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旁邊的嬤嬤聽得膽戰心驚。
我含笑看著她發狂。
「嬤嬤，你一定要將畢生所學教我！」梁玉婉命令，又對我說，「你別再來了！與其看我笑話，不如關心你自己，馬上入國子監，到時候學不好，又被人欺負，那才是暗無天日的日子！」
我不以為意：「那是你，我可不像你一樣不學無術。」
梁玉婉勃然大怒，面孔氣到抽搐：「你太囂張了！沒聽過莫欺少年窮，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嗎？誰能笑到最後猶未可知！」
這話聽著耳熟。
哦，前世我當德妃，拒絕他無禮請求時，他也說過這話。
「是啊，看看誰能笑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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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滿意足地出了聽雨軒。
之後，聽說梁玉婉終於發憤圖強，開始廢寢忘食地學琴棋書畫。
為了進宮當妃子，她可夠拼的。
兩輩子加起來都沒這麼拼。
本該誇獎他終於肯上進，可想到他一個男人，為了當妃子如此努力，就讓人忍俊不禁。
「這可真是……」
「真是什麼？」父親問道。
我拿起茶杯掩飾：「沒什麼。」
母親喜笑顏開：「青哥兒，進了國子監，盡管去學，莫要讓人欺負了去。」
「母親，慣子如S子，莫要再說這樣的話。」
我放下茶杯，有些無奈，梁文青不欺負別人就算了，誰敢欺負他？
正是父母縱容無度，才養出前世誅滅家族的好大兒。
10
一轉眼到了入學時刻，我離開公府進入國子監。
裡面果然都是些貴族子弟。
我低調行事，並不張揚。
「喲，這位就是寧國公府那位厲害的世子嘛。」
一道聲音傳來。
我轉過頭，看到了前世那位造反的草包四皇子。
這位皇子與梁文青一路貨色，臭味相投，兩人打得火熱，成為同窗好友。
梁文青之所以認為在國子監過得不好，主要是他和四皇子一起，像以往那般囂張跋扈，到處得罪人。
可國子監裡有其他皇子貴族，豈能容他囂張。
故而梁文青經常被明裡暗裡收拾。
我恭敬行禮：「見過四皇子。」
梁文青所謂的吃苦，大部分都是他自找的。
他覺得我也會被針對，真是可笑。
我不是他，隻要不和草包混在一起惹是生非，自然不會引來仇怨。
四皇子想和我交朋友，我每次都客客氣氣，淡定疏離，找借口離開。
在學堂裡上學，我又一一見到了另外幾位皇子，還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人——周嵐。
柳蓉前世的夫君。
此人看起來翩翩有禮，其實是個偽君子，花心又殘忍，還經常打人。
「梁世子。」
周嵐見到我，連忙拱手行禮。
父親已經立我為世子。
「周公子。」我客氣回禮。
周嵐長得人模狗樣，禮儀到位，難怪柳家會被蒙蔽雙眼，將蓉兒嫁給他。
「以後我們就是同窗了，還請世子多多指教。」
「不敢當。」
從那日開始，我一直留意周嵐的動向，平日低調，不參與黨爭。
闲暇時刻，就認真練習書法。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始終找不到周嵐的破綻。
某日，我聽到傳言，周家似乎要與柳家聯姻。
我有點坐不住了。
貴族間聯姻很常見。
父親曾經也想為我定婚事，被我糊弄過去，說等科考完再說。
父親道：「也對，我兒文採斐然，倘若現在就定親，豈不是讓人佔便宜？」
故沒有訂婚。
聽到聯姻傳言，我知道不能再繼續等下去，便主動出擊，向周嵐釋放善意。
周嵐立即攀了上來。
他以為我喜愛書法，特意給我找來一幅字帖：「梁兄，這是韓化元韓大師的手稿，小弟無意中尋得，便想到了梁兄。」
周嵐為人處世方面，讓人挑不出毛病，柳蓉就是被他這副樣子騙了。
我故作眼前一亮，感謝道：「謝謝周兄！從今往後，你就是我兄弟！」
周家隻是個侯爵，能與身為寧國公府世子的我交好，自然是家族授意。
從那日起，我便和周嵐成為好朋友。
時間一久，周嵐開始露出點兒苗頭，某日下學，偷偷附耳道：「梁兄，小弟想帶你去個好地方。」
「什麼好地方？」
「梁兄去了就知道，那地方很秘密，梁兄莫要帶其他人。」
周嵐笑眯眯地說。
我頷首，示意接我的人回府，僅帶一個侍衛跟著周嵐離開。
七繞八繞，我們來到一條偏僻的巷子，巷子盡頭，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尼姑庵。
看到這座尼姑庵，我忽然想起前世發生的一件事。
朝堂黨爭激烈之時，有人告發齊王將尼姑庵弄成一座妓院，供來賓秘密享用，參與者大部分都是朝堂官員及貴族。
他們一派將人拉進尼姑庵，來者若經不起誘惑，所做之事就會成為把柄，最終淪為同黨。
「周兄為何帶我來清修之地？」我故作好奇地問道。
周嵐說：「裡邊有好東西，走吧。」
「是嗎？」我好奇地走兩步，搖頭道：「不行不行，進清修之地，我這身衣服也太髒了，恐怕會衝撞神靈。」
「沒關系的。」
「不行，我得換身衣服。」
在我強硬要求下，周嵐不得不陪我去附近的成衣店，選了身素淨衣服。
趁此期間，我趕緊讓侍從回府請父親，讓他帶人來接我。
「是，世子！」
侍從立即飛奔而去。
我慢騰騰換好衣服，走出成衣店，和周嵐一起邊說邊聊，去了尼姑庵。
進入尼姑庵，果然有極其美貌的尼姑上前迎接，柔聲道：「周公子，梁公子，這邊請。」
我先去大堂拜神拖延時間。
周嵐隻能等我。
拜完神，我說：「周兄，你說的好玩的東西呢？」
周嵐笑道：「跟我來。」
然後將我引入一間靜室，裡面燃著香。
坐在裡面喝口茶，不一會兒，我便覺得頭昏腦漲。
周嵐借口出去，一個衣著暴露的女子走進來，對我拋媚眼。
「公子……」
「滾！」
周嵐這狗東西，竟然如此大膽卑鄙，敢對寧國公世子下手！
還好我是個女人，根本不為所動。
女子脫光光爬進我懷裡時，我連忙推開她衝出房間。
恰好此時，父親帶著人走進尼姑庵。
「青哥兒！」父親見到我狼狽模樣，大吃一驚，趕緊上前扶住我。
「父親！」我拉住他的手，「這群人要害我！」
父親暴怒：「豈有此理！」
11
鬧了一通，尼姑庵的秘密被公開。
眾人發現這裡居然是個妓院，裡面抓了許多良家女子。
大理寺、刑部的人都來了。
該抓的抓，該罰的罰，周嵐也被關起來。
我不遺餘力地抹黑他，他的名聲變得臭不可聞。
柳家聽聞此事，忙不迭地退了親。
如此一來，柳蓉不會嫁給周嵐了。
這輩子，她應該不會早S。
希望她這輩子能過得好。
我松了口氣。
因被下藥，我回國公府休養幾天。
令人意外的是，皇帝有意懲治齊王，通過尼姑庵之事，他便借口收回齊王一部分權力。
我算誤打誤撞立了功。
皇帝特意召見我，詢問：「據說他們給你下的是烈性春藥，美色當前，一般人很難扛住，你為何能保持清醒？」
他都這麼問我了，我還能怎麼回答？
當然是——
「因為草民身為寧國公府世子，自知肩上重任，且草民是國子監弟子，更要修身靜心，擁有毅力。倘若這點兒誘惑都經不住，談何以後為國效力，為陛下效力？」
我站在殿內，說得大義凜然，慷慨激昂。
前世我跟了皇帝多年，知曉他是什麼性情，喜歡聽什麼話。
「好！好！好！」
皇帝一連說了三個好字。
又賞賜我黃金和幾本書，讓我回去好好學習。
「謝陛下！」
我捧著賞賜，恭敬離開皇宮。
望著那幾本書，我決定過段時間讀完了，便用瘦金體寫份讀後感想，託父親轉交給陛下。
相信皇帝看到我的字，我的文章，會更加喜歡我。
回到府上。
「世子回來了！」
一幹人在大門口等候，見到我便圍上來噓寒問暖。
「青哥兒，你真是我們的驕傲！」母親激動得熱淚盈眶。
祖母說：「我們寧國公府，未來可期！」
父親也滿意地望著我。
有人問他們在幹什麼，馬上有僕人宣揚我進宮受賞之事，然後獲得一大堆誇獎。
我再度聲名大噪。
還被稱為高風亮節、不好美色的京城四君子之一。
我聽了隻覺得好笑，沒放在心上。
因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科考。
事情要趁熱打鐵，皇帝現在高興，我若考上，說不定會給我個狀元當當，我的建議也會聽。
倘若過很久我再出現，他可能會忘記我。
臣子和妃子，其實是一樣的，都要經常在皇帝面前露臉才行。
達成目的的前提是我能考上，而且必須考得好，至少得前十甲內。
否則一切免談。
為了夢想，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我一頭扎進書房用功讀書。
在我讀書讀得昏天暗地時，梁玉婉終於考核通過，從聽雨軒裡出來了。
她在聽雨軒裡待了三年，才僅僅通過嬤嬤考核。
要達到我前世水準，恐怕這輩子都不能。
某日，父親到我房中，寒暄片刻，問道：「文青，你妹妹快十六歲，馬上可以議親，不知你的意思如何？」
如今我在府上地位很高，父親有事會與我商量。
聽到梁玉婉的事，我放下書，問道：「爹，你如何打算？」
「不瞞你說，我以前有讓她入宮的打算，可惜這幾年，她實在不像樣子，我怕她進宮闖禍，便想幹脆讓她嫁給門當戶對的人算了。」
我說：「爹，雖說婚姻之事父母做主，但也要聽玉婉的意思，不如你問問她是否願意入宮？」
父親皺眉：「倘若她真入宮，闖了禍怎麼辦？」
「父親不必多慮，據母親說，這一年玉婉已經沉靜了許多，也願意刻苦學習，想來已經懂事。陛下選秀在即，玉婉沒定親，她定然得參選。即便參選，能不能選上，也得看天意。若匆匆為玉婉尋一門婚事嫁出去，恐怕問題更大。」
父親思索片刻，頷首：「青哥兒說得對。」
我笑了。
梁玉婉，我會助你進宮。
能不能當上四妃之首，就要看你自己了。
接下來，我開始籌備科考。
其間我見時機差不多，便寫了一份讀後感想交給父親，由他過目後再帶給陛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