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夏荔卻SS地拽著他，非要他負責。

「你自己喝醉了亂性，關老子鳥事！老子不嫌棄你，你就該感天謝地了！

 

「除了我，誰還願意撿你這破鞋！」

 

程放往地上吐了口痰：「呸！你還真把自己當寶了，鑲了金啊？敢讓老子負責！

 

「校花也不過如此，味道和別的女的沒什麼區別！老子還以為吃了能成仙嘞！」

 

旁邊有人笑道：「飄飄欲仙也是仙啊！」

 

大家笑成一團，口中不斷地吐出些汙言穢語。

 

簡直不堪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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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荔面如S灰，喃喃道：「要不是你說他們是你兄弟，要不是你跪著求我，說會對我負責，我怎麼會這樣……」

 

程放本來就不是個好東西。

 

前世，夏荔一直以為，程放是接受不了和她分開，才會傷心買醉，導致意外身亡。

 

其實不然。

 

那晚，程放是去酒吧獵豔的。

 

對於他來說，這就是一場愛情遊戲。

 

自始至終，隻有夏荔當真了。

 

她對我，又何嘗不是這樣呢？向我許下虛假的承諾，時不時地吊著我。

 

感情這事啊，不過就是一報還一報。

 

很快地，夏母趕了過來。

 

看到自己百般疼愛的女兒跌坐在地，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夏母心都要碎了。

 

程放拍了拍剛被夏荔拽過的褲腿，滿臉嫌棄地對夏母道：「把你家這破鞋管好，別什麼事都賴我頭上，老子忙得很！」

 

摩託車的轟鳴聲響起，程放帶著女生飆車遠去。

 

夏荔靠在夏母懷裡，看著他離去的方向，欲語淚先流。

 

10

 

這晚，夏荔把所有的事，都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夏父氣得甩了她好幾個耳光。

 

夏父四十歲才得了這麼一個獨女，一直很寶貝。平時舍不得打，也舍不得罵。

 

看來他這次真是氣狠了，下手重，打得夏荔臉上全是指印。

 

夏父夏母帶著夏荔去報警，但因證據不足，也隻能先等著。

 

我爸是律師，從專業的角度給出建議。

 

「事情過去了這麼久，現成的證據都沒了。現在唯一的證據，就是小荔肚子裡的胎兒，可以再等幾周，到時候用胎兒做 DNA 比對，就可以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

 

夏荔這時候卻鬧了脾氣：「不行！現在就打！我不要懷著這個惡心的東西！我不要！」

 

她又哭又鬧。

 

夏父甩了她一個耳光，讓她閉嘴。

 

我下了晚自習回到家，看到的就是她被打這一幕。

 

夏父恨鐵不成鋼，捂著胸口，表情是又痛又恨：「你能不能讓我省點心！你看看亦釗，他這次一模全校第一，你呢？你連考試都沒去，就出了這檔子破事！」

 

夏荔這才看向我，眼神裡帶了一絲怨恨。

 

「周亦釗他什麼都知道！他全都知道！要是他當時能夠勸勸我，我不至於走到今天！我也不會被程放哄騙！」

 

這話一出，客廳裡有種S一般的寂靜。

 

夏母看著我，哀愁的神情中藏了些許責怪。

 

我媽動了動唇，想開口，卻實在不好為我辯解些什麼，怕在夏父夏母的傷口上又撒下一把鹽。

 

我真沒想到，夏荔能這麼不要臉。

 

都這時候了，還能反過來倒打我一耙。

 

是啊，她一直都是這樣。隻要能甩鍋別人，就一定不會反思自己。

 

她骨子裡就是又蠢又壞又自私。

 

夏荔指著我，哭哭啼啼地繼續說：「我被欺負那天，我讓他來陪我，隻要他來了，就不會發生那種事！」

 

簡直是無稽之談！

 

早在 KTV 之前，她就被混混們圍攻過了！

 

我正要開口罵她，夏父卻先我一步：「夠了！關亦釗什麼事！是你自己自作自受！」

 

「你看看你清醒嗎？連被被被……」那兩個字，溫文爾雅的夏父實在說不出來，「你都可以原諒！你腦子裡到底裝了什麼啊？」

 

「我怎麼會養出你這個東西，我怎麼會養出你啊！」

 

夏父越說越氣，拿起手邊的杯子就往她身上砸：「我不想看到你，你給我滾！滾！」

 

夏荔不僅目的沒達到，還又被臭罵了一頓，哭著就往門外跑。

 

夏母心疼得要命，埋怨夏父：「老夏，你說你，女兒都成這樣了，你還罵她幹什麼啊！」

 

11

 

這注定是個不寧靜的夜晚。

 

夏荔割腕了。

 

我刷題刷到深夜，突然聽到門外一陣喧鬧。緊接著，救護車的警笛聲響起。

 

走廊裡，夏母用力地捶打著夏父，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她還是個孩子啊，她遇到這種事情，她的情緒也需要一個出口啊，她要怪別人，你就讓她去怪啊！

 

「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你還罵她！罵得那麼難聽！她不小了，她不要面子的嗎？！」

 

夏父不說話了，佝偻的背影，像是在一瞬間，就變得垂垂老矣。

 

在我眼裡，他向來沉穩內斂，見多識廣。

 

可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我驚訝地發現，他的頭發幾乎全白了。

 

沒人比他更心疼自己的女兒。

 

當護士們抬著擔架從我身旁走過時，我看到面色蒼白的夏荔，朝我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是這樣的，夏荔一直知道，該怎麼拿捏自己的父母。

 

隻要她受點傷，他們就不忍心再責怪她了。

 

後來我聽說，夏荔失血過多，流產了。

 

她流掉的胚胎還沒成形，沒法提取 DNA。

 

這下，他們是拿程放一點辦法都沒了。

 

就連我爸，都在家裡大罵夏荔愚蠢至極。

 

夏父氣得幾欲暈厥，卻又不敢再埋怨夏荔，怕她又尋S覓活。

 

於是他拎著菜刀，就去找程放算賬。

 

但他一個年過半百、久不鍛煉的老頭，怎麼打得過血氣方剛的年輕小伙？

 

夏父反倒被打到骨折，進了醫院。

 

夏母一人照顧父女倆，整天以淚洗面。

 

警方把這定性為互毆，將毆打夏父的混混們都關進了拘留所。

 

程家有點小錢，程放還沒在裡頭待幾天，就被放了出來。

 

不僅如此，他還摟著個漂亮姑娘，特意地跑到醫院耀武揚威。

 

「這點小事，你們至於嗎？現在一個殘，一個躺，你們滿意了？」

 

夏父破口大罵。

 

程放根本不怕，還大放厥詞：「你們拿我有什麼辦法啊，唯一的籌碼也被你的好女兒作沒了，你們還能幹什麼啊？」

 

他拍了拍夏父的臉，極盡羞辱：「老頭子，別折騰了，以後就好好地養著你們的破鞋，別他媽來煩老子了，成不？」

 

程放還嫌不夠，又走到虛弱的夏荔面前，當著她的面親別人：「老子不缺女人，你就一爛貨，老子不稀罕！」

 

夏母被氣得當場暈倒。

 

當年她生夏荔時，受了很大的罪，從那以後身體就不太好了，這下更是一病不起。

 

這一大家子，算是全都倒了。

 

我們兩家有二十多年的交情，我媽連連嘆氣：「好好的一個家，怎麼就變成了這樣啊！」

 

我言簡意赅：「作的，慣的。」

 

我媽也說：「夏荔也真是，自己蠢，還怪上你了！那天她可真敢說！老夏夫妻倆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生出這麼個不要臉還拎不清的玩意兒！

 

「以後我們和他們家劃清界限，我讓你爸也別幫他們了，到時候出力不討好，還惹得一身騷！他們家這爛攤子，咱們不管！」

 

我深有體會，連聲附和。

 

12

 

我媽說到做到，從那以後，就不太管夏家的事情了。

 

我更沒心思打聽。

 

同學們來問我關於夏荔的近況，我隻擺手，說不知道。

 

後來再聽到夏荔的消息，就是在新聞上了。

 

她因愛生恨，把程放S了。

 

他的S相很是悽慘。

 

全身上下沒一塊好肉，生殖器也被割了下來。

 

法醫說，是活著的時候被割的。

 

案件性質非常惡劣。

 

我雖然唏噓，卻並不意外。

 

她當年因為一場意外，都能恨我長達十年後，再實施報復。

 

對於屢次傷害她的程放，自然隻會更狠。

 

這新聞一出，頓時引起軒然大波。全網都在討論。

 

畢竟，夏荔身上有太多頭銜了，既是學霸，又是校花。

 

大家都想不明白，一個面容姣好、受過良好教育的花季少女，怎麼就墮落成殘忍的S人犯了呢？

 

有些記者還跑到我們學校，打聽他們的相關信息。

 

更有甚至，找到了我家。我和爸媽選擇閉門謝客。

 

夏父求我爸幫忙，替夏荔辯護，被我爸婉言拒絕了。

 

學校把這當成反面教材，警告我們，別和社會混混往來。

 

而高考，還是在這一片混亂之際，如約而至了。

 

至於夏荔，連走進考場的資格都不再擁有。

 

高考完，我和林清依舊忙得腳不沾地。

 

公司還在起步階段，現在就我們兩人，什麼都要親力親為。

 

林清理智勇敢、心思缜密，的確是很好的合作伙伴。

 

我們這一路走來，都挺合拍的。

 

對我，林清從來不吝嗇她的誇獎：「你知道嗎？無論從生理還是心理上來看，女生都會比同齡的男生更成熟點。但在你身上，我看到了不同。

 

「周亦釗，能成為你的合作伙伴，我感到很榮幸。」

 

我實在沒好意思告訴她，這具身體裡的我，三十多歲，是個老大叔了。

 

同時擁有年輕的身體、足夠的經驗、開闊的眼界，這又何嘗不是一種幸運呢？

 

高考成績出來，我倆都考得不錯。

 

我理科狀元，她緊隨其後，理科榜眼。

 

我們志趣相投，一起去了北大，還上了同一個專業。

 

後來再聽到夏荔的消息，是在六年以後了。

 

這六年裡，我和林清的公司不斷地發展，如今，已經成功地上市。

 

我也成了最年輕的億萬富豪，一時之間，名聲大噪。

 

這天，我剛從公司出來，就被人攔住。

 

大人們都說，我們是金童玉女，是天生一對。

 

「-?」我這才認出他來。

 

當年夏家為了幫夏荔打官司，賣了房，賣了車。既然沒住到一起, 又沒刻意地維持來往, 我們兩家自然也就淡了。

 

我實在不想和他再有牽扯, 保鏢趕他走時，我沒有阻攔。

 

夏父也是豁得出去，張開雙手，徑直擋在了我的車前。

 

「亦釗，算叔叔求你，接一下這個電話, 接一下就好！我這輩子都是為了夏荔啊！她不成器，非要找你！你就讓她S心吧！」

 

年近七十的漢子，就這樣毫不猶豫地跪在了我面前。

 

我連忙下車扶起他。

 

可憐天下父母心，算了，就這一次。

 

電話裡，夏荔的聲音傳了出來：「亦釗哥哥……

 

「我知道錯了，求求你幫幫我，你現在是大老板了，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亦釗哥哥，你以前最疼我了。你還記得嗎？以前我總生你的氣，這時候你就會給我買我最愛的草莓牛奶。

 

「我一直都記得你對我的好。有一次我溺水, 還是你奮不顧身救了我。亦釗哥哥, 你現在還怕遊泳嗎？以後我陪著你，好不好？有我在，你再也不用害怕了……」

 

我淡聲道：「不怕了。」

 

我已經S過一次了, 在這一世, 我成功地克服了所謂的恐懼。

 

夏荔一頓, 還是不S心, 繼續說：「那你還記得嗎？亦釗哥哥，你以前說過, 不會錯過我任何一個生日，但是你都六年沒看過我了……」

 

我聽不下去，直接拒絕：「不好意思, 我幫不了你。」

 

良久的沉默過後，她的聲音哽咽得不像話：「我後悔了，我真的後悔了, 是我親手葬送了自己的人生，我怎麼會那麼蠢啊……」

 

她該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贖罪。

 

人生啊, 就是一列永不回頭的火車。

 

那時我們尚年輕, 面臨誘惑時, 分不清是命運的饋贈，還是暗藏的S機。

 

她一時不清醒，選擇沉淪, 選擇了錯誤的軌道。曾有太多次，她可以剎車，但是她沒有。

 

直到年歲漸長，直到生活對她重拳出擊, 直到開始承擔後果，她才後悔。

 

晚了。

 

我給出最後一句忠告：「改過自新，重新做人吧。這是你該受的。」

 

?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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