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躺在床上，滿心期待地等著今天的系統消息。

 

不負我所望。

 

通知欄果然密密麻麻地彈出消息。

 

一條，兩條……我逐條點開，那些文字記錄此刻我激動的心，我的所有物品都被追回了。

 

更讓我驚喜的是，小夢給我發消息說，幫她打掃衛生的時間，系統都按市場價折算成了服務費，直接從王靜的賬戶裡扣了款。

 

我們驚呆了，震驚之餘是狂喜。

 

沒想到修補之後的系統堪比現代包公。

 

與之相反的是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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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叮咚！」王靜的手機在房間裡瘋狂地響起了密集的消息提示音。

 

緊接著，她房間裡傳來「砰」的一聲悶響，像是什麼東西被狠狠摔在地上。

 

沒過幾秒，她的聲音又拔高了八度，顯然是在打電話給客服：「我要解除系統！現在就解！」

 

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什麼，她的聲音突然卡在喉嚨裡，過了幾秒，爆發出更瘋狂的嘶吼：「什麼？解除要付五百萬違約金？你們搶錢啊！」

 

房間裡又是一陣噼裡啪啦的亂響，大概是她把能摔的東西都砸了。

 

5.

 

她解除不了，開始變本加厲地折磨我們。

 

她徹底顛倒了日夜。

 

白天，她的房門緊鎖，仿佛無人居住。

 

可一到夜深人靜，她那間屋子就化身成了噪音制造廠。

 

震耳欲聾的音樂聲，歇斯底裡的直播喊叫聲。

 

我和小夢每天都頂著濃重的黑眼圈去上班，成了「熊貓二人組」。

 

更惡心的是，她那房間已經亂到無法下腳直播，她開始堂而皇之地侵佔客廳。

 

支起補光燈，架起手機，把沙發當成了她的直播舞臺。

 

我們進出衛生間、去廚房倒水的必經之路，常常被她掃進鏡頭。

 

她直播間裡那些烏煙瘴氣的看客，似乎對這種情況格外興奮。

 

「喲，靜姐，你室友剛過去那個，睡衣挺性感啊？」

 

「後面那個長頭發妹子身材不錯嘛，叫出來一起玩啊！」

 

導致小夢我倆每天都處在精神崩潰的邊緣。

 

今天下班回來，門口堆的都是她的快遞。

 

她拆開一個包裝，是一瓶價值不菲的香水。

 

她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擰開瓶蓋，甚至沒仔細看，就對著空氣連續按壓噴頭。

 

「咳咳咳！」

 

我被嗆得連連後退，眼淚不受控制地湧出。

 

濃烈到刺鼻的香氣讓我鼻子痒痒的，我知道這是鼻炎要犯了的前兆。

 

「王靜！你有病啊！噴這麼多！咳咳咳……」我捂著口鼻，狼狽不堪，聲音都變了調。

 

王靜卻像沒聽見，或者說，她聽見了，卻更加得意。

 

她甚至故意把香水瓶對著我所在的方向又虛按了幾下，臉上掛著惡毒的笑容：

 

「喲，溫大小姐鼻子這麼金貴啊？我噴我自己花錢買的香水，礙著你什麼事了？空氣是你家的？聞不慣？憋著！或者……你讓系統扣我錢啊？看它管不管得著老娘噴香水！該是我讓系統 A 你的錢了，我的香水你能白聞麼？」

 

我對她這種無賴真的沒一點辦法，隻能先去醫院看鼻炎。

 

自認倒霉地花了幾百塊抓藥和做霧化。

 

回出租屋前，我去買了辣椒水，兔子逼急了還會咬人。

 

可是等我回家之後，屋子裡面空蕩蕩的，她罕見地沒有在客廳作妖。

 

我拖著沉重的身體把自己扔在了床上，她的事讓我耗費太多精力了。

 

這時手機響起，是系統彈出的提示音。

 

檢測到成員溫園私自消耗非本人所屬物品：高檔香水，估算分量：約 1g。根據平臺規則及實時市場價格，已從您綁定的賬戶自動扣除相關費用：3 元。公平合租，精確 AA，祝您生活愉快。

 

我看到這個消息立馬坐直，還有沒有天理了？！

 

錢雖不多，侮辱性極強。

 

隔壁響起王靜大笑的聲音，但隨即她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系統接下來的消息，讓她驚掉了下巴。

 

測到成員王靜個人物品導致成員受到侵害：主要原因高檔香水。根據平臺規則及實時市場價格，醫藥費已從您綁定的賬戶自動扣除相關費用：560 元。公平合租，精確 AA，祝您生活愉快。

 

隔壁陷入了一片S寂，我憤怒的小火苗立馬也被這個消息澆滅了。

 

誰說這系統不好啊，這系統可太棒了。

 

我手上也沒闲著，申訴了我 3 元的香水費用。

 

「理由如下：並不是由主觀意識導致個人吸入香氣，此項不符合常理。」

 

幾分鍾後得到申訴成功的消息，我興奮地在床上打滾，這三元可是代表著尊嚴之戰。

 

她難得這麼安靜，我也終於能睡個好覺了。

 

6.

 

第二天神清氣爽地準備去上班，沒想到警察卻找上了門。

 

王靜正對著警察哭訴，「我被她們忽悠下才綁定的這個系統，沒想到她們處處算計我，我現在身無分文……」

 

我和小夢大眼瞪小眼。

 

這髒水都潑到臉上了還能忍？

 

我和小夢一人一句地為自己辯解著。

 

兩個警察也是聽得雲裡霧裡，本來有一位正在做筆錄，聽著聽著幹脆也不寫了。

 

按照王靜的性子，要是說不過就開始耍無賴了。

 

但是今天跟換了個人一樣，眼見說不過就開始默默掉眼淚。

 

誰見都要說一聲我見猶憐。

 

倒真的有鄰居替她講話。

 

「你們兩個女生擠兌人家，也太不應該了。」

 

還有中間和稀泥的「算了，算了，都不容易。」

 

警官不愧是專業人員，即使這樣也聽出了事情原委。

 

先把闲人疏散開，不耐煩地看了王靜一眼。

 

「市裡推廣的項目，必須要經過本人同意才能進行，而且智能化系統是科技的進步，如有賬單疑問可以通過平臺進行上訴。」

 

潛臺詞是，你不自己去，別人逼迫不了你，就差沒說是她自己的問題了。

 

王靜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

 

看來她想通過警察解除系統的方法落空了。

 

但是她並沒有放棄作妖。

 

早上剛處理完警察的事，下午午休之後，同事拿著手機給我看。

 

一篇充滿扭曲事實的「小作文」就出現在了幾個流量巨大的本地論壇和短視頻平臺上。

 

她化名「受害者靜靜」，聲淚俱下地控訴我和小夢是「惡毒室友」，編造了無數謊言。

 

甚至暗示我們私生活混亂，利用那些被拍到的進出衛生間的模糊身影做文章。

 

配上了她精心挑選、看起來可憐兮兮的自拍。

 

眾籌她被「騙」走的費用。

 

不明真相的網友瞬間被點燃了怒火。

 

我立馬看向自己的手機。

 

我的社交賬號也被扒出，湧入大量汙言穢語的辱罵和詛咒。

 

甚至有人開始人肉我們的工作單位，給前臺打電話騷擾。

 

小夢也崩潰大哭。

 

她的可惡真的超出我的想象。

 

網絡暴力帶來的傷害，遠比她半夜制造的噪音和客廳的窺視大得多。

 

「不能讓她得逞！」

 

我咬著牙，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我們手裡有東西！」

 

我想起了那個安裝在客廳角落的監控。

 

它默默記錄著一切，我立刻調取了關鍵時間段的錄像。

 

即使沒有她的身影，也有錄音。

 

我沒有絲毫猶豫，將這些關鍵錄像片段，連同系統關於香水事件完整的判定報告、醫療診斷證明。

 

以及之前她那些「替換」「破壞」行為的系統截圖，整理成一份清晰的反錘證據包。

 

在律師朋友的指導下，直接發布在了用戶基數更大、更具公信力的官方投訴平臺。

 

權威媒體旗下的「求真」欄目，也為我闢謠。

 

還附上了準備報警和起訴的法律告知函。

 

我相信沒有人比我闢謠得更迅速了。

 

等到晚上下班回家。

 

我的闢謠熱度直線攀升，比她的謠言熱度更高。

 

鐵證如山，無可辯駁。

 

輿論的風向一夜之間徹底逆轉。

 

憤怒的網友調轉槍口。

 

王靜發布的平臺賬號評論區瞬間被「求錘得錘」「自導自演」「惡人先告狀」「心疼室友小姐姐」的評論淹沒。

 

她之前那些賣慘的帖子被截圖鞭屍，成了全網的笑柄。

 

人肉搜索的對象瞬間變成了她自己。

 

巨大的輿論反噬和即將面臨的法律後果，讓她徹底慌了。

 

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她屋裡猛地撲了出來，帶著一股濃重未散飯餿味

 

她頭發凌亂，眼袋大得嚇人，像是剛哭過，眼睛裡布滿血絲，寫滿了驚恐和絕望。

 

她甚至沒化妝，露出憔悴不堪的真容。

 

7.

 

「溫園！溫園！我求求你！」她撲過來，聲音嘶啞顫抖，帶著哭腔，試圖抓住我的胳膊。

 

我厭惡地後退一步，躲開了。

 

她「噗通」一聲，竟直接跪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

 

膝蓋撞擊地面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格外清晰。

 

「我錯了！溫園！我真的錯了！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吧！」她涕淚橫流，語無倫次，「你把那些監控刪掉好不好？把投訴撤掉！我賠錢！我雙倍賠！不，三倍！我賠你和小夢所有的損失！求你了！網上那些人都瘋了！我受不了了！我隻有這一份事業了，我還要在網上混口飯吃！求求你，刪掉吧！我給你磕頭了！」

 

她說著，竟真的作勢要磕頭。

 

那份卑微，與之前囂張跋扈的樣子判若兩人。

 

我冷冷地看著她，心中沒有絲毫憐憫。

 

難道她發布謠言之前沒想過我們的處境麼？

 

她的眼淚，不過是因為被反噬的恐懼，而非真正的悔悟。

 

我繞過她跪在地上的身體，不再看她的樣子，徑直走向屋內。

 

身後傳來她壓抑不住崩潰的嚎哭聲。

 

小夢回來她也這樣求了小夢。

 

但是她做的實在是太過分了，小夢也沒有搭理她。

 

她的平臺賬號也被封了。

 

8.

 

她這次終於老實了，把之前的惡習全改了。

 

衛生也及時打掃，還購置了自己的日用品，不用我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