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維持生計,我給所有人口中最刺頭的江澄堯當了家教。
江澄堯看我第一眼,嫌棄得要命。
「窮酸鬼,不喜歡,別靠近。」
少爺雖難哄且臭屁,但錢給的確實多。
所以對於他我能順則順,順不了的就低頭抿唇落淚三連道歉。
每次江澄堯的脾氣到這裡都發不完,隻會低低罵一句就走。
聽不清罵的什麼,好像罵我是狗。
沒事,錢到位,我什麼都可以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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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我某天撞見他和朋友倒苦水——
「她勾引我。」
「忍不了,怎麼辦?」
1
「對啊,老媽又給我找了個新家教。」
「老子這次三天就把她氣回去,刷新一下記錄。」
「等著。」
江澄堯坐在酒吧的沙發上一邊喝酒一邊還能分心和朋友們吐槽我這個新來的家教時,我已經站到了他身後。
我來這裡之前,已經有無數個曾經被氣得哭著跑出來的同學來勸我慎重考慮。
「淼菱,那位少爺就是個狗脾氣,太頑劣了,根本不會好好學習的,真沒必要受這個氣啊……」
但那位江總發布的招聘啟事上的零太多了,以至於我覺得就算是油鍋我也能闖一闖。
狗脾氣?
錢到位,狗脾氣就狗脾氣吧,我可以沒脾氣。
從這裡跑出去的無非是覺得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受到了踐踏。
無所謂。
我太窮了。
人窮到活不下去的時候,有一筆天降橫財在眼前,就是要我拋棄人格也無所謂。
我做好了一切準備。
就連此刻江澄堯轉身看見微笑著的我手中的酒撒了半杯脫口而出一句「媽的哪來的窮酸鬼」
,我一樣波瀾不驚,微笑看著他。
江總給他找家教,倒也不是為了高考,這位江少爺以後要直接出國鍍金,但是英語是純正零蛋,讓她很頭痛。
我手中捧著英語書,笑著跟他微微鞠躬。
「江同學你好,我是你的新家教,我叫何淼菱,請問你想在哪裡開始上課?」
「砰」的一聲,他將手中的杯子放在了桌上,整個人翹著二郎腿,知道我的身份後冷淡地瞥了我一眼。
並沒有回答我。
隻是我想靠近的時候,他那群朋友忽然起哄。
「小姐姐別靠近啦,我們江少有潔癖,嘶——你身上的窮酸氣太重啦——」
「還有,怎麼能喊我們江少全名呢,得叫少爺,知不知道?」
人格侮辱第一步,制造階級差距,讓對方接受四面八方而來的嘲諷,從而感到羞恥。
再者,新中國哪來的奴隸,這一聲「少爺」叫出口,就等於直接把自己放在了這種低三下四的地位。
但我是無所謂的。
我點點頭,拿出從包裡準備好的兩副可對話的耳機。
一副戴在了自己頭上。
「親愛的少爺,請您忍耐一下我的窮酸氣,馬上就好。」
我將另一副以十分輕柔又十分迅速的手法戴在了他頭上。
又將準備好的書和筆記本攤開放在他膝蓋上。
然後在他反應過來後迅速離開他三米遠。
一系列動作快得其他人都來不及看清楚。
是我演練了很多遍的成果。
江澄堯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書,上面還有我已經提前寫好的各種音標。
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就莫名其妙看著這些英語單詞格外順眼,情不自禁讀了一句出來。
很簡單的問句。
他的狐朋狗友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有生之年能從江少爺口中聽到一句洋文。
我已經鼓起了掌,語氣驚喜,眼裡閃著光。
「哇,少爺好棒!」
「我覺得少爺很聰明,天生就是學英語的料,不然怎麼會零基礎就能讀的這麼通順呢?」
「少爺加油——」
我鼓勵的語句還沒說完,他忽然摘了耳機往沙發上一摔,然後猛的站了起來。
凌厲的側臉冒著森森寒氣,確實夠嚇人。
「何淼菱,你拿老子當三歲小孩哄?」
看,少爺之所以是少爺。
要是他耳尖沒紅就好了。
2
酒吧補習以少爺一句洋文脫口而出開始,以自己不是三歲小孩憤然離場作結。
他走時抬手指著我,一副想說又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樣子。
我怕他氣得狠了,立刻低頭抿唇落淚道歉,態度相當誠懇。
「對不起少爺,不知道你不喜歡這種方式。」
「我會改的少爺。」
江澄堯忽然莫名其妙笑了一聲。
他指著我的手指收起又伸出,反反復復好幾次,最終隻是隔空點了好幾下,咬牙切齒地踹了沙發一腳,怒而轉身離去。
這種情況看在他那群狐朋狗友眼裡,就是少爺竟然生平第一次被一個窮酸家教給氣到了。
這委屈他們必須給他討回來。
於是後面的幾天,我不是剛進他家因為地太滑摔得洋相百出,就是剛要喝水發現水裡一股異味原來是加了八四……
江澄堯應該是默認了。
隻是這樣的小手段實在擊不退我對那一串零的熱情。
我依舊每天笑著去四處找他,他有超跑想去哪兒就去哪,我就打個公交車四處找。
找到了就捧上英語書,在他或是遊戲或是賽車的間隙柔聲問上他一句:「少爺今天想學習嗎?」
他揮開英語書,讓我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
連看我一眼都不願意。
我依舊不生氣,笑著回他:「好的少爺,那我明天再來問。」
他氣笑了。
「甭問,那天來問都不學!」
這個時候他那群狐朋狗友在的話,我想順利離開肯定是不可能的。
有人借口愛車髒了要親自洗洗,高壓水槍衝著衝著馬上就能偏離方向,衝到我的身上來。
好在我有了經驗,來這種地方總是一身長袖黑衣黑褲,即使被水衝湿,也不會走光。
我從不因為這樣的捉弄生氣。
我也沒資格生氣。
我不會因為第一次那樣刻意的階級差距感到羞恥,因為那是事實。
這樣的人,我確實一個都得罪不起。
湿透了一身,待會不能坐公交給人添麻煩,隻能走回去了。
我悄悄嘆了口氣。
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江澄堯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轉了身。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他拽住了我的手腕。
「不是,你怎麼被水衝成這樣,不知道躲嗎?你是豬嗎?」
或許是他這聲問句太過於有氣勢,他那群剛剛還在歡呼的朋友意識到好像做錯了事,此刻大氣都不敢出。
其實年幼時奶奶叮囑我喂豬,我不小心進了豬圈差點就被豬啃食導致我對這種生物有了心理陰影。
此刻聽到這樣的比喻,我隻是低頭掩蓋臉上的不自然,抿唇笑一笑。
「少爺希望我是豬,我也可以是呀。」
江澄堯忽然低頭低低地罵了一句。
我沒有聽清。
隻隱約聽到一個「狗」字。
又是豬又是狗的。
算了,少爺善變,少爺開心就好。
錢給夠,他說我是什麼就是什麼。
3
江澄堯直接拋下他的一眾狐朋狗友拉著我回了家。
超跑越開越快,少爺的耳根越來越紅。
說實話,我不是很能理解為什麼。
什麼也沒幹,少爺怎麼就害羞了?
我剛進他家門就被他往衛生間一塞。
江澄堯活了這麼多年應該沒怎麼關心過人,此刻十分不自然地讓我趕緊洗洗別感冒。
我捧著浴巾,對著他笑。
「謝謝少爺。」
他看了我一眼就迅速低頭,人跟煮熟的龍蝦一樣沒什麼分別。
「我可不是關心你,你要是感冒了怎麼做我的家教,看你這窮酸鬼的樣子,要是我媽把你辭了你喝西北風怎麼辦?」
我一直看著他笑,他沒話說之後伸手將我推了進去關上了門。
動作太快,不慎碰到我的腰。
隻是他家的衛生間沒什麼隔音,他應該沒有發現。
因為隔著門,我聽見他長舒一口氣,又愣了好久,最終喃喃自語——
「臥槽,好軟……」
「不是,江澄堯你是個什麼沒見過女人的變態嗎?」
「別想了別想了別想了!」
「趕緊走啊你站著不動是想偷聽嗎!」
直到花灑的水聲響起,自言自語的少爺才跺著腳跑開了。
我的心情還算不錯。
我之前帶過的刺頭熊孩子多了去了。
江澄堯不是最難搞的那個。
至少這樣看,少爺還是有希望能學點的。
江總的要求不算高。
隻要江澄堯達到這個要求,我就能拿到那筆豐厚的酬金。
那樣一大筆錢,足夠我今後很長時間都不用發愁。
足夠我好好為自己活下去。
我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看到江澄堯正襟危坐,膝蓋上還放著我這幾天天天捧到他面前他都懶得看一眼的英語書和筆記本。
少爺看得認真,努力用舌頭和音標打架。
「什麼什麼 e,這什麼狗發音,老子舌頭要打結了……」
「诶,小老師,你站著不動幹嘛,工資是白拿的嘛?快來教我,快點快點——」
我甚至要懷疑太陽今天打西邊出來了。
少爺今天非常乖ṭų⁵,讓他看什麼就看什麼,舌頭打結也要努力發音。
在他終於分清了 e 和梅花 e 的區別時,我長舒一口氣,擦了擦額頭的汗。
這技術活,這錢我真不白拿。
我要去喝水,江澄堯卻忽然衝過來拿走我的水杯猛地蓋上。
我手虛握停在半空,不明所以地對他眨了眨眼睛。
「少爺?」
他忽然戰術性假咳,一秒做了八百個假動作。
我好不容易才聽清他的嘀咕。
「不是,今天怎麼不誇我了……」
4
這一句話艱難地從少爺高貴的口裡出來,少爺的臉紅了個通透。
江澄堯有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朵,假動作依舊。
我輕笑一聲,如他所願,抬手揉了揉他的頭發。
「少爺今天特別棒,特別厲害,繼續加油呀。」
「一天就分清了 e 和梅花 e,我覺得少爺一定可以學好英語的。」
江澄堯被我猝不及防地摸了頭,錯愕之餘不忘揚一揚他紙老虎的威風。
「你這人怎麼回事,不知道不能摸頭嗎,老子要是長不高了怎麼辦?」
我仰頭,眼睛亮晶晶地笑著看他:「可是少爺已經很高啦,再長高我仰著頭也看不見少爺的臉怎麼辦?」
江澄堯依舊臭著臉昂著頭,輕輕「哼」了一聲。
「嘁,什麼歪理……」
行,順毛不行,那就認錯。
我低頭抿唇,眼淚很快就出來,就這麼淚漣漣地看著他。
「對不起少爺,以後不會了。」
江澄堯又出現了最開始的時候在酒吧時一模一樣的動作。
手足無措語無倫次之下,他落荒而逃。
一邊走一邊低聲不知道在嘀咕些什麼。
好像又在罵我是狗。
我才不跟臭屁小孩一般計較。
隻不過我原以為江澄堯這一出後又要耍好幾天的小性子,沒想到他第二天還是乖乖出現在了家裡,捧著英語書讀得認真。
狐朋狗Ťũ₌友邀他出門他都讓人家滾。
「沒看到老子要好好學習?」
就是這句話好像不太真誠,他眼神躲躲閃閃,不怎麼直視我。
雖然這不是個禮貌的行為,但隻要少爺能學進去,一切都不是事。
因為江澄堯的配合,教少爺學英語的任務進度條拉得飛快,一想到銀行卡上即將多出來的一串零,我的心情好得不得了。
所以最近看這個傲嬌臭屁小孩也舒心得不得了,越看越覺得順眼。
也就毫不吝嗇我的各種拿捏小孩的小技巧。
他做題時我就星星眼看著他,時不時就要誇他一句。
做對了就拿自己用心手作的小物作為獎勵,少爺可能看不上,但儀式感要有。
要是做錯了少爺想發脾氣,我就立刻開始哄,怎麼順毛怎麼來。
要是少爺累了不想做了,我就跟在他身後一邊鼓勵一邊求,總能讓他回頭。
隻是時間久了,江澄堯這小子每天早上看我的眼神越來越奇怪。
我以為能維持這微妙的平衡——
終於在某一天爆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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