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裝作不懂，想要等對面主動暴露身份。
「為什麼？你不是喜歡我嗎？」
對面：「你不準喜歡宋佳書。」
「為什麼？佳佳，你今天有點奇怪？之前不是你說喜歡我的嗎？還說讓我隻給你看。」
對面：「嗯，我是佳佳，之前的話我跟你鬧著玩的。」
「顧天心，你不準喜歡女生，我想跟你做一輩子好朋友。」
嘿，他還演上癮了。
正準備繼續打探，媽媽剛好在外面叫我，「天心，我剛烤了點兒點心，你幫媽媽給小賀送去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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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應了一聲，帶著點心和前幾天借的充電寶，跑到對門。
賀言開門的時候，我看見他的手機屏幕還停留在某音頁面。
那個古早的灰色頭像讓我的視線停留了兩秒，還沒等我看清楚，屏幕便熄滅了。
「我媽媽做的。」
「嗯，替我跟阿姨說聲謝謝。」
我點了點頭，當我轉過身準備走時，他吐息聲在我身後響起。
我頓住腳步，回頭問道：「賀言，你上次說隻給你看，是什麼意思？」
他的臉騰的一下全紅了，廊道裡的燈光照的他眼睛亮亮的，他語氣頗為冷漠道：「你聽錯了。」
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回到房間後，我拍了拍腦子，覺得自己剛才真是神經質。
剛才怎麼能覺得對方是賀言呢。
用腳想都知道，賀言怎麼可能會做這種無聊的事。
回到房間，我看著對方的回復。
「你不準喜歡女生，我想跟你做一輩子好朋友。」
我奇怪道：「好的。」
「佳佳。」
6.
為了調查對面真實的身份，我一直和他保持著往常的聯系，營造出我還沒發現的假象。
我跟「佳佳」每天都在某音上分享感興趣的東西。
分享小貓，「佳佳」會說以後我倆也養一隻。
分享美食，第二天手機上會收到預訂的美食訂單。
分享帥哥，「佳佳」會冷漠地說不感興趣。
「佳佳」十分盡職盡責地履行著閨蜜的義務，甚至比隻會「哈哈哈」的宋佳書還要認真用心。
聊天框裡，我時不時地想要找到機會調查對方。
我：「佳佳，我們見一面好嗎？咱倆好久沒約了。」
「佳佳」：「不了，最近太忙了，下次吧。」
我想法設法地約「佳佳」出來見面，但「佳佳」總會以各種理由百般推辭。
有時候，我在想，其實不戳穿對方的身份也挺好的。
我們可以像萬千網友一樣，在不知道對方身份的情況下，分享日常生活，分享興趣愛好。
但直到某天，「佳佳」罕見地給我分享了一條帥哥視頻。
要知道，以往的「佳佳」對帥哥視頻是十分抗拒的。
我好奇地點開。
視頻中的主角卻讓人匪夷所思。
這是我們學校邀請賀言拍的一條招生宣傳視頻。
視頻中，風過眉梢，一向冷漠的少年笑得溫柔，白色的襯衣勾勒著少年挺拔的身姿，透過屏幕隨之而來的仿佛是清爽的檸檬香。
鏡頭以少女的視角展開，跟隨著賀言的身影快速轉動，直到他的消失在人群中，一種突如其來的慌張感在屏幕中蔓延。
下一秒，鏡頭突轉，聚焦到一雙深情明亮的眼睛上。
鏡頭由模糊逐漸清晰。
賀言彎腰伸手，淡笑著。
「在找我嗎？我在這裡。」
精美的拍攝和絲滑的運鏡讓觀眾身臨其境，我的心因為他的話語開始撲通撲通跳。
還沒從這種奇怪的心跳中走出來，視頻的畫風突轉。
隻聽到賀言笑著說道。
「這裡是 XX 大學，我在這裡等你。」
我：「……」
好有心機的招生宣傳視頻。
這是「佳佳」分享給我的，意義不明。
如果對面真的是宋佳書，多半是為了分享帥哥，但是事情顯然沒有想象中這麼簡單。
聊天框內。
「佳佳」：「這是誰？挺帥的。」
「佳佳」：「你喜歡嗎？」
搞不清楚對面的意思。
我隻好順著他的話道：「我發小賀言。」
「怎麼了？」
「佳佳」追問道：「是你喜歡這種類型嗎？」
我不明所以，但從他的文字中察覺到了一絲迫切。
我回答道：「嗯，喜歡。」
我正準備說：長得帥的我都喜歡。
對面突然說道：「我去找你，有話對你說。」
？？？
我猛地從床上彈起來。
之前怎麼約都約不出來，今天怎麼那麼直接！
我連忙問道：「什麼時候？」
對面：「現在，笨蛋。」
？？？
我還沒來得及回復，門鈴突然響了。
！！！
7.
我的心隨著門鈴的震動而震動。
真的來了？！
看到門外的那個人時，我的震驚衝破喉嚨，難以抑制。
「怎麼是你！！！」
我想過對面是樓上惡作劇的小孩，甚至懷疑會不會是宋佳書闲得無聊開小號故意整我的。
但唯獨沒有想過是門外那個耳尖紅紅的少年。
我此刻的心情難以言喻。
賀言道：「顧天心，你說喜歡，是真的嗎？」
「我不想演你閨蜜了。」
「我想……」
我連忙捂住他的嘴。
「等……等等……」
這一刻，我的腦子裡想了很多。
為什麼對面偏偏是賀言，偏偏我的S對頭。
但轉念一想，一切都是有跡可循。
我餘光中瞥見地面，為什麼這麼幹淨？
哦，原來是我的顏面掃地了……
他是在故意整我的吧，就像小時候一樣，我倆相互戲弄對方。
小學的時候，賀言沒我高。
他拼命地喝補鈣增高奶粉。
而我則偷偷把奶粉換成優樂美奶茶粉，讓他喝了幾天。
他確實長高了。
不過是橫著長的。
這件事，賀言記了好幾年。
以至於他初中高過我後，他一直用鼻孔看我。
高中的時候，有男生給我寫情書。
他偷偷把情書換成了一張難度系數五顆星的卷子，跟我說是老師給我的。
我確實哭了。
不過不是感動的，是被難哭的。
這件事，我也記了好久。
以至於後來，一看到情書，就能想到賀言的損招。
這次他肯定又在戲弄我……
還沒等我從頭腦風暴中緩過來，我聽到媽媽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我揪著賀言的衣領把他扯到臥室裡，抬腳順勢關上了門。
「天心，你在做什麼？剛才聲響是你發出來的嗎？」
隔著一扇門，媽媽的聲音讓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連忙回答道：「嗯，剛才口渴了，出來接杯水喝。」
「這樣啊，那早點休息。」
直到門外的腳步聲消失，我才松了口氣。
但一抬頭又落入另一個險境。
我們倆的姿勢十分曖昧，我整個人被他圈在懷裡，緊緊地揪著他的領子，而他的手護在我的腰上，明明是溫熱的手心卻灼燒著我的皮膚。
淡淡的檸檬清香環繞著我的四周，我好像跌進了一整個清爽的夏季。
賀言松開手，輕咳兩聲，壓低聲音問道：「我們這樣會不會進展太快了，其實如果你喜歡，我沒意……」
「你給我閉嘴！」
我SS地捂住他的嘴，但偏偏那雙好看的眼睛在對我笑。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但很快我又清醒過來。
我倆是S對頭，他怎麼會喜歡我呢。
他一定是在捉弄我。
我把他推出門外，道：「別整我了，這種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顧天心……」
「你閉嘴，我不聽！」
我把他趕走後，靠著門緩緩蹲下。
我摸著發熱發燙的臉，感受著仍未平靜的心跳。
我不願意承認這是喜歡。
8.
第二天，我便驗證了自己的推測果然沒錯。
賀言根本就不需要我的喜歡。
他想要的喜歡，遍地都是。
我看到平時一向冷漠的他彎腰對校花溫柔地微笑。
我看到他熾熱的視線落在校花白皙漂亮的脖頸。
我看到他們有說有笑地消失在人群中，宛若一對璧人。
賀言就是個大渣男！
一周後，我是在組織團建上遇到了賀言。
我們倆視線相觸又迅速斷開。
宋佳書問我我倆怎麼了？
我說沒怎麼。
賀言依舊是這場活動的主角，他光鮮亮麗，引人注目。
我默默地喝著酒杯裡的酒。
吵鬧聲中，他們在玩土到掉渣的真心話大冒險。
我聽到他們問賀言。
「有沒有喜歡的女生？」
賀言的聲音在聒噪的環境中清冷，直直地擊中我被酒精麻醉的心房。
「有，是個容易鬧別扭，喜歡吃醋，愛鑽牛角尖的笨蛋。」
我喝一口酒，小聲嘀咕道：「呵，該，你以為校花那麼容易被你蠱惑嗎？」
「最近，我把她惹生氣了，我在想她什麼時候能接受我的喜歡。」
我又喝了一口酒，「呵呵，活該。」
他們起哄著又問。
「那你覺得她那裡最性感？」
賀言思索片刻，輕笑一聲，把大家的期待值拉滿，
我看到他緩緩開口道。
「秘密，不告訴你們，她說隻給我看。」
大家失望又羨慕地嘆了口氣。
嘁，還隻給你看，我也想看性感的校花！
「我……我去趟衛生間。」
我騰的一下起身，搖搖晃晃地跑了出去。
我狠狠地踢著路邊的小石頭，邊踢邊替校花感到不值得。
「顧天心。」
身後追來的腳步似曾相識，和多年前雪地裡的少年重合。
夜晚的風吹動著發梢，臉頰、耳尖被酒精染上微紅，熱乎乎的。
賀言跑到走到我身邊。
他帶著炫耀的語氣問我道。
「你想不想剛才問題的答案？」
我想知道，對美女的信息，我當然感興趣，但是我不想從他嘴裡聽到。
賀言不顧我的拒絕，自顧自地講了起來。
「她最性感的地方是腰上那顆紅痣。」
「那天我看到的時候，我真想俯身虔誠地吻了上去，看著她紅著眼顫抖著罵我不要臉。」
我的臉熱的發燙，隨著他的描述，我腰間那顆痣變得滾燙，灼燒著我的皮膚。
「你……你就是不要臉，誰要聽你倆這……這些事！」
他邊說邊笑，臉上的紅色沒比我好到哪裡去。
「她說她隻給我看。」
「我不知道還作不作數？」
「我能完美地算出試卷上的所有答案，但卻算不出她心裡的答案。」
「顧天心，這道題我不會，你能告訴我答案嗎？」
我看到他熾熱的目光，心跳撲通撲通，撞碎了多年的隔閡。
這麼多年, 我一直以一種奇怪的方式追逐著他的腳步。
我到底是討厭天才, 還是討厭父母踩一捧一的教育方式？
我又到底是討厭賀言，還是藏有不可言說的感情？
但這一刻，好像無需多言, 因為心跳聲不會說謊。
我空蕩蕩的脖子裡被一圈亮晶晶的銀項鏈裝飾。
賀言眉眼彎彎，笑著說道：「很合適, 我擔心男生的眼光會有偏差，所以讓張榕榕替我把關的。」
張榕榕是校花的名字。
怪不得他會看校花的脖頸, 原來是在觀察她的項鏈。
「顧天心, 我喜歡你。」
少年的聲音擲地有聲。
我有些磕巴地說道：「你……你先 V 我 50 看看實力。」
「支付寶到賬 5000 元。」
他靠近我的耳邊，聲音曖昧低沉。
「現在呢？」
「告訴我答案, 好嗎？」
番外
我是賀言。
我喜歡顧天心，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可能是小學時, 她偷偷把媽媽強迫我喝的補鈣奶粉換成優樂美奶茶粉的時候。
我討厭喝那些奶粉, 但媽媽總是嚴厲地告訴我，我必須這樣, 才能成為一個完美的人。
也有可能是, 她把掉在地上的薯片塞到我嘴裡的時候。
我沒吃過零食，媽媽說吃零食影響智商。
還有可能是，小學時她把我從一群高個子男生裡拉出來, 氣呼呼地說道：「以後隻有我能欺負他！」
雖然但是, 我覺得她人可真好, 又可愛又善良。
長大後，我媽媽的教育方式時常讓我覺得窒息。
他們說我是天才，但我隻不過是媽媽變態教育下的畸形產物。
我討厭聚光燈下人們打量我的眼神。
我討厭人, 討厭人類。
他們比那些復雜麻煩的習題還要難以計算。
直到我遇到了她。
她每天都變著法想要整我。
但她也是我呼吸到人間新鮮空氣的唯一缺口。
她很單純，很美好, 很好計算。
我想我應該是喜歡她。
我接近她, 關注她。
但她好像和我想的不太一樣，網絡上的她, 熱烈又奔放。
她坦蕩地面對欲望，她毫不羞澀地展示自我。
她很美, 很色情。
我想我過於保守了。
但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 原來我是替身。
顧天心把我當成宋佳書了。
原來被當做替身是這樣的感受。
我現在十分同情那些被霸道總裁當做白月光替身的角色了。
哎～藍瘦香菇 QAQ。
本打算就此罷休，但她說她喜歡女生，我覺得不可以, 事情還是能再爭取一下的。
我自覺地扮演了她閨蜜的角色，把她帶回正軌。
可我不想一直扮演這個角色, 我想更進一步。
我知道她從小就討厭我。
但她隻討厭我一個人, 就像喜歡也隻能喜歡一個人一樣。
如果等量代換的話, 那她也算是喜歡我。
其實有時候我挺自戀的, 我想著把自己的視頻轉發給她, 不動聲色地改變她對我的看法。
我本不抱希望，但看到她說喜歡兩個字的時候。
我簡直忘了呼吸。
因為一個無關緊要的喜歡，我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她。
這裡處事過於急躁, 過於情緒化。
以後切記戒驕戒躁。
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我看到她像是隻急得跳腳的兔子。
她把我抵在門上時，我細數她濃密的像把扇子的睫毛。
我想吻上去，但又怕再次驚動了她。
我想時間靜止在這一刻。
但她卻無情地把我趕了出去。
我看到她臉紅的樣子, 她害羞的樣子，她氣急敗壞的樣子。
如果能用函數表示我現在的心情，一定是 r=a（1－sinβ）！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