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聽說趙玉英今早還因為一隻雞跟林柔兒打起來呢，直接把林柔兒打破了相。

現在，整個李府上下，沒人不討厭林柔兒。

若不是她的出現，這群蛆蟲還趴在我身上吸血吃香喝辣的呢。

秀禾將這些當成話本裡的趣聞，一一說給我聽。

我聽得昏昏欲睡，突然聽見下人說林柔兒來了，還點名了要見我。

「讓她進來吧。」

她進來的時候，臉上還帶著幾道血痕。

看來趙玉英是真的恨極了，下手可真狠呀。

「姐姐，我來認輸。」

「請姐姐回府，柔兒自願為妾。」

我冷笑。

李宴時到底是什麼香饽饽呀，怎麼一個兩個的都以為我忘不了他？

那火坑，誰愛死誰死去，別拉上我。

我認真地詢問林柔兒：

「你覺得李宴時好在哪裡？」

「文不成武不就，身為將門之後，卻連上戰場的勇氣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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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孬種，你自己留著就好。」

林柔兒驚訝地看著我，結巴道：「可、可是……這七年……」

我知道她什麼意思。

外人見我在李家勤勤懇懇七年，以為我對李宴時忠貞不渝。

對於隻是新婚之時見了一面的男人，我能有多愛？

不過是礙於爹娘教誨，礙於世俗罷了。

可如今我已是死過一回的人，還怕什麼世俗？

「七年前，我以為他是戰死沙場的英雄呢，誰知他竟是個孬種。」

一句話懟得林柔兒說不出話來。

李宴時雖然渣，可長相不錯，再加上將軍府少主的名頭，小門小戶出身的林柔兒自然緊貼著不放。

我看了秀禾一眼，她走到林柔兒面前：

「請吧！」

等人一走，我立刻吩咐秀禾她們打起精神。

這幾日一定要嚴防死守，絕對不能出半點紕漏。

林柔兒剛才走的時候眼底那抹陰狠，我看到了。

這女人善會使心機。

今日她敗走，誰知道又會用什麼詭計來陷害我？

12

不知我娘怎麼會突發奇想，要去城外的寒山寺上香，還硬要我陪著一起去。

她堅持，我隻能大清早地起來陪她一同前去。

誰知半路居然遇上了山匪！

為了自身和我娘的安危，我選擇了見機行事。

那山匪頭子見我長相不錯，還想侮辱我，給我喂了藥。

關鍵時刻，突然有人提劍踹門而入。

是李宴時，他衝著山匪大喊：

「大膽賊人，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欺辱良家婦女。」

隨後兩人扭打在一起，荒謬的是那山匪居然被他給打跑了。

打跑了山匪，李宴時立刻來到我面前：

「婉瑜，你沒事吧？」

他自以為是的深情，著實讓我惡心。

我腦袋一陣暈眩，想要推開他。

他卻撲上來，嘴裡不斷叫著我的名字，還上手撕扯我的衣服：

「我知道你難受，讓我來幫你吧。」

關鍵時刻，我朝著李宴時的褲襠猛踹了一腳。

李宴時跌坐在牆邊，爆發出殺豬一般的慘叫聲：

「啊……」

我暈得不行，隻想盡快離開這裡。

我扶著牆走到門邊，被李宴時拽住了腳踝。

他忍著痛，將劍架在我脖子上：

「沈婉瑜，我殺了你！」

千鈞一發之際，我爹跟弟弟及時趕來。

弟弟拽開李宴時，將我救了下來。

「姐，你沒事吧？」

我強撐著搖了搖頭。

弟弟要帶我走，我卻示意他等下。

我緩緩地朝著李宴時靠近。

他眼神驚恐地望著我，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

「你、你想幹什麼？」

我看準位置，一腳踩下去。

最初的那一踹，或許隻能讓李宴時痛一時。

這一腳，絕對能讓李宴時這輩子再也硬不起來。

13

吃了解藥昏睡了一天後，我才慢悠悠地醒過來。

睜開眼，便看到哭腫眼睛的娘。

「閨女，都是娘害了你。」

我輕聲道：

「娘，不哭，我沒事呢！」

那日我娘積極地勸說我去寒山寺，我就覺得奇怪。

我娘平日裡最信的是法華寺。

讓人調查之後才發現，有人特地接近我娘，告訴她寒山寺求姻緣特別靈驗。

自從我休夫回娘家之後，我娘便一直惦記著我的姻緣。

不斷地幫我相看，想讓我再嫁一次。

秀禾跟蹤那人之後，發現跟我娘接觸的人也在跟林柔兒接觸。

我便猜到了大概，於是將計就計。

沒想到林柔兒居然會這麼心機，給李宴時出主意。

以為我喜歡大英雄，想要來個英雄救美，讓我乖乖拜倒在李宴時的褲襠下。

簡直痴人說夢。

隻是我沒想到他們會卑鄙成這樣，居然給我喂藥，幸虧我提前安排了爹爹跟弟弟在後面跟著。

闲聊間，丫鬟匆匆跑進門來匯報：

「夫人，李府的人打上門來了，要讓我們交出小姐。」

聽見這話，我娘頓時就怒了：

「傷了我女兒，他們還敢上門來？」

「今天非撕了他們不可。」

說完，娘便提著劍怒氣衝衝地跑出去。

見狀，我連忙起身跟著去看戲。

據說我娘年輕的時候，是出了名的悍婦。

生下弟弟後便開始禮佛，多年不見她發飆。

今日可真難得呀！

14

大廳上，李家眾人還在叫囂著讓我出來。

娘直接衝到中間，掃視一圈後，冷冷問道：

「誰找我女兒？」

趙玉英叉著腰，態度極為囂張：

「你女兒傷了我們李家的少爺，今日我們非弄死她不可，把人交出來。」

娘抬手就是一個大巴掌。

趙玉英氣得要反撲，娘直接揮劍砍過去。

瞬間她的青絲散了一地，趙玉英嚇得當場尿褲子。

李家那群人，連呼吸都停了。

弟弟都看傻眼了，呆愣愣地問我：

「姐，那是咱娘嗎？」

我偏頭瞥了他一眼：

「要不我叫娘回來給你認認？」

弟弟嚇得臉色都白了，連忙擺手：

「沈夫人，好大的威風。」

李老夫人在順天府尹柳向宇的攙扶下，霸氣地走進門。

柳向宇到底是李家的女婿，李老夫人親自出馬，這面子他不可能不給。

我娘把場子熱得差不多，該輪到我上場了。

15

見我出現，李老夫人那眼神恨不得將我給撕碎：

「毒婦，就是你害了我兒。」

我冷冷地看向她：

「老夫人，誰害誰還是未知數呢。」

柳向宇看著我，臉色頗為嚴肅：

「沈小姐，李家狀告你謀害李宴時，致其重傷，跟我回府衙一趟吧。」

我淡定地笑著：

「府尹大人親自出馬，我自然得配合，您稍等片刻。」

猜到我在拖延時間，林柔兒急切地站出來。

搬出李老夫人威逼柳向宇讓他盡快將我帶走。

李老夫人的拐杖敲得梆梆作響：

「府尹大人，還要老身親自求你嗎？」

孝比天大，柳向宇立刻向沈家施壓，要讓衙役拘捕我。

若真是讓他們將我從沈府這樣緝拿走，我原本破碎的名聲，又要再一次跌入谷底。

爹娘頓時就不願意了。

我轉身安撫他們：

「別急，我跟府尹大人去一趟，沒事的。」

看衙役要給我戴上枷鎖，李家人得意極了，以為勝券在握。

突然，一隊兵馬衝進了我家。

帶頭的兵役掃視了一圈，隨後厲聲喊道：

「都在這呢，全部拿下。」

林柔兒反應過來高興地衝著我說：

「沈婉瑜，你輸慘了。沈家滿門，今天算是徹底完了。」

「你們就等著全都被抓去當階下囚吧。」

嘲笑完，她還不忘撇清自己：

「大人，我們全都是李將軍府上的，跟他們沈家可沒關系，別抓我們。」

話音剛落，官兵就將鐵鏈鎖在她雙手上。

隨後，李家眾人全都被鎖了，包括柳向宇這個外婿。

「大人，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們是李將軍府的人，不是他們沈家人。」

騎在高馬上的將軍，指著林柔兒說道：

「抓的就是李將軍府的人。」

「李宴時假死逃逸，臨陣脫逃。聖上震怒，要斬了李家滿門，以儆效尤，全部拖走。」

這下李家人全都傻眼了。

原本他們還等著看我笑話，結果全部都被拉去問斬。

還得感謝林柔兒，口口聲聲地幫我劃清關系。

多好的人兒呀。

李家人哭喊著被拖走的時候，我特地打量了柳向宇一眼：

「早說了, 李家是個禍害，你偏不聽。」

柳向宇聞言, 氣得當場吐血暈死了過去。

16

北方戰敗的消息剛剛傳回京都，又有官員上奏說李宴時假死當逃兵。

原本就盛怒的皇帝，直接下旨斬殺李家滿門, 以此來敲打那些官宦世家。

上一世，李宴時回京後，靠著我豐厚的陪嫁在京都到處交友提前得到了消息。

不僅陷害我逼他假死，把我踢出去定罪, 還牽連了沈家滿門。

這一世, 沒有我替他周旋。

囊中羞澀的李宴時自然結交不到什麼達官貴人, 更拿不到一手的消息。

李家滿門都要為他自私自利的行為，付出代價。

自知求生無望，被拖走的時候，林柔兒還不忘跟官兵告密：

「將軍, 沈婉瑜是李宴時的發妻，你們快把她抓起來。」

爹娘嚇得臉色全白。

這可是砍頭的大罪, 還是聖上親下的聖旨，誰來了也挽救不了。

我親自走到騎大馬的將軍面前：

「將軍, 我早已休夫, 跟李家沒有半點關系。」

「這裡有休書為證。」

我將提前準備好的休書遞了上去, 去府衙過過文書的，有官印為證, 假不了。

那將軍接過翻看了幾眼：

「既然休了就跟李家沒關系，你不算。」

休書下方可壓了三千兩的銀票, 這將軍自然得放我一馬。

林柔兒徹底傻眼，陰狠地瞪著我。

我衝著她揮了揮手：

「下輩子見！」

17

人全都走幹淨之後，我娘突然暴哭起來。

隨後撲到我懷裡，緊緊抱住我：

「閨女, 嚇死娘親了，我還以為今日要失去你了呢。」

弟弟也哽咽地說道：

「姐，幸虧你提前休了李宴時那慫包，否則今日必然要受牽連。」

原本還一直傷心我休夫的娘親，聽見這話止不住地點頭：

「休夫好，這慫包休得好。」

看她那架勢, 就差沒抬手鼓掌了。

站在一旁沉默許久的爹爹，暗暗衝我豎起了大拇指。

在我回家的那一天, 我就告訴爹：

婆婆笑容滿面，褪下手上陪嫁的玉镯，塞到林柔兒的手上：

「（後」聰慧的爹爹立刻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借著休夫的名頭, 徹底跟李家斷了往來。

現在李家集體被抓，我們也不用再擔心受到牽連。

最令我高興的則是，經過這事，娘再也不給我相看了。

「不嫁人也沒什麼的, 家裡不缺吃不缺穿, 足以讓你富裕地過完後半生。」

她說這話的時候，弟弟也在一旁附和：

「姐，弟弟我養你。」

我笑著望著家人，看到他們全都平平安安比什麼都重要。

誰規定女子這輩子一定得嫁人！

嫁得好是福氣, 嫁不好連命都得搭進去。

我好不容易從火坑裡出來，再也不想跳回去自尋死路。

後半生就當快快樂樂的沈家女，足矣！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