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有人得知我母親是環衛工人，給我起外號：「垃圾蟲」

 

陸雋把垃圾全部扣在那些欺負我的人腦袋上。

 

「誰他媽亂吠，亂扔垃圾給顏姝，我弄S他！」

 

在我眼中，他是生命中的一抹陽光。

 

可後來全班都在傳我跟陸雋談戀愛。

 

陸雋突然滿臉嫌棄，大聲叫嚷：「你們有完沒完？我怎麼可能喜歡她這種髒兮兮的醜八怪？」

 

1

 

謠言四起，都說我跟陸雋早戀，還把我們昨天撐同一把傘的照片發到了班群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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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裡大家都在傳閱哄笑。

 

班長林瀟瀟問陸雋：「你跟顏姝真的在一起了嗎？」

 

他前桌的男生聽見，捂著嘴笑著道：「不是，那麼多女孩喜歡你，怎麼就看上顏姝這一款？」

 

「看到她那張臉，我都惡心S了。」

 

上了高三以後學習壓力太大，我額頭上長滿了青春痘，為此我一直都很自卑，甚至說話都不敢抬起腦袋。

 

隻有陸雋不嫌棄我，他還鼓勵我，青春期長痘痘很正常，上大學後就好了。

 

我小心翼翼地看陸雋的反應。

 

他單手翻著語文課本，沉著臉不說話。

 

接著又來了一個人道：「陸雋，她媽天天髒兮兮地在街上撿垃圾，有時候顏姝還會跟她一起去，你不嫌髒？」

 

下一秒，陸雋猛然朝他們吼：「你們有完沒完？」

 

「我怎麼可能會喜歡她這種髒兮兮的醜八怪！」

 

我的心頓時被狠狠一刺。

 

明明我們的關系一直很好。

 

上一次別人欺負我，他還替我罵回去。

 

昨天他還主動喊我一起回家。

 

雨很大，我們挨得很近，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

 

我臉色慘白地抬頭看向那個突然變得陌生的陸雋。

 

整個教室鴉雀無聲。

 

他對上我的目光，滿臉鄙夷。

 

「顏姝，我同情你家裡窮，見你人品還行，就把你當兄弟。」

 

「你別到處跟人說我喜歡你啊！」

 

我通體冰涼，唇瓣微微發顫：「我……我沒有。」

 

「他媽，真惡心到我了。」

 

他狠狠一腳踹翻了眼前的課桌。

 

我看著他暴戾的背影，喉嚨哽咽到生疼。

 

有人噗一聲大笑起來：「我就說陸雋怎麼可能看上她！」

 

「哈哈哈……」

 

嘲笑聲此起彼伏。

 

「垃圾蟲，就是惡心，她一定是幻想了陸雋很久了吧？」

 

「大家以後要離她遠點兒，免得被她喜歡上！」

 

「yue～」

 

2

 

他們沒說錯，我確實喜歡陸雋，也以為陸雋喜歡我。

 

甚至想好了，等我們一起考上京大，就跟他表白。

 

原來這隻是我一個人的臆想。

 

在他眼裡我根本不配。

 

看著灰蒙蒙的天，我從書包裡拿出雨傘，心底一片酸澀。

 

我正要打傘離開，傘突然被人一把奪走。

 

是林瀟瀟。

 

她輕蔑地笑著：「垃圾蟲，我說過，別以為陸雋可憐可憐你，就以為自己是天仙。」

 

「你啊，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我冷冷睨著她：「把傘還我。」

 

「哦。」她伸出手：「自己過來拿啊！」

 

然後我走過去，她就把傘扔到另一個女生的手上。

 

就這樣來回戲弄了我幾次後，直接把我的傘扔進了呼呼灌水的下水道。

 

傘被雨水衝走。

 

「哎呀，我們絕對不是故意的。」

 

她們笑得花枝亂顫，鑽進了林瀟瀟家開過來的車。

 

林瀟瀟是教導主任的女兒，告到校長那去也是沒用的，最多就被批評幾句，而後換來的隻會是更加變本加厲的報復。

 

曾經有一個女孩就因為得罪了林瀟瀟，最後不知道什麼原因反而被開除了。

 

現在已經高三，很快就高考了，我不想節外生枝，也隻能忍。

 

3

 

媽媽上班很辛苦，我得快點兒回去給她做飯。

 

於是隻能冒著雨朝家的方向跑。

 

馬路上，我看見了陸雋家的車。

 

車速突然放慢，我跟陸雋隔著玻璃遙遙對視了一眼。

 

然而下一秒，陸雋收回視線，車子再次加速，汙水兇猛地澆了我一身。

 

我也徹底被澆醒，不再做不切實際的夢。

 

4

 

第二天我到辦公室交數學作業時，聽見陸雋跟班主任提了要換座位。

 

班主任沒同意，畢竟我的學習成績比陸雋還要好許多，一直乖巧文靜也沒犯什麼錯。

 

陸雋嚷道：「可是她總勾引我，實在惡心，我無法靜下來學習。」

 

我手裡的作業本啪一聲，全部掉在了地上。

 

辦公室裡所有人朝我看來。

 

我狼狽不堪地蹲下收拾，隻想逃離。

 

班主任馮老師蹙眉：「陸雋你別太過分，自從你跟顏姝同桌後，學習提高了多少，你不知道嗎？」

 

「難道不是她一直在督促你學習，還經常教你數學嗎？」

 

陸雋鄙夷地瞟了眼腳邊的我：「老師，她這麼幹就是為了討好我，因為我家有錢，她還能免費蹭車。」

 

原來他一直都是這麼想的。

 

我咬了咬牙，回頭看向他的目光失望至極。

 

如果可以，我希望從未認識過陸雋。

 

5

 

後面馮老師說了什麼，我沒聽見，最後也沒有同意他換桌位。

 

但陸雋逃課了，下午是他母親陪他一起來的，還把我媽也帶來了。

 

我一進辦公室，就看見陸雋本翹著二郎腿，一臉得逞地朝我笑。

 

下一秒我被我媽狠狠甩了一個耳光。

 

「顏姝，你怎麼能那麼不要臉！」

 

「平時媽媽是怎麼教你的？」

 

「做人一定要有自知之明。」

 

我捂住火辣辣的半邊臉，眼淚奪眶而出。

 

「媽，對不起，我錯了。」

 

陸雋驀然收斂了笑意。

 

「阿姨，我就想換個座位，沒必要打人。」

 

我媽紅了眼眶，對我恨鐵不成鋼地道：「你就不能給我專心學習，別給我惹事嗎？」

 

「老師，她這種人怎麼配在 A 班？」

 

陸母趾高氣揚地看向馮老師。

 

「聽說你跟顏姝媽媽是初中同學，該不會是因為這層關系吧？」

 

馮老師原本凝重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陸夫人，請注意你的言辭！」

 

「顏姝媽媽確實是我初中同學，但是顏姝能在 A 班完全是靠自己的努力。」

 

他翻出一疊成績單，扔到桌面上：「顏姝可是從初中到現在都是年級前五，她為什麼不能在 A 班？」

 

「反觀陸雋，他什麼成績你不清楚嗎？」

 

陸母扯了扯嘴角，氣焰不減：「我就隨便說說，看你激動的，真沒關系，誰信啊？」

 

馮老師很是憋屈，但礙於陸雋父親的地位，隻能忍下。

 

「是我們家顏姝不對！陸夫人，你要怪就怪我。」

 

我媽將我拽過去，低聲下氣地跟陸雋和陸母道歉。

 

我垂著腦袋，眼淚大滴大滴地落在灰色水泥地板上。

 

「對不起，阿姨。」

 

「對不起陸雋，以後我一定會跟你保持距離，不會對你有任何想法。」

 

「求你原諒我。」

 

懊悔、憤恨、不甘，充斥我胸腔。

 

這天所經歷的屈辱是我往後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

 

6

 

陸雋從我旁邊的位置搬走後，跟林瀟瀟坐在了一起。

 

而我開始遭受同班同學更嚴重的排擠和嘲笑。

 

他們往我的抽屜裡扔垃圾，在桌面用塗改液寫滿「垃圾蟲」「不要臉」「臭蟲」各種極其刺眼的字眼。

 

而且誰看見我都厭惡地嘲諷一句：「咦，垃圾蟲好臭啊！」

 

.......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感覺陸雋經常久久地注視著我。

 

可當我抬頭看去，他不是厭惡地瞪我，就是嘴角揚起諷刺的笑，收回視線。

 

整個高三的上學期，可以說是我人生中最灰暗的日子。

 

由於情緒過於壓抑，我臉上的痘痘越來越多，學習成績也下降了不少。

 

媽媽身體也不好，總是生病，卻舍不得花錢看病吃藥，說錢要留給我上大學。

 

可她自己過得壓抑，總是控制不住把脾氣發泄在我身上。

 

讓我有一種自己再努力都沒有用，這輩子都不會有什麼改變，永遠都會活得像臭溝裡的老鼠。

 

7

 

直到高三下學期來了一個轉校生。

 

他叫凌逸，一張痞帥的臉，聽說是隔壁貴族學校的校霸，因為把同桌肚子搞大了被學校開除。

 

父親跟我們校長關系很好，花了些超能力進來的。

 

除了我旁邊的桌位沒有空位置了，他理所當然成了我的同桌。

 

班裡的人怕他，又厭惡他。

 

而我從跟他坐同桌開始，更是看都不敢多看他一眼。

 

一是他給人的感覺真的很兇，二是內心自卑到了極點。

 

平日裡凌逸也非常奇怪，要麼在看漫畫，要麼就是睡覺。

 

老師也不管他。

 

8

 

一天上完體育課回來，凌逸突然生氣看向我：「喂，你怎麼每天那麼多垃圾？你家是收垃圾的嗎？」

 

我心裡咯噔了一下，惶恐地把他課桌下的垃圾撿起來。

 

這時候有人忍不住笑出聲：「她家就是收垃圾的。」

 

接著笑聲此起彼伏。

 

凌逸似乎反應過來什麼，蹙眉道：「喂，不是你的垃圾，你撿什麼撿？」

 

我愣在原地。

 

他一把薅過我手裡的塑料，往講臺一扔。

 

正好扔到了馮老師的腳下。

 

馮老師生氣大罵：「誰的東西？」

 

全班頓時鴉雀無聲。

 

我不想惹麻煩，正想要過去撿起來，凌逸突然一把將我摁回椅子上。

 

「老師，我建議你查查監控，把這些鬼東西物歸原主。」

 

他此話一出，那些每天把我當樂子的人，個個驚恐地面面相覷。

 

馮老師果真去查了監控，得知了這些人平日是怎麼欺負我的，把他們教訓了一頓。

 

「謝謝。」我用存了許久的零花錢，給凌逸買了一瓶脈動。

 

他隔三差五喝這個，應該喜歡的。

 

凌逸單手拖著下巴，懶洋洋地瞟了我一眼：「我幫了你一次，你就不討厭我了？」

 

我磕巴道：「沒，我沒討厭過你。」

 

「那從開學開始，你怎麼一句話也沒跟我說過？」

 

「我是害怕你……不過你應該是個好人。」

 

他輕嗤：「我可不是好人。」

 

然而我並沒有打算跟他交心，因為我害怕凌逸會成為第二個陸雋。

 

下課我去擦黑板時，陸雋從我身邊擦肩而過，諷刺道：「顏姝，你是不是隻要有男孩幫你，你就覺得對方喜歡你？」

 

「我勸你自愛一點兒，凌逸不是好人！」

 

我手上動作一頓，卻發現他的嘲笑挖苦，似乎已經不能讓我像之前那樣難過了。

 

5

 

放學剛走出校門，平日以林瀟瀟為首的幾個人，一把薅住我的頭發將我拖進了小樹林。

 

「垃圾婆，醜八怪，你以為有凌逸那個小混混幫你，就很了不起嗎？」

 

「還是說，你又以為凌逸看上你？」

 

「你也不拉泡尿照照鏡子！」

 

「不過如果你願意的話，說不定凌逸也可以飢不擇食把你給搞懷孕了。」

 

兩個男的把我一左一右地抓住。

 

林瀟瀟把奶茶全部從我的腦袋淋下來。

 

我看見一抹身影，那人似乎是陸雋。

 

於是朝他痛苦地大喊：「救我！」

 

然而他佇立在那片刻後，還是走了。

 

在我無比絕望閉上眼睛時，林瀟瀟突然一聲慘叫。

 

抓住我的手也松開了，我癱軟跌在地上。

 

等我回過神來，兩男同學捂著肚子弓腰躺在地上，林瀟瀟驚恐地看著凌逸。

 

「凌逸，你為什麼那麼幫她，你不會是上看這個垃圾蟲吧？」

 

下一秒凌逸把林瀟瀟帶來的薯片、奶茶、飲料，全部澆在她身上。

 

「啊！」

 

伴隨著林瀟瀟的叫喊聲，凌逸蹲在我身邊低聲問：「能走？」

 

我神魂未定地點了點腦袋。

 

然見我踉踉跄跄，凌逸一把拽住我的胳膊：「我背你。」

 

我瞪大眼睛：「不用。」

 

可話剛落音，他已經挽起我的膝蓋窩，身體驀然騰空，嚇得我緊緊纏住他的肩膀。

 

6

 

第二天我去到學校，我跟凌逸的照片被他們貼滿了講臺。

 

除了昨晚凌逸背著我的照片，還有許多平日裡他們偷拍我的照片，各種S亡角度。

 

我羞恥不已，拼命把黑板上的照片撕掉。

 

班上所有人都在看笑話。

 

陸雋嗤笑道：「別撕啊，他不是喜歡你嗎？讓他拿回家去好好欣賞。」

 

他說著便從我手中把照片搶過來。

 

我狠狠瞪他：「照片都是你拍的，對吧？」

 

「當時你根本沒走，一直都在！」

 

陸雋沒回答：「顏姝，你可真惡心，跟你媽一樣老愛勾引男人！」

 

「你不是要考京大嗎？可別大學沒考上被人搞懷孕了！」

 

他那副嘴臉讓我發瘋，更何況媽媽向來是我的逆鱗。

 

不知道哪來的勇氣，一巴掌狠狠扇了上去。

 

陸雋被我打懵，課室裡瞬間消聲。

 

「顏姝，你個賤人！」

 

林瀟瀟衝來打我時，一個書包飛了進來，從她的耳邊劃過，狠狠砸到牆上。

 

是凌逸。

 

他將我護在身後：「忘記課室有監控了？不過你們還是想要打架，也不是不行。」

 

陸雋氣紅了眼，冷聲諷刺：「她是你誰啊？你這樣護著她？」

 

凌逸回頭看了我一眼，笑得漫不經心：「我同桌呀！我凌逸的同桌可由不得你們隨便欺負！」

 

「同桌？」陸雋不屑開口：「呸！你是看上她了吧？」

 

「她這種貨色你也看得上，凌逸，你也夠飢不擇食的。」

 

其他人也跟著嘲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