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沒籤。

「心怡，你不必這樣，現在工作也不好找，你一個外地的在這邊很不容易……」

 

我冷聲打斷他。

 

「我好不容易跟你已經沒關系了，快籤字吧。」

 

他欲言又止，卻還是籤下了字。

 

讓項目組提前把提成給了我。

 

走出公司門的那一瞬，我淚如雨下。

 

這個我奮鬥了八年的地方，還有那個我愛了八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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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永別了。

 

回到原來的出租屋之後。

 

我開始一件一件地翻著之前的東西。

 

他為我畫的畫，撕掉。

 

他送我的衣服，用剪刀剪碎。

 

他送我的保溫杯，直接扔進垃圾桶。

 

仿佛這樣做就像一點點的撕掉我們曾經擁有的回憶一般。

 

我需要將他一點一點地丟出我的心。

 

有很長一段時間我沒有找工作。

 

難過的不想出門，整夜的號啕大哭。

 

接受著一次次的情緒反撲。

 

怎麼都無法緩解我內心的疼痛。

 

我以為我走不出來了。

 

無數次地點開他的頭像，想跟他說句話。

 

卻又無法再言語。

 

當我再次打開微信的時候。

 

收到了以前跟我很好的一個同事的信息。

 

「心怡，你最近還好嗎？跟你說件事，你要挺住啊。」

 

「今天徐嬌來公司了，給大伙發了喜帖，說他們要結婚了。」

 

他們在一起是必然的事，隻是沒想到會這麼快結婚。

 

我流著淚笑了起來。

 

等了這麼多年想要嫁給他，都沒能如願。

 

原來真的不夠愛吧。

 

我試著走出家門，去呼吸外面的空氣，去看別人的人間煙火。

 

積極努力地自救。

 

過了一段時間我終於有勇氣再點開徐嬌的朋友圈。

 

看見了他們一起去了三亞，一起去了成都吃了我說最好吃的串串。

 

一起去買了那件我曾最喜歡的婚紗。

 

這次我沒有哭。

 

想起當初留著徐嬌的微信的原因，真是可笑。

 

我還想著在她那裡至少還能再看見徐家偉的樣子。

 

直接拉黑，刪除。

 

我的心徹底被清空，仿若重生。

 

9

 

我找了一家甲方公司工作。

 

在之前公司的時候，有一個張總跟我處的關系很好，總是像大哥一樣指點我。

 

他也一直很認可我的工作能力。

 

所以一進去，我就當了項目負責人。

 

我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

 

可這個圈子就是那麼小，有能力的乙方公司就那麼幾個。

 

徐家偉所在的公司就是其中之一。

 

當我接過投標文件的時候，我直接去找了張總。

 

「張總，這個標我還是別參與開標了吧，畢竟我之前在過那個公司。」

 

「心怡，你別有壓力，你的事我都知道，沒關系，你盡管開，這個標的內容我之前就看過了，已經談好就選他們家了，所以沒人會說你什麼的，而且你熟悉那個公司的運作，合作起來會更順暢。」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我也沒什麼可拒絕得了。

 

沒想到剛定完標，我就接到了徐家偉的電話。

 

他沒有說什麼事，隻是約了我在公司樓下咖啡廳面談。

 

我想了想，還是同意了。

 

畢竟以後合作也免不了見面。

 

坐下之後，我大方地看著他，帶著公式化的微笑。

 

「心怡，看你現在過得好，我就開心了。」

 

「嗯，我挺好的，我看你不怎麼好啊，黑了不少，瘦了不少，是工作太忙了嗎？」

 

誰知他突然激動地連連擺手。

 

「不忙不忙，你知道的，我多少工作都能幹得過來的。」

 

「哦，你今天找我什麼事？」

 

他搓了搓手，低下頭說：「就是好久沒見你了，還挺想你的。」

 

我冷冷地回了一句：「沒別的事我先走了。」

 

眼見我要起身，他慌忙地攔住我。

 

「是有點小事想咨詢你，就是我想問下，為什麼這次這麼大的項目沒讓我參加，是你點名要求我退出的嗎？」

 

我笑了，笑得舒心，坦然，他這一個疑問，徹底熄滅了我心中對他最後一點好感。

 

「徐家偉，你認識我這麼多年，我以為你足夠了解我，我是絕對不會做那種背後捅刀的事的。」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走了。

 

沒承想第二天公司竟迎來了另一位不速之客。

 

10

 

徐嬌氣場八米一臉正宮娘娘的氣勢闖進了我的辦公室。

 

一進門她摘下太陽鏡直接摔到我面前。

 

「張心怡，輸不起是嗎？在背後搞我老公小動作！」

 

我淡定道：「麻煩不要在我的地方撒野，你這樣隻會把事情越搞越糟。」

 

「我當然知道怎麼對我老公最好！怎麼，你用工作卡我老公，是想引起他的注意嗎？告訴你，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你做夢吧你！」

 

本不想理她，卻被她說得那句‘引起她老公注意’逗笑了。

 

「快閉上你那張臭嘴吧，用到你該用的地方去，我隻跟你說一次，徐家偉工作的事情與我無關，好了，你可以滾了。」

 

見我這種態度，她更加癲狂了。

 

拿著水杯就要砸我。

 

保安及時進來阻止了她。

 

架著她往門外拖。

 

這時徐家偉突然衝了出來。

 

憤怒地瞪了她一眼。

 

「你能不能別給我丟人現眼！你在害我你知道嗎？」

 

「你怎麼能這麼說我？我做的哪件事不是為了你好，要不是這小賤人，你能拿不到那個大項目嗎？」

 

徐家偉被他說得臉更紅了。

 

從牙縫裡擠出來一句話：「你知道個屁！那項目剛才通知讓我參與了，你跑甲方公司來鬧是不是瘋了！」

 

我就站在旁邊靜靜地看著這一出鬧劇。

 

這時身後傳來一個渾厚低沉的聲音。

 

「要不是心怡跟我求情，我是不會跟你們老板吐口把項目給你的，真是不知好歹。」

 

來人是張總。

 

昨天徐家偉跟我說完這件事之後，我就去找了他。

 

他跟我說確實是因為我才不讓徐家偉參與項目的。

 

我被綠的事情他也有所耳聞，所以覺得這個人人品有問題，不想讓他參與。

 

「張總，我的事已經過去了，論工作能力的話，他確實很出色，不如還是讓他來幹吧，這樣我也不會被他們說三道四了。」

 

張總同意了。

 

隻是沒想到今天剛定完這事兒，竟然引來這麼一出鬧劇。

 

見張總臉色不好，徐家偉連忙點頭哈腰地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張總，都是誤會，請您原諒。」

 

張總看向我，我擺了擺手，不耐煩地說：「都走吧，別礙眼。」

 

11

 

沒過幾天，我晚上回到家正準備吃飯，又接到了徐家偉的電話。

 

電話裡他舌頭有些僵硬，一聽就是喝醉了。

 

「心怡，能不能求你個事兒，你幫我把張總約出來好嗎？我請他吃飯道個歉。」

 

「沒必要，項目都已經給你了。」

 

「心怡，其實我隻是想聽聽你的聲音。」

 

他說話的聲音帶著哽咽。

 

我沉默地聽著他的訴說。

 

「心怡，你知道嗎，我經常夢見你，夢見我們一起吃大龍蝦的樣子，夢見你為我洗衣做飯的樣子，你曾是我理想中老婆的樣子。」

 

我嘲諷道：「哎喲，快別這麼說，回頭你真老婆聽見了又該找我鬧了。」

 

電話那邊嗚咽聲越來越大。

 

而此刻的我，心裡並沒有任何快感，有的隻是心如止水。

 

還沒等他哭完，我就掛了電話。

 

轉天，張總找到我，說讓我陪他去一個飯局。

 

「乙方公司老板說徐家偉想請我吃頓飯道歉，我想著正好咱們甲乙雙方項目組可以借這次機會，一起見個面，熟悉熟悉，大家就都一起去吧。」

 

飯桌上，我坐在了徐家偉的對面。

 

桌面上都是項目組的成員，大家一見面就開始聊起了項目的事。

 

很是融洽，對於徐家偉給我提出的問題，我也一一地回應。

 

待菜上齊了之後。

 

包廂門突然被推開。

 

隻見徐嬌穿著黑色吊帶長裙，踩著紅色高跟鞋邁著輕盈的步伐走了進來。

 

「哎呀，今天是給張總道歉的局，家偉你怎麼沒叫我呢。」

 

所有人，包括徐家偉的老板都面色僵硬。

 

還沒等老板出言轟人，張總先開口了。

 

「哦？那我倒要看看你怎麼給我道歉了。」

 

徐嬌立刻擺出一副嬌嗔的模樣，舉著一杯果汁走到了張總身邊。

 

張總挑眉瞪了她一眼。

 

「就用果汁？這麼沒誠意。」

 

「哎喲，張總，人家這不是懷孕了嘛，我知道您一定會憐香惜玉的。」

 

說著她還故意朝著坐在旁邊的我挺了挺肚子。

 

一副示威的表情。

 

張總立刻黑了臉。

 

可徐嬌卻並沒有看懂，反而特別熱情地對著所有人說：

 

「下個月就是我跟家偉的婚禮了，大家都來呀。」

 

張總怒懟：「你懷孕結婚跟我們有什麼關系，我們認識你誰啊？」

 

我看見徐家偉快要低到桌面下的頭，不由覺得好笑。

 

而且我也笑出了聲。

 

徐嬌氣的直接將手中的果汁一揚，全都揚在了我身上。

 

「你笑什麼，你算老幾！」

 

我趕緊拿餐巾紙擦拭著。

 

見狀張總徹底怒了，拍桌而起。

 

「敢欺負我的人？那我就讓你知道知道她算老幾！」

 

說著一腳踢翻了身後的椅子。

 

隨後我們公司來的幾位也都起身憤怒地把椅子踢翻，摔門而走。

 

我被張總拉著走出門幾步後，又轉身回去。

 

正巧看見徐家偉抓著徐嬌就是一巴掌。

 

打臉不過癮，還把她踢倒在地，拳打腳踢。

 

「你他媽的來幹嘛？你就是個精神病！傻逼！」

 

我出言打斷。

 

「不好意思，張總讓我過來通知下各位，此次項目合作取消，我們將重新招投標，並且禁止貴公司參與投標。」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走了。

 

12

 

再次聽到徐家偉和徐嬌的消息是在半年後。

 

還是之前公司跟我關系好的小姐妹，給我發了信息。

 

「你知道嗎？徐家偉判了。」

 

我驚訝道：「什麼判，判什麼了？」

 

這一問，讓我知道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原來那天過後，項目合作取消，公司老板要求他賠付巨額違約金，並且開除了他。

 

徐家偉整日戒酒消愁，而徐嬌卻也沒闲著。

 

眼見他已經不行了，迅速把家裡人從農村接過來，霸佔了他的房子。

 

一家人天天在徐家偉眼前晃悠，還不停地朝他要錢。

 

最後讓徐家偉崩潰的是，徐嬌竟然拿著他的身份證去借了巨額高利貸。

 

然後卷錢逃跑了。

 

高利貸上門讓他還錢，把他打得鼻青臉腫。

 

最後連房子都賠進去了。

 

他一個人用著僅剩的錢住到了地下室。

 

好巧不巧的，出去買酒的時候竟然碰見了徐嬌摟著一個男人卿卿我我。

 

他一眼就看見了徐嬌那幹癟的肚子：「徐嬌！孩子呢？」

 

「切，你現在還有能力養孩子嗎？」

 

徐家偉猩紅著雙眼舉起酒瓶就朝徐嬌砸去。

 

而她旁邊那個男人也是怕惹麻煩，丟下徐嬌就跑了。

 

最後，徐家偉把她拖進了那個骯髒狹小的地下室。

 

活活把她勒S。

 

如今，徐家偉的判決下來了，S刑。

 

在他行刑前，我去見了他一面。

 

他面如S灰，早已沒了往日那英俊的一面。

 

「心怡，我錯了，到S我才知道，我最愛的人隻有你。」

 

我微微一笑。

 

「嗯，直到你S我才知道，我早就不愛你了，永別吧，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