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知道。」我把雞腿夾到她碗裡：「我今天在外面吃火鍋，吃了很多肉，你吃吧。」

 

媽媽：「剛才那個男孩帶你去的？」

 

我沒有隱瞞：「他是我同桌，另外還有一個女孩。」

 

「媽媽，你相信我，我已經長大了，都有分寸。」

 

「嗯。」

 

媽媽奇跡般沒有再多說什麼。

 

接下來的時間進入了高考的衝刺階段。

 

我跟凌逸比之前更加努力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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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為什麼，到了這個階段，我的壓力反而沒那麼大了。

 

學什麼都有種得心應手的感覺，睡眠變好了，早睡早起，臉上的痘痘也好了。

 

頭發越來越長，尤其厚重的劉海經常遮住眼睛，懶得修剪，我幹脆全綁起來成一個簡單的馬尾。

 

隨之身邊的同學看我的眼光都好像有些不一樣了。

 

尤其一次統考中我考了全校文科第一，並在大會上作為學生代表發言後。

 

表白牆上陸續出現了幾次我的名字，抽屜裡還莫名其妙出現了幾封情書。

 

凌逸把情書撕掉，拽掉我馬尾：「顏姝，高考之前不準扎馬尾了，太招人了。」

 

我：「......」

 

沒想到我居然還有機會跟這兩字扯上關系。

 

至於陸雋，我發現好幾次，我跟凌逸打鬧時，他都會投來隱晦不明的目光。

 

像是鄙睨、憤恨、厭惡。

 

或許他就是見不得我好吧！

 

14

 

天氣越來越熱，越來越多人去遊泳，溺水事故頻繁傳出。

 

我們班有兩個男學生結伴去遊泳卻出事了，鬧得人心惶惶。

 

萬幸的是兩學生獲救，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

 

而救人正是我媽。

 

我也是後來看電視才知道的。

 

那天媽媽正在湖邊清掃垃圾，看見有人落水後，她連忙用撈垃圾的網去救人，並大聲喚來保安救人。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大家終於把兩名學生救上來。

 

其中一個已經昏迷不醒，是我那穿著環衛工人衣服的媽媽，跪在地上拼盡全力對他進行心肺復蘇。

 

人救活後，所有人對我媽豎起大拇指，報以熱烈的掌聲。

 

那兩名男同學的父母不停跪謝我媽，後來單位也要嘉獎我媽。

 

不過她並沒有要任何的嘉獎，隻說：「救人如果有福報，我唯一的願望是，我女兒能平安順遂一生。」

 

「我知道因為我的工作原因，有些同學似乎瞧不起她，但這不是她能夠選擇的，如果可以我希望大家能對她少一些惡意和偏見。」

 

其實我從來沒有瞧不起過我媽媽，更沒有因為她是環衛工人而羞恥過。

 

我八歲那年爸爸就車禍去世了，她拼盡全力生活，都是為了我。

 

我們是彼此唯一的依靠。

 

所以哪怕她控制不了脾氣打了我罵了我，我也從未真正記在心裡過。

 

這事之後，那兩男同學回到班裡，第一件事就是跟我道歉。

 

表示以後都不會再欺負我，還說我跟我媽都是他們的恩人，一定會好好報答我們的。

 

我好尷尬，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凌逸卻絲毫不客氣：「那以後你們就當顏姝的小弟吧？讓你們幹什麼就幹什麼？」

 

兩人居然點頭答應了。

 

「可以，以後姝姐就是我們的老大。」

 

我連忙擺手：「別聽他瞎說，開玩笑的。」

 

「真的不用，救你們的是我媽，又不是我。」

 

然而自從這事以後，班上的同學似乎都不再孤立我了，那是我一直都期盼的，正常的生活。

 

15

 

我跟凌逸約好，成人禮那天一起走魚躍之門。

 

我本來有些頭疼自己沒有好看的禮服，凌逸送了我一件非常好看的白裙子。

 

看見班群裡幾個女孩在討論請化妝師和跟拍的事，我突然意識到，自己有好看的裙子，素面朝天可能不好看。

 

沒想到這時班裡的女生突然@我：「顏姝，你要一起嗎？我姐姐可以幫我們免費化妝。」

 

面對同學的示好，我心裡又驚又喜：「好啊，謝謝你。」

 

然而原本在群裡炫耀自己家裡化妝品的林瀟瀟，突然就不說話了。

 

16

 

成人禮很早起來，但做完一張數學試卷才出發。

 

我去到的時候，女生們基本都已經畫好妝換好衣服了。

 

因為時間關系，我隻讓同學的姐姐幫我化了眉毛和口紅，就著急去更衣室換衣服。

 

我穿上漂亮的禮服從更衣室出來時，大家紛紛露出驚豔的目光。

 

「哇，顏姝你好漂亮。」

 

「顏姝你的皮膚現在變得好好啊！」

 

「快給我們分享一下，你是怎麼祛痘的？」

 

「顏姝，一會兒我們一定要拍張照片留念。」

 

這時林瀟瀟從我身邊擦肩而過，手裡的奶茶突然傾撒，雪白的裙擺瞬間被褐色液體浸染。

 

「啊！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故意的。」我心疼地拽起裙擺，朝她吼。

 

跟我一起的幾個女同學，也紛紛圍上來，替我抱不平。

 

「林瀟瀟，你太過分了！」

 

「你太惡毒了！」

 

「典禮馬上就要開始，你快點兒賠顏姝裙子。」

 

林瀟瀟不屑一顧：「滾開。」

 

「我說了不是故意的。」

 

「反正她習慣撿垃圾什麼的，髒了又怎樣？」

 

她說完便傲慢地走了。

 

幸好後來同學的姐姐把裙子換給了我。

 

典禮開始，不遠處凌逸正朝我走來，陸雋突然拿著一束花先到了我面前：「顏姝，我欠你一個道歉。」

 

「過去是我不懂事，傷害了你，以後不會了。」

 

「我們回到從前那樣吧！」

 

我沒想到有一天能等來陸雋的道歉。

 

他傷害過我，但也幫助過我。

 

我恨過他，現在卻覺得他不值得我恨了。

 

「我原諒你。」

 

陸雋激動地把花送到我面前：「那一會兒我們一起走魚躍之門？」

 

「抱歉，我已經答應別人了。」

 

說完我繞過他，走到凌逸身邊。

 

凌逸詫異地看著我：「這不是我送你的裙子嗎？」

 

「裙子被弄髒了，等洗幹淨畢業典禮的時候穿。」

 

「好。」他朝我笑得很是燦爛：「那顏姝同學，可以跟我一起走魚躍之門嗎？」

 

「當然。」

 

我挽過他的胳膊，與他一步一步走向灑滿陽光，充滿希望的未來。

 

17

 

高考終於結束，我如願考上了京大，但現實終歸是現實，凌逸雖然沒有考砸，但也沒有出現什麼奇跡，他上了一本線但離京大還是差一大截。

 

但是凌逸告訴我，會選擇京市的大學，這才讓我沒有太傷心。

 

至於陸雋徹底考砸了，連民辦本科都沒考上。

 

畢業聚會，唯一沒來的人是林瀟瀟。

 

因為自從成人禮那天的事後，班裡就沒有幾個女生搭理她。

 

此外高考最後一科英語的時候，她使用科技眼鏡作弊被抓，被判終生不得參加高考。

 

而她母親也參與了此事，後面還牽扯出了更大的受賄案子，已經被抓了。

 

我進了包廂沒多久，凌逸就給我發信息，讓我在門口等他。

 

然而我一出包廂門口，就遇到走廊裡的陸雋。

 

他把手裡的煙蒂摁滅，拽住我的手腕：「顏姝，我們一起出國好不好？」

 

「我讓家人出你所有的學費和生活費。」

 

我感到十分不適和莫名其妙。

 

「陸雋，我有喜歡的人，你知道吧？不是你了。」

 

他眼眶盯著我看了許久，漸漸泛紅。

 

「你不是已經知道凌逸跟那個女孩的事了嗎？為什麼後來還是沒有離開他？」

 

我用力掙脫後，冷冷道：「凌逸跟那個女孩沒什麼，你別再挑撥離間了。」

 

就在我準備轉身走時，陸雋突然開口道：「你就那麼相信他？」

 

「那凌逸也會出國你知道嗎？」

 

我怔住回頭看他。

 

「你還真不知道？」

 

「果然，他就是玩玩你而已，等暑假結束，他也會像對待那個女孩，一樣對待你。」

 

陸雋朝我走近，眼淚盈滿眼眶。

 

「顏姝，我才是最喜歡你的。」

 

「那時候我真的承受不住，大家的嘲笑和異樣的目光，才迫不得已傷害了你。」

 

「我現在已經非常後悔了。」

 

「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不好。」

 

我沒有一絲猶豫，決絕地道：「哪怕後來沒有凌逸，從你跟別人說，我勾引你討好你，那一刻開始，我就對你再也沒有一絲眷念了。」

 

18

 

聽了陸雋的話後，我魂不守舍地走到門口。

 

而凌逸已經在那等我了。

 

他看起來臉色很憔悴，眼眶還布滿了血絲，像幾天沒睡的樣子。

 

「凌逸，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告訴我？」

 

「你知道了？」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精致的盒子。

 

「送你的，做我女朋友吧，顏姝。」

 

我拆開，裡面是一條刻著我名字的項鏈。

 

沒想到他會在這時候跟我正式告白。

 

可他不是要走了嗎？

 

「還有別的事要說嗎？」

 

他疑惑：「什麼？」

 

這時一輛黑色邁巴赫突然停在我們面前，並下來一個衣著華貴的女人。

 

「你來幹什麼？」

 

凌逸連忙將我護在身後。

 

女人卻面帶笑容看向我。

 

「你就是顏姝吧？」

 

「你好，我是凌逸的媽媽。」

 

19

 

凌母希望能跟我單獨談談。

 

凌逸讓我別理她，還警告他媽媽別騷擾我，帶著我就跑了。

 

「凌逸，你家人是不是希望你能出國？」

 

他怔住：「你怎麼知道的？」

 

我的心沉了下去：「你要去，是嗎？」

 

「我不去。」

 

隨後他從口袋裡掏出護照和身份證遞給我：「你幫我保管一下。」

 

「顏姝，你在哪，我就在哪！」

 

「你還沒答應做我女朋友呢！」

 

我從未想過有一天會被如此堅定地選擇。

 

「我答應。」

 

凌逸激動地將我整個抱入懷裡：「可以親嗎？忍很久了。」

 

我心髒噗噗跳，臉頰更是燙得要命, 聲小如蚊子：「才剛答應就要親，是不是太快了？」

 

「就一下。」

 

凌逸克制地朝我唇瓣輕輕吻了數秒。

 

我羞澀垂眸：「其實可以再吻一會兒。」

 

他輕笑出聲, 捏起我的下顎, 深深吻了上來。

 

20

 

然而幾天後, 凌母來了我家。

 

我媽知道她是凌逸的母親，便也跟我想到了一起去, 猜到她來的目的, 將我護在身後。

 

沒想凌母卻懇求道：「顏姝, 你能陪凌逸一起出國嗎？後續所有的費用，我都可以負責。」

 

我跟我媽都呆住了。

 

原來凌逸的父母並沒有反對我跟凌逸在一起。

 

隻是在國外聯系了更好的學校，希望能讓他有個更好的前途。

 

雖然他們跟我提供的國外的學校和京大在國際排名不相上下，但我並不想出國。

 

接受凌家的安排, 便意味著往後我都隻能受制於他們。

 

兩個人在一起不可能一直一帆風順，未來如果出現矛盾, 我都會因為凌家所給予我的, 而不得不屈服。

 

因此最後我都沒有同意。

 

但是我答應了凌母, 好好勸說凌逸。

 

21

 

我去凌逸家找他時, 他把自己關在臥室裡。

 

知道是我來了, 他才開了門將我拉了進去。

 

凌逸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你真的要讓我出國？」

 

「嗯, 」

 

「出國你能接受到更好的教育, 為什麼不？」

 

「我知道, 你曾為了我願意放棄出國, 已經很滿足了。」

 

他目光沉下：「那我們呢？」

 

「你又不是永遠不回來了, 更何況假期我們不也可以見面？」

 

我認真道：「凌逸, 我會等你回來的。」

 

他一臉苦澀，將我抱進懷裡。

 

「才剛談戀愛就異地，顏姝，你現在太漂亮了，我沒有安全感。」

 

「又不是現在立刻就走，離開學不是還有兩個多月嗎？」

 

我苦口婆心說了好久, 他也沒說答不答應, 隻是纏著我接吻。

 

「凌逸, 別鬧。」我捂住他的嘴巴：「到底怎樣？」

 

他可憐巴巴道：「我舍不得，真的。」

 

明明我們的關系一直很好。

 

「（.」我抱緊他：「我也是。」

 

「但我們要在一起很久很久, 那就不能隻顧眼前的享樂。」

 

「在一起不就是為了讓彼此都會變得更好嗎？」

 

就這樣, 凌逸答應接受父母的安排出國。

 

而我留在國內。

 

暑假結束，我們便開始漫長的異地戀。

 

22

 

四年的時間說長不長, 說短不短, 我們也有吵架鬧矛盾的時候，萬幸的是，凌逸畢業回國那天，他身邊的女孩依舊是我。

 

而凌逸父母還有我媽這幾年都處成親家了。

 

凌逸才剛回國, 我還在考慮考研還是工作時，凌逸父母就催促我們結婚了。

 

我媽居然也在不停地對我做思想工作。

 

凌逸第一次那麼聽他父母的話，迫不及待地跟我求了婚。

 

接著就是雙方父母的一條龍服務。

 

領證，擺酒, 催生孩子。

 

當然孩子我們並不打算那麼快就要。

 

凌逸說，異地戀那麼久，一定要先享受幾年幸福生活。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