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忽然站了個瘦骨嶙峋的女人。
是我媽!
「來得正好。」王瑤拉住我,將我揪到我媽面前。
「你認認,她到底是不是你女兒。」
我媽一雙渾濁的眸子在我身上打轉。
「是她!就是她!」
她根本不可能認出我,我早S了。
小時候日子拮據,家裡有什麼都先緊著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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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有錢了,我媽依舊把所有的錢都留給他。
弟弟因詐騙罪入獄,她哭著求我去撈人。
見我不肯,便開始在公司造謠,說我心狠冷漠,不出赡養費,窮得連飯都吃不上。
在我生病那段日子,她卻守著錢罐子一分不出,全然不顧我的S活。
如今為了點錢,她卻甘願被王瑤收買,賊心不S。
「阿姨,你是誰呀?」我眨著眼無辜地看向她。
「我……我是你媽。」
「我媽?」我失笑,「我媽早S了,難道你是鬼?」
「你胡說……」
「你胡說!」我高聲打斷她的話,「我現在就要告你侵害他人名譽,敢不敢拿著戶口本到法院跟我對質!」
我媽氣勢瞬間被壓了下去。
顧曉峰上前拉住王瑤,厲聲道:「鬧夠了沒!非把記者招來你才罷休。」
我轉身就走,我媽跟在我身後,一直跟到家門口。
「鍾靈,你就是鍾靈,就算你變了樣子,我還是能看得出來,不會錯的。
「原來你沒S,錢呢?這麼多年,你賺的錢呢?」
我突然有些想哭。
原來,來自母親的刀,真的可以穿透女兒的所有偽裝。
我面無表情看著她,突然放聲大笑,笑到肩頭直顫,笑到淚流滿面。
「媽媽,謝謝你,這麼多年一點都沒變。」
17
我放火燒了自己住的房子,然後報了警。
街道監控拍到一個拎著汽油桶的女人,警察很快鎖定了我媽。
「是她,是她放的火,我潑汽油不過是想嚇唬她。」
我以危害公共安全為由將她送進了精神病院。
看著她被一群白大褂架進車裡,我突然如釋重負。
那個從小對我壓榨深入骨髓,如附骨之蛆的人,那個我喚作媽媽的人,再見了,再也不見了。
........
手機屏幕突然亮了,吳記者發來信息。
——若木,你真是神了,那女的果然是顧曉峰的情婦。
我坐回被窩裡,重新戴上耳機,一瞬不瞬地聽著顧曉峰的聲音。
【我們離婚吧。】
【你說什麼?兒子現在還躺在 ICU 生S未卜,你竟然跟我提離婚?】
王瑤聲音顫抖,哭了半晌最終沒換來顧曉峰的松口。
她知道顧曉峰心意已決。
也知道顧曉峰在外面養的那些女人。
十年前,她能讓一個男人拋下一切選擇她。
十年後,這個男人自然也能棄她如敝履。
最終,王瑤嘆了口氣:【好,我答應你。】
我摘下耳機,揉了揉酸脹的眼睛。
一絲冷笑爬上嘴角。
顧曉峰低估了王瑤的狠。
S人犯的示弱隻是再次S人前的信號。
早晨,我收到顧曉峰的信息。
他告訴我,他要離婚了。
我安慰了幾句無關痛痒的話,把這個消息放給了吳記者。
吳記者是新聞日報的金牌記者,專業能力,毋庸置疑。
整整一個月,市裡各區的民政局都安排了人值守。
終於在一個下雨的傍晚,就在民政局要下班的時候,王瑤獨自一人,姍姍來遲。
她穿著一身合體的旗袍,戴著墨鏡,站在屋檐下,神情有些慌張,似乎在等待什麼。
而顧曉峰一直沒有出現。
隨著等待的時間越來越久,王瑤臉上的神態反倒越來越輕松。
終於,在接了通電話後,她臉上露出了掩蓋不住的笑容。
簇擁在奶茶店人群中的我也笑了。
我知道,王瑤的計劃成功了。
我的手機完整拍下了王瑤的所有動作和表情。
不知道她看到後會作何感想。
18
很快,吳記者團隊給我發來一手消息。
顧曉峰從情婦的別墅開車回來的路上,被一輛渣土車碾壓了。
人已被送往醫院搶救,生S未卜。
車禍現場發現了一條金項鏈,看來顧曉峰是不放心郵寄,專程去拿的。
晚上吳記者約我吃飯。
她把燒得有些模糊的金項鏈擺到我面前,臉色有些陰晴不定。
「木木,你怎麼知道顧曉峰和鍾靈這麼多事,難道你是他們的私生女?」
我低頭吸了口果汁,不置可否。
「真讓你說著了,顧曉峰還真有個私生子。」
「真假的?快快,告訴我是誰。」
看到吳記者職業敏感度這麼高,我撲哧笑出了聲,故作高深道。
「假亦真時真亦假,你覺得王瑤為什麼會這麼恨他?就因為他養小三兒?」
吳記者認真琢磨了片刻,迎上我的悠悠目光。
「因為顧遠!」
我的手指不露聲色地沿著茶杯口來回遊走。
「我不準備把視頻交給王瑤,讓她接受法律的制裁,太便宜她了。」
「你……你要幹什麼,別亂來啊。」
我仰頭喝完杯子裡剩餘的果汁。
「放心吧,我會讓她生不如S的。」
我把民政局偷拍的視頻發給了王瑤,以此要挾她給我五十萬封口費。
很快,王瑤電話約我見面,同意私了。
我來到頂層包廂,王瑤把一個大皮包扔到我面前。
「數數吧,五十萬一分不少。」
我拉開皮包,一摞一摞的鈔票堆在一起。
「阿姨真是爽快,讓我覺得這五十萬要少了呢。」
王瑤狠狠瞪著我,那眸中的憤怒之火似乎要把我吞噬。
「我跟你無冤無仇,為什麼要挾我,你到底是誰?」
我抽出一摞鈔票,聞了聞,開心道。
「阿姨看您健忘了不是,我是您兒子的棒球教練,林若木啊。」
「你少裝蒜,我找人調查過你,你除了人是真的,其餘全是假的。」
「人是真的?」我不由揚聲大笑,「那你還真是有眼無珠。
「聽說咪咪失蹤了,阿姨最近還做噩夢嗎?
「若論威脅,我怎麼能比得過您呢,當年從太平間裡偷來的項鏈找回來了嗎?」
王瑤渾身一震,難以置信地轉頭瞪著我。
「你…你怎麼會知道…」她的眼神逐漸由慌張轉為驚悚。
「你…你是鍾靈?你到底是人是鬼!」
我站起身,朝窗外望了望,低聲說道。
「好一棟瑤臺閣,不多不少正好三十層,跟當年被你推下樓的孩子一樣高。」
王瑤驚嚇過度,推翻了面前的桌子。
「好你個鍾靈,陰魂不散,S了也跟我過不去。
「我不管你用什麼邪術變成現在的樣子,但你今天別想走出這棟樓。
「這裡全是我的人,附近街道沿途的監控都被我拆了,你說,這暴雨天悄無聲息地S個人,誰會知道?」
王瑤的聲調變得詭異瘋狂。
「當年我既S了你女兒,如今S你也算是讓你們團聚了。」
她踹開房門,大吼一聲:「動手。」
五秒……
十秒……
三十秒……
一分鍾過去了。
周圍鴉雀無聲。
王瑤的臉色變得蒼白如紙。
我站起身,猛然將酒杯砸向窗戶。
二十名便衣刑警奪門而入,一秒將王瑤反手按在地上。
「鍾靈!我S了你!賤人!你不得好S!」
王瑤絕望的叫罵聲中透出徹骨的怨毒,她到現在依舊沒有悔意。
我攥著拳頭,冷冷看著她。
也對,惡魔怎麼會心存善念?
我跟警察回去做了筆錄,控訴她在精神狀態正常的情況下對我進行過多次S亡威脅,並存在實質性的傷害。
從警局出來時已是傍晚,我開車去了醫院,吳記者說顧曉峰醒了。
19
一個月未見,顧曉峰躺在病床上虛弱得連睜眼的力氣都沒了。
若他知道那場車禍是王瑤的精心設計,而他現在高位截癱,面目全非,會不會生不如S呢?
護士簡單向我闡述了顧曉峰的病情,為他掛上水,便出去了。
我放下果籃,拿出一個橘子,自顧自剝起來。
「叔叔, 你感覺怎麼樣?腿還有知覺嗎?我來是為了告訴你個好消息。
「顧遠永遠醒不過來啦, 高空墜樓摔壞了腦子,現在是個植物人啦。
「對了,王瑤阿姨今天已經被警察帶走了,好像是因為十年前的故意S人案。
「阻礙我們的人都快S了,是不是感覺好點了?
顧曉峰攥緊了床單,絕望之餘雙手劇烈顫抖著。
我撩起垂肩的烏發, 朝他露出一個平靜的笑。
「要不說害人之心不可有呢,說起來,王阿姨也挺可憐的,但跟我們的女兒比起來,她受的那點罪,也不算什麼。
「你說是不是?曉峰?」
我抬眸看向顧曉峰。
他心頭一涼, 絕望的寒慄滾過脊背。
「你…你…」
他聲帶受損,隻能嗚嗚咽咽吐出幾個模糊不清的字。
「我是鍾靈啊, 曉峰, 才過去十年零兩個月, 這麼快就把我忘了呀,你可真狠心。」
我嗔怪瞪他一眼, 抿嘴一笑:「王瑤把你害成這樣,虧我還幫你報仇了,也不誇誇我。」
我吃了瓣橘子, 酸甜的汁水噴到床單上,洇湿了一片。
「對了,你可能不會一直躺在病床上, 過幾天你會收到法院和檢察院的傳喚,我把你們合謀S女騙保的證據和顧遠的親子證明都交上去了, 相信法律會還我一個公道的。」
顧曉峰渾身僵住了。
我吃完最後一瓣橘子站起身, 用湿巾擦了擦手指。
一大片姜黃色液體從顧曉峰身下的床單洇開,他失禁了。
我捏著鼻子湊近了些,甜甜笑道:「顧叔叔, 項鏈我替你收好啦, 我先走了,下次監獄見吧。」
20
著名企業家夫婦出軌S人,隱匿私生子的消息在網上傳得沸沸揚揚。
在熱搜掛了一個星期,全是網友集體聲討的叫罵聲。
我坐在孩子的墓前, 懷裡抱著繪本, 念起來。
「最後, 爺爺穿過牆壁走了, 走進花園, 走到了馬路上。
「艾斯本站在窗口揮著手,他目送著爺爺消失在了黑暗中,不見了。
「『好了。』他舒了口氣, 爬到了床上。
「『我想明天我可以去幼兒園了。』」
我合上書, 拍著墓碑輕聲告訴她。
「好了寶貝,現在你也能安心去睡覺了。」
馬路上,開始有人自發悼念我和孩子,在鮮花和相冊的簇擁下, 我們笑得都很開心。
我站在馬路對面,信步朝前走。
盡管煙花燃盡,但我們都曾熱烈又燦爛地活過。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