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趙富貴姥爺：

【我女兒小學也是，寫個作業要扭捏幾個小時。當年榮老師帶她之後，做作業再沒有拖延了。現在的富貴也是，嘿嘿～】

 

又有家長忍不住問：

 

【第一節公開課的時候，我去圍觀超雄媽了，有誰看榮老師上課到底講了什麼？】

 

群裡其他家長回應：

 

【沒有！】

 

【沒有！】

 

【都怪超雄媽太可恨，誰會忍住不看她吃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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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超雄媽被超雄姥爺抽巴掌，我真的有被爽到了！】

 

【你們說，超雄媽以後會不會和龐大海一樣改邪歸正呢？】

 

【我不信！我聽說，這龐大海以前上幼兒園，超雄媽就無事生非，幼兒園都換了好幾所。】

 

【我有個親戚女兒就是和龐大海一個幼兒園的，一個學期，老師都折騰換了好幾個。】

 

【我去！要不說她是超雄媽呢。】

 

【要我說，學校做的安排夠有誠意了，現在班主任可是大名鼎鼎的榮老校長，孩子們的進步有目共睹，超雄媽以後也沒理由再鬧了吧。】

 

【希望是吧。】

 

……

 

家長們訴求很簡單，隻要對孩子好，並不會特意挑毛病。

 

這番因為超雄媽胡攪蠻纏，卻意外換了退休老校長來教育自己孩子。

 

大家隻覺得是因禍得福。

 

加上，龐大海在班裡也逐漸變得正常了，有些孩子、家長慢慢也不那麼排斥班級裡有個他了。

 

日子眼看都回歸了平靜。

 

可超雄媽隻可能安穩一時，怎麼可能安穩一世呢？

 

13

 

隻過了一個月，學校組織集體活動，孩子們玩得其樂融融。

 

學校拍攝了一些活動上，孩子們玩耍和合作的相片發到了新建的家族群裡。

 

這一發，不得了了。

 

龐大海媽媽：

 

【相片裡那個伸手拉扯我家龐大海的老婆子是誰？】

 

【誰允許你對我兒子動手動腳的？我生的兒子是供你發脾氣的嗎？】

 

【媽了個比！如果老婆子教不了，就不要當班主任。我就說學校不負責任，換了個賤婢也不和我做家長的交代！】

 

【老婆子，我警告你，你不許再碰我兒子，也不許和他說話！不然我就拿掃把去學校堵住你，當街打給所有人看，你個老家伙是什麼貨色！】

 

……

 

我本來捧著手機正在看梓涵的可愛小臉。

 

往下一刷這些罵詞，隻覺得眼睛瞬間被汙染了。

 

我得的公主病，最多是綠茶陰陽別人。

 

這位超雄媽的嘴好比加特林，不管是誰，就是要一轟到底！

 

然而，榮老師在群裡發言很得體，也很霸氣。

 

【艾特龐大海媽媽，請注意措辭，這是家長群，還有多位家長在，不要影響到別的家長欣賞和了解孩子們在活動中的表現。】

 

【還有，老師是份職業，在現在人人平等的年代，我相信任何一份職業都當得起尊重二字。】

 

【至於您說的拉扯孩子的事情，今天活動是在公開場合舉行，全程都有學校監控，實在不放心可以親自過來查看，或者放學後直接詢問你的孩子。】

 

【最後，開學以來你的名聲之大，我也有所耳聞。你對學校有任何不滿，需要調查，需要協商，又或是需要轉學，學校將會竭力配合您去辦理。】

 

哦吼吼！

 

學校終於不慣著了！

 

其他家長本來不冒頭。

 

一見如此，群裡頓時熱絡得好似過年！

 

周浩然爸爸：

 

【榮老師，您是我的偶像啊！】

 

蒙姹姹媽媽：

 

【老師說得對！崇拜星星眼.jpg】

 

程子軒媽媽：

 

【我家子軒也在相片裡，如果榮老師需要有人作證，我家孩子可以幫老師澄清！】

 

趙富貴姥爺：

 

【我外孫在現場，也能作證！】

 

下面瞬間有十幾位家長齊齊發聲。

 

【沒錯，我和我的孩子能作證！】

 

【沒錯，我和我的孩子能作證！】

 

【沒錯，我和我的孩子能作證！】

 

……

 

超雄媽惱羞成怒，發了一條怒吼的語言。

 

「你們都給我等著瞧！」

 

14

 

我看了一下時間，也剛好到了孩子們放學的時間。

 

開車去學校的路上，心裡都在忐忑。

 

超雄媽可是癲的。

 

誰曉得她到底會怎麼鬧事？

 

到了學校門口，相熟的幾位家長已經聚在一起了。

 

周浩然爸爸：

 

「學校怕出事，通知了龐大海的姥爺，結果他老人家出遠門了！」

 

蒙姹姹媽媽：

 

「難怪又發癲了，原來是沒人能看住了。」

 

程子軒媽媽：

 

「學校保安都在，倒也不用那麼怕。」

 

趙富貴姥爺：

 

「我一把老骨頭了，要她朝我衝過，我也跑不快啊。」

 

我仗義道：

 

「沒事，我有病，大不了再和她打一架！反正她又告不了我。」

 

幾位家長齊齊望向我，表情都有些復雜與感動。

 

隻聽有人大喊：

 

「超雄媽來了！快閃開呀！」

 

我們伸長脖子看去。

 

那一刻，感覺街道忽然莫名起了一陣S氣，端的是飛沙走石，落葉翩飛。

 

超雄媽背後斜插一隻頭部向上的蘆葦掃把，形成了一個誇張的扇形。

 

她昂首挺胸，像隻母雞中的戰鬥雞般，閃亮登場了！

 

想到群裡她讓我們等著瞧，竟是背著根掃帚來找人打架？

 

周浩然爸爸：

 

「神金！」

 

蒙姹姹媽媽：

 

「保安那把叉子就能拿下了吧。」

 

程子軒媽媽：

 

「再配個盾吧。」

 

趙富貴姥爺：

 

「被掃帚打到頭，也是晦氣。」

 

事實上，保安見她出現，根本連校門都不肯打開，直接報警。

 

由兩名出勤的年輕片警和她講道理，還沒收了那把掃帚。

 

折騰了快一個小時，才把她勸離了校門口。

 

我們這些家長和學生都等得精疲力盡，才終於等到學校開門。

 

學校喊來了龐大海的爸爸來接他。

 

龐大海的父母幾年前就離婚了。

 

這些年，龐大海就沒怎麼見過他爸爸，在校門口見到了，父子倆還挺激動。

 

結果，超雄媽根本就沒離開，隻是躲了起來。

 

一見到他們父子相擁，她立馬跑了出來，拽住龐大海往身後藏。

 

「好啊你！我想了那麼多辦法，你都躲著我。現在學校一個電話，你就出現了！快說，你是不是和學校哪個賤婢有一腿！」

 

龐大海父親神情冷漠又嫌惡。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我是來接孩子的！」

 

超雄媽不依不饒：

 

「當年法院把孩子判給我了，我告訴你，你要想見孩子，除非和我復婚！否則，想都別想！」

 

這次不幹的是龐大海。

 

他狠狠甩開超雄媽的手：

 

「媽！你到底想幹嘛？」

 

超雄媽有些整不會了。

 

「什麼叫我想幹嘛？媽媽不是為你好嗎？瞧瞧，你爸終於出現了！」

 

龐大海看了看爸爸，又看了看媽媽。

 

「出現又怎麼樣？你為什麼又要來學校鬧？」

 

超雄媽神經兮兮地問：

 

「媽為什麼不能來？」

 

「誰笑話你了嗎？媽去撕爛她的誰！」

 

「是不是今天群裡相片，對你摸來摸去的榮老師？」

 

「我就知道她對你圖謀不軌，想摸孩子自己不會生？媽媽生了你，不是讓別人隨便摸你的！」

 

「好大海！來，媽媽抱抱！」

 

龐大海卻掙扎開了超雄媽的懷抱。

 

「媽！你不要再說為我好，然後瘋瘋癲癲和人隨便吵架、打架了，行不行！」

 

「我隻想有正常的媽媽，我能正常地上學。」

 

「而不是和個怪物一樣，不許人碰不許人摸，還不許和我說話！」

 

超雄媽結結巴巴說：

 

「媽媽，隻是不想讓別人隨便看輕你，欺負你啊！」

 

龐大海氣得直哭。

 

「所以，我是怪物嗎？」

 

「榮奶奶說，我不是壞孩子，也不是大魔王，更不是怪物！」

 

「我想和其他同學玩，可他們都因為你怕我！」

 

「你說過，我不想被人欺負，就得先欺負他們，可所有人離我越來越遠。」

 

「我搶到了別人的東西，可別人都聚在一起玩。他們還是看不起我，討厭我！」

 

「這和你說的根本不一樣！」

 

「你就是在騙我！」

 

龐大海爸爸把孩子護在身後。

 

「你為了逼我復婚，就能這樣教孩子？」

 

「盛錦，你是不是當所有人都是瞎子，看不出來你是故意發癲？」

 

「就你做的這些事情，孩子都被笑話成什麼樣子了？你可以一輩子躲在你爸的羽翼之下當個傻子，但我的孩子不行！」

 

說罷，拉著龐大海就往自己的車那邊走。

 

龐大海連看都不看他媽，直接打開車門坐了上去。

 

龐大海他爸做了個假動作，躲開超雄媽後，動作極快地坐上了駕駛座。

 

車子一踩油門，超雄媽兩條腿都追不上了。

 

15

 

當夜，「天下苦超雄母子久矣」的群裡。

 

頗有些人脈的周浩然爸爸：

 

【打聽清楚了，龐大海幼兒園的時候，超雄媽和龐爹就離婚了。】

 

【誘因就是超雄媽疑神疑鬼，以為幼兒園老師勾引龐爹，結果根本不是。】

 

【超雄媽癲起來沒完沒了，搞得好幾個和龐爹接觸過的幼師離職或者轉崗。】

 

【龐爹受不了折磨，說什麼都要離婚，為此還把原本醫院的工作都給辭了，去了隔壁市的醫藥公司工作。】

 

【龐大海在幼兒園裡沒人管束，才越發無法無天，甚至都有些猥瑣奇葩了。】

 

蒙姹姹媽媽：

 

【所以，犧牲兒子，醜化自己，就為了博得前夫關注？這媽媽怎麼想的啊？】

 

程子軒媽媽：

 

【難怪龐大海的行為……一言難盡。】

 

趙富貴姥爺：

 

【我是不曉得超雄姥爺到底怎麼想的？龐大海的異常、超雄媽的跋扈，他為什麼一直放任不管？】

 

這誰知道呢？

 

龐大海自那天起就沒再回過學校。

 

沒多久，超雄媽也主動退出家長群了。

 

聽說，是龐大海的爸爸重新打起了撫養權的官司，堅持把孩子的撫養權給要了回去。

 

兩家人正準備打官司呢。

 

家長群裡皆有種撥開雲霧見青天的感覺。

 

我送梓涵上下學，看到這些家長，都生出了同一戰壕避過難復雜又深切的情感。

 

蒙姹姹媽媽會私聊我美容心得。

 

程子軒媽媽也會加入其中。

 

我這個公主病媽媽，居然真的在家長群裡交到了朋友。

 

梓涵和那群小同學的感情也越來越好。

 

16

 

期末，榮老師帶孩子們的班級更是考了區聯考第一的好成績。

 

所有人都無不歡喜雀躍。

 

榮老師本來就是臨時擔任班主任。

 

如今學期也結束了，也該功成身退。

 

我們家長和學校領導一塊給榮老師辦了一場謝師宴。

 

結果，許久不見的超雄媽卻帶著一群記者衝進了酒店的會客廳。

 

「我要實名舉報，一小退休返聘教師榮可致收受學生家長賄賂，違反教師紀律，其罪當誅！」

 

我們這一桌坐得有點遠。

 

沒聽清的蒙姹姹媽媽：

 

「她剛剛說啥？她要告發熹貴妃私通，其罪當誅？」

 

周浩然爸爸：

 

「她是說，她要實名舉報，榮老師受賄！」

 

程子軒媽媽：

 

「她是要實名誣告榮老師！」

 

趙富貴姥爺：

 

「我還是找人通知一下超雄姥爺吧，這癲婆又發癲了。」

 

得嘞，根本沒人會信超雄媽。

 

校長先站了出來。

 

「盛錦女士，如果你有證據，應該向有關部門舉報，而不是帶著一群人跑到這裡來生事！」

 

超雄媽滿臉自信。

 

「我來，那是給你的榮幸！」

 

「一個小學校長，說白了還不是奴才堆裡管事的！」

 

「輪到你來管我！」

 

校長想喊人，把超雄媽和她帶來的人都轟出去。

 

榮老師攔住了。

 

「盛錦，我記得你，你曾經也是我的學生。」

 

超雄媽滿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