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公主仗著權勢拆散了我的餘廷恩,害我流落青樓。
她伏低做小伺候餘家人十多年,換來了丈夫公婆冷漠相待。
將我這娼妓納入妾室,背地裡平起平坐,還懷上嫡子。
我生產之時,她絕望一把火燒S了餘家眾人。
重生後,公主卻另嫁他人,還請旨為我跟餘廷恩賜婚
冷笑說道「餘家的虎狼窩裡,正有人等著你呢。」
1
餘廷恩是我青梅竹馬的鄰家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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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兩家長輩交好,我們從小就定下了親事兒。
他常常說要中狀元後,風風光光迎我進門,要為我修大宅,掙诰命。
可我將嫁衣縫了又縫,改了又改,卻等來他的一紙退婚書。
更是有歹人說受他指使,把我從家中劫走。
汙了清白又賣入外地妓館。被鸨母龜公打得無法逃脫。
聽著那些恩客肆意譏笑他被公主逼婚。
因驸馬身份前程毀了另算,還常被權貴們恥笑吃軟飯。
家務事兒鬧得人盡皆知,全京城都知道他思念「亡妻」。
供養著「亡妻」父母,要為他們養老送終。
寧願日日買醉歇在墳冢旁,也不願去公主房中。
還曾咆哮著說她是S人兇手,用假退婚書逼S了自己發妻,又用父母性命要挾他成親。
後來一個紈绔表親見我面熟,收了餘廷恩三千兩銀子,才將我還活著的消息告知他。
再見他時,我剛接完恩客,狼狽得不成樣子,隻想著逃避離開。
他卻像個孩子那般嚎啕大哭,將我緊緊摟在懷中。
我說「我已是汙穢之身,你...就當周慈君早就S了,也好落個清白幹淨。」
他用衣袖擦擦眼淚,哽咽著絮絮叨叨「那些道士騙我,他們說你喝過孟婆湯投胎去了,那寧州張家的三公子就是你今生的相公,嗚嗚嗚。」
「我本想派人去瞧瞧,免得你受了辜負,可又不放心,親自去找去問過了,寧州張家根本沒有三公子,那些道士又說你是自盡的,無法轉世輪回。」
「我怕你在墳裡寂寞,就在邊上陪著守著你,可你...可你心太狠了,十多年都不願入夢見我一次,一次都沒有!你看了兩個爹娘好多好多次,我都數不清...」
「我...我娶了公主,害你被這麼多人欺負,我沒用,我狼心狗肺,我枉讀聖賢書。」
「慈君,你,你別不要我好不好...我...好怕...怕你再離開我。」
餘廷恩滾燙淚水落在我赤裸的肩頭,雜亂心跳隔著衣衫貼近我的心口。
我喉頭酸澀,努力了幾次才勉強發出聲音「我...我沒不要你。」
「真的嗎?你不許也騙我。」
「真的,不騙你。」
2
聽著爹娘的談笑聲,看著手中未繡完的杏花手帕。
我才確信自己真的重活了一世。
沒有被「退婚」,沒有被拐去外地,更沒有生著孩子被活活燒S。
今天是放榜的日子,餘伯母拜完如來佛祖又求文昌帝君,嘴裡還不停念叨著「餘家周家列祖列宗在天有靈,保佑咱家廷恩高中。」
我娘一邊笑她說胡話,一邊穿著鷺鷥蓮花褂,點香磕頭卻比誰都快「一路連科,仕途順利。」
我爹說著無所謂,讓廚房做了狀元糕,又熬了及第粥,嘟囔著要將家中的筆全染成紅頭。
「慈君啊,你這手帕上還得加兩支桂花,蟾宮折桂,討個好彩頭呀。」餘伯母說道。
「對對對,最好再加兩隻鴛鴦,金榜題名時,洞...咳咳,寓意好。」我娘及時止住話頭。
我連針扎進指尖兒都渾然不覺,呆呆望著熟悉又溫馨的一幕幕。
噼裡啪啦的鞭炮聲響起,我爹從椅子上跳起,飛快奔至門口,正好迎面撞上一臉喜色的餘伯伯。
他看著心都提到嗓子眼兒的眾人,得意摸了摸胡子,拱手作揖道「恭喜各位,貴府今個兒雙喜臨門了,餘家出了個狀元爺,周家得了個好兒郎。」
這兩位父親互相喊著親家,一會兒盤算著喜餅紅燭,一會兒又張羅著賓客宴請。
我爹美滋滋要讓外孫打酒喝,餘伯伯樂呵呵要教孫女打算盤,畫丹青。
還是兩位老母親心細,以為他倆的話讓小閨女羞哭了眼睛,把各自男人一頓訓斥。
將我帶入房中,卻又紅著臉推搡道「哎呀,你說嘛,你是婆婆,你懂得多些嘛。」
「你還是親娘呢,你剛剛還在說呢,我聽得真真的,哼哼,別想狡辯啊。」
「我哪裡說了,我那是一時嘴快呢。」我娘是江南人士,性子較柔弱些。
「嘖,你女婿剛中狀元呢,瓊林宴都沒擺,怎麼就談上大婚事宜了。」餘伯母最愛拿話逗弄她。
3
前世公主總說餘家是虎狼窩,她在裡面受盡了冷漠跟折磨。
餘伯母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惡婆婆,餘伯伯是懦弱懼妻的無能公公。
我爹娘是寄人籬下,總是在煽風點火又刻薄的窮親戚。
而餘廷恩是最壞的那個,公主伏低做小,卑微愛了他十多年。
卻始終比不上一個千人騎,萬人踏,被玩爛了的娼妓。
就算她淋雨生重病,也隻換來句「找我沒用,自己請大夫。」
而我卻靠著狐媚子的手段,把餘廷恩迷得神魂顛倒。
還在所有人面前裝柔弱,扮無辜,背地裡不知道多惡毒。
無論我怎麼解釋怎麼求饒,她都認為是我害她丈夫離心,公婆厭棄。
而我對前世最後的記憶,便是餘廷恩冒著濃煙大火朝我跑來。
公主悽厲叫喊道「我為你付出了這麼多,你為什麼不肯承認愛我。」
火勢越來越大,我無力讓餘廷恩快走,他看了看早就斷氣的孩子,淺笑說道「是個女孩兒,眉眼很像你,鼻子像我,長大後一定會像你這樣勇敢漂亮。」
「你走吧,為我S...太不值得了。」我已經濃煙嗆得快要失去意識。
他不作答,緊緊擁住我,讓我依靠在他的懷中,哼唱著我們兒時常唱的歌謠。
「蟲娘應該也會喜歡這首童謠吧,你三歲那年不愛睡覺,總要我哼著它哄你。」
「你給女兒取的名字真難聽...」我努力保持清醒著,身下的血液幾乎被火烤幹。
「賤名兒,好養活...」
「......」
4
敲敲打打的鑼鼓聲中斷我的回憶,外頭嘈雜的賀喜聲一聲高過一聲。
餘伯母拉著我娘出去轉了一圈,又風風火火轉了回來。
兩人找首飾的找首飾,翻衣裳的翻衣裳,恨不得把屋子都翻過來。
我吸了吸鼻子,壓住略帶哽咽的聲音,問道「外頭發生什麼了?」
「你家廷恩哥回來了,騎著高頭大馬呢,剛到前街口。」餘伯母性格豪爽,說話也是繪聲繪色「哎呦,身後跟了一群老頭兒,跟打了雞血似的,想把那小子捉回去當女婿呢。」
「我再打眼一瞧,街邊茶樓上坐著的,倚著的全是羞答答的大姑娘,小閨女們,都打扮得跟天仙似的,也全眼巴巴盯著呢。」
我娘拿起胭脂塗在我毫無血色的臉頰,淺笑道「所以我們慈君啊,也得出去露露面才對呀。」
餘伯母左看右看,拿起幾隻金步搖給我簪上「華貴點好,越看越像我年輕時那俊樣兒。」
我娘也左看右看,選了一套素雅的衣裳「還是素點好,免得太招搖了,引人議論呀。」
餘伯母本想反駁幾句,可她向來說不過我娘,又默默把金步搖換成玉簪「好像也對,嘿嘿。」
前世的今天也是如此熱鬧,那時的我滿心歡喜迎出門去,卻隻見到通傳送榜文的報子。
聽著賓客們議論紛紛,說是餘廷恩在金鑾殿上當眾拒婚公主,說自己早就定下了親事兒。
因此他得到皇帝皇後賞識,特意在宮中設下酒宴款待,這一款待就是半月有餘。
再後來,便是他與公主朝夕相處,暗生情愫的消息...
5
我低下頭,不敢再看鏡子中的自己,盡管已經重活一世,可巨大的無力感還是幾乎將我淹沒。
被迫做妓子的十多年中,我無數次希望那隻是一場噩夢,醒來我還是清清白白的周家小姐。
可現在...公主還是權勢滔天,餘家周家不過是小門小戶,又怎麼能為之抗衡呢。
若是,若是她真要再逼婚餘廷恩,我便如了她的願去S吧...這樣誰都不用為難。
「呀,你這孩子咋了,晃神的功夫跟變了個人似的。」餘伯母拉著我往外走「變得跟你娘似的,看見人多就犯愁啊?拿出你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氣勢來呀。」
她叫我挺起胸膛,昂著頭走出去,當初我從青樓被找回來時,她跟娘幾乎認不出我,見我連吃飯都小心翼翼,諂媚討好每一個人,習慣性閉眼等著挨打時。
向來強硬,口齒伶俐的她卻半句話都說不出口,紅著眼圈怕又我難受,悄悄躲在一旁抹眼淚。
「狀元郎到家了,福氣臨門咯。」有人樂呵呵喊道,我們兩戶挨得極近,幾乎可以算作一家。
我娘急忙給餘伯母撲了個臉蛋紅撲撲,又給自己補了口脂,兩人幾乎是推著,架著把我拽到餘家大門口,正正好趕上騎著大馬的餘廷恩到家。
「周家小姐出來了。」不知道誰喊了一句「大小登科喜相逢啊。」
眾賓客也應和著笑起來,原本停下的鑼鼓又敲敲打打演奏起來。
餘廷恩披紅戴花從馬背躍下,聽著周圍人的調侃,耳垂臉頰有些微微泛紅。
他按禮數一一向眾鄉紳賓客回敬謝意,可眼睛卻時不時看向我,明明沒說一句話,卻像是說了千言萬語。
今生公主不知怎麼的,對他厭惡至極,看都不願看上他一眼,就選了探花郎為夫婿。
還親自請旨為他與我賜婚,說我們很相配,還祝我們琴瑟和鳴,白頭到來。
終於等到眾賓客散去,兩對父母也不知道忙活啥去了,全都不見蹤影。
餘廷恩身上帶著微微酒氣,有些手足無措望向我,原本隻是泛紅的臉頰變得跟胸前那大紅花似的「慈君...恩...你還沒吃晚飯吧。」
他結結巴巴說道,餘伯母恨鐵不成鋼的嘖嘖聲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又很快戛然而止。
「我吃過了,你吃過了嗎。」我低頭擺弄著手帕子,不明白公主為何改變了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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