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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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小姑娘板著臉,冷冷道:“日後你在外,可千萬別輕易提咱們先生的名字。”


  傅柏林詫異問:“為何?”


  “因為我怕別人會詫異,先生為何會教出這麼個蠢笨學生。”


  傅柏林哈哈幾聲大笑,隨後他雙腿夾著馬腹,與她揮手的同時,揚長而去。


  那時也是春天。


  官道兩側上的楊柳依依,在微風吹佛下,輕輕搖擺著枝條,仿佛都在說著再見。


  沈絳站在原地,似也被他這句話戳中了心思。


  直到傅柏林說:“還被你說中了,來了京城之後,我可再未提過咱們先生的名字。”


  “為何?”這次反而是沈絳問道。


  傅柏林朗聲一笑:“人人皆說錦衣衛是皇上御前走狗,一條狗,何必要侮辱先生。”


第43章


  沈絳這時才想起來, 阿鳶和卓定,立即問道:“你把我的丫鬟和侍衛怎麼了?”


  “放心吧,都在裡面躺著呢。”傅柏林指了指旁邊屋子。


  沈絳還是走過去看了一眼, 推門一看, 發現阿鳶正躺在她自己的床上, 而卓定則被捆綁著手, 躺在地上。她試了兩人的鼻息, 都很平穩,確實隻是昏迷了過去。


  等她出來,就見傅柏林靠在牆邊,指了指裡面:“你身邊的侍衛是不是太弱了些, 跟我沒過上兩招。”


  “那是你因為你肯定耍手段了。”沈絳語氣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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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定的功夫她了解,不至於隻在傅柏林的手上隻過了兩招。


  傅柏林:“心軟的人總是會吃虧。我剛才一拿這小丫鬟威脅,他就束手束腳, 要是真的遇到危險,怎麼保護好你。”


  沈絳與他對視:“卓定的功夫並不差, 這一路上他護送我從衢州到京城。”


  提到這個,傅柏林忍不住蹙起濃眉,他這人脾氣算不得好。況且如今又是錦衣衛的千戶,身上自然流露出一種兇悍氣勢。


  “如今都是什麼時候了,你居然還敢進京。若是讓別人知道,你是沈作明的女兒,你可知自己會引來多少不懷好意的目光。”傅柏林皺眉。


  沈絳知他是擔心自己, 卻還是說道:“爹爹如今這樣的情況, 無論如何, 我都不會不管不顧自己去活命。”


  傅柏林被她的話, 無奈搖頭。


  但他也知自己這個師妹的性子, 別看她自幼被養在衢州,可她偏偏從未怨恨過自己父母。連先生都說過,別看灼灼是女子,其實性子大氣,做事亦是從不失分寸。


  若沈絳能生作男兒身,畢能取得一番作為。


  傅柏林生怕她不知如今情況,開口道:“你別看沈家另外兩個女兒都在京城,看似無事,可那是因為人家都有人護著。你大姐姐那是因為人家嫁給了定國公世子爺,方世子是世家子弟之中出了名的才俊,新一輩的世家子弟裡,就屬於他最有出息。”


  沈絳臉色立即沉了下來。


  “至於你那個庶出的二姐,她倒是更有一番境遇。她那個落魄的外祖,前幾年剛起復,如今乃是戶部侍郎。所以長平侯府被封之後,她們就回了韓家。”


  “你兩個姐姐如今能平平安安在京中,不是因為她們福大命大,而是因為她們都有庇護她們的家族。可是你呢,孤身一人來京,若是真的出事,誰能護著你。”


  沈絳沉默了許久,嘴角一翹:“那你呢,那日在取燈胡同,你應該就已經認出我了吧。還不是這麼久才來找我。”


  看到傅柏林的那一刻,沈絳就知道,周叔被殺那日,她陪著三公子一塊去取燈胡同的現場,她認出了傅柏林的時候,他同樣也認出了自己。


  隻是他們兩人,都未與對方相認。


  傅柏林苦笑一聲,輕聲解釋道:“你突然出現在京城,本就奇怪。我不敢輕易與你相見,是因為我乃錦衣衛身份。若是讓別人得知我與你的關系,一定會讓人覺得,我是沈侯爺埋在錦衣衛的一顆暗棋。”


  傅柏林的身份確實與沈作明無關。


  因為他乃是沈絳的先生的學生,當初先生在衢州,雖教導沈絳,卻未住在沈府。


  他身邊帶著一個小書童還有傅柏林,住在一個頗為安靜的小院落中。


  先生說他隻是一個寄情山水的窮書生,生性淡泊,並不像其他文人般,一心想著考科舉,當進士,光宗耀祖。


  傅柏林當時跟在先生身邊,於是沈絳便跟著喊他一聲師兄。


  隻可惜他這個當師兄的,頗有些為老不尊。


  尋常隻是愛戲弄沈絳也就罷了,沈絳練刀時,他負責喂招,居然絲毫不收下留情。


  因為兩人年紀相差巨大,沈絳那會兒一個小小的孩童,舉著刀瞧著像模像樣,但是一到真過招,就全都是花架子。


  不出幾下,她的刀就會被傅柏林的刀擊落在地。


  小姑娘隻能一次又一次的去撿自己的刀。


  傅柏林居然不以為恥,反而格外得意洋洋的對她說道:“練刀很苦吧,不要看你師兄我練刀就眼紅,畢竟師兄是男子,你安安心心當個嬌滴滴的小姐不好嗎?”


  若是一開始沈絳還未對練刀有什麼執著,那麼在他日復一日,這般囂張而又欠揍的表情和語氣之下,她開始瘋狂練刀。


  以至於到了最後,哪怕傅柏林離開。


  身邊再也沒有這個嘴巴格外壞的師兄在,她也再沒將自己的刀放下。


  隻是從她練刀開始,她就與先生起過誓言,不到萬不得已,不可用刀。更不可讓人看見自己用刀。


  那時候尚且還算稚嫩的沈絳,天真的問先生:“若是有人看見我用刀呢?”


  “那就用你的刀,讓他永遠無法開口。”


  先生的聲音第一次冷如寒霜。


  如今傅柏林在錦衣衛這麼多年,坐上這個千戶的位置。錦衣衛本就是皇上的人,最忌諱的就是跟朝臣牽扯不清。


  若讓人知道,他與沈作明的女兒,有這樣一層關系。


  誰又會相信他跟沈作明毫無瓜葛呢。


  沈絳並未對傅柏林的解釋生氣,反而點頭說:“我知師兄的顧慮,其實我心底並未怪師兄這麼久才來見我。”


  她自己不也是,這麼久才找機會,與大姐姐見面。


  傅柏林是一聽她軟乎乎的語調,一時有些不適時,不免又感慨,果真是變成大姑娘了。


  先前在取燈胡同中,剛開始傅柏林真的沒認出她來了。


  畢竟兩人已有許多年未見,他離開時,沈絳不過還是個小女童模樣。


  而重逢時,她又是男裝打扮,還做了一部分的易容改變。若不是她一直盯著周叔的屍體看,讓傅柏林瞧出了端倪,隻怕還真的極難認出她。


  沈絳說完這句話後,傅柏林未開口。


  一時,房中陷入了莫名的安靜。


  沈絳問道:“師兄,你在京城可見過先生?”


  傅柏林搖頭:“未曾,先生寄情山水之中,在他離開衢州之後,想必如今正四處遊山玩水。”


  沈絳心底無奈,自打先生在兩年前離開衢州之後,便行蹤不定。


  哪怕她想要修書給先生,也不知該寄往何處。


  沒想到不僅是她如此,師兄也同樣。


  此時傅柏林倒是想起一事,笑道:“說來你入京不過兩三個月,竟將朱顏閣弄的這般名聲大噪。”


  沈絳對此絲毫不意外,傅柏林乃是錦衣衛,要想查她的行蹤,簡直是輕而易舉。


  她是朱顏閣幕後老板之事,並不算是個秘密。


  畢竟她之前曾經公開露面過。


  “師妹,咱們不該就這麼站著說話吧?”突然傅柏林說道。


  沈絳轉頭看了一眼滿室狼藉,她問:“要不你挑個幹淨的地兒,先坐下?”


  “我前幾日去了一趟天牢。”


  這句話剛落,房中又安靜了一瞬。


  沈絳渾身一僵,她念頭微轉,低聲問:“我爹爹如今怎麼樣了?”


  她並未對傅柏林提起,自己曾經對天牢的事情。不是因為對他不信任,而是當時帶她入天牢的人是三公子,她必須要保護三公子。


  哪怕是再信任的人,她都不能透露。


  傅柏林安慰道:“雖然沈侯爺確實受了些苦頭,但他必定尚未定罪,所以天牢之中的人待他還算客氣。而且他是一人一個監牢,不用與旁人同住一室。我之前也吩咐天牢的人,盡量多看顧他一些。”


  “謝謝你師兄。”沈絳望向他,眼神明亮,透著真摯。


  傅柏林被她這一聲謝,說的有些發笑,正要抬起頭,想要伸手摸摸她的腦袋,這才發現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姑娘,已是個身材婀娜纖細的大姑娘。


  哪怕他記憶中,還存在著那個可愛的小女孩,卻也不得不面對眼前這個姑娘。


  沈絳想了許久,還是問道:“師兄,如今你是錦衣衛,乃是天子近侍。你可聖上對我爹爹的案子,如何打算?”


  這麼久以來,她接觸的人當中,傅柏林是離皇帝最近的人。


  皇上有何打算,是否要追查到底,還是隻打算讓她爹爹背負所有罪責。


  傅柏林低聲說:“你不要太擔心,事情還未到最壞的地步。畢竟北戎八部還在呢。”


  沈絳一怔。


  北戎八部,確實,她竟將這個最強大的邊疆對手忘記了。


  一直以來北戎與大晉的關系,皆是戰戰歇歇,北戎人時不時騷擾大晉的邊境,打劫大晉邊境村莊,騷擾邊民。


  他們是逐水而居的遊牧民族,是天生長在馬背上的民族。


  因此北戎的騎兵力量,格外強大。他們的騎兵,不僅騎術好,而且還會有一套配合體系,一旦讓他們集結成一處,幾百人的騎兵便可以衝破幾千人的陣營。


  達到以少勝多。


  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是沈作明鎮守西北大營,他就是守護邊疆的戰神。


  如今這個戰神被大晉人自己關了起來,北戎人若是消息靈通,隻怕這會兒早已經得到了消息。


  說不定已經蠢蠢欲動。


  北戎人一旦再次發起大規模的進攻,如今西北大營主帥之位空虛,軍營之中士氣低落,哪怕朝廷臨時調派主帥過去,那些將士會真的服從嗎?


  隻怕到時候又是一場慘敗。


  也正是因為要提防北戎人,所以朝中對沈作明的態度,一向分為兩派。


  一派是希望他徹底敗落下去,這樣西北大營的兵權就將徹底的被重新瓜分。


  而另外一種,則是一直在強調讓他戴罪立功。


  勝負乃兵家常事,隻要下一次再贏下北戎,同樣從他們身上撕下一塊肉,讓他們也知道疼,知道難受就行。


  也正是雙方的爭執不休,才讓沈作明的案子,遲遲沒有進展。


  *


  就在此刻,另一處庭院內。


  隻見一個略顯幹瘦身影,跟著前面的管家,一路進了書房。他此行頗為輕車熟路,可見往日是來慣了這裡。


  待他入了書房,走到正坐在書桌前,衝著桌後的男子,恭敬行禮。


  “殿下。”


  沒想到,此間屋子的主人,竟是如此尊貴的身份。


  “楊侍郎,天色已這般晚了,為何還要前來?”坐上之人,聲音平緩道。


  隻見這人撲通一下,跪在地上,說道:“殿下,還請你救救老臣。昨日我那不爭氣的小兒子,竟在護國寺行為無狀,衝撞了郢王世子殿下。”


  原來這位楊侍郎,正是兵部侍郎楊繼德。


  也正是之前在護國寺無端發瘋的楊雷的親爹,他也是今日才得知,昨日在護國寺發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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