句話他或許是出於真心，但真心與否，又與我何幹？

 

我又不是兒子，我也不在乎皇位。

 

或許我該慶幸自己不是兒子，免了血肉相殘的悲劇，也不用讓娘親難過。

 

父王沒想過讓我回答，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臉頰，緩緩起身。

 

「本王馬上要去南境了，你覺得，我們誰會贏？」

 

沒等我回答，他便直接朝門口走去，笑得張狂而放肆。

 

「你最好祈禱是本王贏，你那舅舅，可從沒提過要你。

 

「你和本王一樣，都是沒人在乎的孤兒！」

 

13

 

和談失敗，第二日，父王便率兵去了南境。

 

這場仗打了整整兩年，最終以父王身S結束。

 

這兩年的日子最是難熬。

 

不僅日常用度會被克扣，就連往日不常上門的那些女人和孩子也都一一找上了門。

 

一開始隻是謾罵，隨著前方失利的消息不斷傳來，這種謾罵演變成了打砸與羞辱。

 

娘親從小屋搬到了院子裡繼續著刺繡，無論他們用多汙穢的言語說她，她都坐在那裡，不說一語。

 

就連他們把她手中的刺繡撕了，或者打了她，娘親依舊坐在那裡，一日復一日。

 

但她讓我繼續待在屋子裡看書，玉斛姑姑也不讓我出去。

 

「南歸，你認真一點，就好好待在屋子裡……」

 

玉斛姑姑笑著跟我說，她的臉上還有著昨日跟側妃的嬤嬤扭打在一起後留下的瘀青。

 

「別怕，等過了這些日子，等皇上到燕都就好了……

 

「皇上最疼公主了，到時候你要什麼有什麼，也不用在這院子裡受氣了。」

 

玉斛姑姑的眼神裡帶著期待，可她最終沒有見到她口中那個英明神武、疼惜手足的皇上。

 

當南下徵戰的軍隊帶著父王的S訊潰逃回燕都後，一切都亂了。

 

14

 

這個消息是父王的侍妾帶來的，或許我曾經見過她，隻是我不記得。

 

而這一次，她是帶著她的女兒來的。

 

她說她的兄長就在南徵的隊伍裡，搶了匹馬，所以回來得快。

 

她說南下的軍隊都敗了，如今大俞的軍隊已經佔領了燕都旁邊的陵城，不出五日，便會兵臨城下。

 

「我們是逃不掉了，可是她們還可以。」

 

她緊緊握住娘親的手，聲音顫抖，眼淚不停地流。

 

「我知道後院有個小洞，夠她們出去了……」

 

「讓阿柔帶著南歸走，她是姐姐，理應照顧好妹妹的……」

 

說罷，她把她的阿柔推向了我。

 

我聽著她對阿柔說，你是姐姐，一定要照顧好妹妹……

 

我還聽見她壓低了聲音在阿柔耳畔補了一句：

 

她是大俞皇帝的外甥女，隻有她活了，你才能活。

 

……

 

最終，娘親同意了。

 

她不僅同意了這件事，給我換上了粗布麻衣，還叫來了蒼雲，那個父王留給我的暗衛。

 

「娘親……」

 

我小聲開口，娘親卻完全沒有理會我的意思。

 

她隻是轉頭看向蒼雲。

 

「你還記得王爺臨行前說過的話嗎？」

 

娘親的聲音微微顫抖，我總覺得她也害怕，可玉斛姑姑卻告訴我不會有事。

 

「記得。

 

「一定要照顧好小郡主。」

 

她把我往他身邊推了一把。

 

15

 

「小郡主，您打算去哪兒？」

 

蒼雲從牆上翻了下來。

 

見我沒有回應，他便又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消息還沒傳開，城內一切安定，現在出城還來得及。」

 

我沒有理會蒼雲，隻是轉頭看著阿柔。

 

對父王的人我一向沒有什麼好印象，更何況還是蒼雲這種，跟在父王身邊替他做事的走狗。

 

大俞來的信件一向是報喜不報憂，娘親知道的那些傷心事，肯定也是他們帶來的。

 

阿柔被我盯得紅了臉，怯生生地開了口：

 

「我想去找舅舅……」

 

大概是沒什麼底氣，她又補了一句：

 

「舅舅說了的，他願意帶我們走。」

 

蒼雲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轉頭看向阿柔。

 

「你知道你舅舅住哪條街嗎？」

 

阿柔愣了一下，猶猶豫豫沒有說話。

 

蒼雲拉著我就準備走。

 

「小郡主，這裡不安全，我帶您出城。」

 

「你想幹什麼？我才是主子！」

 

我學著父王的樣子，但卻不敢放開了喊。

 

我的手臂倒是從蒼雲手裡掙脫出來了，但他依舊皺著眉盯著我，仿佛隨時準備繼續。

 

「你看著我幹嘛？」

 

「屬下在王爺那裡領了命，要保小郡主周全。」

 

王爺王爺，又是王爺！

 

我氣得不行，伸手就要去打他。

 

蒼雲倒也不惱，結結實實地挨了我一巴掌，同時順手抓住了我另一隻胳膊。

 

「小郡主，得罪……」

 

「你敢！」

 

「诶，等一下。」

 

阿柔的眼角似乎沁出淚來，她咬了咬嘴唇，鼓足勇氣才開了口：

 

「我、我不知道在哪兒……

 

「但是我認得路，走這邊。」

 

「你確定？」

 

蒼雲皺著眉頭問道，我趁機從蒼雲手裡把手拔了出來。

 

阿柔一愣，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蒼雲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小郡主……」

 

他的話剛說了一半，一陣腳步聲便從不遠處傳來，最終隻得住了嘴。

 

沒等他做出反應，我拉著阿柔衝到了大街上。

 

16

 

阿柔左拐右拐，最終在一個破舊的小土房前停住了腳步。

 

「就是，這兒了……」

 

阿柔的聲音很小，小到幾乎聽不到。

 

因為我們都清楚，這裡已經人去樓空，她的舅舅最終還是沒等她。

 

蒼雲沒有說話，天色已晚，就算是要出城也隻能等明天了。

 

「算了，先在這裡休息吧！」

 

「是。」

 

小土房的一角，有一截垮了一半的牆。

 

我們順著牆翻了過去，小院裡空空蕩蕩，雜草叢生，隻有正屋有住過人的痕跡。

 

「那是我外祖母的房間……

 

「舅舅平日駐扎在城外，隻有外祖母和舅母住，煤炭貴，父王走後我們這裡也沒多的了，所以她們就隻住了一間。」

 

「先進去吧！別被人看見了。」

 

我輕聲說道，肚子餓得咕咕直叫。

 

「小……

 

「我、我這兒有幹糧。」

 

阿柔遞給我半個硬邦邦的餅，我有些疑惑，難不成她們平日裡就吃這些？

 

「郡主金尊玉貴，屬下還是出去找點吃的吧！」

 

「不用了。」

 

我從阿柔手裡接過那餅，咬了一口。

 

蒼雲沒有說話，隻是沉默遞過來一塊看上去軟很多的餅。

 

「那是給府裡下人準備的，小郡主還是吃這個。」

 

我再次白了他一眼，剛準備推開就發現阿柔正眼巴巴地看著我。

 

蒼雲似乎也注意到了這一點，把東西塞到了阿柔手裡。

 

「替我看好小郡主。

 

「要是小郡主有什麼閃失，我S了你。」

 

他的語氣十分平靜，也不知道是說給阿柔聽的，還是我聽的。

 

我毫不懷疑，他真會這樣做。

 

阿柔愣了一下，手裡的幹糧險些掉到地上。

 

蒼雲完全沒有理會，一個翻身就消失了。

 

17

 

「什麼？寧王敗了？」

 

「不可能，絕不可能，寧王什麼時候敗過？」

 

「寧王都敗了，那大俞的軍隊怕是要吃人……」

 

「我還真聽說，大俞的皇帝是個暴君，喜歡吃人……」

 

「還有人說當初寧王沒放俞朝公主回去，他氣得屠了整個雲陽城……」

 

……

 

我們蹲在靠著一條街道的牆角，外面吵吵鬧鬧。

 

阿柔將我摟在懷裡，初春的夜晚很是寒涼。

 

她把蒼雲給的那個餅遞到了我手裡。

 

「你嘗嘗，裡面還有肉吃。」

 

她壓著聲音，雖然我看不清她的面容，可我總覺得她在笑。

 

「你難道沒吃過嗎？」

 

我怔怔地看著她，在我印象裡，王府裡的孩子似乎都是吃穿不愁的。

 

「差不多有一年了。」

 

阿柔似乎低下了頭。

 

「父王在的時候，份例都是足額的，可父王走了，慢慢地就……」

 

「抱歉……」

 

我輕聲說道，我早該想到的，娘親雖然不管事，但她卻是貨真價實的王妃，身份尊貴。

 

連我們院裡的東西都會被克扣，那她們的，不是早都沒了？

 

「你娘親給你留下的信物是什麼啊？」

 

阿柔突然開口問了一句。

 

我愣住了。

 

娘親沒給我留下任何信物，甚至這些年我都沒見過一件她從大俞帶來的東西。

 

一件都沒有。

 

「沒事，是我不該問的……」

 

阿柔似乎低下了頭，夜晚的牆角，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我本來想告訴她，娘親給我留了幾句話，但想了想，最終還是作罷。

 

娘親說，她讓我折一枝綠梅送給她皇兄，那是他最喜歡的花。

 

她還讓我替她問問，當初答應給她的珍珠頭面做好了嗎？

 

問皇上也好，問一同來的林錚將軍也好。

 

都可以。

 

18

 

林錚將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