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知道暖暖之後會不會多看我一眼呢。」

我被魔衛拖進後山，四周一片荒蕪，到處雜草叢生，隻有山頂的一處破茅屋能勉強避雨。

 

身體不住地疼痛，腿走不了路，我就用一雙胳膊，爬上山。

 

毒蟲怪草割破手掌，我感覺不到疼痛，身體的快速衰老，才讓我心慌。

 

不知爬了多久，我推開茅屋，止不住暈倒。

 

暈倒前，一個男人出現，接住我的身體。

 

「真是沒用。」

 

墨朝是我當初從魔淵撿回來的少年，當時他奄奄一息，幾乎快要S去。

 

回來後，我就將他安排到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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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不是屋頂的茅屋，而是茅屋下的宮殿。

 

因為墨朝，是真正的，老魔尊的兒子。

 

淵冥和清幽，隻是老魔尊在失去墨朝後，朝旁系過繼來的。

 

墨朝將我帶進地下宮殿，四周一片燈火輝煌。

 

墨朝細細撫摸我的眉眼：「受苦了，你可知後悔了？」

 

他愛我入骨，為了成全我，替我跪完了剩下的臺階，到現在，他的腿也落下病根。

 

「我後悔了。」

 

「他們沒有一個好人，可我……」

 

我看到原本細膩光滑的手，迅速變枯，聲音也漸漸變成老妪的模樣。

 

墨朝笑著搖搖頭：「隻要你知道後悔了，我就會幫你。」

 

我悔不當初，眼睛也逐漸變得昏花，隻能看見墨朝模糊的身影。

 

「我已經快S了，我還能怎麼辦呢。」

 

墨朝輕輕安撫我：「睡吧，睡醒了就好了。」

 

我這一睡，就睡了整整三天。

 

三天後，我醒來，頓時驚喜萬分。

 

因為我眼前的景色無比清楚，手背的皺紋，也恢復成以前的白嫩細膩。

 

還有我的耳朵，我又能聽見聲音了！

 

我忍不住要將這個好事告訴墨朝，起身跑出去。

 

我還在這座宮殿，但我怎麼找，也找不到墨朝的身影。

 

最終在山腳下，我看見雙膝是血的墨朝，暈倒在地。

 

我知道，他這又是為了我，跪行登上天梯求藥。

 

上一次，他也是這麼暈倒在我懷裡，可我卻一心惦記淵冥這個畜生。

 

這次，我不會放過那三人。

 

5.

 

我飛速往正殿飛去，正殿一片喜氣洋洋。

 

那是清幽為了慶祝夏千暖和淵冥喜得貴子，辦的宴席。

 

我站在遠方，冷眼瞧著這一切，心裡感覺無比諷刺。

 

清幽、夏千暖和淵冥三人在宴會結束後，抱著孩子往側殿走去。

 

我順勢落在屋頂。

 

「你說什麼？樂玄還活著？你不是說已經處理掉了嗎！」

 

「你這是在怪我？要不是我S了樂遊一家，你以為你能有機會得到她嗎？」

 

「那又怎麼樣，我能S得了樂玄一次，就能有第二次，更何況樂遊現在已經是個廢人了。」

 

我心底一驚。

 

樂玄是我的弟弟。

 

三年前，魔族被反賊入侵，我爹作為護法，領著弟弟樂玄一同去應戰。

 

當時我就在懷疑，憑著我爹和弟弟的能力，凱旋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怎麼會在邊境失蹤。

 

父親和弟弟失蹤後，母親就一病不起，也跟著去了。

 

這時候，淵冥出現了。

 

他帶來我爹和樂玄的骨頭，外面還包裹住屬於我們家族的印記。

 

我大病一場過後，才後知後覺自己已經沒有親人了。

 

淵冥為我鞍前馬後，處理家人的葬禮，我也無法控制地愛上了他。

 

原來，原來這一切都是你們策劃的。

 

為了得到這個王位，不惜殘害我全家。

 

為了夏千暖肚子裡的孩子，不惜把我孩子的靈魂喂了四散的魔氣。

 

夏千暖抱著孩子，孩子不住地哭泣，皺眉道：「這孩子還是沒有親生的好，跟著我一直在哭。」

 

「算了，再給他喂點吧。」

 

說著，下人端來一碗黑乎乎的藥，直接朝孩子灌了下去。

 

孩子被嗆到，咳出聲。

 

夏千暖手足無措，看著淵冥：「對不起，我太心急了。」

 

淵冥一臉愛意：「暖暖第一次當母親，自然有點不懂的地方，無妨。」

 

我聞到，那碗藥有著極強的鎮定作用，一碗就可以放倒一個成年魔族人。

 

我心裡很復雜，那是我的孩子，或者說，是擁有我孩子軀體的陌生人。

 

忽地，清幽抬頭，一記手刀將我打落。

 

三人見到我，臉色皆是一變。

 

清幽試探性問我：「樂遊，你什麼時候下山的，身體好了嗎。」

 

「剛剛有沒有聽到什麼。」

 

我心裡暗笑，做都做了，害怕被別人聽到嗎？

 

但我還是決定裝傻，不讓他們知道我已經恢復聽力的事情。

 

「剛下山，不知道怎麼回事，身體自己好了。」

 

接著又指著自己的耳朵，皺眉道：「你們剛剛說什麼了，我聽不見。」

 

聽見我這話，三人皆是松了一口氣。

 

清幽又揚起笑容：「送你去後山是為了讓你好好養病，前面這麼聒噪，對你的病情不利。」

 

「沒想到你能好這麼快，既然好了，就住下吧。」

 

夏千暖見我容貌如初，又見淵冥愣怔的樣子，醋壇瞬間打翻：

 

「我不同意！」

 

6.

 

我擺出一副受傷的神情，用小時候的口吻對著清幽道：「她不讓我住下。」

 

夏千暖見我無視她，心裡更氣了，攔在我跟清幽中間：「你隻是幫我孩子的工具，有什麼資格住在前殿？」

 

我又朝著淵冥，眼神中帶有痛楚：「這是我跟你的孩子，我舍不得他。」

 

淵冥眼神似有觸動，他好像想起了那段快樂的日子。

 

雖然我不知道他那時候是不是也是裝的。

 

淵冥拉過夏千暖，安撫道：「暖暖，她幫了我們，是個功臣，按理說，我們應該以禮相待。」

 

夏千暖目眦欲裂，指著淵冥：「你們是不是還有感情！」

 

「我就知道，你說的跟她逢場作戲是假的！你根本就是喜歡她！」

 

這話一出，淵冥似乎陷入糾結：「暖暖，別亂說，我愛的從來都是你。」

 

「如果不是因為你，我也不會跟她生下孩子。」

 

夏千暖氣得幾乎昏厥，將孩子往淵冥手裡一塞，轉身跑出去。

 

清幽面帶歉意：「你別介意，暖暖就是這樣小孩子脾氣。」

 

我笑出聲。

 

都當媽了還小孩子脾氣呢？

 

清幽見我笑了，以為我不介意，將我帶進我跟他的新房。

 

「這裡，一直沒讓人進來過。」

 

「你以後還是我的魔後，我們一同掌管整個魔界。」

 

我面露感動，靠在他身上：「我知道你做那些事是有苦衷的，我不怪你。」

 

清幽沒料到我這麼通情達理，愣怔一瞬後，道：「我的樂遊還是這麼善解人意，你放心，以後你說的話，就是我說的話。」

 

「整個魔界，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為了證明，他直接下了一道指令，瞬間，所有魔族人都接到這條命令。

 

「樂遊的話，就是清幽的話。」

 

我心裡冷笑，早知道這麼好糊弄，之前我也不那麼反抗了。

 

待清幽走後，我隱去氣息，到了書房門口。

 

清幽的書房，除了他自己和指定的大臣，沒人能進去。

 

即使是僕人，也不允許進入，隻能在門外等待。

 

從前，有個不懂事的僕人誤入，當即就被清幽扒皮抽筋，扔進魔淵。

 

魔衛伸手攔住我，面無表情道：「魔尊有令，任何人都不得進入。」

 

我面色一沉，釋放出強大的魔力，將面前一眾魔衛壓倒在地。

 

「清幽沒跟你說過，樂遊的命令，就是他的命令？」

 

這次，魔衛不敢再攔，隻能放我進入。

 

我一進書房，就四處翻找有關我弟弟消息的折子。

 

好在，很容易就找到了。

 

折子上說，樂玄在魔城附近出現，蹲守五天沒有抓到人。

 

我心裡一驚，要是弟弟再次落入他們的手中，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離開前，我警告魔衛。

 

「我進來過的消息，誰都不可以知道。」

 

我走在路上，思考著怎麼才能找到我弟弟，迎面撞上一個人。

 

「哎喲，你不長眼睛啊！」

 

夏千暖被我撞翻在地。

 

魔族的人身體強健，即便是小孩子，也比凡人強大不少。

 

我似笑非笑：「喲，摔倒了，要不要我扶你啊。」

 

夏千暖被我這副模樣激怒，瞬間起身指著我鼻子罵道：「不要臉的娼婦，睡了兄弟兩個還敢出來亂晃。」

 

「要是在凡間，像你這種人，早該拉出去浸豬籠了。」

 

我裝作害怕的樣子：「哎呀，我錯了。」

 

「可是，我也知道，在凡間，像你這種無媒無聘跟別人苟合的人，就是妾。」

 

在聽見「妾」這個字的時候，夏千暖臉色猛然一變，面目猙獰：「你說誰是妾呢！」

 

「我跟淵冥兩情相悅，要不是因為我的身體，淵冥怎麼可能跟你在一起。」

 

我手指輕掩嘴唇：「這樣呀……」

 

「其實，淵冥不太行……」

 

夏千暖見我竟然說出這麼大膽的話，臉色漲紅，指著我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你可以試試清幽，他比淵冥強多了。」

 

說完，我朝宮外飛去，留下夏千暖在原地跺腳。

 

「不要臉。」

 

7.

 

城外，各種魔氣交纏，要想搜尋到樂玄，談何容易。

 

但我不一樣，我是他的姐姐。

 

我露出屬於我們家族的印記，瞬間，一道銀色的光蜿蜒開來。

 

我循著銀光，終於在一處破廟找到樂玄。

 

樂玄身著破爛，氣若遊絲，身體還有一處大洞，不停往外流血。

 

看來，清幽他們已經找到樂玄了。

 

我扶起弟弟，看著跟我相似的眉眼，心裡一陣疼痛。

 

「樂玄……姐姐來了，別怕。」

 

樂玄原本緊閉的眼睛，在聽到我這句話後，眼睛瞬間睜大。

 

「咳咳……姐姐！」

 

我的眼眶瞬間湿潤，我還記得，在得知我父親和弟弟S訊的時候，心裡絞痛的感覺。

 

「姐姐這就帶你走。」

 

在我起身的瞬間，外面傳來清幽的聲音。

 

「搜！他就在這裡。」

 

「今天，他插翅難逃。」

 

我心裡恨意翻湧，他這是要趕盡S絕！

 

不過什麼都沒用了，現在我在這裡，不會讓你再傷到樂玄！

 

我施法隱去氣息，背著弟弟破窗而逃。

 

身後緊接著一聲：「追！」

 

風聲呼嘯而過，幾次，差點被魔衛追到。

 

不過還好，我的魔力恢復了，就算是手裡再加幾個人，他們還是抓不到我。

 

我將樂遊帶進後山，墨朝此時已經恢復，隻是腿變瘸了。

 

「墨朝，能不能請你……」

 

墨朝微笑著擺擺手：「放心，在我這裡，不會讓他受到傷害。」

 

「倒是你，在前面一定要小心。」

 

我應了聲，立刻朝前面趕。

 

我剛坐下，大門就被推開。

 

「你今天去哪了？」

 

8.

 

我對上清幽探究的目光，扯了扯嘴角：「在宮裡逛了逛。」

 

清幽坐下，半晌都沒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