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程放卻飛起一腳，對著我的背影踢來。

我閃身避開。

 

緊接著，他又是一拳。

 

程放這人卑鄙，專挑陰損的招，專攻我脆弱的地方。

 

我當然十倍奉還，猛踹他的下盤。

 

就這樣你一拳我一腳，誰也沒討到好。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大喝：「住手！你們別打了！」

 

我和程放都打紅了眼，誰也沒停下。

 

夏荔沒辦法了，撿起一根棍子，就對著我的頭頂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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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聲悶響，棍子斷成了兩半。

 

要不是我反應快，抬手擋住，後果不堪設想。

 

見我被放倒，夏荔也不管我的S活，立馬扶起程放，問：「寶寶你沒事吧？他打你哪兒了？有沒有受傷？」

 

程放搖頭，往地上吐了口血沫。

 

夏荔心疼得雙眼通紅，厲聲地罵我：「周亦釗，你他媽有病吧？！我要你別打了，你還打！」

 

她惡狠狠地盯著我。

 

這樣的目光，像是恨不得我去S。

 

和她前世推我下水時，一模一樣。

 

嘴上的痛快不能讓她消氣，她抬起手，就想甩我一個耳光。

 

我還沒從手臂的劇痛緩過神來，結結實實地挨了這巴掌。

 

我忍住想抽她的衝動：「你眼睛瞎了，看不出誰在找事嗎？」

 

夏荔理直氣壯：「我不管，有我在，你就是不能動他！」

 

說著，她踩上我的球鞋，腳尖用力地碾壓鞋面。

 

這樣還不夠，夏荔掏出美工刀，把鞋面劃了個稀巴爛。

 

幾千塊的鞋，就這樣成了一堆垃圾。

 

夏荔滿臉憤恨：「周亦釗，你根本不配！」

 

這雙球鞋是她送我的，也是我唯一一雙名牌。

 

夏母告訴我，為了這雙鞋，夏荔整個暑假都在給小孩子當舞蹈老師。

 

小孩子不服管教，特別難教。

 

夏荔心累，身體也累，但她從沒想過放棄。

 

就為了送我一件拿得出手的禮物。

 

在我生日那天，夏荔將鞋盒遞給我，雙眼發亮，說：「這是我攢了好久的零花錢才買得起的，你可要好好地對它啊。等我以後掙錢了，給你買滿整個櫃子！」

 

她規劃的未來裡有我。

 

那時候我以為，她一定也喜歡我吧。

 

要不然，又怎麼會對我許下這種承諾？

 

直到現在我才懂，那隻不過是她隨口的戲言。沒人當真，隻有我才那麼傻。

 

這次，我不打算慣著她，直接脫了鞋，當著她的面，丟進垃圾桶。

 

「這破鞋我也不稀罕。以後你們離我遠點，不然你倆的破事，我真瞞不住。」

 

7

 

這件事過後，夏荔很長一段時間沒來找我。

 

直到她生日的前一天，她跑到我們班，遞給我一瓶草莓牛奶。

 

這是我們的暗號。

 

夏荔最愛草莓牛奶，小時候，隻要我一惹她生氣，就會買上一瓶送給她。

 

每一次，隻要她喝上甜甜的草莓牛奶，就會重新對我展露笑顏。

 

久而久之，草莓牛奶成了我們給對方的臺階，成了我們求和的信號。

 

我從題海裡抬起頭來：「我不愛喝，拿走吧。」

 

夏荔神情委屈：「明天是我十八歲的生日，你答應過我的，每一年生日都會陪我過。」

 

她以為，隻要主動地向我示好，我就會像以前無數次那樣，再屁顛屁顛地跟上去。

 

她錯了。

 

我皺眉拒絕：「不好意思，沒空。」

 

夏荔臉上有些掛不住。

 

這時，同桌笑嘻嘻地湊過來，說：「明天周六，林清約了他去圖書館。」

 

聽到這話，夏荔再也裝不下去了，憤怒地質問我：「周亦釗！你明知道我和林清不對付，還故意和她來往，你就是想氣我是不是？！」

 

我輕嗤一聲：「你單方面討厭她而已，她連你是誰都不知道。」

 

更何況，我和林清去圖書館，是為了商量正事。

 

我倆準備開個公司玩玩，試試水。

 

有前世的經驗在，創業應該會簡單很多。

 

夏荔摔了牛奶，指著我的鼻子罵道：「你別給臉不要臉！」

 

我冷笑：「一直以來，都是你三番五次地找我麻煩吧，麻煩您高抬貴手，別理我了，行嗎？」

 

夏荔扁嘴看我，突然就紅了眼眶。

 

淚珠掛在眼眶裡，要掉不掉的樣子，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沒理，懶得哄。

 

我以為這事就到此為止了，沒想到第二天晚上，夏荔又給我打了通電話。

 

「周亦釗，我在魅力 KTV，如果你不來，我就把你的電腦燒了！」

 

我這才發現，臥室裡的筆記本電腦不見了。

 

電腦裡有很多數據，包括我創業的資料。

 

我們兩家走得近，我媽很喜歡夏荔。她來我家，我媽根本不會有任何防範心理。

 

我也沒想到她這麼卑劣，竟然會偷走我的東西。

 

「那我報警了，讓警察來處理。」

 

夏荔有恃無恐：「好啊，你敢報警，那我現在就把電腦砸了。反正你爸媽也不會怪我，最多讓我賠你一部。

 

「砸了以後，也不知道周爺爺在地底下，會不會傷心。」

 

她明知道，這電腦是我爺爺送給我的，對我意義非凡。

 

爺爺那時候身體已經很差了，等不到我成年。

 

所以他就在爸爸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走進商場，挑挑揀揀了好久，才選中這個禮物。

 

他還特意地叮囑爸爸，要在我成年禮上送給我。

 

我是真沒想到，夏荔會用這個來威脅我。

 

她笑嘻嘻地說：「對了，記得買點飲料來和我換。」

 

我再也沒法保持冷靜，掛了電話，就往 KTV 趕。

 

KTV 包廂裡，全是些五顏六色的混混。

 

人群中，我一眼就看到了夏荔。

 

她穿著吊帶衣、超短裙，大大咧咧地張開腿坐著。但凡我仔細地看一眼，就能看到底下的風景。

 

程放摟著夏荔，坐在包廂中央，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看到沒？真來了！

 

「四眼田雞，我讓你帶的飲料嘞？」

 

我壓著怒氣，將飲料遞給他。

 

程放得意地說：「我說了吧，這小子就是我馬子的舔狗！

 

「你們信不信，我就算讓他去買套，他都會屁顛屁顛地去！

 

「不僅去，還要誇我一句，放哥威猛！」

 

所有人哄笑。

 

當著我的面，程放將手伸進了夏荔的裙子。

 

她的眼睛還不停地瞟向我，像是期待我做些什麼。

 

下一秒，包廂裡的男男女女都不安分起來。

 

曖昧的聲音充斥在整個包廂裡。

 

我看得直犯惡心，對著夏荔道：「把電腦還給我。」

 

夏荔有些惱，從背後翻出筆記本丟向我。

 

「給你給你！就惦記著你的破電腦！真沒意思！」

 

我什麼也顧不得，慌忙去接，膝蓋卻碰到茶幾，疼得我倒吸一口氣。

 

所幸，電腦沒問題。

 

從 KTV 出來後，我報了警，舉報他們。

 

次日，夏荔沒來上課，大概還在派出所做筆錄吧。

 

我心情大好，連刷三套卷子。

 

8

 

很快地，夏荔的報應到了。

 

學校組織百日誓師大會，讓她上去發言。

 

當著全校師生還有家長的面，夏荔捂著嘴吐了。

 

我身旁有女生驚叫：「我媽懷二胎就是這麼吐的，不是吧……」

 

一瞬間，夏母的臉色難看到極點。

 

所有人都竊竊私語，對著臺上指指點點。

 

校領導們臉上也掛不住，連忙讓夏荔下去。

 

夏荔本來還嘴硬不肯承認，但孕吐反應太嚴重，夏母說什麼也不聽她解釋，帶她去了醫院。

 

當天下午，夏父就氣勢洶洶地闖進了學校。

 

學生們議論紛紛：

 

「夏荔真懷孕了！她爸說要去報警！還說學校沒管住他女兒，要把學校告了！」

 

「關學校什麼事啊，不都是程放搞的嗎？」

 

「真有這麼好的事？我怎麼沒撞上啊！」

 

各種傳聞甚囂塵上。

 

夏荔性格要強，想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似的，照常上學。

 

但事情沒按照她想象中那樣發展。

 

以前，大家心存愛慕，卻也覺得女神不可褻瀆，都不敢追。

 

現在，無論她走到哪裡，都有人朝她吹口哨。

 

「女神，選我唄，我肯定比你之前那個好！一節更比六節強！」

 

落在她身上的，全是不懷好意、鄙夷不屑的目光。

 

夏荔接受不了這樣的落差，暫時休學了。

 

夏家就在我家對門，整天雞飛狗跳。

 

夏荔不肯說是誰幹的，寧願S也不去醫院流產。

 

夏父要帶她去報警，她就直接爬上陽臺：「是我自願的！我自願的！你要是報警，那我今天就從這裡跳下去！」

 

夏父除了痛罵她不自愛，卻也毫無辦法。

 

更搞笑的是，自從誓師大會那件事傳開以後，程放就失去了蹤影。

 

夏荔甚至哭哭啼啼地來問我：「亦釗哥哥，你知不知道程放去了哪裡？我找不到他了……」

 

他在哪裡？

 

他逍遙自在，每天遊蕩在各個學校門口啊。

 

上次，程放遇到我時，還說：「四眼田雞，你不是喜歡夏荔嗎？你去追她，讓她別來煩我了行不行？！」

 

我是什麼很賤的人嗎？

 

「我不撿破爛。」

 

「嘖嘖嘖，我還以為你真的多喜歡她嘞，原來也就這樣啊。」

 

前世，我是真的很愛她。

 

所以她那荒唐的過往，我全都既往不咎。

 

可誰能想到，我竟然會得到那種慘S的結果。

 

這一次，我尊重她的命運。

 

9

 

終於有一天，程放來接別的女生放學時，被到處找他的夏荔撞見了。

 

程放騎著摩託就要走，夏荔卻像瘋了似的，張開雙臂，直接攔在他的車前。

 

她指著他身後的女生，怒聲地質問：「這是誰？！你不是說，以後你的車後面，隻能坐我一個人嗎？！」

 

程放叼著煙，滿不在乎地答：「這就我一妹妹。」

 

夏荔更加憤怒，「沒有血緣關系的妹妹？！」

 

程放依舊是那副「你奈我何」的模樣，看得人惱火。

 

「是啊，我幹妹妹。你不也很多幹哥哥嗎？

 

「行了，讓讓哈，我趕著送我妹妹回家。」

 

後座的女生也不耐煩地說：「是啊學姐，你都快爛了，放哥早就不喜歡你了，你別纏著他了，行不行？」

 

夏荔忍無可忍，一把將她拽了下來。

 

女生跌倒在地，帶著哭腔，找程放要個說法。

 

程放從摩託上下來，心疼地捧著她的手腕，輕輕地吹了吹，哄道：「我的乖乖，疼了吧？老公幫你教訓這潑婦！」

 

看到此情此景，夏荔眼睛通紅，揚言要撕了他們。

 

程放反手就甩了她一個耳光，還嫌不夠，又踹了她一腳。

 

夏荔被踹倒，滿臉不可置信，問他：「你打我？你打我？！我還懷著我們的孩子！」

 

程放指著她的鼻子罵：「關老子什麼事！老子都是做了措施的！你別想賴上我！」

 

夏荔披頭散發，又哭又號，哪還有半點女神的樣子啊。

 

她聲嘶力竭：「要不是你，我怎麼會被他們欺負！」

 

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

 

程放臉上掛不住，抬腿就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