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哥哥謀反，連累我慘S，卻對我說：

 

「你真好命，我被凌遲，你卻隻喝一杯毒酒。」

 

「女人隻要長得漂亮，就可以當四妃之首，輕松生個孩子，可以榮華富貴一輩子，若我是你就好了。」

 

後來，我們重生。

 

哥哥迫不及待地選擇當女人。

 

我當了男人。

 

1

 

睜眼時，看到母親年輕的面龐，我知道自己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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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醒了！」

 

圍在床榻四周的人見我醒來，歡呼出聲。

 

一貫對我嚴厲的母親，此時眼中充滿溫情，松了口氣。

 

「兒啊，醒來就好，醒來就好。」

 

她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眼眶微紅。

 

其他丫鬟婆子也紛紛道：「謝天謝地，文青少爺總算醒過來了。」

 

眾人讓開一條路，印象裡不假辭色的祖母，顫巍巍走到床邊，觀察我片刻，手握佛珠，感動得喃喃自語：「菩薩保佑，菩薩保佑……」

 

我坐起身，吩咐：「鏡子。」

 

「快快快，少爺要鏡子。」

 

母親根本不質疑我的要求，想也不想地吩咐。

 

丫鬟匆匆拿來一面鏡子。

 

我接過一瞧，銅鏡裡倒映出一張稚嫩的孩童面容。

 

兩條漆黑眉毛，圓潤肥胖的臉龐，熟悉又陌生。

 

這是小時候哥哥的面容。

 

啊，我們果然重生了。

 

我成了小時候的哥哥梁文青。

 

哥哥應該如願成了我，國公府嫡女梁玉婉。

 

放下鏡子，我重新躺回床上。

 

這時，門口跑來一個丫鬟，興高採烈道：「老夫人，夫人，玉婉小姐醒了！」

 

「醒了就醒了，大呼小叫什麼？」祖母臉色一沉，手重重拍在桌面上，「她害得文青落水，能起身就叫她去祠堂跪著！」

 

母親也冷冷道：「那個S丫頭，簡直是喪門星，若是文青醒不來，我定要她陪葬！」

 

看著她們生氣的樣子，我唇邊露出一抹冷笑。

 

哥哥，你想做女人，可曾想過後果？

 

我和哥哥在七歲時落過水。

 

父母、祖母都怪我連累梁文青，害他差點淹S。

 

其實，真相是梁文青不想讀書，讓我以找珠子的名義叫他出學堂，然後跑到湖邊玩耍，不小心掉入湖裡。

 

我那時候幼小，情急下去抓他，結果也被拖入水中。

 

被救醒後，所有人都在怪我。

 

即便我解釋真相，也被罰到祠堂跪了三天。

 

母親嚴厲道：

 

「玉婉，你要記得，你哥哥是國公府的嫡子，天生就高你一等。」

 

「你隻是個女孩，哪怕是嫡女，在你哥哥面前都是賤命。就算你S了，也得保護好他，絕不可以讓他陷入危險。」

 

「我們國公府，以後都要靠文青撐著，你是他的助力，需得明白他才是最重要的，懂嗎？」

 

我戰戰兢兢道：「母親，女兒懂得。」

 

父親下朝回府，聽說此事，責罵梁文青一頓就再無下文，至於我，則繼續讓跪祠堂。

 

落水事件，從頭到尾我都無辜，也盡力拯救哥哥，可家人對梁文青輕拿輕放，沒如何處罰，卻罰我在祠堂跪了三天三夜。

 

究其原因，隻因我是女孩，他是男孩。

 

哪怕我是妹妹，也有責任保護哥哥。

 

如今重生歸來，我和哥哥男女互換。我成了男孩梁文青，哥哥變成女孩梁玉婉。

 

他如願以償，就不知會如何解決目前的困境。

 

2

 

確認我無事後，母親便氣勢洶洶地去聽雨軒找梁玉婉的麻煩。

 

我也跟去看熱鬧。

 

抵達聽雨軒，走進房中，剛好瞧見梁玉婉站在桌前，高興地拿著鏡子左看右看，不停摸臉，時不時地傻笑。

 

「我真成了梁玉婉！」

 

「以後不用辛苦讀書，也不用辛苦科舉，隻需要在家裡吃喝玩樂，學一點兒琴棋書畫就行。」

 

「隻要保護好這張臉，等著父母安排我進宮，張張腿，就可以受到皇帝寵愛，當上德妃，享受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尊榮！」

 

「再輕輕松松生個孩子，下半輩子就不愁了，說不定還能做皇後、太後哈哈哈！」

 

母親大步走進去，厲聲道：「梁玉婉，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麼呢？」

 

梁玉婉依舊痴迷地盯著鏡子。

 

旁邊的丫鬟惶惶道：「夫人，小姐醒來就變成這樣……」

 

母親一驚，狐疑地打量梁玉婉片刻，吩咐：「趕緊叫大夫。」

 

片刻，府醫走進聽雨軒，梁玉婉終於從自己的世界裡回過神，挑眉道：「我沒事。」

 

府醫上前把完脈後朝母親點點頭。

 

母親沉下臉，上前質問梁玉婉：「既然沒事，我且問你，今兒為何害你哥哥落水？說不出來，你去祠堂跪上三天吧！」

 

梁玉婉傻眼：「什麼？」

 

我看他表情就明白。

 

時間太久遠，他，不，應該稱呼為她，可能不記得當年之事了。

 

也對，前世的她可是國公府世子，千寵萬寵，當時落水醒來，她怕受罰，咬定是我帶她出去。

 

即便後來被拆穿，也隻是被爹責罰多做功課而已。

 

事情一過，她早忘了這檔子事，更不知曉我被罰得有多慘。

 

母親見她不答，更加生氣：「為何要害你哥哥？」

 

「我……我沒害他啊。」梁玉婉轉頭望著我，頤指氣使道，「喂，你知道真相，還愣著幹什麼，趕緊說句話啊，真是一如既往笨嘴笨舌……」

 

我沒說話，面無表情地盯著她。

 

梁玉婉還搞不清楚狀況，拿以前的態度對我。

 

時移世易，現在的我，可是國公府嫡子，哪容她大呼小叫？

 

啪！

 

母親一巴掌扇梁玉婉臉上。

 

梁玉婉被打懵了，捂著臉道：「娘？」

 

她的神情明確寫著不敢置信。

 

一直對她溫言軟語、噓寒問暖的母親，竟然會打她。

 

「誰讓你這麼對你哥說話？害了你哥，竟然還對你哥不敬，豈有此理！」

 

母親氣急，大聲命令：「把她帶進祠堂，在列祖列宗面前跪滿三天！」

 

梁玉婉驚得瞪大眼睛：「娘，我想起來了，是哥哥讓我做的，是他自個兒要去湖邊！」

 

「真的？」

 

「婢女婆子可以作證，母親一問便知。」

 

「好，我且問問。」

 

母親立即叫來婆子和丫鬟，詢問一番後，確認真相如她所說。

 

梁玉婉松了口氣。

 

然而下一刻，母親依舊冷冷道：「即便如此，也是你的錯。」

 

梁玉婉傻眼：「為、為什麼？」

 

母親說：「你哥要去湖邊，你明知道危險，為何不阻止？他可是我們國公府下一代唯一的男丁，你身為妹妹，有責任保護好他。」

 

說完，母親讓婆子將她拉去祠堂。

 

看到梁玉婉臉上震驚的神色，我覺得極其爽快，差點笑出聲。

 

哥哥啊哥哥，你以為當世族貴女很容易？

 

3

 

晚上，我到祠堂看梁玉婉，笑著問：「哥哥，做女孩快樂嗎？」

 

梁玉婉瞪我一眼，嘴硬道：「當然快樂。隻是跪一跪而已，又不會少塊肉。」

 

然後又嘲諷說：「你可知做男人有多辛苦，每天早起讀書，與人社交，長大了要為整個家族奔波勞累，我要什麼，都隻能自己去打拼！」

 

「哪像你，靠著家族庇佑，直接進宮當妃子，靠著天生的容貌就可以受寵。若不是我在外打拼，讓家族強大，你也不可能升上四妃之首。」

 

「你唯一做的事情，就是張開雙腿叫兩聲，討好討好陛下。」

 

「接著輕松懷個孩子，就可以享受榮華富貴。其他事情，你操心過嗎？」

 

「即便我如此幫你，當有求於你時，你卻推三阻四，簡直恩將仇報！」

 

聽她滔滔不絕數落我，我並不生氣，也沒有反駁，淡淡道：「你這麼想，就繼續這麼想吧。」

 

梁玉婉警告：「我知道你恨我，怪我謀反害S了你。但前世的結局你已經看到了，我們是兄妹，我S你也得S。咱們這一世好好合作，擋我的路，對你沒好處，明白？」

 

我笑了笑：「放心，絕不擋你的路。」

 

走出祠堂，我看到父母沉著臉趕過來。

 

梁玉婉今日對我不敬，父親很生氣呢，估計有得梁玉婉受的。

 

搖搖頭，我悄悄走進暮色中。

 

有些人，身在富貴窩，享受特權，卻從不以為意。

 

因為他覺得享受一切理所當然。

 

前世我當上德妃，梁文青見我就得跪拜，心裡極不舒服。

 

他覺得自己在外操勞，我靠著他升位，日子過得很舒坦。

 

其實，後宮傾軋，並不輸於朝堂。

 

我身為妃子不能幹政，為了家族費盡心思，他卻覺得我沒貢獻。

 

若不是我多次相助，憑他志大才疏，蠢笨如豬的樣子，早不知道S多少回。

 

明明可以守成，他非要「幹出一番事業」，爭搶從龍之功，不顧我阻攔，選了個草包一起謀反，最終害得家族被誅，我也被毒S。

 

可他不認為自己有錯。

 

反而怪自己辛辛苦苦一場空，身為男子太受罪了，想要什麼都得自己去爭取，還不如當個女人舒服，可以躺贏。

 

後來得到重生機會。

 

他先一步搶佔我的肉身，以為可以順風順水當上德妃，享受榮華富貴。

 

呵呵。

 

那就如她所願吧。

 

隻是，既然當了女人，就得承受女人遭遇的一切。

 

這世道，哪怕是世族貴女，驚才絕豔，也不能隨心所欲地生活。

 

絕大多數時候，連自己都做不了主。

 

他以為我有多想進宮嫁給老頭當妃子呢！

 

4

 

不出所料，父親去了一趟祠堂後，梁玉婉從罰跪三天變成罰跪七天。

 

畢竟，她對我不敬，在父母看來就是以下犯上，毫無規矩。

 

我第二日又去祠堂看她的笑話，梁玉婉氣得半S：「為什麼父親因為我對你無禮就多罰跪四天？我那時候著急，語氣不好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事。」

 

見她憤憤不平，我好整以暇地說：「因為我是男，你是女啊。」

 

梁玉婉睜大眼睛，愕然道：「什麼？」

 

我悠悠地說：「以前你為國公府嫡子，罵罵咧咧，會被稱為有男子氣概，不拘小節，但若女子對男子罵罵咧咧，就叫不懂規矩，我又是嫡子，你對我不敬，叫以下犯上。」

 

「……」

 

梁玉婉似乎無法接受這個理由：「僅僅如此？」

 

我說：「一直都是如此，怎麼樣，後悔做女孩了嗎？」

 

梁玉婉自尊心很強，硬氣道：「我選的路，自然不會後悔。」

 

她又對我冷嘲熱諷：「是不是在你看來，跪一跪，罵一罵，就是天大的苦楚了？你覺得我身為男子，就不用跪，不用挨罵？」

 

「我前世在外面受的苦，比跪罵嚴重多了，如果能像你一樣無憂無慮地躺著享受榮華富貴，跪一跪，罵一罵又算什麼。」

 

我笑了笑：「行吧，你能這麼想最好。」

 

看到他一步步信仰崩塌的模樣，是我的樂趣。

 

走出祠堂，我按要求去族學讀書。

 

前世的我，隻能和族內姐妹一起在女夫子的教導下學學女誡、女工、女容、詩詞歌賦，核心在於要老實本分，伺候好男人，不能做多餘的事。

 

在男人們看來，我們如此行事，不夠格局。

 

但其實，我也向往名山大川，想去遊歷四海，做一番事業啊。

 

可惜，身為女孩，在重重教條下，幾乎無法做到。

 

哪怕驚才絕豔，也會被規矩壓得SS的，困於後院宮廷。

 

如今做了男子，想做一番事業容易多了。

 

「少爺。」

 

走進族學，許多人圍上來噓寒問暖。

 

我是這群子弟中身份最尊貴的，當初那些眼高於頂的人，不得不在我面前做小伏低。

 

「少爺，我們點完卯就出去玩吧。」

 

幾個小子湊過來笑嘻嘻地說。

 

我看了一眼，這幾個族內兄弟，在前世便是酒囊飯袋，不堪大用。

 

於是淡淡道：「從今以後，我要認真學習，不再出去玩。」

 

幾個子弟面面相覷。

 

我沒理會他們，坐到書案前，將散亂一堆的書本整理清楚。

 

發現兩本亂七八糟的畫冊，我直接撕碎扔掉。

 

這一幕被走進來的夫子瞧見，他欣慰地點點頭。

 

夫子上課時，我認真聽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