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純舔的那年,我 10 分鍾狂蹬單車 5 公裡給男友送東西。
送達的卻是他和新女友要用的套子。
當他拿著我親手拆開的 TT 向眾人炫耀,催他們給錢時,我才知道這是一場賭局。
那個女生抱著他的胳膊,滿臉笑意:「許矜,我們打了一個賭,賭你會恬不知恥地倒貼蘇栩到什麼程度。」
「你之前洗的是我和蘇栩辦事後弄髒的床單。」
「你今天送來的,是我和蘇栩今晚上要用的套子。」
「現在我們在賭,賭今晚上我們用它的時候,你會不會來幫忙。」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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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個女人,不是個賤人。
1
我拿著蘇栩要的盒子出現在 ktv 包間時,裡面所有的人都笑彎了腰。
我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蘇栩?」我隻能求助地看向他。
他擦掉眼角笑出來的淚,問我:「昨天我給你的東西你洗好了嗎?」
我點點頭:「洗完了。」
是他對我說的,他的手是彈鋼琴的手,不能手洗衣服,希望我能替他代勞。
他說他喜歡我,今後我們都會在一起的,所以也不要分了彼此。
所以我也覺得沒有什麼問題。
可是剛剛回答完,又迎來一陣哄堂大笑。
我不明所以。
隻能走上前去,靠近蘇栩。
「你知道你送過來的是什麼嗎?」蘇栩臉上的笑意卻更大。
我搖搖頭,他讓我把盒子帶過來,還說十萬火急,我把共享單車的輪子都蹬冒煙了才在 10 分鍾內趕到。
他把盒子遞給我,說:「拆開看看。」
我聽話拆開,一層一層,包得很嚴實,明顯是為了防止有人偷看。
等到拆到了最後一層的時候,我發現裡面是一盒避 yun 套。
剛摸到,我「啊」地輕叫了一聲,臉上都燙紅了,趕緊低著頭把東西塞他手裡。
還沒等我開口問他到底是什麼情況,他得意的聲音就從身邊傳來:「哈哈哈,我贏了,給錢!」
一邊的人也紛紛起哄:「對對,你們輸了,我就說嘛,許矜這人讓她幹什麼都幹。」
而另外一波則是厭惡地一邊轉賬一邊吐槽我——
「真的是,許矜你是沒有自尊嗎?上趕著給人送套,害得我輸了!」
「就是就是,還幫人洗完事後的床單和衣服,也不嫌惡心。」
……
包間裡一片喧鬧,我一下子沒能明白他們在說什麼。
這時,一邊走過來一個女人,她當著我的面摟住了蘇栩的胳膊,並且把他手裡的那盒套給拿走。
她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她擦了擦眼角的淚,說:「這個,是我和蘇栩今晚上要用的,許矜,謝謝你幫我們帶過來,辛苦了。」
什麼?
我抬頭看向蘇栩。
他卻隻是笑。
就像是默認。
剛剛臉上羞紅的熱度還沒下去,之前快速蹬共享單車被汗打湿的衣服黏糊糊地粘在身上,很冷。
一邊的女生一邊打量著那盒東西,一邊說:「許矜,你還不知道吧,我們這裡的所有人打了一個賭,賭你會恬不知恥地倒貼蘇栩到什麼程度。」
「你之前洗的床單是我和蘇栩辦事後弄髒的床單。」
「你今天帶來的,是我要和蘇栩今晚上用的。」
「現在這個賭已經翻了兩番了,還有最後一個就是今晚上我們用這東西的時候,看你要不要來旁邊幫忙?」
女生說了還不算,蘇栩還點點頭,笑眯眯說:「如果你過來,那我可就贏 5 倍了,直接把他們S個片甲不留!」
我連連後退,不敢相信我聽到的。
這是蘇栩嗎?
是那個身穿白襯衫坐在鋼琴前為我彈奏鳥之詩,讓我不要哭的蘇栩嗎?
是那個在巷子裡幫我趕跑欺負我的人,把彈鋼琴的手弄得鮮血淋漓,卻還抱著我拍著我的背讓我別害怕的蘇栩嗎?
是他嗎?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我不敢相信,看著這個包間,裡面的人有的抱一起喝酒,有的還在和別人爭論賭局的事情,有的則是準備點歌唱起來了。
我看著他們,聲音沙啞開口:「你們都知道?」
那個拿著話筒的男生大笑道:「當然啊,他們都在一起一個多月了,我們所有人都知道,就你不知道。」
聲音透過話筒傳來,巨大聲響在整個包間回響——
「我們所有人都知道,就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不知道……」
擊潰了我。
再也承受不住,我轉身逃出了包間。
在離開包間之前,我聽到了蘇栩最後說的一句:「她離不開我的,除了我她找不到更好的人了,你們要不要再賭一局,賭她會不會回來求我?」
2
我腦袋裡面一片空白,呼嘯而來的難過灌滿了我。
我沿著黑夜的公路不斷跑,似乎這樣就能讓自己冷靜下來。
天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雨,我腳下一絆,摔在了泥水裡。
淚水和泥水混合在一起,狼狽不堪。
為什麼會這樣,蘇栩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雨越下越大,忽然,我感覺頭上的雨停了,抬頭一看,發現一個男生撐著傘站我旁邊。
他不經意間掃了我一眼,薄唇輕張:「別擋道。」
我簡直要氣炸了,但是我惹不起他。
他叫謝緘言,是市裡有名大佬的兒子,他高中時就很有名了,現在和我讀同一所大學,有才有財還長得帥,就是脾氣不好,要麼不說話,要麼說出話毒S人。
他喜歡鋼琴,高中時就聽說他彈琴痴迷得把十個手指頭都彈流血了,為此大學還特意給他額外開了單獨的琴房,隻許他一個人用。
不知道為什麼,從見到他第一眼時,我總感覺對他有一種莫名的熟悉。
不過感覺歸感覺,他嘴是真的毒。
我又氣又委屈,眼淚不值錢地流,可最後還是窩囊地蛄蛹了一下挪到旁邊去哭。
我哭我的,他卻站在原地不走,撐著那把黑傘,冷眼看我。
他還想要怎麼樣嘛?
我都給他讓路了!
越想越委屈,眼淚也就掉得越兇。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最後,我聽到了一聲嘆息。
然後他就走到我面前,嘟囔了一句:「哭得醜S了。」
然後把我從泥潭裡拉起來,拽著我上了他家的車。
車子一路開,他中途接了個電話,我聽到什麼 ktv,但也聽不清楚,隻感覺到他隱秘地看了我一眼。
我們很快到達了目的地,他把我提溜著上樓,最後放在一個屋子裡。
我不知道這是哪,也不知道他要幹什麼,於是隻能盡可能地蹲到角落裡,一邊發抖一邊繼續哭。
「滴滴。」
空調的聲音傳來,我感覺到一陣暖風吹來。
再接著,一雙鞋出現在我的視線裡。
我抬頭一看,是謝緘言。
他手裡拿著毛巾和一些看起來像男款的衣裳,他皺著眉,把東西遞給我。
「擦一擦。」他說。
聽說他脾氣很不好,把他的東西弄髒了到時候我就麻煩了。
我不敢接,又不知道要怎麼辦,於是隻能往裡又縮了縮,低著頭抱住自己,不說話。
我感覺到他依舊在看著我。
屋子裡的燈光將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我聽到他再次輕聲嘆息。
再然後,我看到一邊的影子裡,他伸出手,似乎是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摸了摸我的腦袋。
「別哭了。」他說,輕聲安慰,再次拍了拍我的頭。
我感覺到那是善意的安撫。
再抬頭,我看到了他溫柔卻帶著壓抑的眼。
3
心似乎漏跳了一拍,我隻能亂做點什麼掩飾過去。
於是我順勢接過了他手裡的毛巾和衣服。
「洗手間在那邊,你去整理一下,不要著涼了。」他似乎漫不經心地說,等我再抬頭的時候,他已經走遠。
看著手裡的東西,我看看身上,如果凍病了還是我自己難受,最後咬咬牙去換了。
可是才剛剛走出來,我就隱約聽到了什麼聲音。
好像是琴聲。
我循著聲音走近,發現他正坐在鋼琴旁,十指翻動,琴聲悠揚。
《鳥之詩》。
我意識到了這裡是他獨用的那一間琴房,然後意識到自己在生氣。
控制不住自己,我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推開他。
「謝緘言你什麼意思!」我質問他。
蘇栩是風雲人物,在校內很出名,當初一首《鳥之詩》讓我徹底愛上他。
今天我被蘇栩用這種極端恥辱的方式拋棄,他現在當著我的面彈《鳥之詩》……
「羞辱我嗎?」我紅著眼,一定要他給我一個說法。
他低著頭,沒有看我。
隻是沉默。
大約過了三秒,他重新轉回鋼琴那邊。
我再次把他掰回來,逼迫他回答。
「謝緘言你到底什麼意思?你剛接的那個電話是不是說了 ktv 裡面發生的事情,然後故意在這等著我呢!」
「你帶我來到琴房就是故意羞辱我的?!」
「你和他們是一伙兒的嗎!」
我越說情緒越是上頭,今天晚上所發生的一切,將會成為我一輩子忘不掉的恥辱。
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再一次掉下來。
我恨自己無能。
「你就真那麼愛他?」他忽然開口說,「一首鳥之詩,就能讓你破防,今後是不是隻要一出現這首歌,就能讓你痛哭?」
「謝緘言!」
他忽然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你為他做了那麼多,卑微到塵埃裡,最後得到的是什麼?」
我紅著眼嘶吼:「這不用你管!」
「我要管!」他大聲說,聲音中暗含我所不懂的壓抑感,「許多年前我已經後悔過一次,那一次我沒有來得及,等我以為終於找到彌補的機會,卻發現隻能眼睜睜看著。」
他閉上眼,壓制住眼底洶湧的情緒。
「許矜,你真的一點,也不記得我了嗎?」
他莫名說了一句我不懂的話。
再睜眼時他扣住我的肩膀,把我按在旁邊的椅子上,他則是轉身,再一次彈起了那一首《鳥之詩》。
「謝緘言你這個混蛋!」我又要去把他給拉開。
可是他卻手上一頓,轉而彈起了另外一首。
是《花之舞》。
琴聲從他指尖緩緩流淌而出,熟稔的,帶著我所不熟知的某種隱秘情感。
我要拉他的手也頓住了,沉默無言,直到他一曲完畢。
琴房裡忽然很安靜。
我忽然有一種強烈的感覺,我曾經見過他,我認識他!
可是我卻想不起來,於是隻能看向他的臉。
他坐在我身前,細碎的劉海遮住了他的眼,我猜不透他此刻的情緒。
又大約過了三秒,他忽然開口——
「許矜,如果你能因為一首《鳥之詩》愛上他,那麼……」
他看向我,本是漆黑的眼底微紅。
他薄唇輕張,言語中帶著些許卑微:「能不能因為這首《花之舞》愛上我?」
4
「什麼?」我愣住了,一時之間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蘇栩不是開了新的賭局嗎?」他帶著壓抑的情感說,「許矜,就算是用我當你的新男友來贏這一局,都不願意嗎?」
我簡直不懂他在想什麼:「你在開什麼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他說,「許矜,我是認真的。」
我不斷搖頭後退,一不小心碰到了旁邊的門,門朝內打開,我看到了裡面散落一地的紙張。
紙張上一遍遍地寫著我的名字「許矜」。
書桌旁牆上裝裱著一首詩——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
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
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是卞之琳的《斷章》。
詩作旁有一個被人仔細安放的臺架,臺架上,放著兩隻醜醜的陶瓷娃娃。
一時間,我想起來了。
其實我是認識他的。
在我爸媽還沒有分開前,我們是認識的。
後來家裡破產,爸媽離婚,我跟著爸爸四處躲債,就失去了聯系。
那些躲債的日子裡,不斷有人找上門。
他們在我家大吵大鬧,把我家弄得一團糟糕。
他們一遍遍逼迫我爸,到後來我爸跑了,他們扣住我逼我父債女還。
雖然最後事情解決了,我來到一個新的城市讀書,但是這中間發生了太多痛苦的事,我選擇將曾經都遺忘。
包括曾經住在我家隔壁的小言哥哥。
「我沒有要羞辱你,我隻是想,或許你喜歡那首《鳥之詩》,我記得很久以前,有人彈了它,你就不哭了。」
正想著,謝緘言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他說:「許矜,我找了你好久。」
我一下從回憶中清醒。
回頭看到了他赤紅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