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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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上,老公的麻將搭子給他發消息:


 


「結束了去打麻將,血戰通宵。」


 


「新婚夜咋了,幾年了還沒睡膩?差這一晚上嗎?」


 


他回了個小貓拒絕的表情包。


 


婚禮結束後卻面露難色:「老婆,我突然要回實驗室加班。」


 


我們是先辦婚禮後領證的。


 


那一刻我就明白,這證沒必要領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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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錚博士畢業這一年,我們結束了十年戀愛長跑。


 


婚禮結束後,我在短視頻刷到了賓客視角。


 


博主沒有出鏡,隻露出一角白色裙邊。


 


鏡頭從臺上正在交換戒指的我和闫錚,下移到她另一部手機裡的聊天記錄。


 


評論區已經炸開了鍋。


 


【人家秋雅結婚,你穿個白紗裙來,你幹脆不穿得了。】


 


【姐妹我懂你,我以前也是這種綠茶,但你比我賤多了。】


 


可沒想到博主一點都不生氣,甚至在這條評論底下回復:


 


「麻將搭子而已,自己心髒看什麼都髒。」


 


【麻將搭子?婚禮當天喊新郎去打麻將,有沒有邊界感?你沒看人家都拒絕你了嗎?】


 


博主看到後,在底下艾特了一個叫 Y 的賬號:「問你話呢?真拒絕我啊?」


 


那是個沒發過東西,頭像也是初始的小號,也沒有回她。


 


我的心卻猛地下墜。


 


半小時前,闫錚在婚房一臉為難地跟我說:


 


「實驗室突然有急事,我得去處理下。」


 


「老婆你今天肯定累壞了,先睡吧,我忙完立馬回家。」


 


闫錚是一個很熱愛科研的人,我很不高興,但並沒有懷疑。


 


此刻捧著手機,我的腦袋一片混亂。


 


比起無條件信任闫錚,我更多的是難以置信,這麼離譜的事情會發生在我身上。


 


從大一到他博士畢業,我們已經在一起十年了。


 


白天的婚禮上,我們倆讀了給對方寫的信。


 


而一向冷靜的他,一度哭到哽咽。


 


紅著眼睛說:「梓魚,一想到未來幾十年都還是你陪在我身邊,我幸福得快瘋掉了。」


 


那個滿心滿眼都是我的人,原來也會欺騙我嗎……


 


我看了眼手上的鑽戒,換下敬酒服,打車出了門。


 


2


 


博主又更新了一張麻將桌的照片,還帶了定位。


 


「開打咯,今晚不把師兄的老婆本贏完,我是不會罷休的。」


 


師兄?


 


可闫錚讀的是一個男女比例很極端的專業。


 


就我了解,他導師近幾年都沒有招收女學生。


 


我突然想起,闫錚讀研的時候,曾經不經意提起過:


 


「有個本科學妹暑假在實驗室打雜,人還挺好玩的。」


 


「沒你溫柔也沒你好看,性子咋咋呼呼的,我倒是第一次見這種女生。」


 


他提到過好幾次。


 


但是這次數在我和闫錚以年為計的戀愛中,算不上什麼。


 


所以直接被我忽視過去了。


 


麻將桌邊的二維碼上有房間號。


 


我站在門口,正好遇到阿姨來送茶水。


 


於是往旁邊避了避。


 


門一開,男男女女的歡聲笑語回蕩在走廊。


 


我清楚聽到闫錚的聲音:「誰讓你點菊花茶的,菊花性寒,生理期不能喝。」


 


女聲說:「那我喝你的紅茶行了吧。」


 


「張茸茸!我都喝了一口你還搶,算了算了,真拿你沒辦法。」


 


又有個男聲問:「洞房花燭夜啊師兄,白天在婚禮上,你老婆那臉那身材,哥幾個可羨慕S了,你還真舍得出來。」


 


「又不是沒睡過,而且還不是怪這個臭小張!」


 


隻這前半句,我的眼淚就一下子流了出來。


 


闫錚的語氣嗔怪,卻聽不出一絲生氣,反而打趣道:


 


「知道我損失多大就好,今天忙一天可給我累壞了,張茸茸,來給我捏捏肩揉揉腿。」


 


「得令!我最親愛的師兄!」


 


3


 


猛然間,我感覺頭突然有些暈,扶住牆才讓自己站穩。


 


擦去眼淚,低著頭大口喘著氣。


 


閨蜜發來消息:「寶,如果是真的,那闫錚做得太離譜了。」


 


「但話說回來,雖然很過分,但四個人打麻將,也不是兩人獨處,你要不要再觀察一下?」


 


「畢竟你倆今天剛結婚啊。」


 


閨蜜的話,讓我稍稍恢復了理智。


 


我也很想知道。


 


那個大學四年對所有異性不假辭色的闫錚。


 


讀研時,因為疫情冒著被學校處分的風險,也要跨省來見我的闫錚。


 


婚禮前自己連好點的西裝都舍不得買,為我選了近十萬卻隻能穿一次的婚紗的闫錚。


 


是什麼原因、什麼關系,讓這樣的他,在新婚夜撒了個謊拋下我。


 


出來陪另一個女生。


 


我撥通了闫錚的電話。


 


在他接通前又掛斷了。


 


闫錚立馬發來消息:「怎麼了老婆?」


 


我沒回,他又打過來。


 


專屬闫錚的微信鈴聲,那首唯一在門外響起的同時。


 


裡面的聲音像被按下暫停鍵,戛然而止。


 


我也終於整理好情緒,走到門口笑著問他:「這就是你說的加班?」


 


4


 


在一起十年,闫錚一向是冷靜理智的那個。


 


而就在今天,他失態了兩次。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上劃出一道刺耳的聲音。


 


快步走到我面前,眼中的慌亂還沒來得及平復。


 


「老婆,你別誤會!」


 


「我沒誤會啊,不是打麻將嗎?又沒什麼見不得人的,這麼慌幹嘛?」


 


闫錚小心翼翼道:「可今天是我們結婚的日子……」


 


我收斂了臉上的笑意,面無表情看著他:「原來你也清楚啊。」


 


闫錚的師弟忙打圓場:「嫂子你別生氣,是茸茸延畢了,工作也還沒找好,我們怕她壓力太大做傻事,所以陪她打個麻將解解壓。」


 


我看向那個叫茸茸的女生:「你沒有其他親人朋友閨蜜陪著嗎?必須闫錚一個今天結婚的人來陪?」


 


張茸茸還沒開口,闫錚捏了捏我的手心:


 


「茸茸論文跟我寫的一個方向,我能勸到點子上,老婆,你也知道我們學校每年畢業壓力很大,你也不願看著一個活生生的人出事吧?」


 


「不好意思啊嫂子,我沒想那麼多,讓你不高興了。」


 


她嘴上這麼說,眼裡卻沒有半分歉意。


 


更加沒看出心情不好,隻有些隱隱的得意。


 


我深吸一口氣,找了個椅子坐下來。


 


「行,正好我也沒事,我陪你們打。」


 


張茸茸愣了一下,笑得燦爛:「嫂子你會嗎?」


 


「說起來,師兄的麻將技術還是我教的呢。」


 


她這話一出,闫錚的臉色,有一瞬不自然。


 


大三那年過年,闫錚跟我第一次見家長。


 


我當時還故意跟他俏皮:「我爸媽都愛搓麻,你陪著打麻將,說不定能留下好印象哦。」


 


「不會?我教你啊。」


 


可當時闫錚很禮貌,卻拒絕得幹脆:「抱歉啊梓魚,我不太喜歡這種娛樂活動,我看你們打吧。」


 


後來闫錚讀研時,卻突然學會了。


 


科研壓力大,我身邊很多同學的解壓方式除了健身,就是跟同學打麻將。


 


所以知道後我也沒有多想。


 


大學畢業後,我保研去了外省,闫錚留在了本地的學校碩博連讀。


 


哪怕是異地戀,我也沒有經常查崗監視。


 


可直到這一刻,我才突然意識到。


 


我以為的漫長而平穩的戀愛。


 


在我尊重彼此私人空間的時候。


 


看似平靜的水面下,已經暗潮洶湧。


 


闫錚的師弟摸了根煙出來抽。


 


吞雲吐霧時,我皺眉咳了一聲。


 


闫錚像是如夢初醒:「別抽煙,梓魚聞不了煙味,而且我們在備孕了。」


 


5


 


他師弟忙掐了煙,一邊開窗一邊跟我賠不是。


 


我搖搖頭,直徑坐到了麻將桌前。


 


我坐在闫錚上家,而張茸茸是他下家。


 


闫錚一直在觀察我的表情,屋內的氣氛詭異又平靜。


 


可他沒想到我還真認真開始打牌。


 


「九條,剛結婚不過會二人世界,這麼著急要小孩嗎?」


 


「梓魚讀研時候壓力也挺大,患上了多囊卵巢,醫生說孩子能要早點要。」


 


研二的時候,我生理期推遲了三個月,人也突然胖了十斤。


 


我嚇壞了,以為上次見面安全措施沒做好。


 


忐忑地掛了號,發消息給闫錚希望他能來陪我就診。


 


可闫錚當時在準備一個重要的比賽。


 


他給我打視頻,語氣充滿歉疚:「抱歉啊梓魚,我們導師不讓走,等比賽一結束我就來看你,好不好?」


 


當時的我害怕又難過,甚至想過跟闫錚分手。


 


好在檢查結果是虛驚一場,而闫錚確實比賽剛結束就連夜趕過來。


 


沒買到高鐵票,他坐了七個小時的綠皮火車。


 


我見到他的時候,他整個人胡子拉碴,把我緊緊抱在懷裡。


 


「對不起梓魚,都是我不好,讓你擔驚受怕了。」


 


想起來這件事,我忽然覺得很諷刺。


 


不能陪我就診,因為比賽重要,因為怕導師不高興。


 


可是新婚夜對我撒謊,來陪師妹玩樂,他就不怕我生氣嗎?


 


還是說,他覺得我倆辦完婚禮已經捆綁在一起。


 


就算我知道真相生氣,又能怎樣?


 


走神的間隙。


 


張茸茸突然說:「那嫂子等你生小孩,師兄掙奶粉錢的壓力可就大咯,畢竟你——」


 


張茸茸個子嬌小,發育得卻很豐滿。


 


她看向我的胸前,意味不言而喻。


 


6


 


我唰地一下冷了臉。


 


「別對你嫂子瞎開玩笑!」


 


張茸茸撇了撇嘴:「我也是關心你們啊,我平時就是這樣的,愛開玩笑沒啥邊界感,嫂子你別生氣啊。」


 


我輕輕嗤了一聲:「我知道啊,畢竟如果你有邊界感,我和闫錚也不會這個時間,不在婚房在麻將館了。」


 


「好了好了打牌,一筒。」


 


闫錚打出一張牌,側身低聲道:


 


「老婆,回去要怎麼罰我出氣隨你定,可是茸茸一直沒心沒肺的,難過也不表現,她最近真的壓力很大,我知道我做的不對,可實在情況特殊事出緊急,你就暫且讓讓小姑娘,好不好?」


 


我反問:「她的壓力是我給的嗎?」


 


我為什麼要忍氣吞聲來謙讓她?


 


張茸茸嚷道:「師兄你倆幹嘛,不會在偷偷看牌吧?」


 


她眼珠子一轉:「師兄你打了一筒,那張牌你是不是也不要啊,快打給我!」


 


闫錚輕笑:「哪張啊,我可不會故意給你放水。」


 


哎呀就是那張。


 


她在自己的胸前,張開手比劃了兩個圓圈。


 


闫錚下意識看過去,喉結微動,打了張二筒出去。


 


「好耶,我胡啦!」


 


她興奮地把自己的牌推倒,幾乎要靠在闫錚身上拍打他的胳膊:「給錢師兄!」


 


我很難形容自己到現在為止的心情。


 


但是我知道,如果再不做點什麼,那我真的白活二十多年了。


 


「差不多得了!」


 


我直接站起身,把所有麻將牌用力一推。


 


張茸茸的茶杯放在手邊,被帶翻後,茶水全潑在了她的手臂上。


 


「好痛!」


 


她慘叫一聲,捂著被燙紅的手臂,眼淚大顆砸了下來。


 


委屈地看著我:「嫂子我哪裡得罪你了,如果我跟師兄讓你不開心了你直說,幹嘛坐下打牌又翻臉。」


 


「你沒事吧茸茸!」


 


闫錚心疼地捧著她的手臂查看,緊接著對我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指責:


 


「梓魚你真是太過分了!組這個局本來就是想讓茸茸解壓,你們又不熟,是你非要硬插進來,我不就喂了張牌讓她胡了一把,你至於掀桌子嗎?」


 


他額角青筋直跳:「給茸茸道歉!」


 


「我道 nm 的歉!」


 


我氣得胸腔起伏不定。


 


幾乎是用盡了渾身力氣,抡圓了巴掌重重扇在闫錚臉上。


 


7


 


「啊——你沒事吧師兄!」


 


闫錚被我打蒙了。


 


他通紅的臉頰上慢慢浮現出五個指印,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在張茸茸的尖叫聲中,我又一把揪住她的吊帶裙領子,扇了她一巴掌!


 


「嫂子你冷靜!好好的怎麼動手打人呢?」


 


闫錚的兩個師弟,一個忙著安慰張茸茸,一個忙著指責我。


 


「新婚夜喊新郎出來打麻將,對著別人老公用自己的胸比劃二筒,你們都還有理?」


 


「是不是等你們躺一張床上了,也要跟我說隻是在解壓?」


 


我想起在來的計程車上,在張茸茸的抖音上翻到的那些視頻,氣得渾身都在發抖。


 


目光從眼前四個人臉上依次掃過去。


 


「兩個舔狗,一個綠茶,一個揣著明白裝糊塗。」


 


「你們四個就別拿麻將搭子當遮羞布了,鎖S好嗎?別來禍害正常人!」


 


「梓魚!」


 


闫錚鉗住我的手不放:「我和茸茸沒你想的那麼不堪!是我沒處理好,但是沒必要鬧成這樣。」


 


他重重嘆了口氣:「我不逼你道歉了,你現在情緒上頭,我們回家慢慢說可以嗎?」


 


我看著闫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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