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剛到珍寶軒，就聽見裡頭傳來豪氣的聲音：

「這幾套首飾全都給我包上，還有那翡翠玉镯我也要了。」

說話的人恰好是李宴時的嫂子趙玉英，站在她身邊的還有林柔兒。

那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來搶劫呢。

我對著掌櫃看了一眼喊道：

「還不趕緊給李大夫人打包送到李府去。」

趙玉英瞥見是我，眼神十分不屑，鼻孔朝上冷哼。

我笑著上前，將賬本遞給她：

「白銀六百兩，小本經營，概不赊賬。」

趙玉英驚了，詫異地看著我：

「你什麼意思？」

我皺眉：

「買東西給錢，這麼簡單的道理大夫人不明白嗎？」

不等趙玉英開口，林柔兒便迫不及待地跳出來：

「長嫂如母，姐姐怎敢如此跟嫂子說話？」

趙玉英得了幫助，高興地附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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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兒妹妹，你不知有些人連教養二字都不識的嗎！」

我微微一笑，朝著林柔兒看去，她臉上來不及收起的得意被我盡收眼底：

「還長嫂如母，要是我養出李宴時那種懦夫，我早就跳井自殺了，有臉在這逛街嗎？」

「真當珍寶軒是你開的？別忘了這家店姓沈，不姓李，跟你們沒半點關系。」

「光天化日之下就想白搶嗎？」

「秀禾，趕緊去順天府報案。」

秀禾聽了我的話立刻往外走。

趙玉英的丫鬟將她擋住。

秀禾也不含糊，張口就喊：

「來人呀，搶劫啦！」

趙玉英紅著臉讓丫鬟將首飾放到臺面上，怒氣衝衝地瞪著我：

「還你，販夫走卒低賤商役，難怪小叔嫌棄你。」

我冷眼掃視了她一眼，高聲喊道：

「憑什麼看不起販夫走卒的商人？我們難道不是辛辛苦苦，靠自己的勞動賺錢，憑自己的本事吃飯？」

「這偌大的京都沒有我們這些商人小販，能如此繁華？」

剛才秀禾那幾嗓子，已經引來了不少看客圍觀。

趙玉英在市井大街罵小販，瞬間引來眾怒。

「達官貴人就可以如此看不起尋常百姓嗎？」

「當今聖上勤政愛民，全都被這些腐敗之臣害了名聲。」

「你們才低賤呢！」

受不了群毆，林柔兒悄悄拉了拉趙玉英的袖子，準備帶她離開。

「慢著！」

我喊了一聲，店裡的伙計立刻將人給擋住。

趙玉英氣惱地轉過身看向我：

「沈婉瑜，你還想怎樣？」

我上前拽起林柔兒的手，那手上還戴著一隻珍寶軒的羊脂白玉镯。

小賤人就想順走嗎？

沒門！

她掙扎著不願意脫下來，我對一旁的秀禾大喊道：

「拿刀來！」

「把這賤手給我砍了。」

林柔兒驚得臉色煞白：

「你敢？」

「哼，不信你試試。」

被我嚇唬了一下，林柔兒不敢再掙扎。

我猛地將镯子拽下來，力道之大直接將這小賤人的手給拉脫臼了。

她疼得哭紅了眼，我卻忍不住笑。

敢動我東西，這就是教訓。

拿完镯子，我將秀禾整理好的賬本塞到趙玉英懷裡：

「給你三天時間，把之前欠的賬都給我補上。」

「不給我就去告府衙，順天府不受理，我就去告御狀。」

趙玉英被我嚇得又急又氣。

平日裡來珍寶軒打秋風的可不隻是李家人，連趙玉英娘家人也隔三差五來白拿。

現在，我全都要他們吐出來。

這麼一大筆錢，可不得心疼死他們？

老虎不發威真當我病貓。

往後再敢來白拿，手全都給他們剁幹淨了。

8

秀禾進門就嘆氣：

「小姐，珍寶軒那邊的欠款還沒補上來。」

我早就知道這群人不會乖乖就範：

「秀玉，帶上讓你準備好的人，跟我走。」

不讓我舒坦，我讓李府三天兩頭就雞飛狗跳。

剛到李府大門前，看門的奴才就給我冷臉：

「哪來的下堂婦，還有臉上我們李家來？」

我一把抽出隨身攜帶的寶劍，架在狗奴才的脖子上：

「罵誰呢？」

狗奴才還想嘴硬，我把劍收緊了一分。

劍瞬間劃破了他的頸脖，嚇得哇哇求饒：

「夫人，我不敢了，求您饒了小的吧。」

我抬腳一個猛踹：

「狗仗人勢的奴才，秀禾拖一邊去狠狠打。」

人還沒拖走，李老夫人便在李宴時的攙扶下帶著李家眾人趕來：

「大膽，敢在我李家門前鬧事，都活膩歪了。」

我抬腳踩在那奴才的腦袋上，威脅地望著李家眾人。

我今天就鬧事了。

看他們能把我怎麼著？

李宴時氣得跺腳：

「來人，被她給我抓起來送府衙去。」

李家奴才要上前，我直接揮劍：

「誰敢？」

嚇得那群奴才不敢動。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李家欠我白銀一萬多兩，到底還不還？」

李宴時梗著脖子叫囂：

「毒婦，誰欠你錢了？」

不用我開口，秀禾便將賬單往前一撒：

「賬單都在這，李家還想抵賴？」

那場面，就如同給李家撒紙錢一樣悲壯。

我冷笑著看向李宴時：

「不識字嗎？需要我給你念念？」

李宴時氣得要命，漲紅了脖子又畏懼我手上的利劍不敢上前。

孬種！

我不理他，直接質問趙玉英：

「三天之期已過，你這錢不打算還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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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說了，那都是你給李家的，不需要還。你若不服，盡管去告。」

下一秒，她便被李老夫人瞪得縮了回去。

趙玉英怕連累娘家，又不敢直接惹我，隻能搬出李老夫人。

以為這樣我會怕嗎？

李老夫人拄著拐杖猛地一敲：

「你去告吧。」

他們都做好準備了，我再去告官多無趣？

我轉身看向我帶來的百十號人，高聲問道：

「李府不還錢，你們答應嗎？」

眾人高聲道：「不答應！」

聲音震天響，嚇得李府上下都慌了。

李老夫人伸手指著我：

「你帶這麼多人來，是打算踏平李府嗎？」

「時兒，去請你娘舅帶兵來。」

李老夫人的弟弟孫將軍，很快便收到了消息，趕來了李府。

他威武霸氣地走到我面前：

「就是你要踏平李府？」

我沉默著沒說話。

李府眾人以為有人撐腰，我不敢鬧事，正滿臉得意呢。

林柔兒站在李宴時的身側，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趙玉英興奮地喊道：

「舅舅，就是她。目無王法，趕緊把她抓起來，再抄了他們沈家，以儆效尤！」

我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傻婆娘真是記吃不記打。

孫將軍伸手指了指我：「來人把她拿下。」

士兵正要上前，突然一個老婦人撲了上去，緊緊抱住孫將軍的大腿。

「蒼天呀，當官的殺人啦，不給我們老百姓活路了。」

9

孫將軍臉色一黑，揮著馬鞭就要打下去。

我眼疾手快，一把拽住：

「孫將軍，這一鞭子下去可是一條人命，你當真要草菅人命？」

孫將軍冷聲道：「她想謀害本將軍，打死活該。」

不用等我開口，我身後百十號人就高聲喊道：

「那就把我們都殺了吧。」

這可把孫將軍弄傻眼了：

「你們都找死嗎？」

我淡定地望著孫將軍問他：

「他們可都是李家的苦主，上李家來討債的良民。」

孫將軍打量了我一眼：

「到底怎麼回事？」

我眼神一掃，兩個機靈的伙計走上前來：

「孫將軍，我們是珍寶軒的伙計。李家欠珍寶軒一萬多兩不還錢，珍寶軒因此發不出月錢，沒工資我們怎麼活？」

伙計說完，他老娘立刻撲上前來：

「反正都得餓死，那我現在就撞死在李家門前得了。」

說完，老人家便朝著石柱子要撞去。

嚇得李老夫人連忙讓人將老人家給拉住。

我輕飄飄地掃了一眼孫將軍：

「將軍，賬單在此。你若真想替李家出頭，就把這一萬多兩銀子給付了。」

「不給錢，我們沒活路，還不如死了算了。反正官字兩張口，你孫將軍說了算。」

我話音落下，那大娘又鬧著要撞死。

這下輪到孫將軍急了。

他不傻，這麼多人看著，真要鬧出人命，上頭一定會派人來查。

弄不好，整個孫家都得遭受連累。

孫將軍輕咳一聲：

「既然存在糾紛，你們去找順天府調解吧。」

耍完威風就想走？

在我的示意下，眾人擋在孫將軍的軍馬前面。

「青天大老爺你可得為我們做主呀，不能不給老百姓活路。」

「沒聽見李家人喊他舅舅嗎？他就是個貪官，怎麼可能給我們做主？」

「那我們一起去滾釘板、寫血書，求聖上裁決！」

10

一個兩個刁民好摁住，悠悠眾口怎麼堵？

沒辦法，孫將軍隻能讓李老夫人還錢。

李老夫人剛開始還強撐著，直到孫將軍怒聲質問她：

「真準備害死我們孫家全族，你才甘心？」

這話將原本面色就不好看的李老夫人嚇得魂都沒了。

撐著最後一口氣，顫顫巍巍地道：

「給給給，我們給……」

沒了我的陪嫁，整個李府上下都湊不出一萬兩銀子來。

最後隻能拿女眷的首飾來抵，趙玉英和林柔兒身上帶著那些金銀細軟全都被我薅得精光。

李老夫人氣得怒罵趙玉英：

「你沒事惹那煞星作甚？」

趙玉英一臉委屈：「還不是弟妹說的，不拿白不拿，還能給那毒婦一個教訓。」

李老夫人抬手便甩了林柔兒一巴掌：「家門不幸吶……」

林柔兒哭著捂臉跑開。

這狗咬狗的場面，可真精彩呀。

李宴時看白月光受委屈，立刻要追上去，卻被我攔住。

他惱怒地瞪著我：

「毒婦你還想糾纏我，死了這條心吧，就算你現在在我面前跪死，我也不會多看你一眼。」

他沒瘋吧？

我是哪裡做得不對，讓他以為我看上了他？

我改還不行嗎？

伸手一把將他衣角上的玉佩拽下來。

「還差一百兩，我看這玉佩價值差不多，就用它來抵債吧。」

「沒事少意淫，你這白斬雞本小姐看不上！」

李宴時被我羞辱得氣都喘不上來：

「你、你……」

指著我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最後竟氣暈昏死了過去。

望著這孬種，我忍不住感嘆：

「天涼了，李家該完了！」

11

剛進門，娘便一臉急切地拉著我說話：

「閨女，李家終究是官宦世家。你都休夫了，何必再去招惹他們？」

我倒是想坐著看戲。

可惜李家人偏偏喜歡送上門來找打，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娘，您放心，李家的好日子馬上到頭了。」

再有幾日，李宴時假死七年的事情就要被捅到聖上面前了。

這一萬兩銀子，算是徹底掏空了李家的現銀。

沒了銀子周旋，李家的活路也徹底斷了。

好戲才開演呢！

這幾日，每天都有李府的消息傳來。

從我離開李府搬走嫁妝開始，李府的錢庫便開始捉襟見肘。

現在又掏空了家底償還我的錢財，算是徹底落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